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廚房裏的氣氛詭異起來,趙南星能夠清楚聽到他的心跳。

很快。

但好像是自己的。

趙南星有點分不清了。

果然。

天降異象必有妖。

趙南星腦子裏雜亂地想着,自始至終沒敢擡頭看沈沂,肌膚相抵時,她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帶着夏末的涼意,宛若淅淅瀝瀝的雨天。

他發梢的雨滴落下來,剛好敲擊在趙南星頸間。

趙南星的呼吸節奏有些亂。

偏偏沈沂沒得到她的應答,用鼻音又發出很輕的一聲:“嗯?”

似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趙南星的喉嚨幹澀,伸手輕推了他一把。

巋然不動。

她低斂着眉眼,嘗試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但還未等她調整過來,一個帶着微涼濕意的吻便落下來。

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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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沂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泛紅的耳廓,随後停在她纖白的後頸。

大掌将她的後頸悉數包裹,他越來越近……

“叮鈴鈴鈴——”

短促的電話鈴聲在這寂靜中不合時宜地響起,驚得趙南星回過神來,她立刻低下頭去摸手機,在這個過程中,她感覺到沈沂的指腹輕輕摩挲過她頸間。

像在摸貓。

趙南星拿着電話,佯裝鎮靜地從他懷裏退出來,“喂?”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拿手機的手竟然在抖。

沒出息。

她在心底鄙視自己。

電話那端的商未晚背景音嘈雜,似是在熱鬧街道。

隔了會兒才安靜下來,“你晚上怎麽過去?我接你?”

“也行。”趙南星一邊接電話一邊疾步回了房間,不僅關上了門,還把房門反鎖。

“沈沂不是回來了麽?”商未晚說:“他不送你?”

“你明明路過。”趙南星坐在床上,看着外邊淅瀝瀝的雨,莫名想到沈沂那濕漉漉的發梢,有點煩,幹脆重新閉上了窗簾,卧室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你怎麽了?”商未晚察覺到不對勁兒:“感冒?”

“沒有啊。”趙南星說:“我都好多年沒生過病了。”

起碼沈沂不在的這幾年,她幾乎都沒感冒過。

成天都待在急診科,沒有時間生病。

“那你聲音有點……”商未晚頓了下,忽地福至心臨:“我不會打電話打得不是時候吧?”

趙南星:“……”

“很恰到好處。”趙南星評價。

商未晚:“……抱歉。”

“不。”趙南星原本盤腿坐着,然後直直地倒在床上,深陷于床裏,恨不得把自己就此埋進去,聲音越悶:“我不知道怎麽辦,商商。”

“怎麽了?”商未晚問。

趙南星斟酌之後說:“我太久沒見他。”

對于他很陌生,對于他的懷抱很陌生,對于他的聲音也很陌生。

他們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表面夫妻”,當初結婚的時候也沒有什麽約定,譬如一定不能喜歡上彼此,對方不能做什麽,兩個人就那麽稀裏糊塗地結了婚。

就像他們稀裏糊塗地度過的那一夜一樣。

她始終覺得,沈沂那個人不似幼時。

她見過獨自待着的沈沂,清冷如神祗,仿佛世間萬物都不入他的眼。

當初結婚也不排除這個因素。

她覺得沈沂好像很孤獨,所以她邁步走入了他孤獨的世界,甚至隐隐抱有一絲“兩個人的孤獨應該就不算孤獨了吧”的期待。

可後來發現,孤獨就是孤獨。

不會因為生活裏多了幾個人就改變。

在沈沂去宜海工作之前,他們之間有穩定的性生活,有穩定的交際圈,譬如沈沂認識商未晚和周悅齊,而她也見過沈沂的同學、同事,最多的還是她們共同的同學。

盡管許久不聯系,但大抵是因為同樣從小地方出來,有一種地域上親昵的連接感。

而當年她們那一屆,留在雲京的人不少。

所以偶爾會有人撺掇着聚餐。

沈沂和趙南星去的時候總是一起的,也會被揶揄和調侃。

畢竟他們當初就是因為一場同學聚會結下“孽緣”的。

當仔細想起來,沈沂的那些同學和同事都僅限于一面之緣,因為沈沂從未和他們有私下的聯系。

他的生活極其規律——工作、吃飯、回家睡覺。

當初趙南星已然适應了那一套生活模式,現在沈沂重新回來,她覺得一切都好陌生。

但剛剛在落入沈沂懷裏的時候,她其實很有感觸。

差一點就伸出手回抱他。

忍了許久才忍住,沒有抱着他說一句:“沈沂,好久不見。”

太過示弱,也親昵地不似她們這種“表面夫妻”會說的話。

可明明他們之間就是有一段很遙遠的過往。

趙南星輕嘆了口氣,聲音迷茫:“我接下來怎麽辦啊?”

商未晚:“……重新結一下?”

趙南星:“……”

趙南星和她約好以後就挂了電話,先躺在床上打算睡覺,卻在醞釀了五分鐘睡意以後,重新下地去把鎖打開,這才回床上睡覺。

意識渙散之際,她聞到了她最喜歡的味道,往近湊了一些。

趙南星醒來時,沈沂還在睡。

而她睡覺時的姿态有些糟糕。

大抵是一個人住久了,一張寬大的雙人床被她獨占太久,橫着睡豎着睡都由她,所以她的睡覺姿勢從原來的“安分守己”到現在“橫七豎八”。

倒是今天還算好一些,整個腦袋埋在沈沂懷裏,氣溫降低,她嫌冷便整個人埋在沈沂懷裏,被子蓋得嚴絲合縫,不像以前,她經常被凍醒。

和她相比,沈沂睡覺的姿勢就好很多。

他可以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睡一整夜。

當初結婚的時候,趙南星便驚訝過,還問他是不是練過打坐。

沈沂只淡淡地說:“習慣。”

趙南星一怔,“你小時候睡覺可差了啊。”

沈沂後來便轉移了話題。

……

趙南星小心翼翼地起身,結果還是驚醒了沈沂。

在趙南星用腳摸索地面找拖鞋的時候,他伸手打開了床頭燈。

趙南星回頭看他一眼,他只是睜開眼,帶着幾分剛睡醒的迷蒙,擡手朝她揮了下,意思是跟她打招呼。

“我要出去。”趙南星說:“你呢?”

沈沂摁了摁眼睛才問:“幾點了?”

“五點四十。”

兩個人從上午睡到下午,直接跳過了午飯。

趙南星已經有些餓了。

“我也出去。”沈沂坐起來,睡前洗過的頭發此刻有些雜亂,他随意地扒拉了一下,頭發卻又不聽話地垂落下來。

趙南星沒問去哪,也沒問去見誰,仿佛只是應付差事地問話而已。

結束了這一段對話,他們就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她去沖了個澡。

浴室裏,她最喜歡的那款沐浴液果然被拿出來用過。

而她猶豫過後,也用了那款沐浴液。

她不常化妝,但畢竟是可以拿手術刀的手,還是穩許多,起碼畫眉毛和眼線有天然優勢。

用十幾分鐘撸了一個妝,又回房間挑了件裙子。

是之前商未晚送她的一件水藍色長裙,款式和旗袍有些像,只是花紋和色彩不似旗袍那般繁複,很适合這個天氣。

等收拾好,便開始等商未晚。

沈沂也收拾好了。

他倆在這種事上還是極有默契,共用一個房間和浴室,會在浴室和房間裏進進出出,但不會在對方洗漱的時候在一旁等,而是錯開時間。

所以趙南星不讨厭和他一起生活。

趙南星沒車,駕照都快落了灰。

她平常的交通工具就是地鐵、公交和出租車。

和商未晚她們一起出去就是搭她們的便車。

因為覺得買車沒有必要。

她平常值完一天班以後,手累得不想擡起來,更別提開車,只想在回家的那一段路裏好好休息。

之前沈沂也提過給她買一輛車,她拒絕了。

所以有段時間,沈沂不忙,他實習的那個律所在回家時會路過醫院,便會順路把趙南星接回來。

趙南星等商未晚的時候便坐在沙發上刷小紅書,沈沂就坐在一側看。

片刻後,趙南星擡起頭,和他四目相對。

……

一陣尴尬。

趙南星低咳一聲才問:“看我做什麽?”

沈沂偏過臉:“你怎麽沒走?”

“等商商接。”趙南星說:“她還沒來。”

“她公司離這邊挺遠的吧。”沈沂擡手看了眼表,“你們要去哪玩?”

“先去風弄吃飯。”

飯後安排還不确定,趙南星明天不值班,也有足夠的時間。

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去玩。

“我送你過去。”沈沂說:“你讓商未晚直接過去就行。”

趙南星:“……?”

“這不方便吧?”趙南星有點不好意思用。

沈沂說:“我送你過去十分鐘,商未晚得多繞路十分鐘,不劃算。”

趙南星一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便點頭應允,給商未晚發了條消息。

商未晚說她們常走的那條路堵了,讓換另一條走。

許久沒坐沈沂的車,坐上來時也有點兒陌生。

趙南星都已經拉開了後排的門,結果看到沈沂坐在主駕,回頭看她,眼神裏滿是驚訝。

趙南星又關上,去了副駕。

陌生又熟悉的人,陌生又熟悉的位置。

但也還和以前差不多,這車上有她買的挂件,車上坐墊是她去逛街時買的。

忽然很好奇——

“這副駕有別人坐過麽?”趙南星問。

這麽想的,她也就這麽問了。

沈沂正專注地開車,剛好是紅燈,他停下來,側眸看了眼趙南星。

随後轉過臉,嘴角不自覺往上翹了下,随後冷聲回答:“沒有。”

趙南星抵達風弄時,商未晚還被堵在高架上,不停在群裏發消息。

【直線距離兩百米,開車三公裏。】

【車堵到了北大西洋,絕了。】

【好像前邊出車禍,真想把車扔這直接走。】

【一動不動,跟我養那只王八一樣。】

【……】

周悅齊正坐在包廂裏打游戲,消息不斷從屏幕上方彈出來,她一邊碎碎念着:“還不如走過來;晚高峰肯定堵車;不能走,走了你車得被拖走;歸歸吃飽了是會翻肚皮的……”

歸歸就是商未晚養的那只王八,周悅齊送的。

她沒讓商未晚的任何一句話落地上,句句有回應。

只不過沒回到群裏。

畢竟她手指正在屏幕上翻飛,聚精會神地玩着游戲。

網瘾少女的日常是這樣。

周悅齊平常可以半個月不出門,窩在家裏玩游戲、追劇、吃東西,這次見面又圓潤了點兒。

畢竟住在雲京寸土寸金的小洋房裏,後花園兩百多平,房間占地一百多平,床墊是昂貴的席夢思,每餐都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趙南星進去後坐在一側,也沒打擾她,在群裏給商未晚回了一條:【等你。】

商未晚那邊沒回。

五分鐘後,周悅齊的游戲結束,商未晚也推開門進來,掃了眼包廂後第一句問:“沈沂呢?”

“就是。”周悅齊也問:“你老公呢?”

趙南星拎起白瓷茶壺給她們倒了杯水,氤氲的熱氣散在包廂裏,“走了。”

“走了?”商未晚和周悅齊不約而同地反問,帶着驚訝。

趙南星握着水杯熱了熱手,“不然呢?”

“啧。”周悅齊把手機扔一邊,“都這麽久沒見了,他也不說過來打個招呼。就這還禮數周到呢?要是沒送你過來也就算了,畢竟我們也不重要,但都送過來了,上個樓都不願意?”

商未晚在一旁冷聲附和:“附議。”

趙南星左右瞟了瞟,随後摁着太陽穴道:“你們放過我。”

兩人:“……”

見趙南星認真,兩人這才收斂。

周悅齊把服務員喊來,飛速點了菜,然後湊過去八卦兮兮地問:“你們是不是太久沒見,那個什麽不太和諧?”

商未晚斜睨她一眼:“大齡母單你說這話?”

“毫無實踐。”周悅齊打了個響指,“理論滿分啊。”

當好朋友是需要一些基礎條件的。

譬如眼緣、譬如性格。

而對于周悅齊來說,條件只有一個——長得漂亮。

她能跟商未晚成為朋友就是因為商未晚的長相,用她那輕浮的話語來形容就是:每一處都踩在她的心巴上跳舞。

大小姐就是十足的顏控。

趙南星在三人中是最寡言的那個,商未晚次之,周悅齊就像是個小太陽,有用不完的能量,每次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偶爾還會拉着她倆通宵。

本來是為周悅齊的新工作湊在一起,但她們現在更關心的還是趙南星的事兒。

于是八卦兮兮地看向趙南星。

在詭異的沉默之後,周悅齊和商未晚齊刷刷地看向趙南星。

趙南星低頭喝了口水。

商未晚低咳一聲,猶豫道:“齊齊不會說中了吧?”

趙南星:“……沒試。”

趙南星怕她們亂猜,立刻實話實說:“就是感覺……怪尴尬的。”

比新婚那幾天還尴尬。

“正常。”商未晚說:“你倆本來就奇怪。”

“郎才女貌,挺配的啊。”周悅齊撐着下巴:“還是青梅竹馬,你不覺得特別好磕?”

“小心磕了牙。”商未晚斜睨她一眼:“百分之九十的閃婚,最終走向都是閃離。”

周悅齊:“……”

“四年了。”周悅齊用數據反駁:“這能算?”

“沈沂三年多沒回家啊。”商未晚說:“南星每天都在加班,估計聯系都少。”

商未晚洞察力向來強,幾句話就把他們這幾年的狀況給概括了。

趙南星低斂着眉眼,安靜聽她們讨論。

其實也沒什麽好讨論的,還是當年那些話。

當初閃婚時商未晚就讓她考慮清楚。

其實歸根結底不過三個字:別後悔。

趙南星倒是不後悔,只是現在不知該如何跟沈沂相處。

有種未知的恐懼。

最終也沒讨論出個什麽來,倒是周悅齊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說:“一會兒帶你去買個感情迅速升溫的好東西。”

吃過飯後,周悅齊便要帶她們去商場。

這附近開了一家新的大型商場,周小姐很闊氣地說:“今晚消費都由我買單。”

商未晚瞟了她一眼:“把自己嫁出去了?”

周悅齊:“……”

當初周悅齊說過,可能她這輩子最大的價值就是聯姻。

她家裏有個哥哥,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對她疼愛有加。

周悅齊這麽多年沒談戀愛就是在等家裏安排,商未晚和趙南星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對視一眼,滿眼都是震驚。

這話令趙南星震驚到讓她回家去問沈沂,“你們家沒讓你聯姻嗎?”

沈沂錯愕:“?”

也是那時趙南星才知道,沈家是給沈沂安排了幾個相親對象的,都是門當戶對的人,各種類型的都有。

但沈沂跟她閃婚了。

于是從那之後,趙南星和商未晚都會讓周悅齊多攢點錢。

以防萬一。

周悅齊卻想得很開,朝她們聳聳肩:“嫁誰都行,反正我又不愛他,他還會給我花錢。”

趙南星&商未晚:“……”

是她們想多了。

周悅齊還拍着她們肩膀說:“以後我就拿他的錢養你們。”

今晚周悅齊如此闊綽,也有點不同尋常。

孰料周悅齊一擡下巴:“還沒呢。”

商未晚徑直往前走,“你那點零花錢還是留着買包吧。”

“哎呀。”周悅齊小跑過去挽住她的胳膊:“這家商場是徐嘉樹他們家開的,今晚我搶了他的卡,随便花。”

“南星聽見了嗎?” 商未晚喊正在出神的趙南星:“回去告訴徐主任。”

周悅齊和她鬧起來。

趙南星疾走了幾步才追上她們。

隔了會兒,商未晚悄悄問她:“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趙南星搖頭:“還好。”

“沈沂回來給你的沖擊這麽大嗎?”商未晚問。

趙南星又搖頭,随後點頭。

“慢慢适應。”商未晚說:“不行就回阿姨那兒躲幾天。”

趙南星看向她,商未晚又笑了:“但躲起來不是趙南星的作風。”

趙南星斟酌之後才道:“我只是感覺他哪裏變了。”

但又說不上來,是種很奇怪的感覺。

“可能功成名就?”商未晚猜測,“畢竟他現在也是炙手可熱的熱門律師,網上話題度很高。”

“不是。”趙南星說:“和他工作沒關系。”

兩人讨論起來便走得慢,而走在前邊的周悅齊站在一家店門口已經回頭招呼她們:“你們幹嘛呢?快過來。”

趙南星和商未晚并肩,快走到店門口時才緩聲道:“我有點怕他。”

商未晚:“?”

還未來得及細問,周悅齊已經一把将趙南星拉進了店裏,“挑兩套,送你。”

這是一家內衣店。

趙南星掃過去,沒有一件是正經的。

……

她的耳朵迅速染上了一層粉,尺度大到商未晚都直呼離譜。

偏周悅齊認真挑選起來。

趙南星拉她:“我不要。”

周悅齊卻喊銷售,一連點了三四套:“都包起來。”

惹得銷售看她倆的眼神都不對勁兒,商未晚生怕殃及池魚,離她們遠了些。

趙南星立刻跟銷售說:“不用了,謝謝。”

“別聽她的。”周悅齊朝她wink了一下,“晚上回去你就可以試一下,保證讓沈律師對你……目不轉睛、愛不釋手。”

後兩個成語是貼在趙南星耳邊說的。

趙南星感覺自己耳朵都快燒起來了,“行了行了。”

她捏了捏耳朵,立刻喊商未晚:“商商,救我。”

商未晚回頭輕笑:“你且信她一回。”

趙南星:“……”

在周悅齊還想給她挑的時候,商未晚忽然驚訝地喊:“沈沂?”

“哪呢?”周悅齊啧了聲:“他追老婆來了啊。”

連趙南星也走過去探出頭看。

商未晚卻忽地轉身,伸手去遮趙南星的眼睛,但趙南星已經看見。

沈沂就站在這家店對面,身形高挑,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閑服,而他身後站着一個女孩兒。

隔得有些遠,看不太真切。

只見女孩兒伸手拽着他的袖口,似在撒嬌。

兩人之間流轉着一種很親昵的氛圍,活像是熱戀期鬧了別扭的小情侶。

趙南星站在那兒,有些發怔。

忽然,宛若有心靈感應般,沈沂側過身。

四目相對。

趙南星立刻低斂下眉眼,沒再看他,只低聲和周悅齊說:“那些東西都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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