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産

充饑的事解決了,竟然感到無比快樂。就像小時候拼了一上午的積木,終于在午飯前把最後一個頂安安穩穩的放上一樣。她竟然沒有覺察到,單身生活中,還有許多是要她慢慢去發現,和克服的事。就像連怎麽叫外賣都不會。

“叮咚……”

不到半小時,門鈴就響起來了,雲傾踩着貓步,輕旋到門邊,收了臉上的笑,一本正經打開門。穿戴整潔紅黃服的人微微笑向雲傾點頭,她看了一眼來人手裏提着的便捷餐盒,讓了一步,來人進屋,放下食物遞出紙條,雲傾簽收付錢,送客走人。中間來人也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但雲傾都以“嗯”回應。

對面某一處她不曾發現的地方,一架高倍望遠鏡天還未亮就架在了那裏,晨曦第一瞬射到這間屋子的時候,他只看到靜寂的一片房子。終于,陽光刺眼的時候,有人動了。那人坐起來失神一會,然後像是看見了什麽,極不樂意的伸手拿過,似乎是一張卡片。觀望的人笑了。

那人又拿過電話,按了幾下就放在耳邊。觀望的人徹底笑了,看來自己走時留下那張卡片還是明智的,她這樣被人寵着的大小姐,怎麽知道在外面要怎樣吃飯呢?自己動手……恐怕難。

又看了一會兒,那個人放下電話後似乎唱起了小曲,踩着碎步進了浴室。看到這裏,他移開了視線。接下來的,肯定也看不到了,而且,君子不易。要是大哥知道的話,還不讓他化為灰燼去啊。

秦關偷偷的笑了,拿起了屬于自己的快餐。大小姐都知道要吃飯他這個大小姐管家兼監護人的,更要吃啊!只是……只是他秦關從來都不知快餐為啥玩意兒,這會兒,嘗個新鮮!雖是這麽想的,但是這樣小小的一盒盒實在是滿足不了他事事盡善盡美的習性啊~

唔,大小姐出來了,似乎還挺匆忙的,可能是有人上門了吧。果然,她是去開門。

秦關看到這裏谇了一口,這個大小姐也太……缺乏防禦心理吧。就這麽随随便便開門?秦關看見一個穿着紅黃相搭的鮮豔顏色衣服的人進來了,一臉向日葵的笑。秦關噓了一口氣,還好只是送快餐的,要不然他又要汗如雨下了。汗也只是虛汗,要是來人想要怎麽樣,只要他一聲令下,馬上就會有黑衣人像從四面八方的石頭縫裏跳出來一樣,擒獲心思不正之人。

看來老大留他在這裏還是明智的決定啊,這個大小姐,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秦關見送快餐的人走了,一邊吃着自己的便當一邊看着鏡頭。大小姐也在享受午餐。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吓得他一陣汗虛。是陸西法這個黑暗惡魔打來的。

“你那邊沒事吧?”

陸西法像回答命令一樣問。這樣的事,他從來都是聽命令做事,命令以外的其他,他都不去想。

“能有什麽事,一切切正常。”

秦關伸了個腰,懶懶的回答。大哥的人馬還用說嗎?唯一有事的,就是自己累了啊。

“嗯,那好。我上來換你。”

“啊?真的?監護人不止我一個?”

秦關不敢相信,他還以為,老大只派了他一個人來這裏守着。沒想到,陸西法也被派來了,那麽……陳泊也不用說咯?小魔女啊小魔女,莫氏四大巨人看來都是你的奴役啊……

我怎麽就沒變個女的呢?捆住莫氏的老大,然後我就是莫氏的老大……

想到這裏,秦關捂住胸口,覺得胸膛某一個地方有點痛,是一種酸酸的痛。

陸西法聽着電話那端的沉靜,知道他一定又在悲天憫人的的自我世界中,沒有回答他的可以不回答的問題,徑自進了電梯,按了29。

“老大呢?”

走至門邊的時候,秦關忽然回頭問。老大只叫他過來守,也沒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真的就放得下嗎?

“睡着了。”

陸西法依舊一副回答問題的口吻,好像那個睡着的不是和他有十五年關系之交的老大,而是他一個該解決的問題。

秦關想了一下,在心裏哦着就下樓了。早起的他已經很累了,前天醉酒也是,還未睡足就被皇太後給吵醒了。好像他的生活每一天都是圍繞着皇太後轉,而不是老大。其實,只是他們那個癡情的老大是圍着皇太後轉罷了,所以他們就變成了跟着皇太後轉。想到了自己的累,老大其實比他更累。一樣的醉酒,老大一夜未睡。皇太後搬家,老大又是前前後後的安排,忙。昨晚又是一夜沒合眼,淩晨五點他過來的時候,老大的車子簡直是一個煙筒了,從來沒抽過煙的老大這一夜又是怎麽過的?看到這一幕,秦關心裏忽然就泛酸了。心裏也瞬間有了想法,只要不是讓他來做老大,他什麽事都願意替他分擔!而且,真正不能替換的,是雲傾心裏的老大。

天微微黑,雲傾醒來的時候屋子裏的光線已經暗了下來。早在幾年前,和莫亦年膩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就知道孕婦是容易困得一種動物。嗜睡是妊娠表現之一。十九歲以後,就和莫亦年身體融合了。自那以後,嘗到了雲傾美好滋味的壯年老虎莫亦年,一天甚至要和她雲雨幾次。那時候的她,就想到了懷孕,也是在那時候,才了解了一點點懷孕的症狀和表現。現在想來,甚至是一種笑話。明明做好的安排都是為自己愛的人,卻可恥的懷上了一個陌生的野種。

一股作嘔的感覺湧上心頭,雲傾立刻跑去洗手間。幾個幹嘔過後,忽然覺得胃不舒服,洗完臉走出盥洗室,難聞的食物味道充斥整個房子。雖然只一點點,但是常年生長在莫氏幹淨大宅的雲傾還是不能忍受。原來,嘔吐就是這些味道所致。

雲傾皺着眉,起身去開窗戶。遠處的樓宇堙沒在瑰麗的火燒雲中。

嘴角不自覺上揚了,這瑰麗的火燒雲甚至有點血紅的詭異。拉上窗簾,風就急急的灌了進來。

沒有莫亦年,她就沒有一切社交活動。她早知道,自從遇見了莫亦年,她的生活就是圍繞着他轉的。而現在,離開了他,她的生活還有什麽樂趣了?

怨怨悶悶的再次趴到沙發上。

雲傾不是被冷醒的,還是那個肚子,那個鬧騰的讓她厭惡的肚子。如果沒有它的鬧騰她覺得自己可以閉上眼就不醒來。但是,這個讓她背負罪惡感讓她厭棄的肚子,鬧騰了。

她捂着肚子,不知道為何會這麽痛,又是咕咕的叫,明明睡着前喂飽了它啊。

雲傾忍住咕咕叫背後的痛,幾步跌到了洗手間,連門都只是關上并沒有扣弦。

原來,只是肚子疼。但是,就算單純的肚子疼也讓她受不了啊,像是吃了不幹淨的食物,忽然又聞到了快餐混雜的氣味,胃裏一陣翻湧。肚子的疼已經讓她招架不住了現在胃又來鬧她。

小小的洗手間裏,并不知道外面的風已經呼呼直來了,像是要把這簾子卷起而走。忽然,噼啪一聲巨響,雲傾吓了一跳,忘記了胃的難受,燈也在巨響的時候閃了閃,帶着火花。

雲傾心裏一哆嗦,難道要停電?突然,又一個巨響,屋子霎時黑了下來,她也聽見了簾子卷動的呼呼聲。冷意瞬間爬滿了全身。在黑暗中,人的耳朵總是特別敏感,而且,大腦也比在光亮下容易遐想。

長這麽大,這是第一次在雷電中度夜,又是停電。風聲似乎告訴她,不久就要暴雨滂沱了。

黑暗中雲傾不敢動,肚子的疼痛讓她沒有力氣,黑暗占據了她的眼睛。

“啊……”

雲傾咬着唇,冷汗從額上滾下,從背後冒出。門縫下也滲進了涼涼的風,涼意更深一層。像是要從雙腿開始,把她凍僵。海邊的城市,沒有深冬,但是這冷,她如在深冬只披單衣行走,寒冷至骨頭深處。

坐在樓下車裏的莫亦年,眼裏接着也是一黑。要問他為什麽是先打雷後停電,而他是先看到停電再聽到打雷?那只能是因為,他眼裏心裏只有那一個人。整個大廈忽然一黑,他車裏的微弱燈火也是一滅,心立刻狂跳了起來,停電了,她怎麽辦?

但是想到了她是不想看到自己而搬出去的,腳步就停了下來。可是心中的擔憂卻沒有随着腳步的猶疑而停下來。

狠狠踩了車窗外的煙頭,毅然走向大廈,走了幾步,立刻奔了起來。因為五色的雷電又在身後響起,那個人,是最怕打雷的。他确定,她從沒有一個人度過雷雨的夜。

雲傾忍住痛,眼淚大顆滾落。就算痛,她也不允許自己去念那個人的名字,去想那個人。她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肚子會這樣疼,腰兩側,像放了兩塊冰塊,一股股的疼随着涼意,一層層滲得更深。這種疼痛,熟悉又陌生。緊緊咬着牙,不去想腰間的不适和肚子的疼痛。忽然,一股熱熱的,讓人覺得舒适的液體冒了出來,接着,是更多更溫熱的液體。難道……是流産?

雲傾驚得不敢相信。小産……不都是要流血的嗎?沒有燈光,她也知道,那一定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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