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自殺?
晚上九點了,慕清顏還在睡。為了不打擾她,嚴謹安排孩子跟劉嫂睡一宿。
他一直坐在床邊看着她靜靜的容顏,無助哀傷蒼白,沒有生氣。她才二十三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不該這樣的。
又坐了一會兒,他替她掖好被子,只留了一盞壁燈,悄悄退了出去。
慕清顏只覺得這一覺睡了漫長一個世紀。等她悠悠轉醒,發現房間的燈開着,扭頭看向隔壁,兩張帶着圍欄的兒童床空着。
她坐起來,适應了一下,下樓。
一樓偏廳的卧室裏傳來輕微的孩子呓語聲。她放下心來,孩子有劉嫂照顧着。
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覺得心胸憋悶,似有千斤巨石壓在胸口,搬不開移不動。心,被火焰炙烤着般難受。
她拉開冰箱的門,在冷凍室裏拿出幾根雪糕,看看覺得少,便将冷凍格裏所有的雪糕都拿了出來,大概有二十多根,找了一個塑料袋子,裝好,披着薄絨開衫蹑手蹑腳出了房門,來到院子。
夜裏,山上的空氣格外清新,暗香浮動中中帶着些凜冽的氣息。
她哆嗦一下,抱進雙肩,來到游泳池邊的靠椅上。
粼粼池水靜靜的,翻着清光。圓月倒影其中,碎成一塊塊,如斑駁的水晶。美好的月夜,靜靜的氣氛,她卻沒有絲毫歡喜。只覺得心疼難忍。
寒涼的夜,她深深靠在椅背上。別墅裏的路燈搭在臉上,越發顯得蒼白。
她撥開一只雪糕,只覺得寒氣撲面而來,不覺得冷,越發覺得心裏灼人,火燎燎的。第一支雪糕完全下肚,口中涼爽許多,可新仍舊很熱。她吃了第二根……
地下的紙越來越多,木柄也越來越多。嘴麻木了,心底卻仍然感受不到涼爽。閉上眼睛,仰靠着,任點點星光灑落臉上,兩行淚水緩緩流淌下來。
因為擔心熟睡中的慕清顏,嚴謹沒敢睡覺,一直在書房處理文件。累了,他給自己沏了一杯咖啡,端着杯子站在窗邊,俯瞰外邊的月色。
想着李昭說的話,他如鲠在喉。那年輕人怎麽那麽沒禮貌,他真心想幫他,他卻說出那樣話來。還有清顏,可怎麽辦?姐姐剛剛去世,又遭遇失戀,剛剛有了生機的家又要陷入數九寒冬了。
他真的有些茫然了,一手插在褲兜裏,一手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嘆了一聲。
觀瀾別墅視野開闊,站在窗邊不僅能将自己院子裏的一切一覽無餘,還能看見別墅區外邊道路上的景觀。別墅裏的路燈都亮着,恍如白晝。
由遠及近。突然,他目光停在游泳池邊一張靠椅上。清顏?
夜風吹起她長長的秀發,她微低着頭,不知在做什麽。就在他疑
惑間,坐着的那個人已經站起來,來到泳池邊。
嚴謹暗叫一聲不好,扔掉杯子,連外衣都沒來得及披,只穿了一件睡袍,就匆匆跑了下來。
慕清顏坐在池邊,将□的腳放在池水裏,一下一下的擺動,一股寒涼刺骨的冷意讓她灼熱的心稍微有了緩解。難以纾解的熱終于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她将腿更往水裏探了下去。
身後突然有響動傳來,這麽深的夜,這麽偏僻的別墅區,會是什麽?她心突突跳動的同時,回頭望過去!
扭頭轉身的瞬間,毫無防備,人就順着光滑的池壁掉了下去。
“撲通”一聲!
慕清顏揮動手臂,大喊“救命”,她會游泳,可是,小腿抽筋,此時,竟然連自救的能力都沒有,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她已經嗆了好幾口水。
嚴謹三步并作兩步,穿着睡袍就躍了下去!
“清顏……清顏……”他揮動雙臂幾下就游到漸漸沉下去的人身邊,以長臂夾在她腋窩下,托着她上了岸。
只是幾秒鐘的功夫,懷裏的人就暈厥過去。毫無知覺,雙目緊閉,身體冰冷,像塊冰。
事不宜遲,他将她平放在池邊的地磚上,雙手交叉摁上她胸口,按壓一陣,低頭,捏住她鼻子,以唇堵住她冰涼的唇瓣。反複幾次,躺在地上的人終于難受地哼了起來。
夜色很涼,嚴謹的額頭開始冒汗,心更加慌張的跳。那是緊張後的放松。
在她昏迷的時候,他在想,若是她就這麽睡過去,他死了到陰曹地府都沒法跟慕清秋交代。
慕清顏幽幽睜開眼,見嚴謹離自己近在咫尺的臉,“啊”的一聲。
嚴謹不懼她的驚呼,打橫将她抱起來,語氣陰冷。“不就是分手嗎?至于你這個樣子?”
慕清顏撩起沉重的眼皮瞪他。他以為什麽?自殺?
“放心,我不會在你的地盤上自殺!”她回嘴,聲音嗡嗡的跟蚊子差不多。
見她還有力氣犟嘴,他的心安穩下來。慕清顏也不說話,此時渾身都在發抖,抱着自己的這整個男人身上很熱,似一個大火爐。
她微微往他懷裏拱了拱,先暖暖身子,暖暖。就這樣閉上眼,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這一睡,可吓壞了一幹人。慕清顏病了。高燒不退,胡言亂語。纏綿病榻有一個多星期才算清醒過來。
她昏迷中呼喊最多的就是姐姐,然後是媽媽,不停地流淚。那時的她像個被父母遺棄的嬰兒。蜷縮着身子,以胎兒在母體中中姿勢蜷縮在一起。
嚴謹更覺愧疚。他不知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明明好好的戀人怎麽就分了手,明明生氣勃勃的清顏成了死氣沉沉的木偶。這該怎麽辦?
在商場狠絕冷厲的他也開始
鬧不明白了。
他白天要到公司處理公務,兩個孩子被迫送回到學校。歡歡已經讀一年級,樂樂也上了幼兒園,是那種全托的。每個星期可以回家一次。因為學校是嚴氏集團開設的,孩子們在學校也受不着委屈。尤其知道小姨病了,他們也乖巧起來。
照顧慕清顏的任務就落到了劉嫂身上。整整七天的時間。從那日失足落水在嚴謹懷裏睡去到她清醒過來,用了七天時間。
這七天裏,一直由劉嫂照顧,形影不離。一般下午的時候,嚴謹從公司過來,伏在她床邊批閱文件,換劉嫂回去休息。
慕清顏睜開眼,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嚴謹坐在他床邊的椅子裏,身前擺了一張折疊桌,他伏案揮筆寫着什麽。
似是覺察到異樣,他倏地擡頭,四目相對。嚴謹眼裏閃過驚喜。“醒啦!”說着,趕緊起身,按下床頭的鈴,很快有大夫帶着兩個護士進來。
“醒啦?”說話的是年近五十歲的男醫生,慈眉善目的,“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們醫院就要被嚴老板收購了!”說着,回頭睨了一眼嚴謹。
“快給她檢查一下。”嚴謹語氣不太好,板着臉,只有目光落在慕清顏臉上時才有了些溫度。
兩個小護士偷偷窺着他,見他轉頭,急忙上前,紅着臉,将體溫計,血壓計一并奉上。
男大夫給慕清顏做了一次詳盡的檢查,最後說:“無大礙,燒退了。身體需要慢慢調養。俗話說,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思傷脾,恐傷腎,百病皆生于氣。以後,要注意穩定情緒。”
嚴謹比慕清顏本人還急。“怎麽調養?開個方子。”
醫生似乎跟老板很熟,見他急得什麽似的,又多囑咐一句:“嚴老板,我是西醫。調養身體的事最好找中醫。還有啊,這姑娘身體特寒,不調養過來,将來懷孕都難。”
将大夫送走,他回來握了一下她的手,确實有些涼。然後,撥通電話,給上次那個陳老中醫打了一個電話。“嗯,她還在醫院觀察一天,明天出院。到時候我讓韓正去接您,您到別墅給她把脈吧。那拜托您了。”
慕清顏将他握過的手埋進被子裏,手心裏,似乎還殘留着他的體溫,她不适應。
見他對自己如此自然的動作,她開始犯合計,是不是這些天,自己換睡衣及洗漱什麽的都是他親手而為?若是那樣,那就丢死人了。還不如讓自己就這麽死掉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啥說的了,看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