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冰壺秋月

馬車上,滄旸獨坐其中,靜靜撫摸着角落裏的一株石楠花盆栽,那是今年初夏,尚在棘州之時,與廣寒,析木六人出去游玩,被那遍地盛開的繁花所震撼,廣寒對西溟三人道,“常見詩人以花喻人,你們三個各去找一朵最喜歡的花來獻給殿下。”

于是三個少年愁眉不展的下馬走進花叢中苦苦尋找,知道廣寒是有意逗弄這三人,滄旸并未阻止,蟾宮雖然尚小自己一歲,卻甚是幽靜,只在一旁含笑看着,也不說話,眼神卻有意無意鎖在其中一人身上。看着三人一會伏在叢中,一會爬到樹上,終于,析木寶貝般捧着一朵野薔薇,搖光小心翼翼的托着一朵藍色的木槿,而西溟,竟然将一株還未盛開的白色石楠花連根拔起…

後來,那朵野薔薇幹枯了,木槿花滄旸則直接給了蟾宮,看她微紅的臉頰,便知她定會好好珍藏。而那石楠花,西溟說,還未盛開,不忍摘下,帶着根,還可以種在哪裏,又是長青植物,很好存活,于是便有了這盆栽。那小小的花苞中,只有一雌蕊,卻有十雄蕊圍繞,似是永恒的守護,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為之,滄旸不知,其實在那時,西溟的心思,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滄旸輕輕嘆氣,林肇曈…西溟,我不忍殺你,又不能留下你,以你的才能,你的志向,都不适合只做一個侍衛,只能讓你遠離,但願從此風流雲散,各不相幹。

行至府門前,早有另一輛馬車在此等候,滄旸方記起,今日姜公子的到訪。析木上前扶滄旸下車,廣寒早已拉着蟾宮等在一旁,想要一覽這未來正君的樣子,見滄旸回來,竟興沖沖的跑過來,“殿下殿下,正君簡直就如畫中的人兒一般啊!”

滄旸一眼便望到不遠處那長身而立的俊逸公子,縱然早就聞得星紀所言,心中是有所準備的,初次見到,也難免片刻的失神。那人眸盈秋水,翩若輕雲,見到滄旸,唇邊勾起暖暖的微笑……

“殿下?殿下!”在廣寒的提醒下,滄旸才恍然回過神,丞相之子見了王女也是要跪拜的,滄旸恍惚間竟未注意到姜公子已在地上跪了有一會兒了,且如今尚未邀請他進府,便讓他跪在府外,倒像有意為難他一般,于是忙道“公子請起,今後不必行此大禮。”

姜予暄起身,臉上仍是恬淡的笑容,“殿下政事繁忙,予暄實不該前來叨擾,然而母親之命,不能不從,還望殿下見諒。”

将姜予暄安置在正堂,滄旸陪他喝了一盞茶,問候幾句,便帶着廣寒回房換去朝服,留下析木等人陪同姜予暄在府中随意走走。

王府很大,姜予暄不想勞煩析木等人,便讓他們候在一旁,獨自閑庭信步,行至橋上時,正遇上急急跑過來的西溟,閃避不及,竟被撞得險些跌落結冰的湖上。西溟焦急,竟未理睬,微微抱拳道一聲抱歉,便直接跑了過去。跟随姜予暄的,雖只是丞相府中幾個普通侍從,可如今見公子在承昀王府如此受輕視,甚是不滿,看西溟只着侍衛服飾,卻這般嚣張更是氣惱,于是厲聲呵道,“大膽侍衛,還不站住,沖撞了公子,立刻請罪!”

公子?西溟也才記起今日那姜公子會來府中,只得停下腳步,俊眉微蹙,心中不知為何竟極為反感,卻仍是轉身再次抱拳行禮,“參見姜公子。”禮畢又要離開,卻又被那幾個侍從攔住了去路,“你不過一個小小的侍衛,竟然對公子如此無禮,還不行跪禮?”

姜予暄攔住那侍從道,“不可如此無理取鬧”,又歉意的對西溟道,“姜某失禮。”

西溟只得回禮道,“是西溟有過在先。”聞言姜予暄眸中一動,原來,他就是西溟,眼光一掃,看到不遠處走來的滄旸,突然來了興致,倒想看看他這未來的妻,會怎樣處理這樣的事情,于是便面上仍是平和,與西溟客套着。

見姜予暄如此和善,侍從不依,“公子怎可這般遷就?将來這府中哪還會有人敬重公子了?”那幾個侍衛說着便攔在西溟身前,想要擒住他,西溟并不理會幾人的故意刁難,本打算繞過他們,可是幾人卻不依不饒的再次攔在身前,口中言語更是咄咄逼人,西溟言語中亦有薄怒,“你們再不讓開,休怪我無禮。”

幾人被西溟利劍般尖銳的眼神震住,卻仍不死心,“你敢?”再次蜂擁而上,西溟對付這幾人并不費力,只需幾招,便把衆人都放倒在地。

于是滄旸悠閑踱步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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