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一個普通的星期一, 趙南星升任了急診科的副主任。
論資歷,她其實還不夠。
但急診科缺人,她又深得院長的喜愛, 之前早就傳出過要提拔她成為副主任的消息。
大多是人們私底下說說, 并沒有确切的消息。
還有人傳趙南星是憑關系上位, 不過随即被人駁回,理由是誰家靠關系上位還要那麽拼命?
更多的是好奇, 為什麽這個消息壓了這麽久才宣布。
陳渝有道聽途說到一點兒, 說院長怕這麽快破格提拔趙南星,會為趙南星在醫院樹敵衆多,所以有意從其他醫院調醫生來,但這種屬于緊缺型資源人才,很難調度。
最終跟趙南星談過後, 還是決定提拔趙南星。
對趙南星來說,生活沒什麽變化。
她依舊給自己排夜班,依舊在醫院獨來獨往。
季杏在急診科的規培期滿, 轉去了神經內科,陳渝轉去了神經外科。
急診科換了新的規培生, 繼續開始适應新的人。
在任命發布那天,趙南星沒聽到幾句恭喜,除了徐嘉樹在手術結束後專程找來, 給她放了個“煙花”。
“煙花”是外邊買的那種, 屬于他們普外的一種神秘儀式。
每當有患者出院, 他們科室的人就會放一個。
用激光燈照在屋頂會出現煙花的形狀, 再配上“嘭”的音效, 有大片的花從空中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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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嘉樹給她破例拿了一個。
季杏在午飯期間, 給她桌上放了一盒提拉米蘇, 用可愛的顏文字寫了:恭喜>=<。
而趙南星因為升職,愈發忙碌,再加上換新的規培生,要填的資料陡然變多。
她都忙到沒時間跟小姐妹去慶祝自己的升職。
不過在這種忙碌的日子裏,趙南星的心緒平穩下來。
她安穩度過了10月,開始迎來雲京的冬天。
也不知道寒風是從什麽時候變得刺骨的,總歸在某天出門時,趙南星被凍得打了個寒顫,鼻頭也泛紅。
她在群裏主動給小姐妹們發消息:【多穿點,降溫了。】
商未晚:【好。】
周悅齊:【跑個早操就不冷了。】
商未晚&趙南星:“……”
其實周悅齊是個很有韌勁兒的人,她決定了的就會堅持下去。
譬如當班主任。
早起是周悅齊最害怕的一件事,但她當了班主任後,盡心盡力,一次都沒再遲到過。
也因為趙南星之前的不悅,她再沒在趙南星面前吐槽過趙祈霖的一切。
在這個11月,商未晚也升了職,同時還收到了萊星的offer。
是那家坐落在高瞻大樓,她夢寐以求想進入的TOP級金融公司。
但萊星的薪資待遇比不過她現在所在的公司。
若是論發展前景,還是萊星更勝一籌。
所以商未晚在猶豫過後,選擇了萊星。
做出這個決定後,一身輕松。
于是三個人約着要在下班後慶祝。
—
地點是周悅齊訂的,在一家很有名的老菜館,做雲京菜很是地道。
趙南星最後一個到,直接去了二樓的雅座。
三人有一陣沒聚在一起,一見面周悅齊就說個不停,但吐槽了幾句學校之後把手機放在桌上,神秘兮兮地說:“ 但有一件好事。”
“發工資啦?”商未晚說。
趙南星也跟着附和:“多少錢?”
周悅齊伸出兩根手指,嘚瑟地說:“我原來還以為這學校最多給七八千呢。”
她帶了兩個班,還兼任班主任,快要把自己忙成了陀螺。
拿到這麽高薪酬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商未晚提出質疑:“你都上班兩個多月了,總共拿到這麽點兒?”
周悅齊一怔,立馬把自己薪資短信翻出來。
短信上寫的是9-10月的工資加班主任費。
差不多算下來是一個月剛過萬。
周悅齊頓時emo了,“我的天吶,沒人告訴我當老師這麽不賺錢啊。”
還不夠周公主買一個包的。
大家紛紛安慰她,“年底還有績效,再過兩個月還有寒假。”
周悅齊立刻道:“還有74天,我已經算過了,真希望我還有命能撐到寒假。”
她現在簡直度日如年。
不過周悅齊拿到了人生中第一筆工資依舊很開心,把這兩萬塊分成了N等份,給父母的,給哥哥的,給嫂子的,給徐嘉樹的,還有徐嘉樹父母的,以及她們倆的。
滿打滿算,還花超了。
趙南星和商未晚就看着她,等到飯菜上來之後,趙南星才把她手機拿走放到一邊,“先吃飯。”
“嗷。”周悅齊應了聲,但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來:“我還漏了一個人。”
“誰?”周悅齊和商未晚異口同聲地問。
“我還沒出生的侄女。”周悅齊說:“都忘記跟你們分享,我嫂子懷孕了,我馬上要當姑姑了。”
趙南星沒顧着開心,而是下意識看了眼商未晚,只見商未晚盈着笑道:“恭喜了啊。”
“恭喜恭喜。”周悅齊朝趙南星擠眉弄眼:“你跟沈律師還不提上日程啊?”
趙南星一怔,“早着呢。”
“你倆都快三十了吧?”周悅齊心直口快,“沈家應該……好像……還是挺在意子嗣的。”
周悅齊說:“我聽說你大嫂又在備孕了。”
“沈詩怡應該會哭鬧吧?”趙南星說:“平日裏嬌寵慣了,估計很難适應。”
“肯定啊。”周悅齊點頭:“她家那個沈詩怡脾氣霸道,都像了沈大哥,肯定不歡迎弟弟争寵,那會兒沈律師不就這麽被擠兌走的麽?”
趙南星微怔:“什麽?”
周悅齊也愣住:“你不知道?”
趙南星:“……?”
她應該知道嗎?
趙南星當初以為是沈沂病弱,所以沈家把他放到鄉下去陪外婆,順帶養病的。
畢竟從她嫁給沈沂以後,每一次去沈家,相比而言,都是沈沂的态度更不好一些。
周悅齊不經意間說出了個陳年大瓜,趙南星和商未晚都用“繼續說”的眼神盯着她看。
周悅齊鼓了鼓腮幫子,無奈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啦,就是以前我爸媽總說我欺負我哥,也虧得是我哥脾氣好,不然他們也把我送去鄉下。”
那會兒他們總說起沈家的二兒子。
周悅齊那時還不認識沈沂,是沈沂在高中初露鋒芒時,她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沈家又重新從鄉下接回來的兒子。
那個當初因為大兒子蠻不講理,在家裏橫行霸道,所以不得已“送走”的小兒子。
可讓周悅齊怎麽看,怎麽都是沈沂更優秀一些。
“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這些年沈律師一直都很優秀。”周悅齊說:“就連高考成績對比他哥更高。”
幾乎是處處壓沈清溪一頭,但這并不影響沈清溪會是沈家未來繼承人這件事。
所以周悅齊推測沈家應該很看重血脈和次序。
趙南星都結婚這麽久了,從未被催婚過也算是豪門獨一份。
“反正我認識的那些。”周悅齊說:“基本上三年內必生,沒生的就都離了。”
商未晚一噎:“這什麽生育機器啊。”
趙南星也無法茍同,“太可怕了吧。”
“哎,這圈子好像就是這樣。”周悅齊說:“那些富太太們在家閑的沒事,除了比老公、比兒子、比女兒,就是比孫子孫女了啊,打通交際圈還都靠這些攀關系呢。以前我有個同學為了跟我家攀關系,給我送了一學期的牛奶,然鵝……他不知道我牛奶過敏。”
周悅齊想起來就想哭,“虧我當時還以為他是真心喜歡我。”
一直奔赴在暗戀路上的周公主,幾乎還沒感受過被人喜歡的感覺。
可惜啊,當年錯付了。
“所以我才說你幸福呀。”周悅齊說:“一結婚就搬出來住,沒多久老公還出差,你一個人自由自在住那麽大房子,以後豪門就得按照你這個标準卷起來。”
趙南星:“……”
“哦對,你老公每次從來不讓你自己一個人回他家。”周悅齊繼續數沈沂的好,“甚至你四年沒收到過一次催婚,還能奮戰在急診科這種一線工作,真的太幸福了好吧。”
被她這麽一說,趙南星這才恍然發覺,這些年來她一直覺得自己結婚和沒結婚差別不大,就是因為無人管束。
無論是她母親,還是沈沂,亦或是沈沂的父母,都給了她極大的自由。
沈沂的父親有些專橫,但沈沂母親許是對沈沂有愧,每次都會對趙南星笑臉相迎。
趙南星勉強認同了周悅齊的話,但随後辯駁道:“我不嫁他也是這種生活。”
“所以你婚後還能保持婚前的狀态。”周悅齊笑:“一定是嫁對啦。”
“之前還一直撺掇他們離呢。”商未晚在一旁補刀。
周悅齊撇嘴:“那還不是沈沂留下我們小阿星獨守空房我心疼啊。”
趙南星:“……謝謝,很開心。”
三人閑聊了一會兒,菜端上來,趙南星沒吃幾口就覺得肚子不舒服,起身去了衛生間。
到了衛生間以後才發現是大姨媽來了。
她的經期一向不太準時,包裏沒帶姨媽巾,這衛生間上得匆忙,連手機都忘帶了。
沒辦法,她只好先起身回去。
回去時每走一步都覺得難受。
剛好商未晚有帶,她拿了一個又匆匆回到衛生間。
出來後她剛洗完手,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說:“那你等我。”
另一道聲音也略耳熟,“好的,媽。”
她一回頭,剛好和舒靜的視線撞上。
兩人都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遇上,趙南星率先打招呼:“媽。”
衛生間門口也探進一道身子,“是弟妹啊。”
趙南星朝她颔首,“大嫂。”
算是打了招呼。
沈清溪是聯姻,他妻子是一家跨國集團的千金,比他小五歲,和沈沂同歲。
兩人婚後沒多久就生了女兒沈詩怡。
趙南星跟她并沒什麽交際。
“你跟阿沂來的?”舒靜溫聲問。
“不是。”趙南星回:“跟朋友來聚餐。”
“好吧,那阿沂呢?還在加班?”舒靜随口問道。
趙南星微怔,也不太确定:“應該是。”
舒靜聞言皺了下眉,“那你先去玩,我和你大嫂來這裏見個朋友。”
趙南星點了點頭,擡腳離開。
—
回到座位上時,她還常想到舒靜的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所以整頓飯都吃得心不在焉。
等她倆都吃完後,趙南星去結了賬。
第二天還上班,所以不能去玩第二趴,直接在這邊散了。
周悅齊開着她新提的車向她炫耀,并提出要載她一程,趙南星剛要上車就聽見舒靜喊她:“南星,我送你。”
趙南星一轉身,發現舒靜的車就停在周悅齊的車後邊。
“媽,不用了。”趙南星婉拒:“我朋友送我。”
“讓小周回家吧,她父母該着急了。”舒靜說:“她家不順路。”
趙南星:“……”
沈家別墅去她那兒也不順路,但舒靜這麽說了,趙南星也不好再拒絕,只能讓周悅齊先走,她跟着舒靜上了車。
大嫂坐在前排,舒靜坐在後排,身旁的位置空了出來。
很明顯就是有話要說。
趙南星有些忐忑。
車門都閉緊之後,車子緩緩啓動。
大嫂是個安靜內斂的人,趙南星跟她說話不超過十句。
此刻她依舊擔當了透明人的角色。
“最近過得如何?”舒靜溫聲問趙南星。
趙南星禮貌應答:“挺好的。”
“阿沂從宜海回來也有段時間了,你們相處的怎麽樣?”舒靜又問。
趙南星微怔,“挺好的。”
接連兩句同樣的回答,讓舒靜頓了下,随後才道:“你大嫂懷孕了。”
雖是意料之中,但趙南星也沒想到這麽快。
舒靜的聲音溫和,也不具有壓迫性,不疾不徐地講:“你和阿沂結婚也四年了,知道你們工作忙,我和你爸也就沒催過,但也該考慮把這件事提上日程了。親家母肯定也跟你講過了吧,上次在茶室我們見了一面,她也提到了這件事,阿沂對這些事情不上心,你比他成熟一些,也就多考慮一點。”
趙南星錯愕,但又很快壓下去,恢複了平常的面無表情。
她心想,分明是沈沂更成熟一些。
他願意上心的事情通常都能做得很好,這件事他只是不想上心罷了。
不過舒靜是長輩,她也不想當着大嫂的面反駁舒靜,便都随口應下,就像平日裏敷衍她媽一樣。
舒靜也沒多說,就叮囑了幾句,反正話裏話外就是你們可以要孩子了,都到這個年紀,婚姻也穩定了,要個孩子也沒什麽不好,如果趙南星是怕擔心她的事業,舒靜她們會出錢找月子中心,雇保姆,保證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臨別時,舒靜又提及這個月20號是沈詩怡的生日,到時沈家會給她辦一場生日宴會,希望她能帶着沈沂一同出席。
趙南星點頭,“我盡量。”
—
趙南星遇見舒靜的這件事本想回家以後跟沈沂說聲,就抱着一種試探的态度。
試探他對舒靜的态度,試探他對孩子的态度,也試探他對……自己的态度。
說實話,趙南星最近摸不準沈沂。
他總是無微不至地出現在生活裏,但又處處都隔着疏離。
可偶爾會讓趙南星有那種他也喜歡自己的錯覺。
趙南星糾結死了。
快刀斬亂麻的精神一放到沈沂身上,就有些不管用。
不過好像從小就這樣。
那會兒她并不喜歡跟慢性子還悶的人玩,她喜歡人多熱鬧。
但自從遇見沈沂,她好像都是跟沈沂兩個人。
最無聊時,為遷就沈沂她還蹲在地上觀察過半小時的螞蟻搬家。
趙南星無力改變,也不知該如何改變,便戰戰兢兢地“享受”着這種好。
可沒想到她回家時,家裏空曠冷清,只有玄關處留着一盞燈。
餐桌上有已經放冷了的飯菜,是沈沂做的。
她翻開手機想問沈沂去哪了,結果發現手機沒電關機。
等充好電才看見沈沂給她發的消息。
【Y:臨時有事要去宜海出差,歸期未定。】
【Y:少上夜班,在家穿拖鞋。】
【Y:車鑰匙我放在玄關抽屜了,你開吧。】
趙南星拉開玄關處的抽屜,并不是他開的那輛,而是一輛入門級的BBA,二十多萬的奔馳。
他還蠻貼心的。
趙南星最近确實感覺到了有車的方便之處,就像今晚,如果她有車就可以自己開車回來,而不是坐舒靜的車。
她也就沒拒絕沈沂的好意。
趙南星窩在沙發裏,手指在屏幕上敲着。
剛敲了幾個字便又删除。
如果沈沂還在,那她可能借着閑聊之口把今晚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但現在沈沂不在,專程發消息說顯得有些刻意。
于是她只回了兩個字:【哦哦。】
—
宜海,天氣晴。
飛機剛落地沈沂便開了機,看到的就是趙南星冷淡的兩個哦。
估計已經習慣了他的出差。
這趟差其實沈沂并不想出,但律所裏就他在宜海這邊兒有點人脈,所以便理所當然地落在了他頭上。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看手機,思考該回什麽合适,就在他差點跟人相撞時,同時出現兩道聲音,“小心。”
他左右也同時出現了一只手拽住他。
一側是程闕,另一側是顧朝夕。
沈沂看見顧朝夕眉頭微皺,“你這麽在這兒?”
“大哥,我跟你同班飛機啊。”顧朝夕聳了聳肩:“剛入職就被派來出差了,好巧不巧,聽程闕說你們今天也飛,我就買票了。”
沈沂又看向程闕,程闕攤手,一臉無辜:“湊巧了。”
“不歡迎啊?”顧朝夕斜睨了他一眼:“我還不樂意跟你們一起飛呢,我跟同事一起來的好吧?”
說着拽過了一旁的女同事。
程闕則道:“沒什麽樂意不樂意,反正來了以後都有各自的事兒做。”
沈沂也懶得破壞這種“和諧”,淡聲道:“挺晚了,早點休息。”
“我去。”顧朝夕說:“都這麽多年了,你這老頭作息還沒改呢?”
沈沂拿着手機給趙南星發了一條:【回家了?】
而後擡起頭看向顧朝夕,“改了的。”
“那您這?”顧朝夕挑眉。
沈沂頓了下,用那種很平淡的語氣說:“趙南星經常加班,回來得晚。”
言外之意就是——我得等她。
顧朝夕一愣,随後無奈笑道:“行吧,這恩愛秀。”
說完又問:“你們晚上住哪個酒店啊?”
“不知道。”沈沂說:“我助理定的。”
“那你助理呢?”顧朝夕問。
“外邊。”沈沂說。
手機微震,是趙南星的回複:【嗯嗯。】
沈沂:……
這回複有夠敷衍的。
“你助理怎麽不跟你們飛同一班?”顧朝夕一邊走一邊問。
程闕走邊兒,而沈沂和顧朝夕中間的距離能站下三個人,不算親近的距離。
沈沂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麽喜怒:“我等趙南星回家吃飯來着。”
結果沒等到。
顧朝夕又是一愣,“你還真的是張口太太閉口太太的啊,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大情種。”
“那可能是你眼拙。”沈沂帶着點兒開玩笑地說。
顧朝夕扶額:“就拿我開涮吧。”
剛好走了出來,沈沂的助理迎上來,還跟程闕打了招呼,就是在看到顧朝夕時有些遲疑,頓了下才小心翼翼地問:“這是……嫂子?”
沈沂立刻否認:“不是。”
助理吓一跳,“抱歉抱歉。”
顧朝夕則笑了下,“沒事兒,以前也經常有人認錯。”
沈沂一邊給趙南星發了個表情包,一邊澄清道:“我高中同學。”
連朋友都不算。
顧朝夕的表情頓時有些不太好看,但沈沂并沒在意,喊程闕上了車,也沒說要送顧朝夕和她同事一下,只禮節性地叮囑了句路上慢點便離開。
饒是程闕再鈍,也感覺出他跟顧朝夕之間不對勁兒。
更何況程闕并不鈍,相反,他是個很聰明的人。
“顧朝夕……”程闕猶豫了下還是問出口:“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沈沂盯着手機屏幕的目光這才移開,看向程闕。
四目相對。
程闕輕嗤:“她當年不會就是因為被你拒絕才挫敗出國的吧?”
本就是開玩笑的一句話,沒想到沈沂在猶豫之後應了聲嗯。
程闕愣住,随後伸手捶了下沈沂的肩膀:“沂哥,你這傷了多少姑娘的心啊?”
沈沂卻冷靜地說:“她并不是真的喜歡我。”
程闕挑眉:“嗯?”
可多餘的沈沂便不願多說。
世人所喜歡的不過是表象,是他裝出來的模樣。
是他刻意迎合大衆審美,刻意營造出來的“天之驕子”沈沂。
那時的顧朝夕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虛無的泡影。
最關鍵的是,他并不喜歡顧朝夕。
沈沂只是盯着手機,眉頭微皺。
程闕湊過來,“怎麽了?”
沈沂略有些拿不定主意,勉為其難地把聊天記錄給程闕看了一下,“你說,她是不是生氣了?”
程闕:“……”
他緩緩後撤到窗邊,像是重新認識了沈沂一樣,“你在意?”
沈沂:“呃……”
“沂哥,你好像很喜歡趙南星啊。”程闕說。
沈沂冷臉:“有嗎?”
程闕點頭:“很明顯。”
沈沂卻緩緩搖頭:“你感覺錯了。”
程闕:“……?”
片刻後,程闕想明白了原因,忽地詞窮,不知該如何去講。
程闕只是輕聲笑笑:“行吧,你不喜歡她。”
語氣中平添幾分無奈。
“沂哥。”程闕思考後又道:“你會跟她長長久久的。”
沈沂抿唇:“希望如此。”
但沈沂把屏幕又給程闕看:“我這麽發是不是不太合适?”
程闕湊近看,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劃了下,結果不小心發了出去。
只見那句話是:【剛下飛機就遇見了顧朝夕。】
程闕:“?”
幾秒後,程闕胸口挨了一肘子,悶痛。
而沈沂也飛速撤回了那條消息,換成了:【晚安。】
趙南星:【……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