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公寓水箱的消息很快就傳了開來,公寓外頭聚集了一堆聞着味道找來的記者,每一個出入公寓的人都被拉着進行了采訪,不管知不知道,先問過再說,抱着這樣的心态,終于是被記者們抓到了其中一位知情住戶,那位住戶也是無話不說。

所以屍體疑似棠棠的消息又鋪天蓋地的傳開來,網絡上從未消停的讨伐越演越烈,屍體在早些時候倒是成功運走了,遺留下來的其他人只能等着被攝像機和麥克風圍剿。

喻時團隊仍然在樓頂觀察現場,他們也沒有現在就離開的想法。

“先看一遍公寓內的監控。”喻時如是說道。

要看監控就得去警衛室,然而那裏擠了不少人,警衛室現在待着的是一個年輕小夥,像是剛入職的,一臉不知所措地待在警衛室裏,窗戶緊閉。

喻時讓李遇去應付一下記者們,等記者們都湧到遠處李遇面前時,喻時和咩咩兩人從後方繞過進入警衛室,在小夥的操作下調閱監控。

“看星期二早上八點至下午三點的監控。”

咩咩幫助小夥調開了那個時段的監控,把公寓前前後後都看了個遍,也沒發現陳光軒是怎麽進入公寓的,不管前門後門都沒發現,更何況這棟公寓住戶并不少,每個時間段都能看見住戶進進出出,如果依據陳光軒的作案時間來看,他是不可能帶着屍體悄無聲息地進入公寓樓頂丢入水箱的,而且他完全可以采用其他更隐秘的方法,而不是如此的大費周章。

“先繼續往下看。”喻時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只能看到晚上了,星期二晚上八點左右,老鼠咬壞了電線,整棟公寓的監控都沒拍到,隔天早上才叫人來修好。”正叔此時也回到了警衛室。

“怎麽知道是老鼠咬壞的不是人為的?”咩咩反問。

“有牙印子,那老鼠傻得很,把自己電死了。”

正叔想起自己當時看到那只老鼠時,毛發都電糊了,硬邦邦的。

“咩咩,複制最近兩周的監控帶回去。”喻時吩咐之後,說自己有個地方要去就先走了。

自向零啓程去了北部之後,在又蹲點又埋伏又威逼還沒有利誘但差點美色引誘的情況下,才讓湯奎說了一些聽起來不怎麽有用的信息。

湯奎在總公司裏有一個交情很好的同事,自從湯奎因為發言失利被調派到北分部之後,兩人一直都有在持續的聯絡,湯奎偶爾也能聽到總部所發生的事情,包括最近的內部資料遭洩密的事情他也知道。

但是只有關于向陽的消息,對方卻只字不提,只讓湯奎等着事情過去,遲些會想辦法讓湯奎回到總部。

雖然沒人提,但是湯奎自己是覺得,總部确實用了一些方法讓向陽虧損,從而達到收購的目的。

“在向陽之前,有類似的情況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曾聽退休的老員工說過,以前南山初成立的時候,那時候名頭在制藥領域還沒打響,他們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着慈善的名號,在一些偏遠山區對水源下手,之後再推出自己的藥物制霸市場。”

“但是剛成立的公司會有那麽大的財力嗎?”

向零自然知道,目前市面上所有的藥物都是等疾病出現之後再研發出解藥與疫苗,而就湯奎所說,這一段話裏就涉及到了惡意散布傳播疾病,而研發病毒和解藥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和財力才能完成,在散播和研制的過程中,肯定會需要多方面的配合才能達成,涉及人員範圍比想象中還要廣泛,利益也更龐大。

“所以我早就猜到,南山背後有人。”

她很清楚,以她目前的實力,根本動不了南山生物一分一毫,甚至還會把自己搭進去,在權衡利弊之後,她決定暫時擱置,發了條簡訊給王愛雅,讓對方正常生活不要理會,她會找個好時機曝光。

“還沒睡呢!”大門一開,喻時走進屋內。

“看點東西。”向零合上電腦。

喻時癱坐在沙發上,一副大佬躺屍模樣,眼睛邊上兩塊黑眼圈特別明顯。

“你看起來就像快要過勞死的樣子。”

“多多少少被打亂了調查節奏。”媒體的幹擾是不可忽視的。

“嫌犯還沒醒麽?”向零大概知道進展,她就是找個話題随意問問。

喻時一聽,眼神瞬間充滿了警戒,把向零看得很不自在,之後才移開了眼神說:“沒醒,但是我個人不覺得事情有那麽簡單。”

“怎麽說?”

“證據指向過于明确,從我們目前所獲得的所有線索來看,綁架棠棠的犯人無疑是陳光軒本人,而我們現在唯一的疑點就是,陳光軒是如何将屍體帶進公寓樓頂遺棄的?陳光軒又為什麽要跳樓?”

“有沒有不小心殺害,然後因為負罪感自殺的可能?”

喻時搖搖頭:“絕對不是因為負罪感,他當時留下的遺書非常挑釁,和負罪感這三個字完全背道而馳。”

再加上今天她又一次去拜訪了陳光軒的母親,聽她細說了陳光軒以前的事情之後,她更加篤定案情沒那麽簡單了。

陳光軒的母親說,陳光軒本人以前是性格非常開朗的一個人,成績很好,人際關系也處理得很不錯,他的轉變大約是從高一開始,陳光軒的好成績突然開始直線下降,他母親曾經在他的衣物上發現髒污,他說是打球時弄髒的,後來因為成績滑落太多,陳光軒自動申請轉班,他母親也沒說什麽,但是人是比以前更安靜了不少,母子的交流越來越少,最後演變成只叫起床和叫吃飯的程度,其餘時間一概沉默。

就算是在陳光軒綁架小孩的前一段時間,她母親都沒發現任何異樣,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争吵,綁架小孩就像是當下一瞬間就決定的事情,但是只有調查的人才知道,公園的監控、綁架後的行進路線以及跳樓,那都是蓄謀已久的。

“我能看看資料嗎?”向零提出請求。

喻時想了想,雖然有調查保密條約,但是對她來說向零就像是同事一樣,雖然是記者和警察,但是專業角度差不了多遠,甚至從向零的角度或許能發現一些他們沒能發現的東西。

借用了向零的電腦,喻時插入随身碟,讓向零自己去翻閱,她則坐在一旁陪看,只見對方分別看了三段陳光軒拍攝的影片,然後又同時打開第一條和第三條影片并列播放,再然後又打開疑似專業修圖軟件編輯了第三條影片,喻時在不斷變化的光影色彩調整中,也看見了本來沒看見的東西。

第三條影片的陳光軒是帶着黑色手套的,但是從向零一幀幀截取的畫面能看見,就在某一幀畫面,犯人短暫地露出了手腕。

“這是疤?”喻時湊近去看。

向零扒開自己領口示意喻時對比着看,喻時左看看右看看,非常确定那是疤,但沒必要對比着一起看。

“給你個參照。”向零松開手,又打開了陳光軒墜樓時,喻時拍攝的現場照,陳光軒的右手手腕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疤痕或傷口。

喻時扶着額頭,不敢相信自己看了上百遍的視頻,居然就只有那麽一幀曝露了線索。

“只有一幀,沒發現那也是難免的,犯人戴着手套或許是為了不想讓人發現手上的差異。”畢竟手的胖瘦長短那都是能明顯區別的個人特征。

向零繼續查看其他的監控畫面,陳光軒最後一次進入校園時,身上穿的是灰藍色的外套,但是他墜樓的時候,身上穿的卻是平時長穿的那件黑色外套,這一點喻時他們早就發現了,只不過因為所有證據都指向陳光軒,所以他們的推論是陳光軒把黑色外套藏在某個地方,在作案時穿上,在那之後回校自殺。

“我們之前的推測都是建立在陳光軒是犯人的基礎上,但是現在發現了不一樣的線索,我們能推測的範圍就更加廣了,假設犯人另有其人,那麽真犯人很有可能偷走了陳光軒的外套,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陳光軒在作案前幾天不再穿那件黑色外套,犯人在作案時僞裝成陳光軒,并在之後以某種方法讓陳光軒穿上,讓他墜樓,制造陳光軒就是犯人的假象。”

向零指着監控畫面中的假陳光軒,和墜樓後的真陳光軒,說:“你看,着裝一模一樣,衣服和鞋子都是學校的,所以不管是什麽人,只要和陳光軒身材接近,套上他的外套,帶上口罩,再加上走路的步伐刻意模仿,任何人都能是陳光軒。”

“那一定是非常熟悉陳光軒的人,他的朋友或者是學校同學”

就在兩人談論到一半時,書夏打來了電話:“你真要多虧了我拼死拼活給你加班”

“你們一個個做着本職工作還要我道謝,職業道德呢?”

喻時翻了個白眼,這群人真的是能訛就訛,訛到一餐是一餐。

“行了行了,我給你說,屍體确實是棠棠沒有錯,死亡時間大概在星期二晚上十一點左右,死因是窒息,報告顯示糖糖體內殘留有大量的安眠藥成分,死前應該是一直都處于沉睡狀态,另外糖糖體內的含糖量也不是普通的高,應該是吃過高糖食物。”

“知道了。”喻時挂斷了電話,說:“死亡時間在失蹤當晚十一點左右,在陳光軒墜樓之後。”

“你今晚就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醒來又有得忙的。”向零把随身碟還給喻時,她看的已經夠多了,接下來就該讓警方自己去調查了。

隔天早晨,等向零醒來的時候,喻時已經出門了,看來這案子一天不查清楚,對方都不能好好休息。

警方放棄了之前的所有推測,重新對嫌疑人進行排查,并針對陳光軒的人際關系進行了深入調查,喻時和李遇回到公寓,找到了正叔,她想要問清楚那天晚上監控無效的事情。

正叔回憶着說:“那天晚上我肚子疼,就去上了個廁所,上個廁所回來就看見監控畫面黑了,後來去檢查了電線,發現是被老鼠咬壞的,還把老鼠屍體拿去扔了。”

“你怎麽會突然想上廁所?”李遇問。

正叔一聽,滿臉都是莫名其妙的表情盯着李遇問:“你上個廁所會找原因?”

李遇搖搖頭說:“那倒不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喻時淡定解釋:“他的意思是問你有沒有吃了什麽東西,為什麽剛好上個廁所回來監控就壞了,還是你真的自然而然地就想上廁所?”

“那倒沒有,我平時就是每天早上固定大一次,那天晚上吃了面條喝了咖啡,就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所以去了廁所,廁所上一半還停電了,怪陰森的。”

正叔的五官跟着嘴巴走,說到什麽表情就該是什麽樣子,非常具象。

“為什麽之前沒說停電的事情?”李遇問。

“又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普通跳閘而已。”正叔完全不把那個時間點的跳閘當成一回事。

“你去了廁所之後剛好停電,停電之後監控失效,這巧合加在一起我都能中彩票了。”

李遇感嘆,要是世界上有那麽多巧合,那他就該去買點彩票,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中了。

“面條和咖啡是你自己買的嗎?”喻時問。

正叔搖頭:“面條是我自己點的,咖啡倒不是,是有個學生從家裏回來順便給我帶的。”

喻時追問:“那位學生住的幾號?知道名字嗎?”

“706號,林沐辛。”

喻時帶着李遇前往706號,剛按下門鈴沒多久,就有人來應門了,來者是一個很年輕的女生,就跟正叔說的年紀差不多,聽說剛上大學。

“你好,請問你們是?”林沐辛濕着頭發毛巾披在肩上,顯然是剛洗過澡。

“你好,我們是警察,我叫喻時,他叫李遇。”喻時禮貌性微笑。

“是負責水箱案子的嗎?你們找我有事?”林沐辛側過身子,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請二人進屋。

喻時和李遇兩人也毫不客氣地順着對方的邀請進入屋內,他們求之不得。

“沒有,就是過來看一下,我聽正叔說這一層的住戶因為停止供水,暫時都離開了,你怎麽還在?”喻時坐在沙發上。

林沐辛用幹淨的水杯裝了兩瓶水,喻時見是外面買的礦泉水,這才接過。

“同學,我可以看看這屋的設計結構嗎?因為最近在找房子搬,想看看這裏。”李遇問。

“你随意。”林沐辛說完坐到了喻時斜對面的沙發。

“我等下也要走了,剛收拾好衣服。”林沐辛指着角落的粉色行李箱。

喻時看了一眼粉色行李箱,不大不小,正好裝得下一個小孩。

“對了,你平時都只喝外面買的水嗎?”喻時問。

她從一進屋就見到了,屋子的角落放滿了十幾個大瓶裝的礦泉水空瓶,絕不是昨天到現在能喝掉的份量。

“因為我媽說自來水不怎麽幹淨,讓我別喝,所以不管是我以前在家還是自己出來住,喝的都是瓶裝礦泉水,這些瓶子我已經放了大概一個星期了,打算等下一起丢,剩下的都拿來洗頭了,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供水。”林沐辛有些不好意思角落那堆瓶子。

“年紀那麽小就自己出來租房,像你這種獨居女性要多防備一些,剛剛我們倆還沒給你看證件你就讓我們進來了。”李遇看完房坐到了喻時身邊。

“放心,我有武器。”林沐辛示意兩人看角落的網球拍,而且她手腕上從一開始就穿着護腕,看起來是個網球玩家。

“看完了?滿意嗎?”喻時挑眉問。

“不怎麽适合我,卧室在樓上我是堅決反對的。”李遇煞有其事地露出嫌棄的表情。

“是因為警察工作很累,不想爬樓梯嗎?”林沐辛發出一聲類似于被逗笑的聲音。

“不是,是因為他喜歡喝酒,喝醉了還喜歡跟泥鳅一樣在地上爬。”喻時非常不介意在陌生人面前揭露自己搭檔的陋習。

就在此時,喻時看了一眼手機剛收到的消息,這才起身說:“抱歉打擾你這麽久,局裏有點事我們得先回去了,你那些瓶子我們順手幫你扔了吧!”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一個人确實也拿不了那麽多,那就麻煩你們了。”

林沐辛把人送到門口,看着兩人拿走了所有的空瓶子,走之前還微微鞠躬表示道謝。

喻時和李遇拎着一大堆空瓶子,電梯門剛關上,李遇就說:“錦年高中的。”

“她剛剛能讓我們進屋,還讓我們碰她的東西,已經表示了她不怕我們在屋裏看見什麽或找到什麽。

“這些瓶子還驗嗎?”

“驗。”

老實說,就算從瓶子上面驗出些什麽也沒法當作證據,因為不是正經途徑獲取的,但他們也只是抱着試試的心态在驗,最後的結果也确實沒驗出什麽來,除了一大堆指紋,什麽都沒有。

而且沒有證據,也沒辦法申請住宅搜查令。

将目标從林沐辛本人轉移到她的同學朋友和學校老師身上,大家對她的評價都是标準模範生,學習好運動好人緣好,是高考少數可以進入一流大學的好學生,将詢問對象回溯到初中,漸漸地有了一些不一樣的發言。

“成績好運動好,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和別人共情。“

“大家在看催淚電影或者是恐怖電影時,她一定是班上最淡定的那一個。”

“做事就是挺自我的,不怎麽會考慮到別人。”

“不會安慰別人。”

“我看見過她和懷孕的小貓玩,她應該挺喜歡小動物的。”

“我記得,那只小貓後來說是跑去了別的地方,反正再也沒見過。”

諸如此類的評價讓喻時有一瞬間就像是陷入幻覺一樣,林沐辛在初中和高中似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一樣,形象上有很嚴重的割裂感。

“啊你說林沐辛,她以前和陳光軒是鄰居,小時候也玩得很好,聽說初中時陳光軒和她表白過,好像有交往過一陣子。”

“後來呢?”

“後來好像是陳光軒把她甩了,反正我不知道內情,就是聽說從某一天開始,陳光軒就再也不理她了。”

評價到了這裏,林沐辛和陳光軒兩人開始有了交集。

喻時和林沐辛第二次見面是在林沐辛家裏,她親自登門拜訪,以協助調查的名義去接觸她。

“我問過陳光軒以前的同學,他們說你以前認識他,還交往過一陣子。”

林沐辛一聽,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說:“嗯我和他從小是鄰居,也互相喜歡過,在初中時短暫地交往了一陣子,那時候我家教很嚴格,我媽知道了以後就要我們分開。”

“其他同學說是他提出分開的。”

“那倒不是,我提出分手後,他可能有些生氣或者是不能理解我的決定,所以我們在那之後就不怎麽說話了,可能在別人眼裏,我是被甩的那一方。”林沐辛苦笑。

“之後呢?你知道為什麽陳光軒變成現在這樣嗎?”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怎麽清楚,因為我比他大一歲,所以他剛進高中時,我已經高二了,我們倆的交際圈都不一樣,所以我沒怎麽關注他。”

“我能知道你們是什麽時候分手的嗎?”

“我初三下半年快結束的時候。”

“對了,我看你挺喜歡網球的,最近島國有一部關于網球的動畫電影上映了,我們市只有上周二早上十點和中午一點兩個場次,你去看了嗎?”

“沒有,因為學校社團有些活動,所以我在家裏做準備。”

“那挺可惜的,聽說好評如潮。”

“那部電影我也有在關注,之後在網絡上付費觀看就行了。”

喻時在林沐辛的笑容目送下走出房子,剛坐進車裏,她就收到了來自大個子的語音消息。

“吳曲苑說她周二在家,一天都和林沐辛在一起,直到晚上把林沐辛送回公寓。”

喻時忍不住想去拍方向盤,但是看了一眼林沐辛家的方向,她還站在門口朝她揮手,她只能勉為其難的擠出笑容随意地揮揮手然後開車離去。

林沐辛總會時不時的抛出什麽給他們,然後再收回去,反複幾次下來,就算是個傻子也會覺得不對勁。

對付非常人只能用非常法。

很快地,相關住戶們收到了樓層恢複供水的消息,林沐辛當下迅速收拾好行李,晚上就回到了公寓,剛走進公寓門口,她就發現了在警衛室值班的變成了劉上進。

“咦?小劉哥,你不是不值夜班嗎?”林沐辛走到窗口邊,和劉上進搭起了話。

劉上進無奈搖頭說:“沒辦法,正叔說他家裏的老母親突然昏倒進了醫院,就休假回鄉了。”

林沐辛一臉擔憂問:“啊那阿姨沒事吧?正叔有沒有給你說過什麽?”

“這倒沒有,他回去之後就沒聯絡過我,估計挺嚴重的,一開始給我說的是什麽心血管阻塞,我看短時間內應該沒法回來。”

“那值夜班,你行嗎?”

“這不行也得行,我現在還在試用期,我家裏也有父母要照顧,得賺錢養家。”劉上進更加無奈了。

“哦那你加油吧!我沒事就過來陪你聊聊天,別擔心。”

“有美女陪聊,我求之不得。”劉上進裂開笑容,愣是外人看了也能知道他思春了。

告別了劉上進,林沐辛搭乘電梯回到了家裏,她發現七樓的走廊是暗的,并沒有開燈,但是在黑暗中她就可以很清楚地看見,自己是第一個回來的住戶,其他鄰居一個都沒回來。

随後開了走廊的燈,她進入自己屋裏,将行李随意地放在角落,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冰箱,拿出了之前制作的冰棍含在嘴裏。

癱坐在沙發上,她打開了電視,電視新聞還在不厭其煩地重複播報着同一個案子,自從遺體被發現之後,社會民衆對于抨擊警察這種事樂此不疲,網絡大軍每天變着不同的花樣,企圖用惡評去追求與伸張自己心目中的正義。

看了一眼時間,她覺得自己是時候出去一趟,于是将剩餘的冰棍啃完,将棍子扔進了垃圾桶,披上厚外套就出門去。

劉上進在警衛室裏玩電話,見到林沐辛走出來,便打開窗戶問:“你這才剛回來,又要出去啦?”

“出去買點夜宵,回來順便給你帶杯熱飲。”林沐辛揮揮手,消失在了轉角處。

時間過了将近一個小時,林沐辛才提着滿滿當當的戰利品走回來,她遵守承諾将一杯熱飲放在了劉上進面前,說:“給你的,辛苦你值夜班了。”

“你真的買了!”劉上進感激地接過飲料,熱源從杯子內透出來,早就有些凍僵的手這才回暖。

“心懷感激地喝下吧!以前正叔在的時候,我都沒買過幾次給他。”林沐辛又把另一個袋子放在了窗戶邊,裏頭滿是烤串。

“沒買過幾次,但是還是買過呗!”

林沐辛正色道:“但他可沒烤串,你有。”

劉上進不自覺地嘿嘿笑了出來,說:“那美女要不要陪我吃個烤串,自己一個人吃怪沒意思的。”

林沐辛擺出不樂意的表情,說:“你要我站在冷風中吃烤串,我又不是有病。”

“那你趕緊進來,別凍着了。”劉上進起身打開了警衛室的門。

林沐辛站在門口有些猶豫,問:“這裏能随便進去嗎?”

“有什麽不能進的,快進快進,冷死了。”在劉上進熱情地招呼下,林沐辛終于走進了警衛室。

劉上進給她搬了一張凳子,然後兩人開始吃烤串喝飲料。

林沐辛吃着吃着,眼睛只盯着桌上的一臺電腦,屏幕上是好幾個被隔開的畫面,畫面顯示的是公寓內的情景,她問:“這是實時監控吧?”

“嗯,我偶爾要切換一下,看看其他地方,畢竟電腦只有一臺,但是監控有好幾個。”劉上進手握滑鼠點了幾下,監控畫面就變了。

“原來如此”林沐辛仿佛看見了什麽新鮮玩意一樣,眼睛閃閃發亮的,很快她就注意到,在劉上進切換的不同畫面裏,其中一個明顯有別于其他的,她問:“這個監控為什麽看起來比較清楚?”

“啊這個是新換的攝像頭,之前用的在前兩天壞了,所以換了一個新的,但是因為安裝公司的人說,之前我們公寓的電線被老鼠咬壞了,所以建議不要把所有攝像頭的電線都放一起,避免又發生一樣的事情,所以現在只有這個攝像頭的電線是獨立的,其他的還是一樣。”劉上進解釋道。

新換的攝像頭剛好對準了公寓出入口的位置,就算其他的不幸壞了,這架攝像頭也還能繼續拍攝,只要有可疑人物進入公寓內,監控就一定會拍到。

“那要是壞人走公寓後門呢?”林沐辛真摯發問,畢竟公寓又不只有一個入口。

“業主發話了,現在後門暫不開放,上鎖了,因為那天那個兇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後門進的公寓,他們擔心又發生這樣的事情,在考慮換個電子鎖呢,到時候每家住戶發一張卡,要走後門的打個卡門就開了。”

“這種東西還要考慮嗎?裝了比較好吧!”林沐辛咬着烤串,右腿放在左腿上一晃一晃地搖着。

“誰知道,可能是費用挺貴的吧!我倒覺得還是不換比較好,你想想,到時要是有住戶跑來說卡不見了,後續處理會有很多問題,挺麻煩的。”劉上進盯着熒幕若有所思,然後轉頭看了一眼林沐辛說:“反正鑰匙在我手上。”

林沐辛沒明白對方說的後面那句是什麽意思,她只是覺得周圍有些冷了起來,便把剩下的烤串留給了劉上進,自己則站起身說:“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還得去一趟學校。”

劉上進将竹簽扔進垃圾袋裏問:“寒假還上學校呢?”

“大學新生,活動比較多。”

劉上進從窗戶盯着林沐辛的背影,勾起了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些外表看起來很和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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