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黎夏,不止這一次,下一次我一樣會保護好你
或許連黎夏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在薄信言面前始終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樣。
她可以露出與這個年紀不符的天真和屬于小女孩的假想。
她明明熱烈的愛着薄信言,可是她不想讓任何人窺見她這一絲真摯的暗戀情緒,所以她假裝自己有個難以得到的白月光,在面上和薄信言拌嘴吵架,假裝排斥他。
可是每回薄信言對她說話時候眼含笑意,他磁性的聲音因貼着耳根子響起,他每次一步一步的走進黎夏的領地範圍之內,黎夏的小心髒還是會歡欣鼓舞的跳動。
這是屬于她一個人的浪漫,她不會告訴薄信言。
因為薄信言親口說過,自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她也只能小心的隐藏起全部的心思。
離開海邊小島,他們蜜月的第二站是法國巴黎,到達巴黎時已經是夜晚,乘坐私人飛機到達移動玫瑰莊園。
玫瑰莊園類似中世紀的城堡,東西兩側各有一棟四層樓高的城堡小樓,用矮牆圍起來将兩棟小樓連接起來,中間便是一片玫瑰花圃。
這個時節的玫瑰花開得并不絢爛多姿,可是月華靜谧下,種滿玫瑰的中世紀的城堡如同夢幻一般,可又真的存在。
坐了太久的飛機,黎夏落地後便有些累了,讓人收拾好她的行李,她自顧自的進房。
洗漱了一番,黎夏睡覺。
這一夜睡得很安穩,早上醒來時,晨光的沐浴在她的眼皮子上。
掀開眼睛,黎夏看到了浪漫的窗紗在日光和風中飄揚着,外面的天很藍很低,躺在床上,就着充滿陽光和玫瑰花香的空氣,黎夏整個人都生出一股舒懶。
黎夏舒适的賴着床,在床上翻轉兩下,撈起手機,随意的浏覽着國內新聞。
玩了一會兒手機,差不多也餓了,黎夏下樓吃飯。
薄信言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的,他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着平板點點劃劃,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黎夏剛拉開椅子坐下,薄信言便丢下平板在她的面前落座。
黎夏喝了口冷牛奶,微微有些詫異,“你還沒吃早餐嗎?”
“這不是等你一起嗎?”薄信言都等了大半個小時了,餐廳的桌子用的是智能桌,可以保溫。
黎夏懶懶的拖長語調“哦”了一聲。
這語氣明擺着是想要好好吃飯,沒什麽話要和薄信言說的意思。
薄信言擡頭看了一眼黎夏的素顏,她皮膚白皙柔嫩,如同凍牛奶一般,唇不點而紅,光澤漂亮。
她那雙眼睛幹淨溫柔,光芒如水,在這日光中又如同鑽石一般,折曳出明澈的光澤。
“吃完飯你有什麽打算?”薄信言已經做好了今日份的計劃,不過他也做好了聽從黎夏的意見,随時調整路程的準備。
黎夏撕了點面包放進嘴裏,如同麻雀啄食,小口的咀嚼着,低頭看着手機,刷着國際微博,連頭都沒有擡。
“今天打算睡一天,調整時差。”
這個回答讓對蜜月懷揣着期待的薄信言略有一絲失落。
他又追問,“明天呢?”
“明天睡美容覺睡一天。”
她的回複有點意思,薄信言勾了下唇,放下手中的面包,一首慵懶的撐着頭,目光籠罩着面前人。
“後天呢?”
黎夏丢下手中的面包,皺着眉頭去看面前的人,語氣急促,顯得不耐煩,“我說你的問題怎麽那麽多?”
“上次在海邊不是拍了一堆照片嗎?你別跟我說這次又要拍照讓兩方家長放心。”同樣一個理由只能讓黎夏低頭一次。
薄信言笑笑,“可是這是我們人生中的第一次蜜月旅行,天天睡覺有什麽意思?”
黎夏輕哼了聲。
揣摩一下,這誰輕哼好像帶點薄信言那種壞壞的笑的意味,明擺着是憋着招,要語出驚人一番。
黎夏眼睛狡黠地亮了一下,她漂亮的唇啓開,“那又怎麽樣?誰說這是我人生唯一一次蜜月旅行。”
“嗯?”薄信言聽懂了她的意思,略帶一些疑惑的提醒嗯了一聲,尾調上揚。
他漂亮的狹眸一眯,他笑起來依然不氣不惱,很有貴族風範,“薄夫人的意思是,說不定哪天就把我踹了,找別人去了?”
黎夏就像是惡作劇得逞一般的心理,臉上故意露出了肯定他想法的笑容,她眼睛更加明亮,回望過去,“也不是不行。”
“薄夫人看上誰了?告訴我,我去把他的腿打斷。”薄信言和她開玩笑呢。
黎夏拉着臉,冷哼了一聲,哼聲極為短暫,明擺着是對他的回答不滿意,“你要把誰的腿打斷?”
看着她認真了兩分的神情,薄信言笑笑,他也直白的回答了,“把你那個心上人哥哥的腿打斷。”
黎夏的心上人就是薄信言。
那他要把自己的腿打斷嗎?
黎夏心裏這麽想,但是她沒說出來,不過她覺得這個話題稍微有了一點意思,“好啊,那你就把他的腿打斷,再把他雙手折斷。”
薄信言還以為黎夏會維護她的心上人一番,沒想到還加籌碼,他假裝驚訝的嘶了一聲,倒抽一口涼氣。
“當你的心上人可真慘。”
黎夏口吻略有一絲傲嬌,“當你的白月光也好不到哪去。”
不一樣被他放在心裏,最後因為選擇利益被抛棄了。
想到周若,黎夏沒什麽胃口,也沒有要跟他繼續聊下去的欲念。
她起身,懶懶的對薄信言說,“我去睡覺了,別來打擾我。”
黎夏說的是今天要倒時差睡一天。
其實睡了兩個三個小時,醒來後,黎夏就有些無聊了,拿着手機到連着房間的陽臺處曬了會兒太陽。
薄信言看見了那個慵懶的人影,他拿起手機,對着手機另一端的人稱呼,“媽。”
黎夏在日光下刷着手機刷的入迷,突然她母上大人的電話彈了進來。
接聽電話,黎夏心中開始揣摩,平常她媽媽都是早上或者晚上給她打電話,擔心白天打電話會影響到他們的蜜月旅行。
這會兒正是下午陽光最盛的時候,她媽媽怎麽打電話來了?
心中稍有些不安,黎夏叫了一句,“媽。”
阮雲笙更加不安的聲音跨越大洋大陸的傳了過來,“夏夏,你和我說,你和信言的感情是不是出現問題了?”
黎夏有些驚訝的“啊”了一聲,她一轉頭,正好看到玫瑰花圃中間踩在雕花大理石板,朝她打招呼的薄信言。
日光下的薄信言站在玫瑰花圃中間,他的背景身後是中世紀風格的四層城堡小樓,似乎每一次空氣裏都沁着浪漫的意味。
黎夏卧室在三樓,隔得稍微遠,可是她依然能夠看見薄信言那張耗盡上帝心血雕刻而成的臉,他的身材堪比國際男模,衣品也沒得說。
只是一眼,薄信言不會看到黎夏眼中的深情和愛戀,黎夏也沒有刻意隐瞞她對薄信言的心動,那一眼仿佛一個世紀。
阮雲笙的聲音還在黎夏的耳旁喋喋不休,她說的越多,表示她越擔心兩個人的感情和婚姻狀況。
“夏夏,你和我說實話,你們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麽問題?要不然信言也不會又給我打電話,媽媽只有你這麽一個女兒,希望你嫁的幸福,生活愉快。”
聽到耳邊的長篇大論,黎夏抿了下唇,盯着薄信言的眼神加重了兩分。
“媽,你別管他跟你說了什麽,我們兩個人挺好的,好了,你就別多想了,我們還要一起出去外面玩呢。”
挂斷電話,黎夏氣沖沖的下樓,找到薄信言。
日光照在一高一低的男女身上,身旁兩側都是開的絢爛漂亮的玫瑰,身前身後是中世紀風格的城堡,面前的男人狹眸微眯,露出些愉悅的光澤注視着自己。
一切都是這麽美好。
黎夏竟然在一瞬間心裏的火氣都熄了不少,“你又跟我媽告狀。”
黎夏擡起手來指着薄信言,她都警告過,薄信言也不許再用這一招了。
“那你跟我乖乖出門,我就不和咱媽告狀了。”
黎夏上下的四顆虎牙相抵,氣的哼了一聲,最後拿他沒辦法,擔心他又和阮雲笙搞黑狀,她只好說,“你給我等着。”
薄信言就乖乖的等着了。
等到太陽都快要落山了,黎夏才收拾打扮了一番下樓,薄信言也耐心,沒有一句抱怨。
兩個人密同出門去看了繁華的巴黎,高大的梧桐樹種在道路兩旁,地上鋪了一層綿軟的梧桐葉。
此時正值太陽落山之際,巴黎的日落很溫柔很美好,也很浪漫,街頭滿是金發碧眼的美女。
下了班的法國人都習慣性在路邊的小店用餐,時不時有公交車在他們的餐桌旁參過,可毫不影響他們交談愉悅的神情和用餐愉快的享受。
黎夏和薄信言漫步其中,不由自主的沉入這種緩慢節奏中的浪漫之都。
看着眼前的一幀一幕,黎夏的心情好了不少,比之前悶在房間裏睡覺曬太陽好得多。
有一個穿着複古印花裙子的小姐姐端着一杯奶咖色的飲料路過,黎夏眼神在那杯飲料上停留了幾秒,最後出于體面的尊重,她才戀戀不舍的收回。
那也是好像在說,那飲料似乎看上去很好喝的樣子。
這一幕正好被薄信言攬入眼底,看得清清楚楚。
“你在這等我一下。”薄信言停下腳步,在這日光沉淪中,在這人間繁華之際,對黎夏說。
黎夏想問,他要去幹嘛,不過對上他那雙眼睛,到了嘴邊成形的話又慢慢的化成雲煙。
她只假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趕緊去,別讓我等得太久。”
薄信言堅定的嗯了一聲,轉頭他擡腳就跑,看上去還很着急。
薄信言再不趕緊追上去,那個端着奶咖啡色飲料的法國美女就要走遠了。
黎夏站在原地,正好面前一塊地磚有些突出,她無聊的用腳尖踢着那塊突出的大理石板。
突然,一只手略有些用力的摁在黎夏的肩膀處。
這手很沉重,而且這力道讓人感覺上去很不善。
黎夏下意識警惕的回過頭,看着面前的一個美國男人。
他高高大大,看個頭差不多快兩米的樣子,碧綠的眼睛,滿嘴的金色絡腮胡子。
他用那雙顏色最為聖潔的眼睛無恥下流的打量黎夏,他用英語跟黎夏打招呼,不乏調戲。
他說的話,意思大概就是;美女,一個人呢?時間也不早了,你要是沒吃飯的話,我請你吃個飯吧,吃完飯去我住的地方玩玩嗎?
說完這番話,他那雙眼睛将黎夏從頭到腳掃描了一遍,眼神和動作很冒犯人。
黎夏下意識的打掉他的手,可是他的力道很大,黎夏沒有掙脫開他的束縛。
她用英文嚴肅的回複:我的丈夫就在附近,他很快就回來,我對和你一起吃晚餐毫無興趣,請你趕緊離開。
她說英文用的是地道的美國發音,可是面前的男人像是聽不懂人話,攥着黎夏小小肩膀的手還調戲的捏了一捏。
他進一步的暴露了他對黎夏不良的想法,他另一只手擡起來摸了一下下巴,像是在品味一道大餐似的。
他說:結了婚的女人,肯定更會玩。
黎夏氣紅了一張臉,她眼神用力的瞪着面前的人,幾乎是吼出來的:閉嘴!下流,請你尊重女性。
她一兇,與此同時鉗固住她肩膀的手就更加用力,黎夏疼的咬緊牙關,皺緊了眉頭。
她下意識的看一下四周,可是并沒有好心人站出來為她解圍。
薄信言,你什麽時候回來?
這句話是突然蹦進腦子裏的。
剛想到他,薄信言便到了。
薄信言一手扣住了那個男人摁在黎夏肩膀上的手腕,他聲音極冷,眼神極為危險,目光鋒利的如同開了刃的刀。
“松手。”
美國男人疼得嗷了一句,他的手腕幾乎要被薄信言捏碎了。
黎夏似乎聽到了骨頭咔嚓的聲音,那只豬蹄子終于從黎夏的肩膀上移開,黎夏下意識的身子一閃,躲到了薄信言身後。
而薄信言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座可靠的山,為她遮攔風雨。
“為你剛才對我妻子說的不尊重的話,道歉。”
美國男人都快咬碎後槽牙了,想要甩開被薄信言抓着的手,可是他奮力一揮,還是沒能甩開薄信言的束縛。
他不敢置信,區區一個東方男人,竟然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最後一次,道歉。”當薄信言開始重複一句警告,就意味着面前的人危險了。
美國男人自知不是薄信言的對手,只好敷衍的用英語說了一句:抱歉,美女。
話音剛落,薄信言一腳踹住美國男人的命門,随後咔嚓一聲,他幾乎要掰斷這個男人的手腕。
男人疼得跪在地上,嗷嗷直叫,嘴裏不停地飙出一些難聽的詞眼。
薄信言打開錢夾,從裏面拿出一沓錢,丢在了美國男人面前,“這是醫藥費,也是作為你學會尊重女性的學費。”
警告完美國男人一番,周圍一些看熱鬧的人居然贊許的鼓起了掌,其中也不乏男性,他們肯定薄信言的所作所為。
在衆目睽睽之下,薄信言帶着黎夏離開,他将左手端着的一杯奶咖色飲料送到黎夏面前。
神情一變,又是那般溫柔,又是那般不着調,又是那個黎夏最熟悉的樣子。
黎夏看着面前那杯奶咖色的飲料,緩緩擡頭,看着薄信言。
薄信言的背後是接天繁密的梧桐葉,還有薄薄的一層夕陽色光斑。
他眉梢眼角帶着淡淡的笑,似乎比着日落的光還要溫柔上幾分。
嗓子突然一緊。
原來他是為自己去買這杯吸引了黎夏目光的飲料。
可他怎麽知道,黎夏想喝這種飲料。
“你剛才突然對那個美國男人動手,是不是太莽撞了,萬一打不過怎麽辦?”黎夏接過那杯奶咖色飲料,喝了一口,有牛奶的醇厚,也有咖啡的清甘,融在一起,莫名好喝。
薄信言聽了黎夏的擔心,只是不往心裏去的笑了笑,還是沒個正經,“在你心裏,我會連你都保護不好嗎?”
黎夏微微咬了下吸管,眼神也在那一瞬間變得至誠,脫去了原本的僞裝色。
她不是這個意思。
垂着眸子,看了一眼咖啡杯上寫着的法文,看不太懂。
她說,“可是那個男人又高又大。”
其實光看身形,黎夏心中是為薄信言捏一把汗的,她倒不是擔心薄信言會輸會丢臉,她更擔心薄信言跟他單人對峙會受傷。
“不用怕。我可是跆拳道和散打高手,能保護好你。”薄信言嗓音裏的不正經退去,留下的都是給人寬慰的安全。
他擡起手,掌心極為有分寸的壓了壓黎夏的頭頂。
黎夏擡頭,真的很好奇的看着他,在她的印象中,18歲之前,薄信言雖然打架很厲害,但也沒有正經的學過跆拳道和散打。
“什麽時候學的?”
“高三下學期。”薄信言回答。
黎夏依然保持着側目擡頭仰望薄信言的動作,日落的光溫柔的照進了他的眼裏,那一層褪色的光像是照進了多年前的記憶中。
黎夏猶記得,她被綁架,薄信言出現救她,他和那個歹徒展開殊死生搏,渾身是血。
那個歹徒占了下風,便叫來了自己的同夥,他們将黎夏和薄信言團團圍住。
當時,渾身是血的薄信言張開雙手抱住黎夏,将她的額頭抵在薄信言的胸膛處,擋住了黎夏會看到血腥殘酷的畫面。
黎夏在他的懷中聞到了冷烈和血腥融在一起的味道,她害怕的渾身發抖。
那時候的薄信言抱着黎夏,說,“黎夏,我會保護好你,不只是這一次,也會是下一次。”
是那件事情之後是學的跆拳道和散打嗎?
黎夏眼中一時間像是要泛起淚光,視線都模糊了幾分,就在薄信言低頭要看清黎夏眼裏的動容時,黎夏快速的将淚水引了回去,低頭喝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