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清遙突然想起了他打算用魔法打敗魔法那次叫傅淮年“年年”的事,那次傅淮年也是很輕易的就接受了那個稱呼,以至于他後面直接放棄了掙紮,接受了“遙遙”這個稱呼。
是我低估了傅淮年的接受程度,沈清遙心想。
也因為想到了這個,沈清遙從震驚中回過了神,試探性的伸出了自己魔爪。
沈清遙最後成功摸到了傅淮年的頭,而且因為傅淮年這表情看起來實在是一副随他造的樣子,他還得寸進尺的學着傅淮年對他的态度,在他頭上來回揉了揉。
只是傅淮年的頭發不僅不細軟,似乎還偏硬,而且修的也比沈清遙的短一些,所以沈清遙完全沒體會到撸貓之類的感覺,甚至還覺得有點紮手。
嗯,和想象中不一樣。
傅淮年其實并沒有沈清遙想的那麽不在意這些,就算是在小時候他也是不喜歡別人摸他的頭的,更何況現在都是快三十歲的人了,也因此感受到沈清遙甚至還在自己頭上揉了兩把時,他的脖子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
只是他回過神來向沈清遙看去的時候,就發現對方剛才還一副眼巴巴想摸的樣子,現在卻露出那種仿佛被騙了的表情,他又覺得有點好笑。
果然,年紀小,就是容易想一出是一出的,他心裏不自覺這麽想到,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柔和了下來。
沈清遙本來還擔心自己剛才動作是不是太大膽了呢,一擡頭就看見傅淮年這眼裏似乎還帶着三分縱容的表情,他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即下意識的錯開了視線,覺得心裏有點怪怪的。
他想着,傅淮年這眼神怎麽回事,好像哪裏有點不對勁?
只是傅淮年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好脾氣的模樣,他也說不上來他現在這樣子和平時有什麽區別,只對視的那一瞬間,心裏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讓他覺得不好意思了,所以這個問題在他心裏閃過了一下,他也沒去細想,只覺得或許是自己剛摸完老虎腦袋所以有點心虛。
于是,想了想,他客套道,“謝謝,挺……挺好摸的。”
傅淮年,“……”
倒是沒能想到沈清遙會說出這種話來,他一下子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話來回。
沈清遙看傅淮年沉默也反應過來自己這客套話說的是什麽鬼,又不是買東西,總不能讓傅淮年回一句好摸再來摸吧。
于是,他只能又找補了一句,“發質很好。”
傅淮年,“……謝謝,你的發質也很好。”
沈清遙,“……謝謝?”
他覺得他們現在這樣怎麽看起來那麽傻呢,今天明明是他們剛從醫院出來的日子,按道理現在就算不是在接受親朋好友的噓寒問暖,也應該是好好休息什麽的,為什麽變成了兩個人在互相誇對方的頭發?
不過,在醫院呆了一晚,他們似乎都沒洗頭,頭發上估計還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呢。
一想到這個,沈清遙瞬間覺得他們倆的手都不幹淨了,他甚至想聞聞自己手上的消毒水味道是不是更重了,有沒有被腌入味。
傅淮年心裏想的也和沈清遙差不多,他是一個做事向來講究效率的人,如果是在平時,他現在應該是在處理和昨晚事情相關的那些證據了,結果現在自己卻陪着自己這個“小妻子”做起了這種近似于浪費時間的事?
不過雖然這種事不像是以前的他會做的,但他此時的心情倒是難得的放松,所以他倒也不覺得不該做這些。
只是傅淮年這麽想着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這個“小妻子”突然看了看兩人的手,臉上表情好像還有點奇怪,不知道他這是想到了什麽,傅淮年就直接開口問道,“怎麽了?”
沈清遙想着他們确實應該先洗漱一下,就直接說道,“……我們是不是都沒洗頭?”
傅淮年,“……”
等兩人都洗漱出來,剛才那種略有幾分旖旎的氣氛早就消散的半點都不剩了。
沈清遙從客房浴室回來,見傅淮年手裏拿着平板似乎又開始處理事務了,出于這兩天來對他習慣性的關心,就說道,“你一回來就工作嗎,不用先休息一下嗎?”
“不是工作。”傅淮年對着沈清遙招招手,示意他過來看。
沈清遙不知道傅淮年是在看什麽,怎麽還能招呼自己一起看的,他一頭霧水的走過去,就看見傅淮年的平板上确實不是什麽數據,合同之類的東西,而是一段監控視頻。
為了隐私着想,自然是沒有人願意在宅子內部裝監控的,畢竟又不是一家人住着,而是一大家子人住着,這麽多人,誰能保證完完全全一點問題都沒有呢,有些事放在平時或許是小事,但等出問題了,真正計較起來,那說不定又成了一方攻擊另一方的一個點呢,所以整座傅宅,哪怕是公共區域也是沒有裝監控的。
不過這麽大一個宅子,出于安全考慮,到底還是在院子裏裝了監控的,主要是查看進出的人員。
而傅淮年此時給沈清遙看的就是這麽一份監控。
沈清遙看了一會兒車來車往,沒看出什麽玄機,只能一臉茫然的去看傅淮年。
傅家的監控是有保镖24小時輪班看的,這種要是有問題肯定會有人報上來,而且就算保镖沒有及時發現,經過昨晚的事情後,肯定會有人再去仔細查看,這種情況下,要是查出了什麽,剛才在客廳,不至于那麽一副亂糟糟的樣子。
所以沈清遙實在不明白傅淮年這是打算讓自己看什麽。
傅淮年也沒有為難沈清遙,直接把保镖發給自己的調查結果給沈清遙看。
傅宅的保镖雖然名義上都是用來負責整個傅宅的人的安全的,但實際上這種幾乎可以接觸到每個傅家人的職位,大家或多或少都想伸一點手,所以裏面也并不全都是傅淮年這個當家人的人。
傅淮年對此心知肚明,因為這些人留着有時候還反倒能反向讓家裏這些人消停,所以他也沒有直接把這些人都剔除,只是保證了真正重要的那些消息不流出去,只能讓他看。
所以這份調查結果也只有傅淮年能看到。
沈清遙不清楚他居然成了唯二看到這個調查結果的人,他順着平板上說的去看監控。
其實這只是一個非常細微的小細節而已,是前天的監控,一個女人回來時,拎着包的動作有點奇怪。
那個女人沈清遙有印象,在傅家見過,但對不上稱呼,傅淮年在他耳邊替他答疑,“是我二叔的妻子。”
哦,二叔,是那天早上一直叭叭那個。
沈清遙點點頭,暫停了那段監控,放大了去看。
說實話,要不是保镖把事情點出來了,沈清遙覺得自己就算這樣放大了去看,也看不出什麽毛病。
因為保镖說的是這位二嬸拿包的動作有問題,平時這種手拎包,她下車的時候一般是喜歡挎在手腕這邊,或者拎在手裏的,但監控裏的這一段,她雖然是拎在手裏的,但是仔細一點看的話,那動作比起拎更像是捏着,臉上表情也隐約帶着幾分說不上是嫌棄還是什麽的神色。
就是因為這一個小動作,保镖猜測她包裏應該是裝了什麽東西。
而且傅父也曾有和傅二叔喝醉酒的經歷,要是是他喝醉後和傅二叔說了傅淮年過敏的事情,那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當年傅淮年第一次過敏的時候,老太太也是壓着傅父陪着一起去醫院的。
而傅淮年醒來後處理公司事務的時候也發現,大約是心機最不夠用,傅二叔是他昏迷這段期間明面上對傅氏插手最多的,雖然因為他手段太直接,大部分情況下都铩羽而歸,實際上來說并沒有占到什麽便宜,但是就他在傅淮年新婚第二天那急切的态度來看,他心裏恐怕是很心虛的。
這種時候他要是被誰慫恿一下,被當槍使的概率确實是最大的。
沈清遙一邊看着監控,一邊聽着傅淮年的解釋,只能不停的點頭。
這整的一套一套的,要換了自己,估計連那個監控都看不出什麽問題來。
他心裏都開始有點佩服原身了,就像那些宮鬥劇似的,要是是他來,估計就是那種活不過三章的角色,但原身居然活到了快結局的時候,這麽算來,他也是個厲害的人了。
沈清遙想着,就問道,“所以那個二嬸包裏放的就是蜘蛛?”
傅宅裏是沒有監控的,門口這段只拍到了她拎着包進門,進門之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甚至也不知道那蜘蛛究竟是誰在什麽時候放進傅淮年的房間的。
“有一位保姆看見二叔到我們這層樓的公共衛生間上了一趟廁所。”傅淮年把平板上的內容切了一下,給他看另一份調查。
沈清遙是去過他們那層樓的公共衛生間的,衛生間在靠近牆角的地方,但上下樓的通道卻在另一頭,傅二叔和他們又不住在同一層,所以他要是從他住的那裏到衛生間的話是會經過他們的房間的。
不過雖然大部分房間都裝有獨衛,但像傅二叔這種結了婚的,房間一般都不是一個人住,所以有時候出來用公共的衛生間也很常見,哪怕是上下一層樓也沒有人會覺得有問題,畢竟一層樓也不是一個人住,就像沈清遙那天上衛生間還碰到了傅霆琛。
這種種巧合下來,有些巧合就顯得不那麽正常了。
只是因為那個拎包的事情其他人看監控時并沒有發現,加上事情從發生到現在也不過過去了十幾個小時而已,大家還因為傅霆琛那明顯在他房門口鬧了一場的事情把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到傅二叔這些平時大家根本都不會去懷疑的巧合。
畢竟如果沒有那個包的事,傅二叔所有這些其實傅霆琛都幹了,且做得比他明顯的多。
沈清遙聽到這裏也是一囧,這可真是最強背鍋俠了。
要不是他開了上帝視角,他也覺得不管是從動機出發,還是從行為出發,傅霆琛都是更像兇手的那個。
就在沈清遙感嘆傅霆琛背鍋的時候他就聽到傅淮年開口說道,“不過目前還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讓蜘蛛能接觸到我的。”
他說話聲音慢了幾分,可見是真的在思考這件事。
傅淮年住的房間并不小,而就傅二叔那個路過的時間要放蜘蛛,顯然也不可能直接手一抖就放房間裏放個幾百上千只,想要不引人注意的放,顯然只能帶個那麽幾只,連十來只那種規模都不太可能實現,而要保證那麽幾只那麽精準的就往他身上跑……
傅淮年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
“我是想,有沒有那麽一種可能,傅二叔其實就是打算碰碰運氣,蜘蛛沒有對你造成傷害那就無事發生,造成了對他來說就是意外之喜,賺到了。”沈清遙試探性的說道。
傅淮年,“……”
是的,他唯一想到的可能性也是這一點。
傅淮年看向沈清遙,表情裏也帶了幾分無奈,誰能想到就是恰好那麽寸呢。
或許也是因為這種手段成功的概率太小了,才有人敢這麽幹吧,也許做的時候心裏想得更多的只是發洩一下心中的不滿而已,并不報太大的成功希望,也正是因為這樣,查的時候才顯得既困難,又滑稽。
困難的是很多蛛絲馬跡其實并不會引起人的注意,而滑稽的就是一旦順着一定的思路去找,就會發現其實處處都有痕跡,都是漏洞。
沈清遙被傅淮年點通之後,反而比傅淮年更容易想到這個結果,他看到傅淮年無奈的表情,只能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的,大兄弟,不要傷心,不要懷疑,你有可能就是這麽倒黴,我懷疑這就是傳說中強大的劇情大神給你設的坑。
傅淮年,“……”
雖然并不明白沈清遙想了什麽,但是沈清遙這仿佛哥倆好的安慰姿勢,讓傅淮年覺得似乎不太像是一個安慰伴侶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