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比起傅宅的卧室, 這裏的卧室要稍微小一點,雖然面積也不算太小, 但是沒有做分區的布置, 所以是一眼可以看到頭的那種。

他們推開房門的一瞬間,沈清遙就看見了他們床頭上一副老大的結婚照。

鬼知道兩個結婚前連一面都沒見過,甚至還有一個是處在床上沒有意識狀态的人,是怎麽會有結婚照的, 關鍵照片上兩人一個低頭看着, 一個仰頭望着, 雖然沒有那種抱在一起之類的親密動作, 但看起來居然還很有幾分恩愛的樣子, 要不是因為知道傅淮年是結婚前一天才醒來的, 沈清遙都要懷疑這照片真是他們拍的了。

除了這副展現攝影師高超P圖能力的結婚照外, 整個房間的布置也是比婚房還婚房, 雖然比不上他們結婚當晚那種紅雙喜加滿室大紅的布置, 但是比起那種統一制式的正常婚房布置,現在這卧室裏處處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 就連床上的兩個枕頭都不是一模一樣的, 而是非常明顯的情侶款,每個枕頭的圖案上都是一個簡單的線條圖案, 單獨放着看不太出來, 現在兩個這樣放在一起,就很明顯的發現每個圖案其實都是半個心,放在一起剛好組成一個完整的心, 然後現在這個拼在一起的心正中間, 還放了一對卡通小娃娃,顯得十分應景的感覺。

然後兩邊的床頭櫃上也是一邊一個相同娃娃造型的小花瓶, 瓶口是開在娃娃的手那裏,看起來就跟一人手裏還拿着一支玫瑰似的,兩個娃娃就這麽隔着一張床,像是在遙遙給對方送花一樣。

當然了,即使沒有布置成滿屋的大紅色,但或許是對新婚就該用大紅色有什麽特殊的執念,除了玫瑰之外,屋裏處處都放了一些大紅色的小裝飾,比如綁窗簾的小繩,就是兩條大紅燈籠造型的系繩,一眼望過去,屬于是個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小兩口絕對是剛結婚的氛圍。

沈清遙已經被這濃濃的新婚氛圍看傻了,尤其是那開門暴擊的結婚照,他看着傅淮年的時候心裏還想着,傅淮年這布置,怎麽看着比他這個“深情”的人還懂呢,他難道是也有什麽任務嗎,老太太要過來查房?

傅淮年被沈清遙用這種眼神看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麽表情。

說實話,他其實也不知道房間被布置成了這樣,看見的第一眼也有些錯愕,尤其是那副顯眼的結婚照。

原本他讓人來打掃房間時,并沒有做什麽特殊的吩咐,只是讓人打掃幹淨,再添置一些沈清遙的生活用品,當時家裏一直照顧他的保姆看着還有那麽幾分不太贊同的樣子,不過大概是尊重他的意見,她也沒有多說什麽,後來在辦公室,傅淮年自己想通了,就讓保姆幫忙把他們那邊再重新布置一下,最好是能讓沈清遙高興的那種。

沈清遙有多喜歡傅淮年這是傅宅所有人都能看得見的,保姆得了這個吩咐,那一下子就拿出了給孫子孫女結婚布置新房的熱情,她還是個與時俱進的小老太太,知道年輕人可能會嫌太喜慶的布置俗豔,所以就把一些新房必備的東西都換成了年輕人喜歡的小擺件之類的。

而出來的效果也确實如保姆所想,俗豔倒是不太俗豔了,就是看起來□□愛了,尤其是那副那兩個人都十分清楚他們本人并沒有參與拍攝的結婚照,這感覺就跟誤入了什麽電視劇的小劇場似的,兩人都隐約覺得有那麽幾分不自在。

不過傅淮年覺得自己的不自在應該是出于不太适應這種生活中多了一個另一半的生活,但是其實就他所見的這種溫馨又恩愛的氛圍,他覺得保姆還是懂沈清遙的,這應該是沈清遙會喜歡的感覺。

只是他沒想到沈清遙的态度居然看起來比他還震驚,傅淮年想到他剛才似乎視線最多還是停留在那副結婚照上,他自己也覺得這照片不倫不類的,于是上前把他取了下來,還對沈清遙說道,“你要是想要的話,我們可以找個時間一起去拍一套。

沈清遙還在想傅淮年為什麽要把房間布置成這樣呢,見他第一時間就去取那張最顯眼的結婚照,還以為他是也受不了這種布置了,心裏還松了一口氣,覺得這估計是打掃房間的人自作主張布置的,傅淮年并不知情,誰知道下一秒就聽見了傅淮年邀請他去拍結婚照?

這看起來不像是對這個房間的布置不滿意,而更像是對這個不是他們本人親自出面拍的結婚照不夠滿意,所以打算換一個滿意的?

沈清遙,“……不用麻煩了吧。”

雖然他自己沒有經歷過,但也聽結過婚的朋友說過,拍結婚照這個事情其實也并不是什麽往那一坐就能馬上好的事,有時候要這裏跑到那裏的取景,還要凹造型,而且結婚嘛,動作親熱一點什麽的也是必要的,總之就是一件一聽就很累,而且也不适合他們幹的事。

他們都已經是結完婚的老夫老夫了,自己現在就坐等哪天離婚或者啥的了,完全沒有必要去受這個累嘛。

而且傅淮年為什麽會主動提這個?

再聯想自己進來這邊後看到的一系列布置,沈清遙後退幾步,走出房門,又往客廳四周仔細看了看,忍不住問道,“這裏是有裝監控嗎,還是有誰要過來?”

傅淮年不明所以,“你怎麽會這麽想?”

沈清遙總不好說是因為覺得你看起來奇奇怪怪的,但是傅淮年的性格看起來又不像是會被誰威脅的那種人,所以他猜測他是需要表演給誰看什麽的。

沈清遙一副十分貼心的樣子說道,“我是想着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和我說,我可以更好的配合你。”

不要突然這麽來一下,說實話,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容易受沖擊。

傅淮年搖了搖頭,“你不用想太多,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住,一般人都不會過來。”

說完這句,他猜到沈清遙這個反應大概還是因為這裏的布置,這裏的風格也确實和他自己平時的風格相去甚遠,他并不想暴露自己還專門和保姆說了要怎麽改,于是他解釋說,“你覺得這些怎麽樣,我之前讓家裏的保姆提前過來收拾了一趟,你要是有哪裏不滿意的都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改。”

沈清遙在傅宅住了這段時間,對最經常照顧傅淮年的保姆還是認識的,那是一個十分熱心又慈愛的阿姨,每次看到他去廚房給傅淮年端個湯什麽的,還要湊過來和他說兩句傅淮年就是面冷,其實對人很好,很照顧之類的話,大概算是傅宅裏最真情實感相信他“深情”的人之一。

知道是這位阿姨過來布置的後,沈清遙再看着這裏的風格就理解了。

而且他也突然反應過來,既然這個保姆阿姨平時對他和傅淮年都是一副盼着他們感情好的樣子,那這位阿姨的布置其實對于一對剛結婚還沒多久,現在終于開始了兩人世界的夫夫來說,應該是合适的?尤其是自己按照人設還是一個十分樂意并期待着和傅淮年結婚的人,所以自己是不是不僅不應該表現出這麽一副沒見識的樣子,甚至演技好一點的話,還應該表現得開心甚至感動?

不過傅淮年現在都已經說了是保姆阿姨布置的,所以感動什麽的應該就不需要了,于是沈清遙趕緊搖了搖頭,一副“都很好,我很滿意”的樣子說,“沒什麽要改的,都挺好的。”

其實最誇張的結婚照已經被傅淮年拿下來了,所以即使這個房子裏,尤其是這個主卧裏仿佛都充滿了一種甜甜的戀愛氣息,但是忍一忍似乎也還是可以的,而且有保姆阿姨布置的這種高甜的氛圍助攻,自己說不定也不用再繼續演什麽深情了,畢竟氛圍感已經有了,演員什麽的,擺爛也沒什麽關系了。

傅淮年聽到沈清遙這話,心裏也是驟然松了一口氣。

傅淮年對這方面也沒有什麽經驗,所以如果讓他來布置的話,他覺得自己還布置不出來現在的這效果,他唯一貢獻的主意還是客廳那瓶玫瑰,結果感覺效果也不怎麽好的樣子,現在房間的這布置,要是沈清遙不喜歡的話,傅淮年也想不出什麽新的主意了。

他原本專門讓保姆重新過來這麽一趟,也是希望他在剛經歷過鄭衛平那件事後,能得到一些情緒上的補償,這些能讓他高興是最好的。

“你喜歡就好。”傅淮年說着,又帶沈清遙去熟悉這個房子其他地方的布局。

除了充滿恩愛氣息的主卧,其他房間的布置倒是還算正常,不過像書房,影音室之類的地方,居然還放了兩人結婚照的小相框,甚至影音室裏還有兩人結婚當天婚禮的視頻,保姆還在旁邊特意标注了。

沈清遙,“……”

作為一個全程都躺在床上并沒有參與婚禮的人,傅淮年看見那個的時候還愣了一下,随即對沈清遙說道,“抱歉,當時……”

沈清遙生怕傅淮年和剛才看見結婚照似的,又來一句補婚禮什麽的話,趕緊打斷他說,“沒事,沒事,我其實很高興,很滿意。”

畢竟比起一睜眼就在和一個大男人結婚,一睜眼就是在一只大公雞結婚,由于太過滑稽,所以他情緒上更多的還是奇怪,并沒有特別多的抗拒,而且這種奇怪,在當時也并不顯得突兀,所以才讓他在當時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能夠成功混過去。

要是當時他一睜眼就被強行要求和一個男人結婚,那他估計當場就能上演一個逃婚,那個場面,沈清遙都沒辦法想象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麽結局,說不定會被直接送去精神病院?

因為有這種考量,所以沈清遙的話說得也算是很真心,傅淮年不知道沈清遙擔憂的事情,看着他這樣,想到的卻是他在兩人見面時對自己的告白,以及說他很願意嫁給自己的事,他唇不自覺抿了抿,聲音低沉,“我會補償你的。”

沈清遙聽到傅淮年這話,眼睛一亮,十分感動,他甚至想直接抓着傅淮年的手和他來一句“噓寒問暖,不如打筆巨款。”

當然,這種不符合人設的話他沒辦法說出口,所以他只能跟小孩過年拒絕紅包似的,十動然拒的說,“不用,不用,你和我還說什麽補償。”

傅淮年也并不是那種別人拒絕了還要硬塞紅包的長輩,所以他聽到沈清遙拒絕的話也沒有強求,只說道,“我明白了。”

沈清遙,“???”

你明白了什麽?固定節目拉扯式拒絕呢,怎麽這就結束了?

沈清遙有幾分呆滞的看着傅淮年。

傅淮年當然想不到沈清遙這時候想得是小孩子過年給紅包的場景,他想的是沈清遙這種什麽都不缺的人,最想要的大概還是自己對他的回應,所以對于自己說的補償才并不在意,而自己雖然并不能保證對他能有他對自己一樣的感情,但是給與他一些對于伴侶應有的東西還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他見沈清遙表情像是呆住了,以為他這是太高興了,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他握了握他的手,然後低頭,在他發頂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有那麽幾分不自在的說道,“我會試着學一學該怎麽做一個好伴侶的。”

沈清遙,“……”

因為是吻在發頂,并沒有什麽皮膚上的接觸,再加上傅淮年估計有刻意注意分寸,動作很輕,所以沈清遙并沒有産生什麽被冒犯的感覺,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沈清遙這時候的第一反應并不是什麽“傅淮年耍流氓,我被親了”之類的想法,而是……

沈清遙表情看起來有幾分糾結的遲疑說道,“我昨天沒洗頭。”

傅淮年,“……”

瞬間,空氣都仿佛凝固住了。

傅淮年的動作很明顯的僵硬了一下,他原本還因為自己這麽多年第一次主動吻一個人而心裏始終覺得有那麽幾分不自在,這時候那種情緒也被破壞的一幹二淨了。

雖然他并不是什麽特別有潔癖的人,但是對于自己剛親了一個沒洗過的頭,尤其是對方還在自己親完的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指出來。

傅淮年有那麽一瞬間懷疑沈清遙這麽多年一直喜歡自己的原因有沒有那麽一種可能是他除了暗戀之外,現實裏根本找不到人和他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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