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自曝

23

簡辭随即露出放空茫然的懵逼表情, 發現祁修景也難得複雜表情,兩相對望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宋宇然最先回神,趕緊若無其事宣布道:

“答案‘狗熊’, 回答正确——下一題請看題板!”

簡辭連忙順坡騎驢, 迅速去看下一道題。

不過, 等到一整輪游戲玩下來,衆人原本還在拼命搜尋兩人之間蛛絲馬跡, 此刻已經完全被帶跑偏了注意力——

衆人眼中完美無缺、近乎十項全能的祁修景居然是個相當巨大的游戲黑洞。

簡辭一手捏住鼻子, 另一手從臂彎間穿出,做了一個相當經典的大象手勢。

祁修景:“匹諾曹?”

簡辭:“……”

簡辭把手頂在頭頂當雞冠, 另一只手放在屁股後面當尾巴, 心想每個幼兒園小朋友應該都知道是什麽。

祁修景:“佛光普照?”

簡辭:“……”

媽的,誰也別攔我,我他媽要當場給他的腦袋開個光!!

【哈哈哈哈祁總怎麽回事啊, 阿辭比劃的大象我都看出來了】

【茫然的樣子就像第一次玩游戲似的, 高冷霸總的反差萌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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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真的是第一次, 他平時肯定不看綜藝, 富家公子的童年估計也和咱不一樣】

【簡辭的表情逐漸扭曲,我好怕他氣得沖上去咬祁總啊笑死我了】

【這倆也太逗了, 我笑得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捶床, 我媽以為我瘋了】

……

比賽終于結束, 兩人的成績毫無懸念地穩穩排在了倒數第一。

簡辭累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滿臉生無可戀, 心裏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幸虧這比賽只有獎勵沒有懲罰,否則他是真想磨磨牙咬死祁修景了, 掀開他腦殼看看裏面到底是個什麽鬼畜構造。

祁修景把簡辭從地上拉起來, 聽着他小聲控訴:“媽的狗男人!你是沒童年嗎!嗚嗚嗚我的海鮮大餐的獎品泡湯了, 你賠我!”

祁修景抿唇:“拍完節目之後,我——”

簡辭迅速小作精附體,找茬道:“不!七天之後我都餓扁了!你完蛋了小祁子,你這個月都別想被朕翻牌子、別想侍寝了!滾去冷宮反省!”

祁修景無奈一笑,很想摸摸簡辭神氣的搖來晃去的腦袋。

不過礙于兩人還在鏡頭前,他只得作罷。

【他倆在說什麽悄悄話?我也想聽!】

【祁總是不是笑了?快快快攝像大哥,給個近距離鏡頭讓咱也看看】

【大佬笑起來好好看啊,好像是第一次看他在笑诶】

【戳爆我的少女心了,笑着低頭認真聽阿辭說話的樣子,嗚嗚嗚這也太甜了】

【我不管了!這門親事我同意了!】

直到祁修景提出晚飯給簡辭他最愛的拔絲地瓜,才總算讓小作精在美食的吸引之下暫且偃旗息鼓。

撒了一個謊就要用更多謊言去圓。

“祁總的房子塌了”的消息被大家嘻嘻哈哈頂上熱搜之後,現在無人不知他的房子真的物理性坍塌了。

簡辭懷疑自己是被某人綁上了賊船,現在是不得不收留他繼續一起住,否則沒法解釋房子怎麽一夜修好。

拒絕了許一河興奮地要去趕海抓螃蟹的邀請,簡辭懶洋洋歪在沙發上玩手機,發現“齊”今天竟然沒有更新任何內容。

不知追妻進度進展到哪一步了,簡辭唯恐天下不亂,早就開心搓着手,等不及想要看他跪搓衣板了。

回頭應該給家裏也安排一個,看在祁某人身份最貴的份上,簡小少爺豪爽一揮手,決定自掏腰包給他定制一個黃金鑲翡翠的豪華版搓衣板。

廚房裏傳來叮叮當當的做飯聲,其實簡辭到現在也仍舊很難相信不食人間煙火的祁修景居然會做飯。

“祁總,需要我幫您嗎?”他探頭探腦扒在廚房門邊問。

房間裏的攝像頭是開着的,只要不徹底掉馬就要負隅頑抗到底,即使已經被扒了一大半,他絕不承認兩人的關系。

祁修景挽起襯衣袖子,冷白的指尖正搭在案板上,聞言淡淡一笑道:“幫我去沙發上歇着吧。”

簡辭:“……?”

這也能幫的話,這位先生請問您需不需要我幫您吃飯睡覺上廁所?

刺探敵情失敗,被攆回客廳後他又重新歪倒在沙發上。

不能親眼确定祁修景會做飯的魔幻事件,那就只好看看昨晚他做飯的視頻回放。

并不是簡辭猜測中那樣,跟着烹饪教學視頻現學現賣,視頻中的祁修景系着藏藍色圍裙,右手拿着鍋鏟,左手輕松一磕就單手将雞蛋打進鍋裏。

手邊的另一口鍋正冒着袅袅熱氣,隔着屏幕都仿佛能排骨的香味,顯然很熟練。

【萬萬沒想到祁總居然還有這麽居家好男人的一面】

【媽媽啊快給我戶口本,我要嫁他!他為什麽能這麽完美!】

【太帥了,為什麽他能把這件普通的醜圍裙穿出我買不起的高奢質感,果然帥的人套麻袋都好看】

【又是羨慕祁總愛人的一天,總能吃到大佬親手做的飯】

簡辭心裏哼了一聲,除了昨晚,我可沒吃過他做的飯。

至于狗男人真正的白月光吃沒吃過……切,高薪請來的廚師霍叔做飯不香嘛,祁修景炒的破玩意我根本不喜歡。

越想越酸溜溜,簡辭盯着那視頻,又忍不住覺得某人系着圍裙、面容冷淡拿着鍋鏟的樣子,還真挺性感挺誘人。

小顏控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單純欣賞了一會,忽然覺得不太對。

他迅速坐起身,退出視頻反複搜索關鍵詞,卻的的确确只能找到這一段視頻——

祁修景怎麽就做了這一次飯?

評論區的粉絲們正嗷嗷喊着真帥,除了簡辭之外,沒有任何人覺得做飯做一人的分量有什麽不對。

畫面中,祁修景一邊炒菜,一邊低頭看着手機,似乎在簡短回複着什麽消息。

等他将排骨和西紅柿炒雞蛋從鍋裏盛出時,恰好到了直播鏡頭關閉的時間,所有畫面同時黑屏,只剩下粉絲哀嚎“我沒看夠,我還想看祁總吃播呢!”

不,他沒有吃播,因為這頓飯端給我了啊——那他昨晚吃的什麽?

難怪明明只有那麽一點經費,祁修景卻還能讓他吃得開開心心有肉有菜。

甚至剛剛趁鏡頭不注意,還不動聲色投喂了簡辭一塊巧克力。

想到這裏,簡辭立刻從沙發上光着腳跳下來,此時忽然聽到廚房裏傳來碗盤摔碎在地上的聲音!

簡辭吓了一跳,連忙一路跑過去看怎麽回事。

只見祁修景一聲不吭抿唇垂着頭,手撐着臺面站着,地上滿是四分五裂的碎瓷片,大概是打碎了一只碗。

“祁修景?”簡辭急忙上前道。

祁修景閉了一下眼睛:“我沒事,你先出去……”

但當他睜開眼睛、視線往下一移之後,緊接着皺眉嚴肅道:“不,你站着別動。”

簡辭被他忽然緊張的态度吓了一跳,一動都不敢動:“啊?為什麽不能動——”

祁修景已然大步上前,不由分說,直接将簡辭打橫抱了起來!

“幹什麽你瘋了嗎!別抱我別抱我,你吓死我了,廚房和客廳都鏡頭看着呢!”

“沒看到滿地的碎瓷片麽?光着腳還亂跑,”祁修景把簡辭放在沙發上,“擡腳給我看看。”

說罷,祁修景蹲在沙發旁邊,一手捏住簡辭的腳踝,眉間微蹙仔細觀察着他因為不見光而格外白生生的腳。

見他的腳沒有傷口與碎瓷片的殘留,祁修景這才總算松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腳背示意沒事,別擔心。

【卧槽卧槽?這是我們可以看的麽?直接抱起來放在沙發上!太蘇了!我已經對着屏幕傻笑半天了】

【蹲在地上捧着阿辭的jiojio檢查啊啊啊!我的天啊!多年不看偶像劇,現在甚至想找這甜美愛情的代餐】

【真的,這自然的表情動作一點,啊!是大自然的清甜,果然和那些視頻短劇裏的工業糖精不一樣】

【新來的不懂就問,他們是情侶嗎?】

【這什麽鬼啊我不懂了,祁總不是有對象嗎?心疼對象一秒,不得頭頂一整片青青草原?】

【我現在強烈懷疑簡辭就是正主!我真覺得祁總看他的眼神太不一樣了,而且他不小心脫口而出直呼祁總大名好幾次了】

簡辭發覺自己光腳站在碎瓷片中間時也吓了一跳,見沒被紮到,先一松氣,緊接着就意識到不對了,連忙飛快收腳。

收之前還不忘在鏡頭看不到的角度,不輕不重腳尖踢了一下祁修景的肩膀:

“狗男人!不許再抱我了,咱倆真要露餡了!”

自己好歹在努力假裝兩人不認識,但這家夥演得過于消極怠工,時不時就要原形畢露放飛自我,簡辭不得不懷疑,他就是故意想官宣。

簡辭又小聲問:“你剛剛怎麽了?”

“就是沒站穩。”

簡辭自然不信,他發白的臉色可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狗男人,給你三秒坦白從寬,不然我讓你今晚睡地上去!”

祁修景只好道:“胃有點疼。”

“有點”這兩個字可就有點婉轉了。

簡辭忽然想起,就祁修景那金貴脆弱的玻璃胃,不僅沒吃飯,先前他在的游戲懲罰中幹吃了不少辣椒。

這念頭一起來,簡辭立即皺眉,瞪大眼睛仔細打量。

祁修景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仔細看去,他的額角卻有涔涔冷汗,在這種天氣裏肯定不是熱出來的。

難受成這樣了竟然還硬撐着,這要是沒發現,他就一直不吭聲?

簡辭背對着攝像頭,惡狠狠瞪了祁修景一眼:“你帶胃藥了沒有?”

祁修景搖頭。

受到某位“熱心網友”的鼓勵,他從公司出發,兩手空空就趕過來了,連行李都是傭人和助理倉促收拾好給他送來的。

“行吧小祁子,你別做飯了,滾去床上躺會。朕不想當個剝削病人勞動的殘忍暴君。”

簡辭說着站起身,一邊出穿衣服穿鞋,一邊思考這附近哪裏有藥店。

照理說,活該這失憶前不做人的混蛋胃疼着才好。

但畢竟吃人嘴短,昨天吃了人家做的晚飯,今天射箭時祁修景也明顯是故意護着他,不然該吃辣椒的顯然是簡辭。

看在他是失憶限定版的份上,簡辭還是給他找點藥,免得現在不管他,拖得久了真能讓他疼沒半條命。

“祁修景,起來把藥吃了。”

簡辭将藥片和玻璃杯放在床頭櫃上,房間裏沒有攝像頭,總算不用擔心一開口就不小心穿幫說漏嘴了。

雖然祁修景閉眼側躺在床上不動,但簡辭知道他沒睡,估計是難受不想動。

“飯菜在鍋裏,進廚房別碰燃氣竈和刀。”祁修景睜開眼睛,休息了一會,他的臉色依舊很蒼白。

簡辭聞言又好氣又好笑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當我傻啊。都說了讓你滾去休息,怎麽還把飯做了?”

祁修景不說話,掰了兩片藥放在嘴裏。

病中難免乏力,做飯時勤快,這陣卻連水都懶得喝,竟然幹嚼了兩下就直接咽下去。

簡辭咂舌,看着都替他苦的皺眉,趕緊端起杯子粗暴給他灌了點水,挽袖子的架勢既像狠狠澆花,又像被潘金蓮附體了。

祁修景搖頭表示可以了,又催促簡辭去吃飯:“怎麽出去那麽久?一會飯菜要涼了。”

因為導演組怕藝人出意外,那邊是有醫療團隊跟着的,去拿點藥确實不用很久。

但簡辭方才一出門,就遇上了張遼,後者正站在外面打電話,臉上的表情堪稱惡劣不耐煩。

簡辭并不稀罕聽牆角,但路就這麽窄,他還是隐約聽到了幾句: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劇明明是我的!”

“肯定只是偶然!祁修景恰好投資了而已,你們能不能別疑神疑鬼?他就是個廢物,能有什麽後臺?”

“明明是猜測而已,難道你們這是要我給他當奴才不成嗎?!什麽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簡辭歪頭,感覺自己可能是被議論的當事人。

此時張遼恰好轉頭,兩人的相互一對視,張遼憤怒挂斷電話。

“簡辭!你偷聽我打電話是吧?”張遼怒道,“不覺得這行為下作嗎!”

他剛跟經紀人起了争執,經紀人打來電話說“簡辭很可能有大來頭和背景,你不許和他對着幹,今天射箭時你針對他,我都看出來了。”

張遼自然不信,這陣見了正主疑似在偷聽,火氣徹底爆發了。

簡辭聞言翻了個白眼,機槍射手的本領再現:

“偷聽?路邊的狗叫的都比你動聽,聽你打電話,有勞務費和精神損失費嗎?惡心的不用吃飯了所以減肥?”

“你!”張遼怒道,此刻沒有攝像師跟着,那些粉飾太平的假和諧自然也消失殆盡:

“簡辭,你也以為祁總投《長風》是為了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他肯定只是看這劇本能火,商業投資而已!”

“再說你又不是主演,區區一個男二別異想天開,想當圈裏第二個林懷玉麽?想和他一起糊?”

簡辭聞言一愣:“《長風》的匿名投資人是祁修景?”

張遼冷哼一聲,真不知道經紀人中了什麽邪,自從知道資人是祁修景,竟然就非要他“多巴結一下簡辭,和他搞好關系”。

“你該不會想說自己不知道吧?”張遼挑眉道,“你倒是夠能裝蒜的。”

簡辭狐疑看着他,雖然張遼狗嘴吐不出象牙,但說出來的話倒不像是胡謅八扯。

兩人僵持片刻,簡辭難得一改絕不吃虧的作風,沒繼續問候他十八輩祖宗,轉身先去找導演組要緊,不然自家狗子胃疼死了誰賠償他?

等到他再回來時,早就看不到張遼的影子了,簡辭思來想去,決定給著名大嘴巴徐助理打個電話。

“……投資《長風》?當然了呀簡哥,難道您不知道這事?不對啊,祁總還專門去片場看過您好幾次呢。”

簡辭莫名其妙:“你記錯了吧,你看他像是能專門來探班、而且還探班好幾次的嗎?”

“放在別人身上肯定不能,但放您身上肯定可以啊!以前我做夢也不敢相信,祁總居然會去參加真人秀。結果他真的說走就走、一點都不猶豫啊!”

“這不一樣。”

“為什麽不一樣呀?”

——當然不一樣了,祁修景當時替又沒失憶,現在失憶了,還認錯了白月光。

無論狗男人為白月光做什麽,簡辭都不會覺得奇怪。畢竟沒人不知道,他們祁家人個個都是情聖,認準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

在安排房間的問題是行,導演組被夾在觀衆和大佬中間,前有狼後有虎可謂是進退兩難。

祁先生非要和簡辭睡一間,廣大正義網友則正鉚足了勁準備怒噴“導演組這樣安排是不是在鼓勵小三上位?”

思來想去,無辜受害的宋宇然只好冥思苦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在原本就面積小的房間裏,硬生生又塞進去一張床,讓他們睡個雙床房。

兩人只要不摟着睡,畢竟學生時代都是住過宿舍,如果這樣還覺得不好。那他只能建議對方換一雙眼睛。

簡辭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一掀開被窩,想不通為什麽自己床上又多了一只龐然大物。

“祁修景!滾,睡你自己床上去!”簡辭鑽進被窩踹了他一腳,被窩裏挺暖和,暖被窩的本領不錯。

祁修景仿佛睡着了似的,一動不動。

簡辭嘴角抽了抽,在家裏的時候他也這樣,一旦有機會爬上床來,那就打死也不下去,然後簡辭莫名其妙在祁修景懷裏睜開眼睛。

摟得特別緊那種,他簡直要懷疑祁修景想勒死他。

真該給大家看看,他們以為的霸道總裁在私底下是個什麽黏人樣子。

“算了,今天看在你病了的份上不趕你走。別裝死,我有事問你。”

祁修景這才默默翻身面向簡辭,在黑暗中面無表情安靜看着他。

“《長風》是不是你投資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不知道?”他先前的确在辦公室整理文件備份時,見過這個投資項目的相關文件。

“所以真是你?”簡辭仍舊将信将疑,“可是你為什麽要砸錢捧我?”

這話讓祁修景有些不解:“不應該麽。”

辦公室裏和簡辭相關的類似項目還有不少,他看過之後并未覺得哪裏不對。

錢這種天下最沒用的身外之物,賺來不就是為了給自己愛人花的嗎。

“算了算了!問你也沒用,可能是弄錯什麽了吧……不對,難道‘他’也在劇組?!”

想到這裏,簡辭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徐助理說狗男人不止一次去探過班,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也許祁修景确實投資了、也确實去探班了,但對象另有其人——難道真這麽冤家路窄,他真正的白月光也在劇組?

簡辭不存在的尾巴和耳朵随即炸毛豎起,很難描述突然複雜的心情。

他坐了片刻,又因為太冷而重新躺回被窩,鑽進祁修景這人肉暖氣的懷裏靠着。

祁修景主動道:“我辦公室裏還有些文件,錄完節目後,我帶你去公司看。”

如果簡辭不知道《長風》的投資項目,那或許也并不知道另外其他項目……他隐約猜到一點小狐貍總是對他張牙舞爪的原因了。

簡辭聞言哼了一聲:“你确定要讓我去你辦公室看文件?這可是你邀請的,以後要是後悔了,自己按倒黴辦理。”

越想越酸溜溜,他伸出腳放在祁修景的腿上,不客氣地取暖。

上輩子他從沒被允許進入過狗男人的辦公室和書房,思來想去,原因大概很簡單——祁修景不僅不愛他,而且也不信他。

畢竟那裏全是商業機密,動辄就是八位九位數甚至是十位數的項目,又怎麽能給自己這樣一個外人看。

簡辭想了想,又踢了祁修景一腳,罵道:“狗男人!滾回你自己床上睡!”

祁修景立刻又一動不動了。

天公不作美,翌日清晨衆人往窗外一看,罕見的冬雨淅淅瀝瀝下着,顯然已經下了大半夜,地面沙灘都已經濕透了。

“冬天居然還能下這麽大的雨,”許一河趴在窗戶上說,“京城的冬天幹冷幹冷的。”

簡辭歪頭:“要是下雪就好了,那咱還能打雪仗堆雪人。”

“要是真下雪,我估計咱們會被節目組堆成雪人——這麽一想也挺好,今天終于不用被累成狗了嘿嘿嘿。”

簡辭于是笑容逐漸缺德,他拍了拍許一河的肩膀:“放心,在室內玩游戲,也不耽誤吃眼珠子的懲罰。”

許一河聞言頓時面目扭曲。

感謝節目組,可能是看出他缺錢又不會做飯了,那麽大的生魚眼珠子,不僅午飯管飽,而且晚飯也被惡心的省了,狠狠補充了營養。

簡辭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哈我讓他倆笑死我了,活寶二人組】

【說好了要結盟做難兄難弟,結果簡小辭卻偷偷吃香的喝辣的,來自許一河的眼紅攻擊】

【一河!今晚咱就端着碗蹭飯去,據說祁總做飯可好吃了!要是吃上一次那絕對值得吹噓很久】

【有沒有人注意到他倆有說有笑的時候,祁總幽怨想刀人的眼神】

【我前兩天就發現,只要簡辭發出一點動靜,祁總就會迅速去看,如果簡辭是有什麽需要,他還會不說話默默幫忙】

【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我怎麽突然覺得祁總有點像大狗勾(?)又好看又高貴冷豔但很兇那種】

【樓上真是big膽!他只有在簡辭面前才這樣,平時無敵可怕,昨天他看了一眼導演,把導演都吓忘詞了】

大雨天氣無法進行戶外活動,倒也正好可以讓總被戶外高強度游戲刺激的觀衆們換換口味,收割新的關注。

這消息其實是讓簡辭松了一口氣的,畢竟祁修景昨晚胃疼了大半夜沒睡。

簡辭半夜起來喝水的時候本來想摸摸祁修景還是不是熱乎的了,結果剛伸出手,就發現他疼的連後背都是繃緊了的,一身的冷汗,卻咬牙不吭聲也不動,怕吵醒了簡辭。

大晚上的沒有熱水袋也沒有暖寶寶貼,某人手冰涼冰涼的,簡辭只好搓搓手暫且幫他揉一揉捂一捂。後來不小心睡着了,也不知道祁修景幾點睡的。

“因為天氣原因,今天大家的任務是手工比賽——同時,也就是屏幕前的觀衆朋友最期待的真心話采訪環節!”

與其說是“手工”比賽,不如說是考驗記憶力的益智類比賽。每人面前都有一筐毛線和一個屏幕,屏幕播放着繩結繞來繞去的穿系過程。

每幾個步驟暫停片刻,讓給嘉賓按照記憶內容照做。然後繼續播放,直到手工藝品成型。

“游戲過程中節目組将會随即抽簽,被抽中就要一邊記步驟和做手工,一邊回答廣大觀衆的各種熱門問題。”

人很難三心二用,精神高度專注于記憶和手工時,很容易将真話脫口而出,亦或是支支吾吾半天編不出可信的假話。

【終于到這個環節了我好激動!超話上征集問題時感謝大家的贊送我上前排!前排問題被節目組選中了!】

【啊啊啊我已經迫不及待祁總被抽中了】

【祁總一看就滴水不漏,世界頂尖學府H大的智商可想而知,恐怕套不出太多話】

【也許他自己願意說呢,有香香老婆誰能忍心藏着呀,難道不想炫耀嗎祁總!快饞死我們!我要吃狗糧!】

【對,你再不炫耀,我可就要搶走了!】

【其實簡辭被抽中也行,他倆相互印證,就能證實咱景辭cp大軍的猜測了】

【靠,都說了人家有愛人的!你們怎麽這連cp名都定了?不要太過分】

【樓上你等着看,我賭一包辣條,簡辭絕對是正主,我看這兩天祁總甚至擺爛了不想藏了】

簡辭抽中的成品目标是一個穿着小裙子的娃娃。

視頻最初的播放速度并不快,工序也并不困難,但随着用上的線團越來越多,需要記憶的步驟越來越多、手法越越來越難。

他目不轉睛認真盯着屏幕,手上的動作飛快。

隐約聽到旁邊的舒成靈被點中回答問題,緊接着是張遼,但他都絲毫不受幹擾,只繼續專心致志進行手上的工作。

忽然,他的屏幕上猛然暫停,緊接着彈出一個滑稽狗頭表情包。

“恭喜簡辭,你被抽中了‘快問快答四道題’!”宋宇然道。

“第一個問題,請聽題——你有喜歡的女生了嗎?”

“沒有。”簡辭頭也不擡,繼續看着手工視頻。

“第二個問題——你一見鐘情過嗎?”

“有。”

“第三個問題——你和多少人接吻過?”

“一個。”

【???什麽!阿辭的初吻已經沒了?是誰搶走了我家阿辭寶貝的初吻?!】

【我的心碎了,辭哥你不是說沒有喜歡的女生嗎?嗚嗚嗚】

【懂了,是有喜歡的男生吧[狗頭.jpg]快讓我看看】

【真的嗎?漂亮的男孩子都有男朋友了嗎?帥哥內部消化了讓我們怎麽辦啊?】

【該不會是祁修景吧?如果這樣,這門親事我允許了!】

“第四個問題——初吻是幾歲的時候沒有?”

“二十五歲。”

這話一出,衆人先是遲鈍了片刻,然後更加懵逼了。

本來還想借助初吻的時間來推算簡辭和戀人是怎麽認識的,是在學校時還是成為藝人後——

可是,簡辭今年才二十二啊?

簡辭的手很巧,小腦袋瓜子記性也好,手中的娃娃很快就做好了大半。

他一邊給娃娃做發卡,一邊淡定道:“對,三年之後,我二十五歲的時候。”

當家破人亡徹底心灰意冷後,也就是決定搬出祁修景別墅的前一天晚上,簡辭喝了酒,但并沒有喝醉。

酒精無限放大着心底各種複雜的情緒,深愛、怨恨、不甘心、報複……結婚三年,兩人第一次接吻,是他主動強吻的。

簡辭猛然将祁修景按在牆上,踮腳仰起頭,一邊親一邊惡狠狠咬破他的嘴唇,一字一頓道:“祁修景,我恨你。”

祁修景嘴角流着血,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吻,他依舊是那副令人讨厭的波瀾不驚。

他扶住簡辭微醺沒站穩的身體,平靜道:“先去睡覺。你喝醉了,酒醒之後明天再說。”

簡辭已經不想再和這個狗男人有明天。天亮時傭人敲門來收拾房間,卻發現這裏早已空無一人。

那是兩人的永別,再見面就是祁修景在太平間認屍了。

回答完節目組的問題,簡辭潇灑一笑,繼續做手中的娃娃。

粉絲們一時分不清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回答了:

【哦哦哦吓死我了,所以阿辭沒有喜歡的人,初吻還在,打算25歲找對象,?】

【好像是這個意思吧?阿辭剛剛雖然笑嘻嘻的,但我怎麽感覺他是認真的?】

【簡小辭!你這個玩笑太可怕了,哪有這樣開玩笑的啊嗚嗚嗚吓死我了,綜藝感倒是直接拉滿了】

【等等,如果阿辭回答的是真的,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和祁總真的沒什麽?】

【對诶,祁總都已經結婚了,總不至于兩個人從戀愛到結婚從來沒接過吻吧?這撒狗糧的頻率和程度,要不是沒那功能的話估計早就三年抱倆了】

簡辭回答問題時,祁修景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眉頭微蹙似乎在仔細回憶些什麽。

此時祁修景的屏幕忽然一閃,這次被抽中回答問題的是他。

宋宇然念問題之前先深吸氣幾次做準備,心說大佬這您可不能怪我,都是粉絲們要問的。

先前整個導演組商議了一晚上,也沒能對“簡辭到底是不是祁總的愛人”這件事商量出任何結果。

大佬不主動說,那他們問了也白問,反而找死往槍口上撞。

宋宇然已經讓身為臺長的父親去悄悄摸清簡辭的身份背景了,但不知被什麽擋着似的,兩天過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反而側面印證,簡辭很可能真的身份不簡單。

“祁總請聽題——第一個問題,您的愛人真的是男孩子嗎?”

“是。”

“第二個問題——您最喜歡他哪個部位?”

“都喜歡。”

“第三個問題——他現在在您身邊嗎?”

“……”

祁修景沒說話,既不回答在,也不回答不在。

藝人們拿了片酬是不能消極怠工、必須有問必答的,但祁修景陪不陪大家玩,全看他的心情。

這個可疑的沉默就顯得非常靈性了。

“第、第四個問題——您……您的初吻在幾歲……”

場面陷入了一片鴉雀無聲,宋宇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問翻車了,他感覺自己可能要不小心咬着自己打結的舌頭了。

他也不想明知第三個問題就有不該問、卻還作死繼續問第四個問題,但這些題目不是他選的,而且早就已經打在了直播屏幕上。

蒼天啊,我現在只是一個無辜的讀題人。

簡辭嘴角抽了抽,其實他也知道這事瞞不住、早晚都會露餡的。

想在千萬火眼金睛的觀衆面前時時刻刻演戲,這難度實在不是一般的大。

從祁修景剛剛突然沉默,簡辭就知道大事不好,恐怕是拽不住某人的牽引繩,某人突然不想配合了,打算要成為脫缰的狗勾了。

吃瓜群衆說對了,自己雖然想瞞着、等祁修景恢複記憶之後就悄無聲息地離婚,但祁修景早就已經忍不住了。

這狗男人壞得很,一直都想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倆是一對、簡辭是他的愛人。

“初吻,”祁修景緩緩看了一眼簡辭,意味不明道,“三年之後。”

作者有話要說:

新鮮出爐的更新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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