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陛下,我難受……(雙更……

程景頤瞧着她戒備的模樣,覺得好笑。

剛剛還和他說了話,轉眼就将自己當成了空氣,無視得徹底。

自己一直都在,不過笑了聲就将她吓得花容失色。

“陛下,您從不留宿後宮,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趙歸雁也很不解,按照慣例,他早該離開了。

“是不是沒有宮女伺候您穿衣,所以您才留在這兒?”

趙歸雁環視了一眼四周,發現偌大的宮殿只有他們二人,想到程景頤金尊玉貴的身份,趙歸雁自認為猜到了緣由。

說着,她掀開床幔,望了一眼梨花木屏風上的衣裳,便作勢要爬下床,竟是要親自替他穿衣。

程景頤掀起眼簾,看着她恨不能立刻将他送走的模樣,目光耐人尋味。

她這樣開心,他卻偏不欲遂她的願。

程景頤心底難得生出幾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他看着她已經慢慢地挪到了床沿,垂下眼簾,目光落在眼前瓷白的腳踝上,冷不丁,他一把扯住她的腳踝,輕巧地一拉,那只妄圖逃離的小貓就跌了回來,繼續困在這方寸之地。

天旋地轉,趙歸雁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滾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趙歸雁:“?”

她眨了眨眼,臉上滿是迷茫。

程景頤道:“你是朕明媒正娶的皇後,和你同榻而眠本就天經地義。你想将朕趕到哪裏去?”

此時她緊緊貼着程景頤,說話間,他的胸腔震動,讓她暈乎乎的。

趙歸雁悄悄地往後躲了躲,卻不料程景頤突然擡手,摁着她的腰肢,往他的方向帶了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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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較剛才還要貼得緊密。

趙歸雁眼底劃過幾分無奈。

程景頤嘴角噙着笑,道:“左右你如今醒着,今日你我大婚,那就把正事辦了吧。”

趙歸雁倏地睜大了眼,磕磕絆絆地問道:“正……正事?什……什麽正事?”

程景頤上下打量了一下,意味深長地道:“洞房呀。”

趙歸雁驚得險些從程景頤懷中跳起來,她咳嗽起來,洞房?!

她驀地想起她曾躲在假山後無意間聽到兩個私相授受的奴仆打情罵俏。兩人春風一度,丫鬟曾半是埋怨半是委屈地指責小厮不懂得憐香惜玉,讓她好幾日都不舒服極了。

在趙歸雁心中,洞房定是要吃苦頭的。

她黑白分明的明眸轉了轉,忽然揪着眉頭,難受地哼哼。

“陛下,我頭疼。”

程景頤似笑非笑,顯然不相信。

趙歸雁咬了咬唇,忽然伸手摟住他的腰,小臉蹭了蹭他的胸膛,嬌聲嬌氣地嘟囔:“定是方才喝太多酒啦,我現在暈乎乎的,好難受。陛下,要不我們還是早些睡覺吧?”

趙歸雁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虛弱無比,一副嬌柔虛弱的模樣,像是真的沒辦法洞房。

程景頤笑意僵在臉上,溫香暖玉在懷,偏她還不安分,左扭右扭的蹭得人心煩意亂。

他抵着她的肩膀推了推,小姑娘兩只玉臂藤蔓似的,纏得緊緊的,根本推不動。

“陛下,我難受……”

趙歸雁蹙着眉頭,仿若真是那麽一回事。

程景頤額角跳了跳,他緊緊抿着唇,将身後的錦被扯過來,三兩下将人緊緊裹住,頗有些咬牙切齒:“不洞房,睡覺!”

趙歸雁四肢都被纏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雙烏黑漆亮的眼睛,跟個春卷似的,她眨巴眨巴眼,覺得十分有安全感。又見程景頤面色冷沉,顯然是沒了洞房的心思,她頓時心滿意足地閉上眼。

陛下厭惡女子近身,若不小心被纏住,定會勃然大怒。

睡意來襲,迷迷糊糊間,趙歸雁心想,傳言果然可信……

帝後大婚,罷朝三日,程景頤難得不用早朝,卻還是早早地醒了。

醒來身邊多了一抹溫熱,他還愣了下,撐着手肘掀開床幔,視線裏是鋪天蓋地的大紅色,方才意識到自己昨夜宿在了鳳儀宮。

他偏了偏頭,就見一張睡意酣甜的芙蓉面。

程景頤無聲地笑了下,心道,她當真是毫不防備,亦或是她篤定他不會怎麽樣她?

猶豫了一會兒,他又輕手輕腳地躺了回去。

曹善來聽到殿內傳來細微聲音,凝神靜聽了片刻,殿內又沒了動靜,他就将搭載門上的手收了回來,屏息凝神地侯在殿外。

殿內灑下第一縷光的時候,趙歸雁才幽幽轉醒,她眨眨眼,還有些懵懵的。

她扭頭,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眼底的睡意頓時褪得一幹二淨,一片清明。

趙歸雁下意識彎了彎唇,“陛下,早呀!”

程景頤淡笑了一下,這個時辰對他而言,已是晚了。

能成為一個人人稱贊的好皇帝,他可是偷不得一絲懶,大魏的百年盛世,是他一日一日經營來的,付諸了他許多心血。

不過小姑娘又不需要處理朝政,天真爛漫地活着便好。

“早。”

程景頤低低應道。

趙歸雁眉眼彎彎,這樣和人窩在床上互道早安的經歷很是新奇。

不過她轉瞬便笑不出來了,揪着細細的眉,悶悶不樂。

她要去壽安宮請安。

程景頤視線忍不住落在趙歸雁身上。

他一向不茍言笑,初始是因為少年繼位,稚齡坐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上,戰戰兢兢,便只有努力板着臉,不敢讓人看出他的膽怯。

後來在那個位置上待久了,誰都帶着虛假的面具,與他阿谀奉承,裝模作樣。這種人見多了,心裏越發厭惡,也失了很多樂趣,也就沒有太多情緒。

日子久了,冷漠寡情便成了他的本性。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喜怒哀樂,全都明明白白地擺在臉上,幹淨得像是一張白紙,一眼就能看清楚她的心思。

程景頤眼眸深了深。

趙歸雁輕輕的嘆了口氣。

再不願意與太後接觸,也得去啊。

曹善來早就聽到了殿內的動靜,揣度了一下,輕輕推開門,領着宮女一齊入內。

曹善來繞過十二扇山水屏風,恭恭敬敬地請了安,便伺候程景頤穿衣。

宮女則是伺候趙歸雁穿衣。

成婚後的第一次請安,很是隆重,是以今日趙歸雁要穿的衣裳十分繁複精致,配飾也多。

相較于程景頤那邊只要曹善來一人伺候,她這邊熱鬧許多,足足有三四個宮女。

人一多,她就覺得這些人繞得她頭暈,趙歸雁偏了偏頭,視線忍不住望向程景頤。

程景頤當真是生了副好相貌啊!

五官立體,尤其是那雙眼睛,眼眸深邃,輪廓狹長,眼尾蘊着凜凜寒光,流轉間威儀四現。

她以前總是沒有認真打量過他的容貌。

如今仔細一看,竟覺得他的相貌比她還要好看。

程景頤斜睨了她一眼,皺了皺眉。

那眼底的羨慕是什麽意思?

“趙歸雁,你在想什麽?”

趙歸雁被美色迷了眼,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陛下長得漂亮!”

程景頤頓時沉了臉。

一旁伺候的侍從頓時白了臉,雖然陛下長相俊美,但也不能這樣誇啊!

漂亮大多形容女子,有誰會拿來形容男子?

趙歸雁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就是漂亮啊,漂亮到讓她都有些失神。

不過看着程景頤帶着寒意的眼睛,她撅了撅嘴,哼了一聲,低着嗓音嘟囔:“長得好看還不讓人說,怪人!”

程景頤額角突突的跳了幾下,剛要訓斥,又覺得小題大做。

他擡起眼睛,心裏還在猶豫是否要訓斥趙歸雁,就見趙歸雁低着頭,手指頭百無聊賴地撥弄着玉佩玩。

顯然沒當回事兒。

程景頤嘆了口氣,的确,小姑娘天真純稚,快言快語,他和她計較什麽?

兩人穿好了衣裳,便要往壽安宮去。

入了冬,一天較一天冷,趙歸雁剛踏出宮門,就被刺骨的寒風凍得瑟瑟發抖。

程景頤吩咐人取了件鬥篷過來,替她搭在身上。

趙歸雁低着頭,見程景頤指尖翻轉,慢條斯理地替她系好了繩結。

“咦?”趙歸雁低着頭,小小的叫了一聲。

“這繩結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呢喃着。

程景頤指尖顫了顫,臉色不自在一閃而逝。他轉身,邁步往前走,淡淡扔下一句,“別愣着了,免得誤了請安的時辰。”

趙歸雁正琢磨着,一下打斷了思緒,便如何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這個繩結。

想不出來,索性便不糾結了。

“陛下等等我!”

趙歸雁提着裙,小跑着去追程景頤。

壽安宮裏,宋太後歪坐在美人榻上,宋明箬坐在小杌子上,替她輕柔地錘着腿。

宋明箬在一旁今日穿了件石榴紅織金暖襖,下搭一條折枝紅梅百褶裙,她的長相溫柔素雅,這樣穿着,倒是嬌豔明媚,格外亮眼。

“太後娘娘,等會兒皇後娘娘來了,您不要再讓她将臣女納進宮裏了,臣女……臣女不入宮也行的。”宋明箬輕聲道。

宋太後瞪了她一眼,“說什麽傻話!這麽些年,都是你陪着哀家在這個死氣沉沉的皇宮裏待着,哀家早已将你當成親生女兒來疼,想将最好的都給你。哀家籌劃了那麽久,眼看着皇後之位便是你的了,半路殺出個趙歸雁,着實可恨!”

宋太後一想到趙歸雁,就氣得腦仁疼,她揉了揉額角,“這樣蠻橫無理的人,怎麽當得起皇後之位?”

宋太後着實瞧不上趙歸雁的做派,她皺着眉,道:“趙青鸾與她一母同胞,都是榮國公府的嫡女,怎麽差距這麽大?”

人都不能比較,以往宋太後也瞧不上趙青鸾溫溫柔柔的軟弱做派,但勝在乖巧聽話。

如今一個趙歸雁,倒讓她懷念起趙青鸾的好來。

宋明箬道:“許是自小養在江南,少了父母管教,所以才養成了這樣一副桀骜不馴的性子吧。”

宋太後皺眉,越發厭惡趙歸雁,沒有父母教養的野蠻人,遠比不上自己精心教養的宋明箬。

這樣一想,宋太後越發堅定自己的想法。

這皇後之位,不能交給趙歸雁,大魏有這樣一個皇後,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樣的人也妄想當大魏的皇後?”宋太後譏諷道。

宋明箬垂着眼,哀聲道:“誰讓陛下喜歡呢。”

宋太後見她神情低落,寬慰道:“皇帝只是一時被迷了眼,待清醒過來,就會發現你才是最适合的人,你千萬不能放棄,盡早抓住皇帝的心。”

宋明箬眼眸閃了閃,點了點頭。

恰在這時,宮女進來通傳:“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已經侯在宮外了。”

宋太後撐起身子,嫌惡不已:“這個時辰才來,你瞧瞧,簡直不把哀家放在眼裏。”

宋明箬柔聲細語:“太後娘娘莫要生氣,她年歲小,愛睡懶覺也是能理解的。”

宋太後道:“你在她這個年紀,日日不曾落下給哀家的晨昏定省。”

“臣女心中敬重您,自是不願誤了請安的時辰。”

宋太後冷笑一聲:“你瞧,如果敬重哀家,如何會這樣晚來?”

宋明箬慌張解釋道:“臣女不是這個意思。”

“哀家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宋太後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

趙歸雁進來時,就聽得宋太後溫聲細氣地和宋明箬說話,她垂着眼,沒有亂看,落落大方地行了個禮。

“臣妾請太後娘娘安。”

宋太後本想佯裝沒聽見,冷着她,卻不料眼角餘光瞥見了一道人影,她訝然地坐直了身,“皇帝?”

程景頤拱了拱手,“母後萬安。”

說完,他直接拉着趙歸雁的手,将她扶起來。

宋太後臉色一僵,程景頤這一維護,她婆婆的譜便擺不起來了。

她往後靠了靠,語氣冷淡:“皇後可知現在是什麽時辰?”

趙歸雁溫聲回話:“巳時了。”

宋太後冷笑:“你竟是比哀家這個太後還要尊貴啊,哀家卯時便在等着你來請安,你如今才來,這皇後做得可真是舒心。”

趙歸雁有點懵。

宮裏規定的請安時間就是巳時,她并沒有來晚呀。

趙歸雁見宋太後譏諷完這一句似乎心情就好了很多,便明白了,太後只是想發作一番,不需要道理的發作。

趙歸雁低下頭,做出一副柔順乖巧的模樣。

若是宋太後發作完,能不計前嫌,既往不咎,那她就忍一忍,随她罵一頓吧。

趙歸雁這樣想着,目光瞬間就開始放空,虛虛地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這些年聽多了冷嘲熱諷,倒讓她練就了“過耳不過心”的能力。

只是她等來等去,沒等到太後的責罵,反倒是程景頤開了口。

“母後如果多夢易醒,就該尋太醫,您不用遷怒皇後。也是兒臣難得能偷閑幾日,便一時犯了懶拖着皇後不讓她這麽早來。”

宋太後醞釀了許久的責罵忽然就說不出來了。

如鲠在喉,不外如是。

她臉色鐵青,死死地盯着趙歸雁。

程景頤雖然與她這些年關系不睦,但那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

她早年做了錯事,程景頤要如何怨她都無所謂。

可程景頤一而再,再而三地因為趙歸雁駁她的臉面……

趙歸雁感受到一道毒蛇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覺得很是無辜。

一旁的宋明箬卻是一下抓住了重點,她抖着嗓子,不敢置信地問道:“陛下昨夜是宿在了鳳儀宮嗎?”

宋太後一愣,下意識看向程景頤。

程景頤坦然回視,“新婚之夜,朕自然要與皇後同處。”

宋明箬臉色霎時白了下去,眼裏沁出淚珠。

他……他竟然與趙歸雁……

宋太後也滿是驚愕,這些年她送了不知道多少女人去後宮,程景頤都不為所動,沒想到昨夜竟宿在了鳳儀宮。

她神色複雜地看着趙歸雁,着實猜不透,她到底哪一點入了程景頤的眼?

不過此刻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她轉過頭,發現宋明箬臉色慘白,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畢竟多年陪伴,她極了解宋明箬。

以前沒有人入得了程景頤的眼,宋明箬便不覺得有什麽,默默付出,暗中傾慕也甘之如饴。

可如今,忽然來了一個女子,讓程景頤一再做出不符合性格的事情來。

宋明箬心裏定然不平衡了。

宋太後滿眼心疼,輕嘆了口氣,沖着趙歸雁道:“既然請了安,你們就回去吧。”

趙歸雁屈了屈膝,與程景頤一同離開。

踏出房門的一剎那,身後傳來一陣哀婉的哭聲,悲切不已,聞者都為之動容。

趙歸雁下意識看了一眼程景頤,就看他眉眼冷淡,甚至還很是嫌惡地皺了皺眉。

……

趙歸雁時刻不敢忘記自己因何入的宮,昨日大婚,忙得腳不沾地,也就沒心思想其他的事。

今日最重要的請安結束後,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她今後的路。

程景頤發現小姑娘默不作聲,只知道悶頭走路,還有些詫異,方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蔫了?

趙歸雁垂着眼睛,望着青色石磚有些出神。

趙青鸾性子溫柔,不是與人結惡的性子,這宮裏有誰要害她?

趙歸雁腦海裏第一閃過的便是宋太後。

宋太後一向不喜趙青鸾,更何況她心中有滿意的皇後人選,宋明箬一直未許配人家,便是抱了入宮的心思。

她如今十九歲,大魏女子大多十六七歲成婚,十九歲已是大姑娘了。

難免宋太後心急,決意鏟除擋了宋明箬皇後路的趙青鸾……

“哎呀!”

趙歸雁的兜帽被人扯住,她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去。

趙歸雁被打斷了思緒,心中發惱,轉頭,瞪着罪魁禍首。

“陛下,您幹什麽扯我的帽子?”

程景頤長指看似輕輕松松地揪着她的兜帽,可卻教她無法寸進。

“你回頭瞧瞧,若不是朕,你怕是要撞樹上去了。”

程景頤拽了拽趙歸雁的兜帽,語氣淡然。

趙歸雁愣了一下,轉過頭。

就見她的前面生長着一株紅梅,此刻正值花期,枝桠上還有未化的雪,潔白無瑕間,閃爍着星星點點的紅,在這寂寂寒冬,招搖灼灼地綻放在路旁。

趙歸雁仰着頭,睜大了眼睛,眼底有一瞬間的迷離。

程景頤偏了偏頭,望着她,說:“還怪朕将你拉住嗎?”

趙歸雁怔怔地看着他,羞赧地抿了抿唇,糯聲道:“我錯怪陛下了。”

趙歸雁仰着頭,驚嘆不已,本想近前些賞花。

可腳下不知道絆住了什麽,忽然往前跌去。

程景頤眼疾手快,攬住了她的纖腰。

眼見着趙歸雁要撞在梅花樹上,程景頤腳下微動,天旋地轉,兩人調換了方向。

程景頤後背猛地撞在了樹上,趙歸雁跌入他懷中。

積雪紛紛落下,驚起紅梅朵朵。

趙歸雁趴在程景頤的懷中,鼻尖萦繞着淡淡的龍涎香氣,夾雜着清冷的梅香,讓人目眩神迷。

趙歸雁愣愣擡眼。

程景頤發間落了雪,長睫上閃爍着晶瑩的雪花,轉瞬化了水,氤得漆色的眸子越發幽暗深邃。

而她,不知何時,兜帽好好地戴在她頭上,雪與花落了滿頭,卻沒能髒了她的發髻。

程景頤放下手,聲音是一貫的散漫。

“這下虧大了,變成朕撞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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