第42章 ☆、情勢突變

顏葉看了我一眼,便将視線轉到錢毅身上。他老人家抱着雙臂,很是不屑地問錢毅:“錢老弟,再不幫你懷裏那位回魂,恐怕事情會有轉變。”

錢毅聽他這麽說,趕緊放開王衍,說:“啊,沒錯,那麽,就要請顏老弟幫忙了。”

我知道馬上就能看到顏葉展示他将死靈複活的本事了便死死地睜大眼睛,生怕漏看了一個過程。

我要好好看清楚每一個過程,這樣才能為以後雨軒的還魂做好心理準備。

過程會不會很痛苦?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有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嗎?

周圍依然很靜,時間仿佛靜止了,顏葉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白衣覆身的那副飄飄似仙的樣子。

他站在那裏,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伸出,直直地對着王衍的臉,嘴裏不急不緩地念着咒語。

漸漸地,白光閃起,顏葉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浮動的白光中微微顫抖,像蝴蝶的羽翼。

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心跳太快我覺得有點呼吸困難,于是将視線轉向了一旁的錢毅。

只見他原本皺着的眉頭随着白光的變亮而漸漸松開,嘴角漸漸揚起,呈現出一個愈漸欣喜的表情。

随着愉悅之情更加明顯地出現在他那張剛毅的臉上,我的心裏也湧起一股又自豪又歡愉的感覺來。

我知道事情正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再過不久,地上那具已經慘不忍睹的屍體會變回原來完好無缺的樣子,而有情之人也将回到原來情濃意蜜的美好氛圍。

身後的潤生似乎也在焦急地等待着,環在我身上的手臂愈加收緊。

白光包圍了在場的所有人人鬼鬼,而王衍身邊的白光更是将他剛和地上那具屍身換環成了一個圓滾滾略顯乳白色的繭。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王衍的魂魄向着那具屍身倒去,屍身上亂七八糟的裂痕正在像被抹去一般迅速收攏然後消失。

就快要成功了!我攥緊拳頭,心裏緊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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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居然有這般彌補錯誤的方法,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怎麽也不敢相信。

但是有這種方法真是太好了,王衍知道真相後的那種悔恨得無語凝噎的表情還在我的腦海中盤旋,但是現在,一切都還能夠翻轉。

他會複活,會忘記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會記得錢毅這個一心對他的男人,然後一起享受原來那樣情意綿綿的幸福生活。

真是太好了!

我看着王衍的靈魂跟屍身的重合越來越多,歡呼就要脫口而出。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邊傳來一聲□□。

是顏葉的聲音!

我趕緊看向顏葉,他依然保持着原來那個做法的姿勢,但是已經睜開眼睛,嘴角一抹殷紅吓得我瞬間跪倒在低空中。

一切就這個時候變了,王衍的魂魄突然離開屍身,像被什麽牽着一般向高空飛去。

追随而去的是錢毅,他躍上高空,嘴裏狂吼着,像一只幼崽被奪走的母獅一般躁狂,那凄厲的聲音回蕩在半空中,将我的耳朵和心都扯得生疼。

潤生突然抱着我往後退去,我死死掙紮着想要飛向已經跪在地上咳嗽的顏葉,然而潤生卻完全不顧我的掙紮,帶着我穿越了什麽,等我睜開眼時,身後已是是流動的車流,耳邊是嘈雜的聲響。

我知道自己可能是被潤生帶離了那個靜止的空間,原本就已經慌亂的心頓時更加躁動起來,我反身一巴掌甩在潤生的臉上,瘋了一般大聲呼喊顏葉的名字。

然而他卻不在。

我四處飛着找顏葉,但是一眼望去只有車水馬龍和捂着臉看着我的潤生,哪裏還有顏葉的影子。

我的心在這一刻已經說不清是什麽感覺了,只覺得整個人的意識飄飄忽忽,仿佛靈魂之中又生靈魂,正要向那黑色九天飄去尋那突然消失不見的三人。

明明,明明那一對有情人都已經沖破誤會,兩個人明明都可以天長地久享受相愛的幸福。

可是一瞬間,就。。。

我知道剛剛出現了不得了的變故,我本能反應這變故可能與恐紅衣琰魔有關。

我不知道顏葉在做法的時候被襲擊會受怎樣的傷,但是我看見了他嘴角的鮮血,也看見前一秒還閉着雙眼自信滿滿的他在那一瞬間睜着雙眼,跪倒在地的模樣。

我四處亂撞,尋找着那分隔時空的結界,希望再度進到那靜止的空間裏面。

然而不管我去到哪裏,耳邊都還是都市夜間街道上嘈雜的車流聲,眼前都是陌生的都市人形形□□的身影。

我只能跪坐在空中,讓自己的嚎叫伴随着眼淚彪出。

顏葉!顏葉!

我撕心裂肺地哭號着,潤生過來輕撫我的脊背,被我掀翻在空中。

為什麽,為什麽要将我帶離顏葉,為什麽要讓我留我男神一個人在那麽危險的境地?!

我哭叫着,四處亂竄着,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心裏的煎熬無處發洩,竟然比被顏葉懲罰還要郁卒。

就在我無頭蒼蠅般呼喊着顏葉的名字時,身後突然出現一個聲音。

“鬼叫什麽,我還沒被你弄死呢,別給我哭喪,真晦氣。”

是那樣熟悉的風一般的聲音,是那樣令人愉悅的奚落語氣。

我幾乎是就地往後倒去,飄着将那個人扯到了自己的懷裏。

“顏葉!顏葉!顏葉!還好你沒死,還好你沒死!”

“也快了。而且那兩個人死了。都是因為你。”

他說完,突然頭一歪,昏倒在我的肩上。

我無力去想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只是抱着他,将頭埋在他的頸窩,任淚水流進他那身瑩瑩白衣裏。

不知道算不算是人類透過億萬年時光沉積下來的一種本能,就算知道變成鬼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還是希望自己愛的人們都能好好地活在陽世。我依然像活着的時候一樣厭惡死亡,尤其是自己心儀之人的死亡。

那天那個噩夢還在我的身邊盤旋,我不知道那兩個陰差陽錯的情侶為什麽會一下子就與陽世生活失之交臂。

顏葉倒在我懷中的時候,我用意念通知了顏石,順便叫他不要讓雨軒過來。

不久顏石就開着一輛車過來,将他哥哥送進了這家醫院。

顏葉現在看起來一切都好,真的很好,全身上下不帶一點冰凍或燒灼過的痕跡,嘴角的血跡已被擦去,他表情安詳地躺在那裏,呼吸均勻。

可是,為什麽我的心如此焦灼?

我連在同一個地方停留一分鐘都覺得吃力,到處飄來飄去,飄來飄去,在半空中彎彎繞繞,卻總是不去顏葉那裏。

折騰了幾個來回之後,潤生過來抱住了我,我剛想掙紮,他卻突然抱得更緊,頭輕輕地擱在我的頸窩說:“李小溪,我知道你着急,你死在我酒窖中那會兒我也躁狂得像只瘋狗,但是這樣沒用。”

我似被天雷擊中一般乖乖地停住了,身後的男人這才稍微放開了我,我卻怎麽也不敢再從他懷裏出來了。

我飄在半空,心焦似被火煎灼,卻怎麽也沒能守在顏葉床邊,像自己想像的那樣執起他的手放在臉上摩挲,或是在他的額頭留下一個親吻。

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到了這個時候總這麽慫,就像生前,明明每天每天都在幻想着要抱住顏葉,要陪他一起做他想做的事情,他開心的時候為他笑,難過的時候為他擺平棘手的事情,他壓力大不想說話的時候就講笑話或者畫畫逗他開心。

明明有那麽多美好的橋段想要演繹,但是最終結果還是和他保持距離。

為什麽我會這麽懦弱?是因為我不懂他?還是因為我太害怕失去?

我不懂他的陰晴不定,不懂他到底會在什麽地方出其不意地就傷我一下。又或者,我只是害怕靠他太近的話,他會更加厭惡我?

細細想起來,我從喜歡上他後就從來沒能弄清楚過他對我的想法。

一開始他應該只當我是個家住在很近的同學吧,那天在路上說等我也只是想要在晚上有個一起回家的同伴而已。

直至大學表白,我想他可能僅僅是對我抱着一點點好奇的心态,所以才會剛給我買了戒指轉身就愛上了一個女人吧?

現在呢?現在他多半當我是個麻煩的鬼魂而已。

唉,老天真不公平,明明在他的生命裏,我只是輕輕淺淺地劃過了一條模糊纖細的痕跡,卻讓他在我的生命翻雲覆雨,最後颠覆我的整個人生。

我突然覺得很累,便索性将頭靠在潤生的肩膀上休息,雖然眼睛一直瞄着顏葉的臉。

潤生一手從後面伸過來撫上我的額頭,說:“小溪,不要想太多。”我将頭向他的脖頸邊歪了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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