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也不排除那枚紐扣就是姚盈自己衣服上的紐扣。”書夏給喻時解釋。

喻時雙手抱胸,“那房子怎麽說?方書禮說自己沒有僞裝成姚盈向屋主說自己要移民的事情,而且你不是驗出來書簽的頭發和方書禮不匹配嗎?”

她是一個人過來的,李遇被她派去方書禮所說的第一案發現場查探了。

書夏順時針攪動着杯子裏的咖啡,喻時這人怎麽老是跑過來,打電話就能說完的事情還要親自過來見她,“那個頭發我就是以防萬一驗一下,就是怕方書禮不承認和姚盈暧昧,本來也沒抱什麽期望,現在那頭發的主人可能就是姚盈大學時候的對象而已,沒什麽關系。”

“我覺得很可疑,有一個人在幫方書禮善後。”

如果屋主那裏一直都沒找到姚盈的話,可能會報警,到時候姚盈失蹤的事情就會浮出水面,而方書禮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只是在那麽一瞬間,她就和書夏兩個人默契地對視:“王笉。”

喻時帶了剩下的咩咩和大個子又去了一趟醫院,醫院方面卻說王笉已經請假回家了,他們馬不停蹄地前往方家大宅,方家大宅的女傭給他們開了門,請了進去,女傭說王笉去接女兒放學了,過不久就會回來。

喻時帶着大個子和咩咩坐在客廳等,她在客廳裏轉悠着,看了看架子上擺放的不少相框,都是一家人的合照,她拿起其中一個相框,照片上的是方書禮、王笉和女兒的合照,看起來像是幼兒園的畢業典禮,方書禮和王笉各夾着女兒蹲着,王笉雙手搭在女兒的肩上拍照。

照片的右下角有拍攝日期,但是有一半都被相框給遮住了,她靠着日期上半部分看出來拍攝日是三年前,日期是方書禮殺害姚盈的隔天,又仔細看了看王笉搭在女兒肩上的手,左手手指都貼上了膠布。

她記得王笉是個左撇子。

叫來了女傭阿姨,喻時問:“剛剛王笉是怎麽給你說她要出門的?”

女傭阿姨說:“就說她去接女兒,如果有人來找就讓他們等一下,她很快回來。”

“大個子,快讓技術部門查一下王笉的手機定位。”如果喻時的猜測沒錯的話,王笉這是要帶着女兒跑。

她随即又發現到女傭身上的穿着,那件衣服上的紐扣和在姚盈屍骨旁發現的紐扣一模一樣,她又問女傭阿姨:“這件衣服是你的?”

“不是,是夫人給的。”女傭阿姨實誠地回答。

喻時提前對女傭阿姨說了聲抱歉,就開始上下查看衣服,衣服的兩手衣袖手腕處都有紐扣,紐扣兩邊都是一樣的,應該是用了買衣服時附贈的備用紐扣,重點是她是從縫紉手法發現的,兩邊紐扣的縫紉手法不一樣,如果拿去化驗,估計能驗出來用線纖維也不一樣。

喻時讓女傭把這件衣服脫下,要當證物,正好技術部門傳來答複,說王笉的手機定位顯示她正在前往機場。

幾人迅速通知機場方面讓他們把人截下,然後就趕往機場,他們并沒有當着小孩子的面把話說得太明白,而是委婉的把人請進了警局,并且把咩咩留在辦公室看小孩。

這是今天之內的第二次審問,只是對象換成了王笉。

喻時把一本書放在了王笉面前的桌上,是那本《翹首以待的期盼》,她說:“十一月五日是你的生日。”

“沒錯。”王笉拿過書翻開,書簽還在,就夾在第115頁,“是我殺了她。”

王笉和姚盈是在大學時認識的,是學姐和學妹的關系,王笉是教授身邊的學生助理,常常會跟着教授去低年級的班上課,姚盈偶爾在學業上有不明白的,也很常找教授請教,一來二去兩人就熟絡了起來。

最開始是姚盈先喜歡的王笉,對于學姐的熱心幫助她可能有些雛鳥情結,在勾搭了幾次之後就成功讓王笉答應了和她交往。

兩人就那麽偷偷摸摸地開始了暗中交往,刺激、興奮、擔憂,各種各樣的情緒交雜在王笉的內心,因為她其實自己也沒搞明白自己的取向,但是在面對姚盈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喜歡對方的,但是在這裏面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

她喜歡和姚盈在一起時候的感覺,但是她不知道只是這樣的話,能不能夠稱之為愛……

她對姚盈的一切舉動,一切行為,不管是越界或者是不越界的,她并不反抗,有時候也會去享受,或許她是愛姚盈的。

只要不是在別人面前。

王笉很喜歡一本書,書名叫做《翹首以盼的期待》,不是喜歡書的內容,而是喜歡這個書名,姚盈懂她,也能理解她,她原本以為,姚盈就是自己那麽多年來翹首以盼的期待。

她們一起構築了充滿美好幻想的夢境,夢裏她們可以依偎相伴,一直到老,一直到死,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被她們裝飾在那一條被稱做未來的路途上,但是現實就像玫瑰,你看它美,所以握在手中,但是根莖上的刺總能紮得你滿手鮮血,那層屏蔽了真實,隔絕了外界的薄薄的窗戶紙,在破了一個小小的洞口之後,夢境開始分崩離析。

姚盈的父母遇上了車禍,她看着姚盈四處籌錢,最終也沒能救回父母,看着醫生手裏的那張同意書,她才意識到,她們如果繼續在一起,就會變成對方人生中最沒有資格的人。

如果以後她們其中一方需要有人在同意書上簽字,她們将沒有資格去為對方的性命做擔保,也沒有資格去挽救,所以在畢業前,王笉提了分手。

她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不到兩年,在漫長的人生中也不過是一個眨眼就流逝的時光。

王笉說:“我喜歡的只是你帶給我的幻想,但是人生很真實,這種真實告訴我,我在你這裏沒有未來。”

沒錯,她沒有辦法把自己交給一個連同意書都不能簽的人,她很清楚這個世界是很現實的,所有的美好在現實面前都脆弱得像個易碎品,不堪一擊。

然後她畢業了,進入育陽醫院工作,她把曾經的美好藏在一個安全的角落,讓它蒙上一層灰,變得不再那麽耀眼。

在醫院裏她認識了方書禮,一個可以保證自己未來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其實不喜歡他,但是因為有錢,權勢也會如期而至,所以就把自己交給了他。

但是姚盈的出現總是能提醒着她,那個安全的角落已經不安全了,她正在試圖拭去那層灰,試圖讓埋藏在角落中的曾經浮出水面,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對方的視線,感覺自己像是一只被毒蛇盯上的獵物一樣,就算是結了婚,生了小孩,那只毒蛇依然還在,并且意圖攻擊她。

她不知道在自衛的過程中,曾經的美好早就被她給砸碎了,碎得一塌糊塗,醫院裏傳起了謠言,毒蛇開始鑽進了縫隙,破壞了她對未來的構築。

一天晚上,方書禮悄悄地在她睡下後出了門,對方雖然曾經保證過自己和姚盈的謠言不是事實,但是如果不是事實的話,為什麽要趁她睡着以後出門?

于是她尾随着方書禮,看見方書禮瘋狂地一下又一下,抓着磚塊擊打着姚盈的頭,她仿佛能聽見頭骨碎裂的聲音,伴随着曾經的美好從碎渣化為粉末。

方書禮走了,她走上前去看,血流了一地,她有些茫然,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站在這裏看一具屍體。

“王……笉……”

她從茫然中回過神來,地上倒着的人在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呼喚她,眼神卻一點都不狠毒,甚至是和當初一樣,她下意識地抓起血跡斑斑的磚塊,用力地砸了下去,徹底斷絕了對方的希望,一下又一下地殺死了曾經喜歡過的人,姚盈抓着她袖子的手由始至終都沒有松開,仿佛抓着她對方就不會離開一樣。

方書禮又回來了,她慌忙地扔下了磚塊,藏進了黑暗中,看着方書禮拖着已經死去的姚盈塞進了後車廂,車尾燈在她模糊的視線中逐漸遠去,她的手像被刺紮進了肉裏一樣疼。

但是沒關系,貼上膠布會好的。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她只是想看着你而已。”喻時問。

從王笉的告白中,她能感覺到對方把所有的惡意和懷疑都強行塞給了姚盈。

王笉斬釘截鐵說:“不是,她是為了報複我離開她,所以想趁機破壞我的婚姻破壞我的人生。”

“那只是你的臆想。”李遇指着那本書,說:“她如果只想報複,為什麽還要收着這本書,還要收着有你們頭發的書簽?”

“如果不是報複,她就不應該來攪和我的生活,我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人生布置得好好的,只要完美的走下去我想要的都會有,現在卻因為她所以才搞得一團糟。”

王笉盯着那本她曾經很喜歡的書,然後撕下了第115頁,撕成了碎片。

一切都是個錯誤,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她們錯就錯在不應該認識。

喻時看着對方冥頑不靈的表情,說:“我也不想再給你解釋什麽了,姚盈的想法,你未來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地去思考。”

她也不想戳破對方明明可以編個謊言掩蓋過去的罪行,卻在警方沒有任何直接證據的情況下自曝殺人。

或許在王笉心裏,方書禮僅僅是一個她将一切行為合理化的借口,因為喜歡錢,因為需要法律來保障自己的人生,因為方書禮能給她想要的完美人生,所以方書禮是最好的選擇。

她在構建未來的時候,把自己放了進去,卻也沒有把自己放進去。

後來書夏在驗了王笉的DNA後,證實了書簽裏另一個人的頭發确實是王笉的,而王笉送給女傭的那件衣服也是她在行兇當晚穿在身上的,衣袖的紐扣被姚盈扯掉了,後來她補上了新的,雖然外表一樣,可用線不一樣,手法也不一樣。

在很久很久之後,喻時偶然間和向零讨論起這件案子,向零說:“她只有想盡一切辦法去合理化自己的行為,才不會對自己當初的選擇産生動搖,只要自私地以為姚盈的出現是為了報複,這樣她自己心裏才不會因為當初選擇離開而感到愧疚。”

而王笉鋪好的完美人生道路,在方書禮拿着磚塊砸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經變得滿目蒼夷,兩手空空的她,直接往懸崖下面跳會比繼續走下去來得更加痛快。

向零說,如果眼前的道路全是玻璃渣,她就算走到雙腳殘廢也會走下去,爬着也要去到終點,因為一路上流過的血不能流得毫無意義,就算是死,也要帶上敵人陪葬。

姚盈一案結束後兩天,屍骨被送到殡儀館去火化了,喻時一組人和向零都去送別了,等最後遺體火化師捧着小小的骨灰甕出來時,他們只覺得一股凄涼感彌漫在心間,原本是完完整整的一個人,被火化後只需要一個小小的甕就能裝下。

“你們是第一次參加火化嗎?”遺體火化師捧着骨灰,滿臉的疑惑。

這一群人互相看着,才緩緩地點了點頭,只有大個子一個人搖搖頭,他曾經看着戰友也是被推進這小小的櫃子裏,在被燒成灰後從此住進了這小小的罐子裏。

“我一看就知道,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你們要是知道我們在後面對骨頭幹了什麽,怕是以後都不想被火化了。”

喻時記得面前這人叫金萬藏,是這所殡儀館裏資歷最深的遺體火化師。

向零問:“不然你給我說說你們在後面對骨頭都幹了什麽?”

“你們以為骨頭那麽好燒嗎?這骨頭燒完,什麽大腿骨,頭骨比較厚實的通常都還在,我們就拿錘子敲敲,敲成碎塊才能裝進這裏面,還不一定都能裝下。”金萬藏捧着骨灰甕走,他要去存放。

喻時聽見自己死後還要被錘子錘,頓時覺得腦殼疼。

“那這種沒人認領的骨灰你們就收一輩子?”

向零不知道這些,她問過喻時,喻時只說會交給殡儀館處理,怎麽個處理法也沒說清楚。

金萬藏走向殡儀館後面,邊走邊說:“怎麽可能放一輩子,只放三個月,三個月後還沒人認領就撒進海裏,這個叫生态葬,環保的。”

也就是說,姚盈的骨灰在三個月後就要被撒進海裏了,因為無親無故,沒有人能認領她的骨灰。

金萬藏打開了存放骨灰的倉庫,一眼望去一個又一個的架子上滿滿當當地放了很多甕,像個酒窖一樣,只不過這裏是放骨灰的。

金萬藏在甕身貼了一張紅紙,紅紙上面寫着今天的日期,然後找了個空位置放好,然後指着其中一個架子說:“你看,這整個架子上二十個人,明天就到期了。”

喻時一聽就立刻想到了三個月前發生的一件案子,問:“是不是三個月前藥廠火災的受害者?”

“就是他們,家屬認走了十幾個,這些都是剩下的。”金萬藏一臉唏噓地關上了大門,帶着兩人離開。

向零對這件案子大概也是知道的,當時因為死亡人數過多所以引起了網民熱烈的讨論,起因是向陽藥物的藥廠因為電線老舊,導致短路引起火災,藥廠裏面三十幾個夜班的員工來不及逃生,被活活燒死在裏面,在事情發生之後,向陽藥物的總裁迫于輿論壓力開了記者會道歉,并承諾賠償受害者家屬,輿論才漸漸平息。

“據說向陽藥廠裏面的員工大部分都是從孤兒院聘請的,男女都是,那些沒有被領養的孩子在孤兒院裏待到成年以後,可以申請進入藥廠工作,自己養活自己。”這件事情喻時也是聽別的同事說的。

“那這向陽藥物看來是個良心公司?”向零解鎖了車子,坐進了駕駛座。

喻時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其他人已經先她一步回局裏了,“但是近幾年其他有競争力的公司開始崛起,向陽藥物在制藥領域裏完全是一個遲暮老人了,更何況藥廠發生意外死傷衆多,這件事正在透支着向陽藥物的生命。”

這不,電臺裏馬上就傳來了關于向陽藥物的新聞:“今日,南山生物科技總裁葉自東召開記者會表示,已成功收購向陽藥物,向陽藥物今後将作為南山生物科技旗下分行繼續進行藥物研發及生産,此前向陽藥物因為發生意外,導致廠內三十四名員工葬身火海……”

“真是殘酷的世界。”喻時關掉了電臺,感嘆一句。

“動物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人。”

這個世界是有生物鏈的,如果不想被吃掉,就只能努力往上爬,只有自己變得強大了,才有資格立于頂點,并且如果不想掉下來,就得學會吃人。

“對了,你下星期有空麽?”喻時冷不防地問了句。

馬路對面一輛車闖紅燈從她們車前擦過,向零猛踩剎車,然後淡定地重踩油門繼續行駛,喻時有些意外,要是換成普通人肯定要按上幾聲喇叭再破口大罵幾句,向零現在的性格倒是比前幾年淡了不少。

她居然有些懷念以前性格不太好的向零。

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就像是閑聊中突然腦袋短路了一下,過了良久向零才意識到喻時問過她問題,這才回答:“自由記者,什麽時候都有空。”

喻時知道,她就是意思意思問一句,“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度假?”她總覺得向零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就精神有些緊繃,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是她能察覺到。

她也不知道是怎麽發現的,就是覺得對方和平時不太一樣而已。

“你們當警察的很閑嗎?”沒有正面回應,向零反問,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對方去度假。

“我當警察的這幾年除了被迫休假以外,就沒有主動休息過,我一個人挺悶的,就問問你。”

喻時結束話語之後,見對方還是沒什麽反應,又補充說了一句:“去南島哦!有陽光……有沙灘……”

向零一聽見南島,腦子裏轉了轉,剛好有點事原本也要找時間過去的,正好趁這個時候跟着喻時去還能當作帶個保镖,便說:“可以。”

“好叻!你可以放心帶泳裝,雖然現在這個季節有些冷,但是南島還是陽光明媚的夏天……”

向零放着讓喻時自行說話,她思考着自己把關于南島案的資料放在了家裏的哪個地方,回去得把它們找出來才行。

一個星期以後,等向零開着車子去喻時家和她會和的時候,才發現情況根本就不是所謂的“一個人挺悶的”,小浪、大個子和咩咩都在,還有見過的書夏法醫以及另一個陌生女子。

“酒畫,法醫。”喻時搭了一下酒畫的肩膀,然後指着向零說:“向零,記者。”

這樣就算是介紹完畢了。

“我知道,五洋報社記者一線,我是粉絲。”酒畫伸出了手,向零友好地握了一下。

喻時趁兩人友好交談時把咩咩拖走,她自己沒有對外說過向零就是一線,那只能是咩咩這個腦殘粉了,她以隊長的身份嚴厲地警戒了一番後,兩人才歸隊出發前往南島。

南島顧名思義就是南邊的一個海島,官方名字叫唱晚島,但是大家都直接通稱南島,雖然是海島但是不需要坐船過去,海島和沿海城市有開建了高速公路可以直接開車進島,那裏的季節差和內陸地區比較大,所以一到冬天就會人滿為患,紛紛為了避冬前往南島度假。

向零坐在副駕駛座,她把駕駛位讓給了喻時開,等對方開車累了再換上自己,她們車子就專放大家的行李,車內的活人就她們兩個。

向零這才開口問:“我沒想到這麽多人。”

喻時有些尴尬,但是她之前說的話确實也有些誘騙對方的成分在裏頭,她解釋道:“你要知道人那麽多說不定就不來了,而且其實一開始也沒那麽多人,書夏和酒畫是臨時決定跟過來的。”

“她們不工作麽?”向零給座椅調了個舒服的角度,準備休息。

“說是部門裏給申請到了兩個新法醫,她們倆就直接把請假信扔在上司桌子上跑了。”喻時跟着前面兩輛車,大個子打頭陣當領路。

“看來是被壓榨得受不了了。”向零吐槽着,她也很确信兩位法醫的上司不會因為她們的行為而處分她們,因為缺人。

喻時很滿意話題已經從自己身上繞開了,誰知道向零在這個時候冷不防說了一句:“其實你只要說去南島,我都會去的。”

喻時不自覺地發出疑惑的聲音,她總感覺對方跟着她去是有目的的,想了想她好像就猜到了什麽,瞟了一眼後座上鼓脹的向零的背包,頓時她又懊惱了起來,把人帶去南島是想讓對方休息幾天,不要去思考那些複雜的事情,結果對方還給自己找事做了。

好像猜到了對方的想法,向零眯上了眼睛說:“你放心,會休息的。”

喻時滿意地勾起嘴角,伸手打開了音樂,一打開她就想關掉了,因為向零居然喜歡聽那種會讓人想睡的純音樂,但是轉念一想,開都開了,馬上關掉就會太突兀,所以就打算聽下去。

原本眯着眼睛的向零睜開了一只眼,瞥見喻時悄悄打了個哈欠,便伸手去把音樂關上,順便說:“打擾到我休息了。”

雖然閉着眼睛,但是向零并沒有睡,她腦子裏全是南島案的資料。

南島在二十多年前發生過一起謀殺案,死者是一位回家過暑假的高二女生,在失蹤了一段時間後屍體在河灘上被發現,頭部有傷口,因為屍體被水泡發了,傷口也被海水泡爛,以當年的技術查不出兇器是什麽,該有的線索也全被海水泡沒了,找不到任何目擊者,案子就這麽懸着,至今未解決,案件追訴期也已經過了。

案件的追訴時效會過,可人心的傷口可不會過去。

她從沒想過能查到些什麽,就是想去看看死者和死者的家屬,至少還有一個人記得這件案子,對她們來說都是一種安慰。

因為人最害怕的,就是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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