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假山下的囚室
夜半人靜時,整個魔宮也被濃重的黑幕所籠。頭頂的那一片天幕上除卻那一輪血月就見不到一點光亮。
樊鈴兒盤膝凝神,在床榻上吐納出一口濁氣。體內,一股熱流逐漸彙于丹田,最後歸于平靜。她的法力本來是被清涵封了,就在前幾日時,她突然感覺到體內的封印有了一點松動,繼而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心念一動,試探着運行了一下周身的氣澤,竟發現那些被封住的力量正在一點點回歸。雖然速度很慢卻還是在慢慢積聚着,若是耐心等待,潛行打坐,總有一日體內的封印便會破除,自己的一身修為便會回來了……
……
魔界的夜晚還是很靜的。除卻其間偶爾夾雜着幾聲沉悶的聲響,類似于野獸的低鳴。
樊鈴兒最近有點淺眠,常常周圍有一點響動就會被驚醒。朦胧中似乎聽到一陣腳步聲。腳步走得很輕很緩,可以聽出來人在極力在壓制着。
樊鈴兒一驚,零星的一點睡意也跑得無影無蹤。腳步聲在窗口處就沒了聲息。樊鈴兒大氣也不敢出。透過搖曳的紗幔能清晰地看到那窗上的一抹投影。樊鈴兒的心“砰砰”直跳,緊張到了極點。
到底是誰!想來這魔宮也不安全,半夜三更竟還有人跑來她這寝宮偷窺!!!
只是等了許久,那人影還是沒有動靜,隐隐還聽到幾聲嘆氣聲,随後腳步聲逐漸離去。
樊鈴兒蹑手蹑腳地走至窗邊透過一絲縫隙朝外張望着。
偌大的庭院中,一人逐漸走至一座假山前。颀長的身姿,飛揚的綠袍不是綠容是誰!
這麽晚了他來這裏做什麽?雖說這裏本是他的寝殿卻被自己鸠占鵲巢,若說他介意早就将自己攆了出去,還會等到現在?他究竟是來做什麽……
綠容在假山前伫立了一會兒,随後在一塊凸起的圓石上一轉。沉悶的響聲過後,那假山竟生生移到了一旁,地上随即現出了一個方形深坑,隐隐還能看到幾層石階,随後綠容的身影便漸漸隐沒了進去。
樊鈴兒看了心裏驚詫不已,想不到這假山下面還別有洞天設了機關,只是,這下面究竟有什麽東西……
……
樊鈴兒眼巴巴地看着假山半天,脖子都僵硬了,本想等到明天在一探究竟,想不到那假山又有了動靜。
樊鈴兒一吓,連忙貓着身子重新縮回了床榻。那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在窗外又站了一會兒,才默默離去。
樊鈴兒長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走下床推開那一扇窗,見庭院中沒有人才轉過身打開房門。
守夜的兩名婢女正在桌前打着盹。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動用了一點法術,看她們癱倒在了地上才安心地走出了門。
樊鈴兒走到那座假山前還不忘左右張望一下,随後手顫抖着伸向那塊凸起的山石。
“我只是看看下面有什麽,只是看那麽一下子,看完馬上就走應該沒什麽問題的……”心裏雖然這麽想,但還是緊張不已。這該死的好奇心!
眼睛一閉,手果斷地轉動了那塊山石。假山緩緩地移動一側,現出了一層環形而下的石階。看到下面黑黝黝的不見底,樊鈴兒咽了一口唾沫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下去。
假山石在身後緩緩地阖上,沉悶聲過後,四周歸于平靜。由于沒有亮光,樊鈴兒只能手撫着冰涼的石壁,腳尖慢慢探着路。
……
這地方不見天日,還有一股發黴的潮濕氣,很刺鼻。
樊鈴兒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終于有了一絲微弱的光線,隐隐約約還能聽到鐵器摩擦地面的聲音。
石梯的盡頭,有一層透明的膜狀物,表面流轉着淡淡的華光。
是結界!
樊鈴兒借着那微弱的光線朝裏面張望着,只模模糊糊看到一張破舊的椅子上背對着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身形姣好,一頭烏發将及腳踝,只是,她那一雙手腳都拴着粗長厚重的鎖鏈。
她安靜地坐着,似乎是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只是悠悠說了一句:“怎麽?怕我突然逃跑了,不放心?魔君陛下還特意回來再看一遍?”她雖說得雲淡風輕語氣中卻夾雜着一絲嘲諷。
這聲音好生熟悉!她分明在哪出聽過!
餘姚見身後久久不見響動有些疑惑,待轉過身子看到樊鈴兒時不覺“呀”地叫出了聲。
樊鈴兒見那面容絕美的女子一臉驚恐地望着自己下意識的用袖口擋住了自己的臉……
她忘記帶上面紗了。
……
“對不起……我的臉吓到你了……”
餘姚聽到她的聲音,身形一震,連忙托着厚重的鐵鏈跑了過來,不置信道:“你……你是樊鈴兒對不對!瓊華上仙映雪新收的弟子!”
樊鈴兒一愣,眼底閃過一絲警覺:“你……你怎麽知道?你到底是誰?”
餘姚道:“沒想到綠容真的把你帶回來了。我是誰?當日我曾去天霞山見過你不記得了嗎?若我還是他的弟子,平日裏見到,你還可以喚我一聲師姐,只是現在……”
“餘姚!你是餘姚師姐!”樊鈴兒心下震驚不已,顧不上其他整張臉都貼上了那層結界,也不管裏面的餘姚見到一張放大版的毀容了的臉是多麽的可怕。
“師姐?呵呵……我已不是你的師姐了,你那位師父早就将我逐出了師門,你難道不知道嗎?說來,你這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先前聽說那人新收了一名弟子,她滿腔酸澀竟還不由自主地
潛入天霞山想看一看,究竟是怎樣的一名的女子讓他不惜破誓也要收入門下。那時的樊鈴兒有着傾城麗顏,怎麽也不能與面前這個滿臉刀疤,皮開肉綻的女子挂上鈎。
樊鈴兒撫上自己凹凸不平的面頰,若告訴餘姚事情的始末她定會心裏難安吧,畢竟清涵曾經是她的好姊妹,于是擺擺手道:“無礙,只不過得罪了人被人在臉上滑了幾刀,魔君陛下那裏靈藥多,到時候便會恢複到從前的模樣了……話說,師姐,你怎會在魔宮呢,映雪師父很擔心你,如今正四下找你呢!”
餘姚看她樣子似不想提及自己臉上的傷,也不再追問,當聽到那後半斷話時,那雙原本靜若死水的眼眸突然綻放出異樣的光彩:“你……你說他在尋我!他真的在尋我嗎!”
樊鈴兒重重地點了幾下頭:“師姐,你怎會被關在這裏?”
餘姚面色變得有些凝重,道:“鈴兒,你且聽我說,這仙魔兩界又要不安定了,綠容已經集結了十萬魔兵,随時都有可能攻打天界。只是這一切怕是一場陰謀,有人在悲傷操縱着這一切,綠容是被仇恨迷住了雙眼竟是聽不進我的勸告了……”
“你說什麽!魔君他要攻打天界!”樊鈴兒本不相信,後來想到先前綠容曾經帶她去過一個地方,那偌大的廣場上黑壓壓的,竟全是整裝待發的魔怪。難道那便是餘姚口中的十萬魔兵,心下也信了幾分。
“他為何會這般做!師姐你說是有人操縱這一切,到底是誰!”
餘姚搖了搖頭:“我不知……我在尋龍谷受了傷也是他救我回的魔宮,那時我便發現他一直與一位神秘人暗中聯絡,那人說會助綠容滅了天界。有一次,我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字裏行間我猜到了那神秘人與天界有着莫大的關聯,想來事情不會是那麽簡單了。情急之下想要回到天霞山告知始祖這件事情,讓他們早做防備,可是還是被綠容發現了。估計他怕我與某人見面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便将我鎖到了這地牢來了……”說到這餘姚不禁看了樊鈴兒兩眼。
“師姐,你的意思是天界中魔界的內應!”樊鈴兒急忙道。
“怕不是內應那麽簡單了,總覺得是場陰謀,綠容卻甘願做人家的旗子。唉……若是始祖知道了這件事,還能早些做防備,只是我現在……”餘姚有些懊惱地踢了踢厚重的鐵鏈:“都怪我修為不夠,那結界只需費點時間,早晚能破,只是這千年制成的玄鐵鎖鏈我打不開……”
樊鈴兒淡淡地問了一句:“怎樣才能打開?”
“玄鐵鎖的鑰匙只有綠容那裏才有……”
“師姐!你放心!我會救你出來的!”語氣中有一絲的堅決。
餘姚連
忙道:“不可,若是事情敗露,他雖說不會對你怎樣,但還是太冒險了。鈴兒,你聽我說,尋個機會離開魔界一定要告訴始祖這件是,事關天下蒼生啊!”
樊鈴兒輕笑一聲:“他怎會那麽容易準我離開……”
餘姚一驚:“你是不是……”
樊鈴兒打斷了她的話:“總之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為了映雪師父!”說罷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囚室。
回到寝殿,樊鈴兒輾轉反側!想不到這仙魔兩界又要起事端了。這世間又要不太平了。不管怎樣,這兩日她一定要想出一個完全之策救出那地牢中的餘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