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風雲變故

三年後,昔日的榜眼和探花一同出京游玩,因兩人仙人一般的美貌雅姿,再加上為政之初就體恤民情,在京中又多次共同懲處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他們共同出游頓時被京中百姓傳為一段佳話,預示官場稍顯清明,朝政少了勾心鬥角,多了合作體諒。

池長意換下官服,穿上一襲飄飄白衣,黑發慵懶散在背後,更是襯得他白衣勝雪,整個人飄然若仙。

林琰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眉眼,執起面前的酒壺為他斟了一杯酒,站起身來喂他喝下,笑道:“長意,你換下官服倒是更有風韻了。”

池長意斜睨他一眼,嬌嗔地說:“風韻這詞只合用在婦人身上,你若轉性喜歡了哪家女子就直說,長意定不阻攔。”

林琰趕緊拿起酒杯自罰了一杯,擦着嘴角殘留的酒液說:“長意你又胡說,世間我只愛你一人風韻,誰去管是男是女。”

池長意笑得陽光燦爛,也喂了林琰一口酒,說:“這樣羞人的話你總挂在嘴上,就不怕被人聽到?”

林琰趁機摟住他的脖頸親在他的唇上:“你不是最不在意世人眼光的麽?怎麽官沒當幾天人倒是變得世故起來了?再說,你要是怕被人知曉,就不要成天拉着我去街上打抱不平,就你愛多管閑事!”

池長意聽他這麽一說,臉上頓時出現愠色,默默喝酒,怎麽也不肯再說話。

林琰自然百般讨好,自罰了不知多少杯才換來池長意稍霁的臉色,聽着他憤憤地說:“都說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那些官員子弟只為一己私欲便随意奪□□女,傷人性命,如此為非作歹,你怎忍得袖手旁觀?!”

他說完,揣着雙手,編貝一般的牙齒咬在嫣紅的唇上,一雙水光潋滟的眼睛睜得圓圓的。

林琰恨不得撲上去狂吻一通,但見他确實生氣,只能生生忍住,笑嘻嘻地為他斟酒:“是,是,長意最是正直,我就愛你這份氣義。來,再喝一杯。”

他将酒杯遞了過去,池長意接過,見一朵桃花堪堪落進那琥珀一般的酒裏。

池長意嫣然一笑,擡頭看那粉色華蓋一般的桃樹,嘴裏着迷般地念道:“阿琰,桃花如此之美,只可惜此地只此一株。要是能有個十幾株,滿樹桃花開放,定然美如仙境。”

林琰看着已然和這桃花融為一體的美人,心中暗暗決定,回去之後便要來此地再種下一片桃花,将心愛之人的願望實現。

那天,他們游山玩水,夜間寝于山中,透過高大的樹木縫隙看那漫天星辰,說着如何振興江山,為民除害。

他們在山野中纏綿,彼此将對方映入眼中,刻在心裏,相約着永世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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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他們在晨曦中醒來,互相依偎着看朝陽初升,聽着對方最深刻的願望。

“我願聽初生嬰兒第一次喚出爹娘,願看見久病之人第一個輕松微笑,願見那涉洋而來的蠻夷口中炫目夢幻的極光,願那地府中的孟婆為流連世間的魂靈灌下失憶之湯,免去他們後世之痛。”

池長意閉着眼睛靠在林琰身上,讓朝陽輕輕照在臉上,夢呓一般輕喃。

林琰撫着他身後的長發,親親他的臉頰,說:“我只願天下太平,長意和我同生共死,永遠伴我左右。”

誓約尚且缭繞在耳,世事卻在短短幾天,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切從一盤桃花糕開始。

一天,林琰去池長意府上找他,見他正對着一盤桃花糕發呆。

林琰走過去在他眼前擺了擺手,卻被他厭煩推開。

“怎麽了?”林琰疑惑開口。

池長意撥了撥長發,臉上全是疲憊和陰郁,他将那盤桃花糕推了出去,那盤粉嫩粉嫩的糕點頓時化為泥土。

林琰趕緊命下人過來收拾,坐在池長意身邊抓着他的手輕輕吹着,問:“怎麽了?有沒有傷到手?長意,是不是王大人又說你魅惑人心了?不用管那個老頑固,他就是見不得你氣韻天成又年輕有為。”

池長意擺擺手,突然盯住林琰的眼睛,說:“阿琰,最近天氣炎熱,我連最愛的桃花糕都吃不下去,聽說皇帝那兒有進貢上來的寒冰,可以将食物冰得涼爽,入口別有一番風味。你向我朝他讨了來可好?”

林琰連忙擺手,捏着池長意的臉說:“長意你又調皮,上次就說了這話,這次又說。皇帝是九五之尊,我們這些人都該對他崇敬如天神,你怎可在他口裏奪食?”

池長意聽他這麽一說,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什麽也不說,就将林琰趕了回去。

林琰無奈,腆着臉冒着殺頭的危險向皇帝提出了請求,卻見那皇帝直勾勾盯着他,笑着命人取了冰來,親自交到了他的手上。

林琰頓時毛骨悚然,卻直罵自己多心,趕緊将那冰拿到池長意府裏去。

但是池長意卻只是懶懶一笑,并未像平時收到他送的禮品那樣喜笑顏開,反而又命人将他請了出去。

一切就在那個時候出了更大的變化。

風起雲湧間,池長意不知找了什麽借口出了京城,怎麽請求他也不肯回來,并質問林琰是否願意和他一起走。

但是林琰是徹底的保皇派,他被委以重位,雖然進仕不久,皇帝卻封了他一個與王爺齊平的官位,自此比那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宰相還要與皇家親近,根本離不開。

于是局勢突然動蕩起來,第二年,池長意居然和一位番地的王爺聯手,帶着大軍進了京,想要颠覆江山。

林琰不知道原來在京城之外,百姓一直過着水深火熱的日子,受盡天災的禍害和官僚的氣壓,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這次池長意他們帶着大軍入侵,一路上如滾雪團一般,滾到京城的時候早已是一個巨大的軍隊,瞬間就将皇帝他們壓得不知所措。

池長意沒想到那麽飄然若仙,純淨如水的池長意居然一路上染了殺戮,就這樣鬼魅一般笑着站在了他的面前,手上還握着一把沾了血的長劍。

他怒吼一聲調集所有可調集的兵将,和他們混戰到一起。

好在皇帝他們也不是吃素的,不知從哪兒聽到風聲,早已備好軍馬提防,又不知什麽時候和今年進京參拜的番邦屬國聯上了手,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将池長意的軍隊打得退離了皇城。

林琰看着心愛之人縱馬出城的背影,腦袋像是被人猛擊了一錘,持續鈍痛。

又過了幾個月,城中百姓在池長意他們軍隊的攻擊下死得差不多了,林琰一個怒氣就拍馬出城闖入池長意帳中,拎着他的衣領質問:“長意!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那麽多人死了你看不到嗎?!”

池長意只是冷笑一聲,命人準備了馬匹,約他一起策馬來到一處無人的原野,騎在馬上遠遠對他說:“阿琰,無需再說了,那個又老又醜又色的皇帝你還保他做什麽?!他不死,百姓便不得安寧!”

池長意拍馬靠近他,一把将他扯了過來,在他唇上洩憤般的撕咬。

待到那粉色唇瓣染上鮮血,他才放開池長意,說:“休要胡說!皇上在位期間雖有幾次動蕩,但都是因為天災而起,皇族中雖有擾民滋事之人那也是人之常情,與前朝相比并無加重,況且皇上也親自出面懲處了幾個重要的皇族,百姓不得安寧皆因你和那王爺聯手發起這場戰事!”

池長意冷笑一聲,說:“皆是因我而起?呵呵,林琰啊林琰,當初我怎麽就沒看出你是這般不長眼之人,居然連百姓是苦是樂也看不清楚。罷了,今天你我就此情斷義絕,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這場戰事已是難以避免,來的路上百姓争先恐後投奔我軍,我軍庇護下的百姓至少有飯有衣,你再看看你們手下的百姓,哼,都死絕了吧?!”

他這番話說得尖利,聽在林琰耳中更是胡說八道不可理喻,于是他深深看了池長意一眼,便拍馬掉頭而去。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他來到了人生最後悔的時刻。

只見一把利箭“唰”地飛過他的耳邊,等他猛然睜大雙眼往後看去時,池長意已經掉下馬背,在地上翻滾,原本紅豔可人的唇上一片烏黑,胸口插着那把長箭。

他慌忙下馬,見來人竟是皇帝一行,也不行跪拜之禮,也不去抱那中毒身亡的池長意,直直朝那隊人馬殺了過去。

故事看到這裏,那面鏡子卻突然又被霧氣籠罩。

琰魔躺在我的懷中笑得落寞,說:“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本王很可笑?突然被心愛之人背叛,他死的時候卻又沒了恨意,只是那樣悲傷。”

我心裏酸澀泛濫,低聲問琰魔:“後來呢?後來你還是回去當你那大官了?”

琰魔嗤笑一聲,說:“當大官?呵,是當了很大的官。本王一人殺了那十幾人,生生将那狗皇帝的脖子掐斷,自己做了皇帝。敢動本王心愛之人,任誰都是死不足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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