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葉飛揚！是葉飛揚那家夥，他就是耶和華，他就是群主！這個時間他在我家給我兒子上補習課！”陳長明激動地說道。

葉飛揚是他的得意門生，沒想到在他面前，在所有人面前謙虛有禮成績優秀的學生居然就是伊甸園的主人。

向零皺着眉頭，他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對任何事情都抱持着懷疑是她的信條，于是問：“葉飛揚是誰？”

“他是我的學生。”陳長明呲牙咧嘴地，想報警把這個惡魔抓了，卻又想到自己根本拿他沒辦法，因為自己也曾經是伊甸園的用戶，葉飛揚如果被抓，那自己勢必要跟着一起完蛋。

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想幹嘛？她想抓葉飛揚？

“如果他真的是耶和華，那我自然相信你的，現在告訴我他的住址。”向零一字一句，不容反駁，并且補充道：“不說的話，你也要一起遭殃。”

“草！”陳長明罵了一句髒話，說：“我不知道他的地址。”

“你不知道，但是學校知道，請你現在就用你教授的身份查一下他的住址。”

向零有一種直覺，如果今晚不把這個事情解決掉，後面就不會那麽容易了。

陳長明迫于無奈，只能乖乖的拿出手機，打了資料處的電話，說：“你好，我是陳長明教授，我有急事需要計算機學院大四生葉飛揚同學的住址，能現在就請你給我發一下嗎？”等對方說話結束後，他才道謝。

向零一聽就知道能搞到住址。

很快地陳長明手機裏收到了資料處發來的地址，向零拍下了地址，然後逼迫陳長明坐進自己車裏的副駕駛座，還脫了他的西裝外套把他的雙手捆綁了起來，幫他系上了安全帶。

“你要跟我跑一趟，我怕你騙我回頭就去銷毀證據，也怕你在我開車時攻擊我。”

向零大概解釋之後，就載着陳長明前往葉飛揚的住處，在這之前她把地址也發給了喻時，對方一有空就能馬上趕去。

來到手機裏的地址，這裏是一棟老公寓，雖然老舊，但是居民不少，還挺熱鬧。

向零拿出電擊棒，在陳長明面前比劃了一下，意思就是如果不老實就電他，然後幫他松開了手上的束縛，從後用電擊棒抵住陳長明的腰，兩人一起上去葉飛揚居住的單位。

電梯很老舊，機械運行的聲音很大，有一種随時都要壞掉的感覺，來到四樓地址注明的屋前，兩人能聽見從屋內傳來麻将碰撞的聲音，好像還有一群大媽的談話聲。

她敲了敲門，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短卷發的大媽，一身脂肪，寬松的T恤上面畫着米奇老鼠，一直蓋到大腿處。

此時大媽嘴裏叼着一根細煙問：“找誰？”

向零暗中捅了一下陳長明，讓他說話，陳長明露出一副和藹的表情問大媽：“請問葉飛揚同學在家嗎？我是他學校的教授，找他有點急事。”

“葉飛揚？哦……葉飛揚啊，他住外面。”大媽夾着煙向側邊吐出煙霧。

“那您能告訴我他外面的住址嗎？因為是很緊急的事情，可能會影響到他的畢業……”陳長明裝得有模有樣老實巴交的。

大媽見陳長明穿着體面，還拎了個公事包，就說：“等一下，我給你找找。”

“阿蓮，開打了！”

“等一下，我找我兒子的地址給他老師。”

“你還有兒子啊？那麽多年我們怎麽都不知道，跟哪個男人生的？”

“跟你生的。”

向零瞥了一眼屋內，客廳放着一張麻将桌，此時桌子的三面都坐了人，全是大媽，看起來好像都是這棟樓的居民，因為穿着都很随便，不是能穿出門的感覺，如果是的話，這群人肯定是不要形象了，還有頭上夾着卷發棒的。

沒過多久，大媽拿着手機邊按邊走來，然後将熒幕給他們展示了一下，向零馬上拍下，匆匆道別後趕往葉飛揚的獨居地址。

七點半，喻時開完會，就抓緊時間檢查了一下手機，向零給她發了一個地址，于是她邁着步伐就走。

李遇看着自己搭檔近來似乎有什麽事情一樣，下班後的聚會都不參加了，連休息時間有時候還跑得不見蹤影，頓時覺得自己可能不是一個合格的搭檔。

為什麽喻時都不告訴他？

此時此刻見對方匆匆忙忙又要走了，便問：“喝一杯嗎？”

“不喝了，有急事，走了。”

李遇看着喻時辦公桌上的車鑰匙，迅速撿了然後說：“喻姐，車鑰匙沒拿。”說着就把車鑰匙扔過去。

喻時利落地接着道了謝，順便說了一句：“通知一下大家夥今晚都別喝酒，可能要緊急加班。”

喻時剛按照地址開了一段路，卻馬上又收到了向零新發來的消息，是另一個地址，她馬上就領會了，得去第二個，車頭調轉了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來到手機顯示的地址，是一棟矮長公寓，就三層高，她把槍拿好，來到三樓的位置，葉飛揚的單位就在第二間的位置，整棟樓靜悄悄的，看起來沒什麽人住，葉飛揚的單位是整棟樓其中幾間亮着燈的。

她握緊了槍敲了敲門，等着對方開門，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制服他，如果事後有誤會，沒有什麽事情是一個道歉解決不了的，如果有的話，那就多加幾個鞠躬。

門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喻時銳利地感覺到貓眼一閃，門縫底下透出來的光一道陰影晃過。

人在裏面，但是沒有給她開門。

她頓時就察覺到了有問題，便給門鎖來了一槍，子彈打壞了門鎖，她又擡腳踹了幾下，門開了。

只見屋內好幾臺桌上電腦并排着，葉飛揚就坐在電腦面前一頓猛擊鍵盤。

“停下你的行為，雙手舉起！”喻時将槍口瞄準了葉飛揚，示意對方離開電腦。

葉飛揚眼神微妙地瞥了一眼電腦，然後才舉起雙手，緩慢地站起身，兩人拉開了距離，喻時想去看他在電腦做了什麽，便慢慢往電腦移動，她眼角能從側邊瞥見熒幕上似乎在跑進度條，她頓時覺得不妙，便馬上跨到插座處一腳踢了所有的電插頭，電腦在失去電力後停止運作，只要硬盤還在，不怕查不出東西。

與此同時，葉飛揚也趁機貼到牆壁上打開了開關，喻時聽見抽風機運作的聲音，接着是一些細微的粉塵從通風管道處落下，在空氣中四處飛揚，沒多長時間，屋內沒有一處是不被粉塵覆蓋的。

“就算拔了插頭，我也能炸掉。”葉飛揚自信地亮出手裏的打火機。

喻時一臉凝重，她的槍使不上了，空氣中散布着粉塵，只要自己開槍或對方點亮打火機，火花一遇上空氣中的粉塵就會引發爆炸，他們誰都無法幸免，而且粉塵已經開始迷上她的眼睛了，鼻腔裏也吸入不少。

“你不會舍得和我同歸于盡的。”雖然槍沒用，但是還是要舉着的。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狗急都會跳牆，更何況是人。”這一次換葉飛揚舉着打火機，威脅喻時往後走。

兩人就站在長桌的兩邊打了個太極，葉飛揚把喻時往屋內逼，自己則慢慢地靠近門口，一步步往後退着。

喻時知道對方打的什麽算盤，他是想離開粉塵範圍後趁機逃跑，可能逃跑前還會把打火機點亮了扔進來，不能讓他繼續退了。

“你現在逃跑的話，一輩子都要過上通緝犯的日子了。”喻時故意說着話，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那總比一輩子吃牢飯要強。”

葉飛揚後退一步，人剛退到門外，馬上就被人撲倒了，喻時收了槍，轉而拿出手铐，她先是關了抽風機，再來到屋外，向零正好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葉飛揚正倒在地上一臉哀怨地看着兩人。

“你是不是不知道警方有這樣的一個條規，那就是行動時永遠是兩個人一組的。”

喻時踢踢地上的葉飛揚，彎下身子給對方上了手铐，葉飛揚此時只能從嘴裏發出怪聲，她皺着眉頭說：“你下手重了點。”

“我就随便這麽一電，怎麽知道他連話都不會說了。”向零聳聳肩，把電擊棒收進外套裏，又忍不住揶揄喻時：“喻隊，一夜白發，人生過得很艱難嗎？”

喻時翻了個白眼，配合道：“艱難到我都快要遁入空門不問世事了。”

等屋內粉塵沉澱花了不少時間，喻時通知了團隊，光對方想要引發爆炸這一條，就能抓進局裏。

向零在屋內四處找着能證實葉飛揚身份的東西，很快地就在抽屜裏找到了那個藏着病毒的随身碟。

“加上這一屋子電腦，證據确鑿。”

“就因為你不在家裏用随身碟，浪費了我們多少時間。”向零憤憤地把随身碟放回抽屜，還不忘踢了葉飛揚一腳。

喻時待在屋外，手裏是葉飛揚的筆記本，她敲打着鍵盤檢查了一下裏面存放的內容，桌面上有教學用的PPT，還有各種作業，硬盤卻設置了密碼，打不開，看來沒那麽容易就能問到密碼，到時候把電腦交給技術部門去處理。

“喻姐！”李遇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喻時趴在欄杆上看了一眼，李遇帶着整組人過來了，還有那些被強迫加班的技術團隊。

“喻隊，這車裏的人，是你們的嗎？”大個子指着其中一輛車。

喻時認出來那是向零的車，她轉身叫來了向零，向零才恍然想起，說：“是陳長明，讓他們一起抓了。”

大個子接住從樓上抛下來的車鑰匙，打開了車門，裏面有個大叔雙手被西裝服綁得嚴嚴實實的，大個子也沒有幫他解開，覺得綁得挺好的，就給他換了一輛警車帶走。

陳長明沒想到啊！

在喻時的隊伍把人和所有電腦都帶走後，向零回了一趟家裏，拿了那部伊甸園手機和自己存在随身碟裏的所有犯罪證據，提交了上去。

喻時和上級大概報告了一下情況，因為涉案人數衆多，于是讓花以城的隊伍加入喻時隊伍輔助調查。

所以原本就該值夜的花以城隊伍，現在正在負責審問葉飛揚和陳長明，喻時隊伍因為上了一天的班，被允許先回去休息。

隔天一早，喻時和向零前後腳踏入警局，兩人去找了花以城，才知道陳長明乖乖認了所有事情，而葉飛揚則一句話都沒說，還睡着了，怎麽叫都不醒，半個小時前醒來，讓他吃了東西，上了廁所，現在還是沒說話。

喻時說自己要親自審問，然後整理了一大堆向零的資料帶進了審問室，還給向零開了後門放進隔壁的小房間觀看審問過程。

葉飛揚坐在椅子上，雙手被手铐固定在桌子底下，審訊室的門開了好幾次，他都沒正眼瞧一下，這一次開門進來的是那個抓他的刑警，所以他終于給上了一次正眼。

“你好像睡得挺舒服的。”喻時坐到罪犯面前，打開了電腦和案件資料。

“沒我家舒服。”葉飛揚看着對方的動作，也不知道是從沒收的電腦裏找到什麽了。

然而喻時開的全都是向零收集的資料，她将熒幕轉向葉飛揚，讓對方看個清楚，葉飛揚眯眼一看，照片裏全都是伊甸園聊天房的記錄，很詳細。

雙方沉默着看完後，喻時問：“你現在會不會覺得自己有點蠢？”

“是挺蠢的，我是沒想到自己會栽在屍體照裏。”

葉飛揚露出微笑，他指的當然不是随身碟的事情，而是因為別人給他發了一張屍體照，他就把下載軟件的二維碼交了出去，“你們是怎麽知道伊甸園的？”

“反正就是從各種渠道和猜測，但是最主要的是這個學生和這個記者。”喻時打開兩張照片，一張是寧雪，一張是楊叁，“正确來說，是你的同班同學和你的班導。”

葉飛揚低下頭整理了一下眼鏡，裂開了嘴說：“寧雪是自殺，楊老師也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但是王阚總是你殺的了吧？”喻時頓了頓，把最新的資料找出來說：“你在4號房裏指使王阚殺害楊叁，并清理了屋內所有的調查資料，事後你因為王阚留下了太多線索和證據，而且他還向你勒索，所以你就親自動手殺了他。”

葉飛揚不自覺的回憶着，自己明明已經把答應的獎勵金付給了王阚，結果這家夥還是繼續在軟件裏說自己需要更多錢還債，而且警方馬上就要查到他了，自己需要錢潛逃，他覺得只要對方還活着，就絕不會輕易作罷，而且如果他被抓了，要是把伊甸園說出來，自己肯定也要被牽連，所以就主動約了對方出來見面。

他确确實實準備了一大袋子的錢，然後對王阚說：“你走了之後就不要回來了，這邊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的。”

王阚接過錢袋子，看了一眼裏面的錢問：“怎麽解決？”

“需要你的幫忙，你寫一封畏罪自殺的遺書，我準備了一具屍體，到時候弄點手腳警方就查不出來屍體到底是不是你了，有遺書有屍體，警方就會當作你已經死了，之後你可以換個名字重新生活。”葉飛揚就那樣立在原地。

“那麽牛批呢！得叻，我給你寫。”王阚抱着錢袋子，接過葉飛揚準備的紙筆，就開始寫了起來。

寫得情真意切的，但是臉上卻是隐藏不了的興奮笑容。

葉飛揚接過寫好的遺書，看了一眼內容，覺得還行，便問：“你不聞一下錢的味道嗎？你這輩子都沒試過那麽多錢拿在手裏吧？”

王阚一聽，覺得也是，然後從裏面抽出來一疊鈔票，嘩啦嘩啦地放在自己面前像扇子一樣扇，鈔票的味道可真香！

葉飛揚看着王阚的舉動，心裏覺得對方肯定是被自己蠢死的，然後趕在對方倒地之前扶住他，放到椅子上。

迷藥是他從暗網買來的，無色無味，能在一瞬間就把人迷暈，而且之後也不會被檢查到。

藥效十分鐘，完全夠了。

葉飛揚從自己後車廂裏拿出繩子，一頭系在王阚的脖子上，将繩子繞過倉庫頂上的梁子綁在自己車尾，他在車內估算了一下時間，分鐘一到，王阚剛醒就踩了油門把他吊上去，他連狀況都還沒搞清就被吊死在那裏。

之後葉飛揚把繩子好好的綁在梁子上，清理了現場，帶走了錢袋子。

就算錢再香，他也不會去嗅。

葉飛揚無所謂地抖着腿，面前的刑警剛剛是在套他的話，“你有證據就拿出來，不要套我的話，我不承認。”

“無所謂，反正聊天記錄總會查到的。”

喻時也并不是瞎推測，王阚在死前欠的債有一部分被填上了，金錢來源不明，再加上花以城查到的債主方面，确實有人聽見了王阚說自己有提款機，錢很快就能還上。

雖然有這樣的證言，但是因為現場并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整體上無可疑事項，所以王阚一案才以畏罪自殺結案。

“你就這麽點料？”葉飛揚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對方這麽随便，看起來也不是要繼續審問的樣子。

喻時伸了個懶腰，也是滿臉的無所謂，“反正你電腦裏證據多的是，我也沒有必要再問那麽多。”

葉飛揚突然一反常态，聲音帶點哭腔問：“你們抓了我，外面還不知道吧？我成績很優秀，老師在學校等我回去上課，媽媽在家等我回去吃飯，你們能不能不要把我的身份公布出去？

我不想連累學校，也不想連累我媽媽，還是別人知道我媽媽的兒子做出這種事情，她下半輩子就要永遠活在別人異樣的眼光底下，她會無法生活的。”

喻時抓到了對方言語中的重點，“我也知道你媽媽辛苦，但是怎麽辦呢？

你媽媽也不是你媽媽，所以她也不用擔心下半輩子怎麽過，現在應該也在家裏和親朋好友打麻将，就是有點缺麻将錢。”

葉飛揚一聽，眼神整個都變得陰冷了起來。

“你以為我們不會查嗎？你在高三之前都一直呆在孤兒院裏，大學開始你自己找到了劉美藍女士，告訴她只要把你放進戶籍裏，就每個月給她一筆錢，就是為了以後如果自己被抓了就打親情牌。”如此深思熟慮，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退路。

向零有想問的事情，所以申請進入審問室，和她一起進去的，還有葉飛揚找來的律師，也是剛到，律師要了一張椅子，坐在了葉飛揚身邊。

“又來一個，你有什麽想問的嗎？”葉飛揚看着從門外進來的向零，心裏居然覺得有點興奮。

向零看着葉飛揚興奮得有些抽搐的肩膀，對方很有表達的欲望，但是喻時偏不問，他看起來就在等一個能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的對象。

如他所願，“你為什麽創建伊甸園？”

葉飛揚終于笑了，笑得令人覺得毛骨悚然，整個審問室裏回蕩着他，他笑得喘不過氣，只剩下氣音，最後終于說：“好玩啊！”

律師馬上制止了葉飛揚說：“葉先生……”話少很重要。

“噓！”葉飛揚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律師，他繼續說：“我聽別人說……伊甸園的主人覺得這樣很有趣。”

“怎麽個有趣法？”向零用及極其淡漠的語氣詢問，仿佛自己其實對答案無所謂。

葉飛揚假裝思考了一下，他其實一點都不需要思考，但是戲瘾上來了自己也無法控制，“嗯……因為在伊甸園裏，他能看清人最真實的模樣，在這樣的一個樂園裏，人們可以卸下生活的面具，不需要僞裝自己，肆意地展露自己的人性，你看看啊，西裝革履的律師、救死扶傷的醫生、教書育人的教授、甚至是保家衛國的軍人，他們在伊甸園裏就是一群最真實的垃圾。”

他說完又開始狂笑，笑到頭都撞在桌子上了，律師不敢阻止，喻時和向零是完全随他去。

“外面社會好像收到了一點風聲……”向零看了一眼手機，是江雪傳來的訊息。

葉飛揚轉身問身邊的律師：“現在幾點了？”

律師一愣，後知後覺的看了一眼表上的時間，說：“十一點了。”

“這個時間好！”葉飛揚擡起頭，看了一眼喻時問：“你覺得我還有沒有底牌？”

“如果你有，現在也該亮出來了，我們再過不久就要給外面記者發通稿了，我怕他們圍着警局不讓我回家。”喻時看了一眼時間，上級已經在開會了。

葉飛揚活動了一下頸部，冷冷地的說：“好吧！如你所願，電腦裏有很多影片，然後主人就建了個安保程序，如果不在每天中午十二點輸入密碼的話，那些影片就會全都散播出去哦！”

喻時差點暴起，向零事先預料到忙把她拉出審問室，“沉穩一點，律師在裏面。”

隔壁觀看審問過程的李遇怒氣沖沖地走出來，看起來也是要沖進去暴打葉飛揚一頓，喻時和向零把人拉住塞回去，并且讓大個子把人看好。

喻時抓着頭，壓下了心裏的怒火，她沒想到葉飛揚還有後招，她們潛伏了兩個月，看到的大部分影片都不會拍到受害者的樣貌，她們無法擔保那是不是葉飛揚剪輯過的，原片可能有拍到臉部，甚至有許多受害者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受害者，要是視頻全網傳播，完全就是對受害者的二次傷害。

按耐着性子，兩人又進去了審問室，向零問：“條件是什麽？”

葉飛揚勾起微笑，說：“如果讓你們放我走好像也不太可能，那我就委屈一點，一樣，不公布我的個人身份信息，律師在這裏，簽合約。”

“我出去，叫小浪和君子進來。”喻時說完就快步走了出去，她要去通報上級。

因為犯人提出了很重要的交易！

小浪和君子走了進來，葉飛揚輕飄飄說了一句：“讓你們上級趕緊決定哈，時間不多了。”

向零離開審問室，獨自坐在外面的長凳上，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江雪外面的情況，江雪說可能是有些記者有後門關系，一個小時前幾乎所有記者都收到了風聲，傳聞警方抓到了某個犯罪聊天室的主犯，正在進行審訊，現在網上也是炸開了鍋一樣，不少網民都在四處打探消息，問是不是真的，還有一部分網名發起了活動，要求警方如果事情屬實，請公布所有罪犯的個人身份信息，活動的參與人數還在極速增長中。

“頭疼……”向零從口袋裏拿出兩片藥吃下。

可能上級也覺得事态嚴峻，不能在短時間內做出決定，向零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十一點半時，喻時才匆匆趕了回來。

給了向零一個肯定的眼神，喻時開了審訊室的門，說：“律師出來，寫合約。”

向零其實不知道為什麽葉飛揚執意不讓他們公布身份信息，因為這件案子是屬于情節非常嚴重的，而且不管是參與人數還是受害人數都是前所未有的多，只要一确定罪名，基本上就再沒有從牢裏出來的可能。

把他為什麽如此堅定地要保住自己的身份信息？難道還有退路？

向零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葉飛揚給自己留了什麽樣的退路，只有葉飛揚自己才知道了。

拟寫合約所需要的時間比想象中的更久，在最後十分鐘，喻時和律師才回來

跟着進入審問室，喻時一拍合約說：“看清楚，這裏注明了只要你說出密碼，警方就不會公布你的個人身份信息，我們局長已經簽好了。”

葉飛揚看了一眼律師，律師給了他一個肯定的點頭，他才說：“好吧！”

喻時解了葉飛揚一邊手铐，他提筆在合約上簽了大名，律師也蓋了印章，這份合約在蓋上印章的那一刻就生效了。

“密碼是5454754……”葉飛揚大大方方說出密碼，從現在起，這一紙合約可比那些密碼來得更重要。

喻時通知了技術部門，那邊給的回複是密碼成功解鎖，連程序也解除了。

“看來還是我握着主導權。”葉飛揚滿足地笑了。

向零靠在牆邊上，不溫不火地問了一句：“你就只是想擁有這種掌握權力的快感嗎？”

“掌握別人生死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快樂。”葉飛揚頓了頓，用嘲諷的語氣說：“你要是以後有機會也可以試試，但是我覺得你不會有了。”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現在就有呢？”向零一臉疑惑，把手機熒幕轉向對方說：“恭喜你，一夜成名。”

葉飛揚定睛一看，熒幕上全是網友們的評論，大家都知道警方确實抓了個犯罪聊天室的主犯，而且還知道了他的身份，因為有人曝光了。

律師氣得嘴裏的髒話都快罵出來了，他一臉我方将會對此事提起訴訟的表情說：“你們這是違反合約！”

喻時笑了出來，不假思索地問了一句：“我們可沒有違反合約，合約內容寫的是，甲方承諾，若乙方說出解鎖程序之密碼，甲方則不會對外公布乙方之個人身份信息，看清楚，甲方是警方人員，乙方是你葉飛揚。”

“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警方人員，你們這張合約對我不适用。”向零攤開手，随即從外套裏拿出一張名片拍在律師面前說：“五洋報社記者，請多指教。”

喻時注意到向零那麽霸氣拍在桌面上的名片，上面寫着劉雀，不由得偏過頭莞爾一笑。

律師和葉飛揚雙雙傻眼，可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們參與審訊的還有除了警方以外的人，喻時說：“雖然出了一點意外，但是還是請你們把合約收好，有效的。”

全程在隔壁觀看的咩咩看了一眼手機，熒幕上是一線新出的報道，又看看審問室裏的向零，就這樣來回看來回看，李遇也是一臉疑惑地看着她。

終于，她不可置信地問：“她是我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