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拙劣之計
傍晚,滄旸浸在寝宮浴池中,氤氲的蒸汽趕走了一天的疲倦,懶懶開口道,“廣寒,今日水中加了什麽特別的香料?味道與平時不同。”
“味道雖濃烈了些,卻是解乏抒壓的佳品。”想不到,竟是一個男聲朗朗傳來,聽得出是姜予暄的聲音,即便有一簾相隔,滄旸仍是一驚,竟直接屏氣沉入水中。男子多少有些無奈,“殿下出來吧,予暄這便回避。”
待滄旸穿戴整齊走出浴池,姜予暄便上前兩步屈膝而跪,“予暄擅自闖入,驚吓了殿下,請殿下降罪。”
滄旸一時無言,姜予暄畢竟是自己的正君,縱然到目前為止只是名義上的,此舉似乎也并無過錯,倒是自己反應過激了。本欲讓姜予暄起身,手微微擡起,卻突然覺得有些脫力,一陣陣困意襲來,皺眉道,“那些香料恐怕是用來遮蓋催眠藥草的味道吧?你想做什麽?”
姜予暄似是早已料到一般,坦然笑道,“殿下既然發現了,予暄無話可說。”
這時,卻聞寝宮外有人來報,林肇曈闖入了府中禁地,滄旸有些愠怒,她向來最厭煩此等陰謀算計之事,尤其是這般處處漏洞,拙劣的做法,這二人聯手演繹這樣一幕,原來是為了探查禁地之事?若只有林肇曈,想必寧可硬闖也不會使用任何計謀,而若是姜予暄出此計策,就是有意敗露,難道是她平日對這二人過于縱容,才讓他們如此有恃無恐?做壞事時連周全的計劃都懶得準備?滄旸只吩咐了一句,“将闖入禁地之人擒下”,便不再多言,疾步向禁地走去。剛踏出房門,又止步,對姜予暄道,“你也過來。”
林肇曈在滄旸沐浴之時,便拿着姜予暄給自己的佩玉,假借滄旸之令調離禁地周圍的侍衛,悄悄潛入了那個神秘的院落。院中種滿了各式草木,林肇曈勉強分辨得出其中大部分都為藥材,院中甚是寂靜,似是無人居住,林肇曈初時還頗為謹慎,見并無他人便漸漸松懈下來,卻不想忽然覺得天旋地轉,待反應過來時,已被倒挂在一棵大樹之上。
“呵,百聞不如一見,這般蹩腳的功夫,換做誰,都無顏再做侍衛,當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女側君,衣食無憂,豈不更好?”不知何處傳來一個男子清潤的聲音,言語間卻甚是刻薄,林肇曈終究是少年氣盛,不禁怒道,“你是何人?畏畏縮縮,難道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出來說話?”
那人卻哂笑道,“既然已是甕中之鼈,釜中之魚,不學乖一點是要吃苦頭的。”
被吊在半空中使不上力氣,林肇曈掙紮許久才抽出身上的匕首,卻未料到根本割不斷綁着自己的繩索。
“當真無用!”聞得男子聲音近了,林肇曈望去,只見一男子身着白袍青帶,雖已入中年,但面容之俊美,比起姜予暄有過之而無不及,男子緩步走來,眼神中充滿了嘲諷,笑盈盈的看着林肇曈。
“你是何人?為何藏在這院落之中?”
“被倒吊于此的蠢物有何資格提問?我倒是要問你,來此,旸兒可知道?這個院子既然禁止進入,你悄悄潛入又是為何?”
旸兒……林肇曈蹙眉,除了景帝,還未有人能如此稱呼滄旸……“如若身端行正,何必藏藏掩掩?”
男子卻又嘲弄道,“無知者無畏,為了滿足一時好奇之心,竟也不顧後果。”說着突然揚手将某種藥水灑在繩索之上,匕首都無法割斷的繩索瞬間被腐蝕,林肇曈猛然跌落下去,卻也及時反應過來,一個翻身,穩穩落在地上。下一刻,林肇曈手中匕首便已抵在男子頸上,同時也察覺到了他并無功夫,男子眸中并無懼色,唇邊甚至仍挂着笑容,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在林肇曈腦中閃過,卻并未捕捉到,只問到,“你是什麽人?”
男子臉上嘲笑的意味更濃,“小公子,再不放下匕首,後果可是會很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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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肇曈有些惱怒,手中匕首又貼近了男子頸上幾分。
這時,院子的大門忽然被打開,即刻湧來一群侍衛,将林肇曈包圍,手中匕首竟被一飛來的暗器打落,林肇曈有些吃驚,此人竟然有如此身手,自己全無察覺,順着暗器飛來的方向望去,見是滄旸身邊代替析木的那個侍衛,似乎叫做長空。見到滄旸前來,林肇曈便未做反抗,任那幾人将自己按住,姜予暄先是細細看向那名中年男子,片刻的困惑,随即恍然,臉上閃出懊悔之色。而滄旸則是急急走到那男子身邊,輕聲問到,“先生可有受傷?”見男子頸上一絲血痕,竟然有一絲驚慌。
男子溫柔的拂了拂滄旸額上的碎發,“無事,這小子很是有趣。”
滄旸卻是怒道,“今日的守衛都滾出來!”
被林肇曈騙走的七八名男子現身,都齊齊跪在地上,滄旸冷冷道,“竟然如此輕易中了計謀,見先生有危險卻不能保護,要你們有何用?”一時間衆人只覺周圍冷了幾分,似乎呼吸都有些困難,滄旸平時待人甚是溫和有禮,今日這般動怒,竟是林肇曈也未見過的,他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滄旸竟然動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