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蓮燭熒然
随即,林肇曈又開始為難,滄旸讓他睡在外側,若是這般杵在地上一夜,她會不高興吧,已過了午夜,沐浴是遲了,熄滅了紅燭,只留下一盞燈,于櫃中取出一套衣物,确認少女已經睡熟,便轉過身換下那沾滿了酒氣的喜服。
還未更換完,竟聽到身後少女驚異地“啊”了一聲,少年頓覺錯愕慌亂,也不回頭,瞬間隐到了燈火照不到的黑暗處,如雕像一般站在那裏,動也不敢動。房中寂靜了許久,少女才輕咳了一聲,道“我口渴”,這才聽到牆角處窸窣作響,少年已換好了衣物,僵直的在桌上拿了什麽就遞給滄旸。
見是碗粥,滄旸有些茫然,嘗了一口,皺了眉頭道,“不好吃。”
林肇曈這才覺察到竟然将自己吃剩那半碗涼透的粥給了滄旸,想來少女未曾受過這種待遇吧,她竟然真的不明就裏的吃了一口,林肇曈打算趕在少女惱了之前有所行動,慌忙中将碗奪了回來,而後才覺得此舉有些缺乏禮數,而滄旸還咬着那柄勺子,少年想接過勺子,手擡起又放下,如此幾次,甚為窘迫。滄旸本不知少年意圖,只是含着勺子疑惑的看着他,後來注意到張皇失措的少年原來正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勺子,啞然失笑。
回到都城也有半年,滄旸也近十九歲了,按理說這個年齡也該有兒女了,但是自從十二歲去了棘州,只随着先生學習詩書韬略以及辨識毒物的本領,并未接觸過情感之事,今天,還是第一次真正見到未着衣物的男子。想到剛剛睜開眼睛卻正看到少年未着衣物的背影,實在是太過意外,然而少年的身子結實勻稱,很是修長漂亮,只是…只是某個部位還是紅紅的,思及此又是忍俊不禁。林肇曈有些錯愕,他從未見過滄旸如此粲然開懷的笑,雖然不知她在笑什麽,能夠開心就好。
倒了杯溫水,待滄旸喝下,林肇曈有些猶豫的問道,“殿下……何時醒來的?”
而滄旸只把玩着被子,并不打算回答。
“殿下,可…聽到了什麽?”
“聽到你說,不求其他,只為報恩”,少女坐在床上,擡眸注視着林肇曈,“一日不與我劃清界限,你就寝食難安麽?”
最後那一句,她只聽到了最後那一句?林肇曈有些着急,“沒有…其他了?”
滄旸思索了一下,皺眉道,“似乎還有些指責我的話?”
林肇曈并未遲疑,直接應道,“是……”
滄旸不由哂笑道,“如此坦然又理直氣壯,何恃而不恐?罷了,明早再同你清算。”
只有…這些?少年很是懊惱,這樣說來,那番話竟還不如不說。見滄旸不再理他,只好動作極輕緩的上了床,将被子蓋在滄旸身上,自己則緊鄰床沿而卧。過了許久,滄旸聽着少年的呼吸聲漸漸平緩,方将錦被同樣覆在他的身上,卻不知少年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眼睛,一夜無眠。
第二日滄旸醒來時,巳時已過,睜開眼睛便看到僵硬的平躺在床上,保持一個姿勢絲毫不敢動一下的少年,一時有些疑惑,随即想起原來昨日他們成婚了…
“殿下醒了?”少年輕聲問到,聲音中稍有絲沙啞。滄旸蹙眉,擡手試了少年額上溫度,微微發熱,這才發現被子又完完全全蓋在了自己身上,少年只穿着一件中衣,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總是暖暖的掌心,都已經冰冷,而燃着的爐火,也早就熄了,雖已是暖春,可夜晚仍是微寒,滄旸不知少年并非着涼,只是過于緊張,生氣的坐起,“你,轉過去,趴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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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肇曈雖然不明不白,但也照做,剛剛翻過身,臀上就挨了響亮的一巴掌,打得少年霎時紅透了俊顏,聽滄旸訓斥道,“被子都不知道蓋,又想自虐是不是?”說着又打了一掌,林肇曈被打的實在冤枉,雖然昨晚的确幫少女蓋了幾次被子,可也沒有把自己完全晾在外頭的打算,只是少女睡熟後就把被子一點點都卷在了身上,他也知道冷…但總不能再搶回來,怕吵醒了少女,又不敢亂動,只好就這樣一直等到清晨…
本着教訓人的時候就不能心軟的原則,少女重重的拍打着,雖只用手,威力也不可小觑。林肇曈昨日才挨了小杖,壓了一夜,身後很是腫痛,如今滄旸一時也沒有停手的意思,林肇曈轉頭望着她,期期艾艾道,“殿下……”
這一聲輕喚讓少女擡起的手頓了一下,等着少年說下去,林肇曈又道,“今日還要回宮中拜見陛下與主君…回來再打吧”。
随即手更重的落在少年臀上,滄旸故意冷着臉道,“昨晚,還說了什麽?”
因為轉過頭,所以能夠清清楚楚看到自己挨打場面的少年,羞得只想如今朝的晨露一般消散,房間內清脆的回響聲成功引來了候在門外的侍從們的注意,“殿下,可需叫人進來侍候?”
聽到侍從們的腳步聲漸近,感覺少年身子瞬間繃緊,身子動了一下,想要起來卻又不敢,滄旸只道,“院外候着!”
“不說?”滄旸問到,而少年則堅定的沉默着,滄旸直到感覺掌下那拱起的部位明顯滾燙起來,才停了手,“不說就算了,想照顧別人,先要有本事照顧好自己”,看少年一副隐忍的表情,問到,“疼麽?”
林肇曈再次轉頭,看着少女一副‘若敢說謊就再打’的神情,只好如實的點點頭,滄旸則冷聲道,“那就記住了,否則,下次會更疼。”林肇曈有苦難言,終于傾吐心事,卻被徹底歪曲,被人晾在外面凍了一夜,還要被打,這一切卻都像自己做錯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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