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趙南星周六是夜班, 周末昏昏沉沉地在家睡了一整日,等醒來時已經下午五點多。
窗簾徐徐拉開,夕陽的光投射進房間, 她擡起手臂遮了下, 良久才回過神從床頭撈起手機。
未讀消息早已是99+。
周悅齊在群裏艾特了她好多次, 她都沒回。
這會兒懶洋洋地回了句:【幹嘛?】
周悅齊秒回:【想約你吃午飯的,結果已經快到晚飯的點兒了!】
商未晚:【要不是問了徐主任, 她估計已經殺到你家了。】
趙南星看着消息都能想象到周悅齊那跳腳的樣兒, 忍不住輕笑一聲,戳着屏幕回:【晚上我請?】
周悅齊:【不然呢?!】
商未晚:【我加完班就過去找你們。】
趙南星驚訝:【你們不在一起?】
看中午的消息,兩人應該是在一起的。
結果周悅齊發了個大哭的表情包:【這個女人陪我逛街逛到一半,然後回公司加班了~】
周悅齊:【我就是那顆地裏的小白菜~沒人疼沒人愛】
商未晚:【好了,馬上結束。】
趙南星:【摸摸頭周公主, 我換身衣服就來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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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悅齊直接給她甩了個定位。
家裏一如既往的冷清,趙南星也保持着原有的生活節奏。
好像沈沂回來這件事就只是單純為她的夜晚添色而已。
他依舊忙于工作,而她夜班白班雙班倒, 見到的時間并不多。
自從上次聽完他的“玩笑”,趙南星和他打照面的時候就少之又少, 即便見了,也會帶着微妙的疏離感。
她腿上的傷已經結了痂,沒有留下後遺症, 而沈沂手上的傷依舊沒好完全。
趙南星有時候會想, 是不是她和沈沂天生不對盤, 只要在一起就會受傷不斷?
她這想法在跟周悅齊她們吃飯時, 不小心被周悅齊說了出來:“沈沂這才回來多長時間啊?先是他受傷, 又是你受傷, 你們是不是八字不合?”
當周悅齊提出這個問題時, 趙南星差些就點了頭。
一旁的商未晚拍了周悅齊下肩膀:“嘴上沒個把門的,這種事兒也要亂說。”
“本來就是。”周悅齊喝着手邊的橙汁,眼睛瞪得圓鼓鼓的,“要不是徐嘉樹,我都不知道你受傷了。你怎麽什麽都不和我們說啊?”
趙南星單手托着下巴,無所謂地說:“有什麽好說的?也不是什麽大事。”
周悅齊聞言翻了個白眼,“姐姐,這都不是大事那什麽是大事啊?”
趙南星一怔,下意識道:“除卻生死都是小事。”
周悅齊:“……”
周悅齊被氣到心梗,轉過頭看向商未晚,委屈撒嬌:“商商,你聽聽她說的是人話嗎?”
商未晚瞟了眼趙南星,随後溫聲道:“總歸還是要說一聲的,我們都以為沈沂回來,你在家過清閑日子呢。”
“開什麽玩笑。”趙南星輕笑:“他回來我應該更忙了才對吧?”
“所以我們才不敢打擾你啊。”周悅齊撇嘴:“不然我早把你約出來了。我早就想跟你吐槽一下你那個不成器的……”
商未晚在桌下踢了周悅齊一下。
周悅齊往角落縮,滿臉警惕:“幹嘛?”
“不是說好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兒嗎?”商未晚舉起杯,“喝杯酒,開開心心的。”
趙南星早已懂了她們的言下之意,看着周悅齊欲言又止的表情,猶豫後還是道:“沒事兒,你想說就說,我不介意。”
商未晚溫柔出聲:“別硬撐。”
趙南星朝她笑了笑:“就當個故事聽,沒事兒。”
周悅齊這從意識到氛圍的不對勁,低聲問:“我是不是做得不太合适啊?”
“沒什麽不合适。”趙南星溫聲笑:“周公主做什麽都對。”
“也是。”商未晚附和。
周悅齊蔫了吧唧,“你們就把我當小孩子慣着吧,我可以不說的。”
“憋得住嗎?”趙南星和商未晚異口同聲地問。
周悅齊:“……”
周公主自然是憋不住的。
她忍了一個星期,對趙祈霖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但礙于那還是自己的學生,她還是一名剛進入學校的班主任,本着“感化第一,嚴厲第二”的原則去教導學生,結果趙祈霖就差把她辦公室給掀了。
樁樁件件罄竹難書,她就等着見了趙南星好打小報告。
周公主滔滔不絕地講趙祈霖在學校裏做的那些事兒,拉幫結派、欺負同學,天天跟校花唐璇身後,惹得唐璇都過來跟周公主哭了一次,說覺得害怕。
趙南星一直都安靜地聽着。
等到周公主講完,一口幹完了手邊的半杯橙汁,把杯子往桌上一甩,氣得爆了句粗口:“媽的!我就沒見過這樣兒的學生!”
趙南星拍拍她的手:“消消氣。”
商未晚看向趙南星,總擔心她有沒有異常。
但趙南星全程都表現得異常淡定,就好像是在聊陌生人的事一樣。
周公主越說越氣,都氣到眼睛紅了,“他憑什麽那麽做啊?那可是學校,又不是讓他撒野的地方。”
“他從小就這樣。”趙南星想了想,從中華詞庫裏扒拉最适合形容他的詞語:“嚣張跋扈、任性霸道、蠻不講理、神經兮兮。”
周悅齊:“……”
“你這麽優秀,怎麽會有這種垃圾弟弟?”周悅齊氣得口不擇言:“跟他斷絕關系吧。”
趙南星聞言低笑出聲,喃喃道:“我倒是想呢。”
周悅齊發洩完情緒以後才覺得自己話說重了,又回過頭跟趙南星道歉:“對不起,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就是單純理解不了趙祈霖這個品種。”
“沒事兒,我也理解不了。”趙南星無所謂地說。
畢竟是能将生病的親奶奶送去養老院的人。
趙南星對他也讨厭到了骨子裏,不過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
上次和趙祈霖見面好像還是因為在醫院見到了趙德昌,他急性闌尾炎來了趟醫院,趙祈霖就來醫院看了眼,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她剛好從那條走廊路過,跟趙祈霖打了個照面,接近一米八的男孩兒看見她後皺了皺眉,把脖子裏的耳機一戴,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很桀骜。
換句話說,很沒有禮貌。
趙德昌當初心心念念的兒子,不過如此。
甚至當時看到趙德昌躺在醫院病床上,而趙祈霖又是那副樣子的時候,趙南星有種小人得志的快樂。
“哎。”周悅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星星,你想什麽呢?”
“沒什麽。”趙南星回過神,把那些繁雜的念頭都抛到一邊,順帶岔開話題:“吃完了?”
周悅齊和商未晚齊齊點頭。
趙南星便喊服務員來結了賬。
周悅齊拉過商未晚竊竊私語:“你有沒有覺得星星很不對勁兒?”
“再怎麽說也是她弟弟,你剛才真的過分了。”商未晚說。
周悅齊:“……我真的是快氣死了。”
商未晚瞟了眼趙南星,很快又收回目光:“反正你往後少提他。”
周悅齊扁嘴點頭:“好吧。”
吃完飯後時間還早,周悅齊便提議去KTV玩。
“周公主,你明天不跑早操啊。”趙南星說。
周悅齊一怔,随後大手一揮:“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不要耽誤我今天的快樂。”
商未晚&趙南星:“……”
—
三人去的KTV還是以前常來的那家,服務員一看見周悅齊,就笑眯眯地迎了過來,“周小姐,還是原來的地方?”
“今天給換個大的。”周悅齊豪橫道。
服務員一怔,随後道:“今天小周總把最大的那間給訂了,您看……”
“傻啊你。”周悅齊叉着腰:“我又沒說要最大的,比我們以前那間大就行了。”
“成嘞。”服務員領着她們穿過一條又一條鎏金的走廊。
這裏的老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一樣,就連地板都是用的是金色,仿若走進了歐洲豪華宮殿。
說實話,有點土。
不過這裏的安全性和私密性都極好,周公主會來的地方一定是圈子裏哪個富二代開的,所以這些吐槽趙南星她們都沒說過,幾乎都是周悅齊一個人說。
等走到包廂以後周悅齊才反應過來,“你剛說最大的包廂被我哥訂了?他來KTV幹什麽?”
“這我就不知道了。”服務員說:“聽聞是要給人接風洗塵,這不是沈律師從宜海回來了麽?估計是這樣。”
“也倒是。”周悅齊聳聳肩:“他以前跟沈沂和程二哥都狼狽為奸來着。”
服務員知道的東西也不多,周悅齊就随口一問便放他走了。
而聽到服務員這些話的趙南星,心思早已千回百轉。
沈沂一直都和程闕走得近,她倒是忘了,還有個周朗。
所以她不知道的那些消息其實可以問周悅齊……
好奇心是可以壓制的。
可一旦被勾起,便是怎麽壓都壓不下去的。
不知什麽時候,商未晚坐到她身邊來,低聲說了句:“悅悅沒心眼,你想做什麽就做,別太多顧忌。”
趙南星看向她:“正因如此,才不太想跟她說。”
“但你一直埋在心裏也不是事兒。”商未晚聳了聳肩,“一晚上都心事重重,我看你這張臉都難過了。”
趙南星摸了下自己的臉:“有嗎?”
“自信點。”商未晚捏了她一下:“有的。”
“都是朋友。”商未晚說:“就像她跟你吐槽你不喜歡的弟弟一樣,大家把什麽都說開才好些。不然為什麽需要朋友呢?”
趙南星:“……”
“商商。”趙南星忽然很認真地說:“此話共勉,別硬撐。”
商未晚溫和的笑頓時僵在臉上,随後把腦袋倚在她肩膀,“怎麽會?我活得好着呢。”
話音剛落 ,電話便響了。
商未晚看了眼來電顯示,頓時皺起眉頭,“我去接個電話,你們先聊。”
說完後慌慌張張的出了包廂。
而周悅齊終于調試好了設備,拿着話筒已經開始唱起來。
“即使有天開個唱,誰又要唱
他不可到現場
……”
周公主偏愛粵語歌,所以上學時寒暑假就往東南沿海跑,吹着海風學粵語,學了一口地道的粵語,唱起粵語歌來極有感情。
趙南星晃着身體為她伴奏。
等一曲終了,商未晚還沒回來。
周悅齊拿着話筒問:“星星,你唱什麽?我給你點。”
“我不唱。”趙南星說:“你唱我聽。”
周悅齊便湊過來撒嬌,“快點兒嘛,明明唱歌就很好聽,為什麽不給我們唱?”
趙南星:“……”
“你要是不唱我一會兒就去把沈沂給你找過來。”周悅齊威脅道:“讓他替妻贖罪。”
趙南星:“?”
趙南星趁機拉了她一把,“那個,我問你點兒事。”
“什麽?”周悅齊疑惑。
趙南星低咳了聲,還是第一次做這種背地裏打聽人的事兒,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猶豫之後還是開口:“你認識關琳嗎?”
“就那個關璟的雙胞胎姐姐?”周悅齊點頭:“認識啊,不過不熟。”
“對了。”周悅齊忽然想起:“咱們那天在商場看見的是不是就她?她那會兒就一直當沈沂的跟屁蟲,現在還是。不過你得警惕點兒啊,關琳從小到大就很受歡迎,但一直沒談戀愛,我當初聽我爸和我哥在家裏提過一嘴,好像是她家跟沈家要聯姻,不過她跟沈沂差了九歲還是十歲,所以不太可能。”
趙南星點頭。
周悅齊知無不言:“關璟那個混球,社會垃圾,從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蔫壞蔫壞的,那會兒他們家離我家近,有一次他來我家做客,把我家的咘咘扔進了臭水溝,氣得我……”
咘咘是周悅齊養的一只貓,過世很久了。
但周悅齊一直無法忘懷。
“我一腳就把他踹進臭水溝了,他還跑去告狀,我就拉着我哥哭,最後我哥給了他一頓暴揍。”周悅齊輕哼一聲:“前段時間好像說被抓進去了,跟社會上的混子們輪女幹了一個女孩兒,那女孩兒現在還在醫院接受心理疏導呢。真不是個東西。”
趙南星安靜地聽着。
周悅齊說到這才想起來:“所以關琳很有可能是找沈沂給她弟弟辯護。我跟你說,可別讓你家沈沂接這個案子啊,不然我就會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趙南星:“……”
“我不幹涉他工作的。”趙南星說:“我們從來不讨論這些。”
沈沂作為刑事律師,當事人肯定有關璟之流。
趙南星并不覺得自己能左右他的選擇,所以他們平日裏都不會聊這種事。
周悅齊卻大驚:“你不會支持沈沂為這種人渣辯護吧?我以前聽他們說過,刑律就是典型的訟棍。”
趙南星:“……一份工作罷了。”
趙南星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得到了解之後便轉了問題:“那……顧朝夕呢?你聽過沒?”
“好耳熟。”周悅齊捏了捏耳垂,随後激動地拍了下趙南星的肩膀:“想起來了!以前高中校花,而她的上一任校花是祝詩意。”
又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周悅齊從自己的記憶裏把這兩個人都搜刮了出來。
“祝詩意是藝術生,學古典舞的,還會彈鋼琴。那會兒和程商津是模範校園情侶,也是好多男生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她那會兒和程商津一起走在學校裏別提多養眼了,不過他們大我好多歲,我也就是聽人說一說。而顧朝夕就有點像祝詩意的反面,性格特好,長得也好,那會兒經常跟沈沂和程闕混在一起,三個人是鐵三角來着。”
“不應該是跟你哥嗎?”趙南星問。
“什麽啊。”周悅齊啧了聲:“我哥跟我嫂子呢,青梅竹馬,那會兒沈沂和程闕都散發着單身狗的清香,我哥堅定地陪在我嫂子身邊。懂?”
趙南星:“……”
“不過也是有點玄學。”周悅齊感慨:“程闕和沈沂大學去了宜海,顧朝夕留在雲京,沒多久就出國了。”
“為什麽是玄學?”趙南星不解。
雖然這個包廂裏就她們兩個人,周悅齊還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附到趙南星耳邊說:“我聽過一個說法,程二哥跟沈沂之所以能成為朋友,就是因為他們彼此都不受家裏待見。而程二哥更慘,在意的人不是死就是離開。”
周悅齊嘆了口氣:“程二哥之所以被稱為程二哥,就是因為他上邊還有個哥哥,就是程商津。”
“好像是我小學的事兒。”周悅齊搖搖頭:“我都有點記不清了。反正就是程商津去世,祝詩意高考後就出國了,程二哥當初在家門口跪了三天三夜,那會兒還是冬天,那年雲京的雪下得特別大,我哥要出門,我非要跟着,然後就看見程二哥暈倒在雪地裏,就差一口氣吊着。”
周悅齊說起來都哽咽,“後來是沈沂送他去的醫院,從那會兒起他們就成為朋友了。”
趙南星聽得也頗為震撼。
她從前也聽過豪門水深,但沒想到竟會有如此波折的故事。
片刻後,她才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那沈沂呢?回來以後有沒有被苛待?”
周悅齊搖頭:“沒有哎。他性格超好,不過沈家更重視的還是他哥吧,以後公司肯定還是他哥的,你們應該能分紅?我看他好像對公司也沒興趣,你們兩個這樣當甩手掌櫃也挺好。”
“我們都覺得是程二哥更慘一些。”周悅齊笑了笑,然後才反應過來,碰了碰趙南星的肩膀:“怎麽?心疼你家沈律師了?”
趙南星笑:“怎麽會?”
她只是在想,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沈沂性格好?
是她出了問題還是沈沂有問題?
周悅齊從桌上撈過一支棒棒糖,拆開以後先喂到趙南星嘴裏,然後又拆了一支,“你了解她們幹嗎?”
“随便問問。”趙南星說:“好奇。”
“反正當初顧朝夕跟他們關系……”周悅齊說到這忽然卡殼,脖子緩緩轉過來,“我想起來,顧朝夕從英國回來了,所以今晚……不會是她的接風宴吧?”
—
趙南星從周悅齊這兒得到了不少信息,不過心底也因為周悅齊的話惴惴不安。
因為沈沂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他從宜海回來後已經跟周朗他們約過,所以不會再搞這麽大陣仗。
越想越有可能是顧朝夕的接風宴。
因為煩悶,她坐在包廂裏開了一罐啤酒,不知不覺就見了底。
那罐啤酒喝完的時候,商未晚才從外邊回來,然後就被周悅齊鬧着去唱歌。
商未晚的聲音有些啞,聽起來像是哭過。
周悅齊問起,她也只說是外頭風太大。
等她唱完一首坐回到趙南星身邊時才低聲說:“我剛才看見沈沂的朋友了。”
“程闕?”趙南星挑眉。
商未晚點頭:“是他。”
呆久了以後包廂确實悶,趙南星又喝了兩罐啤酒,終于坐不住去了趟衛生間。
她站在池子前洗手,鏡子裏的她臉色駝紅,帶着輕微的醉态,而她的另一側是位很漂亮的女士,姿态也很優雅。
但在看見對方臉的那一刻,趙南星忽地怔住。
溫水泊泊地流過她的手指,池子裏的水囤積在一起,逐漸沒過水池邊緣,兩秒後,一道溫和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趙小姐,關水。”
趙南星猛地回過神來,飛速關了水龍頭,又把出水口打開,從一旁扯了兩張紙出來擦幹淨手,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才側過身:“抱歉。”
“沒事。”依舊是溫和帶着笑意的聲音。
趙南星的手垂在身側,手指微微蜷縮,對她剛才的稱呼提出疑問:“你認識我?”
“你好,顧朝夕。”顧朝夕朝她伸出手,“沈沂的高中同學,兼好友。”
趙南星眉心微皺,“你好。”
她完全沒想到顧朝夕會是如此落落大方的姿态,倒是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沒能來參加你們的婚禮,我很遺憾。”顧朝夕笑了下:“當時我在國外,抱歉。”
“沒事。”趙南星和她差不多高,但不知為何,她站在這裏就是沒底氣,好像少了點兒什麽。
而顧朝夕朝她燦然一笑:“今天是我們的高中同學聚會,你要過來嗎?”
“大家都對你很好奇呢。” 顧朝夕說:“你的照片都在我們班級群裏傳閱過了,剛才大家還說,要是校草同學不把他金屋藏嬌的老婆帶出來,今晚可就得被灌個不省人事了。”
“校草?”趙南星驚訝。
“你還不知道吧?”顧朝夕微笑:“以前我們高中的時候,沈沂可受歡迎了。”
趙南星:“……”
她當然知道。
而且現在,她感覺很不舒服。
顧朝夕的一舉一動都在向她透露一個信息:我們非常熟。
甚至有種女主人的姿态。
趙南星輕呼了一口氣:“你們聚吧,我就不摻和了。”
她有些懼,所以選擇了逃避。
顧朝夕卻挽着她的手臂,“走吧,相信你會是我們今晚同學聚會的爆點。”
趙南星:“……”
“對了。”顧朝夕拉着她走出衛生間以後才低聲道:“那天晚上沈沂是怕我受傷才替我擋了一下,把你家沈沂弄受傷了,不好意思啊。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這語氣活像是趙南星說一句介意,就是趙南星不大度。
但趙南星站在她們包廂門口,悶聲道:“介意。”
随之而來的是打開的包廂門,黑壓壓地坐了一大堆人,沈沂正坐在角落裏拿着手機不知在幹嘛,全神貫注的。
顧朝夕也聽到了趙南星的那句回答,面上表情微變,卻又強撐着笑道:“想不到趙小姐還是個幽默的人啊。”
趙南星低聲:“我不幽默。”
她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但此刻包廂裏安靜下來,就連剛還在起哄的程闕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大家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趙南星身上,而趙南星的聲音剛好落進了沈沂耳朵裏。
那一瞬,沈沂緩緩擡起頭。
四目相對。
趙南星直勾勾地看着他。
不知為何,沈沂從她眼神裏看出了怨憤和委屈,神态和幼時被冤枉的趙南星有八分相似。
他忽地勾唇笑了,把手機揣進兜裏,站起來朝趙南星走過去。
包廂裏忽然開始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