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會不會後悔沒點開那個紅包
跟着季夢潔去了杭州,一路尾随着她,險些被她看到。我打的什麽主意,自然是找個男的誣陷她,取照回去給鄭超然看,他們兩個的感情就玩完了!
一切計劃我都想好了,甚至于開始找人,但是在我打電話的時候,我看到她進了一家院子。
那是在鄉下,周圍都是些兩層小樓,院子裏坐着個端着竹籃撿着什麽東西的婆婆。
季夢潔提着大包小包東西進去,在那婆婆面前停下,把東西放在身側,講起了什麽話。
我聽不懂他們的方言,但是那溫軟的語調,我不曾聽她對鄭超然用過。
之後,我如同被蠱惑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她陪婆婆吃完飯,她取出下車之後買的蛋糕,點上蠟燭,陪婆婆吹蠟燭,吃蛋糕。
那些畫面,我默默地看着,然後獨自離開了。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愛,愛之一字,對一個言情作家的影響力你們無法了解,無功而返,可我發誓,我還是不喜歡她。
回到寧波,也許是坐車太累了,我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睡夢中,我感覺地動山搖,大地崩裂出一個豁口,在我面前越裂越大。地面不斷顫動,不在水平,我被搖晃進那個豁口裏,下面是黑暗的萬丈深淵,我驚懼地喊救命,千鈞一發之際,有一只手拉住了我。
擡頭,是鄭超然死死咬緊牙的模樣。他趴在豁口邊緣,用力地拽着我,我被吓到了。
“放手,你會被我拽下去的!”
“不放,死都不放!”
我想活下去,可我不能讓他陪我一起死,豁口的邊緣開始坍塌,土地已經裂到他的胸口,他的肚子,我被狠狠地往下墜了一截,摔在泥土壁上,之後他跟我一起掉了下去。
“啊——”
一口冷氣被吞進肚子裏,我驟然驚醒,慌忙找着打電話給鄭超然。等待更煎熬着我,漫長的一分鐘後他接起了電話,我着急地問他。
“鄭超然,鄭超然,你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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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我把剛剛夢到的一切跟他講,他聽完後哈哈大笑,告訴我那只是個夢,他還好好的,而且我能打電話,說明我也好好的。
聽着他爽朗的笑聲,我逐漸清醒了,想起剛剛那一幕,忽然覺得好熟悉,仔細一想,才發現很像《我和僵屍有個約會2》裏面況天佑拉着珍珍跟馬小玲在陽臺上挂着的模樣。
對況天佑而言,珍珍是女朋友,馬小玲更像是兄弟,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滿頭大汗咬出那六個字時,我覺得所有觀衆肯定都動容了。
“不放,死都不放!”
可是,如果真的發生了地震,鄭超然怎麽可能為了我而赴死,他還有季夢潔。果然只是個夢。
我跟他打了幾句哈哈,挂了電話。
僵約是一個世紀的絕唱,十三用他的絕妙故事,講述了一個想愛不能愛,想愛不敢愛的故事,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況天佑喜歡的人是被他擺在朋友位置的馬小玲,可偏偏他們不能在一起!
我終于肯從房子裏走出去,到樓下曬太陽。
中午的時候舅媽打了個電話過來,問我什麽時候回去,老太太又開始折騰了。
這煩心的事兒我一點也不想理,應付了她幾句又挂了電話。
我坐着被張奶奶還給我的秋千架,抱着歪歪,看着二樓的窗戶,懶懶地曬着太陽。
這種感覺還不錯,在緬懷中度過。
實際上我的生活特別無聊,又特別枯燥,我接觸每一個人不是為了研究他們的心理就是因為他們是我的讀者,很久,也許我思想已經不正常了,已經忘記怎麽跟外界健康地接觸了。
我很想替小鏡寫一個故事,可是一個沒有愛情,突然被掐斷的人生又不會被讀者喜歡,她好像連被人知道的機會都沒有。
忽然沒故事寫了,再沒有什麽感覺緊緊地攫取住我的心髒,這讓我無措又惶然,像江郎才盡,又像是壯士扼腕。
想想,我可以塑造出很多豐滿的角色,可以塑造出很多精彩的人生,我可以給故事裏每一個人一個完美的結局,可是現實中,我自閉、落魄、可憐又自命清高。
晚上,我躲在被子裏瑟縮着身體時,鄭超然打了電話來。
“我分手了。”這四個字鑽進我耳朵的時候,我覺得時間靜止了。
“你不表态嗎?”
“季夢潔把你甩了?”
“我提的。”
“額?”這個結果我完全無法相信,像季夢潔那樣聰明的女人,鄭超然怎麽可能逃脫得了她的手掌心?
“我……我就是覺得怪怪的,感覺不對,不是我以為的那樣子。我……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沒有那種感覺了……”聽着他糾結地講完,我更疑惑了,這麽長的時間,他似乎每一個分手的對象都是這樣的借口,那他到底想要什麽樣的感覺,到底想找個什麽樣的人呢?
“鄭超然,你喜歡男的吧?”
“老子是純爺們兒,你不是見過嗎?”
這話讓我難堪了,找不到該用什麽回答。
一如我在《前夫》裏所講的,男的開心可以啪啪,生氣可以啪啪,愛可以啪啪,不愛也可以啪啪,鄭超然終究還是沒能逃脫這種生物本性,用他的生理反應羞辱了我!
“我要睡覺了,晚安。”很文藝地跟他挂了電話,以後不多久季夢潔打了電話過來。
“景悅,我知道一個秘密,可我絕對不會告訴你。”
我懷疑她是吊我胃口,畢竟可以看出來,她是挺喜歡鄭超然的,如今被鄭超然甩了心裏肯定不痛快。
出了口氣,我只回答了她一句話。“季夢潔,我讨厭你。”
“我也讨厭你。”
挂了電話,這大約是她唯一對我講的一句真話,果然跟鄭超然分手了,她也不用再裝了。
回頭想想,其實季夢潔跟我還有點像,讓我看到以前的自己,無畏又有活力,敢想敢做,可是又有些不一樣,她身上的煙塵味太重,而我在骨子裏文藝。
原來短短幾年我變了這麽多,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想想《華胥引》裏的十三月,那個純真善良的小姑娘最後被爺訓練成殺人如麻的冷血殺手,可是她變了之後,爺又開始懷念那個純真善良的小姑娘……
不管是影視作品還是小說,那些故事裏在絕望的感情裏總會有別人來解救女主,可誰來解救我?
沒了季夢潔,我的心也仿佛荒蕪了,鄭超然不出現,我也不覺得什麽了。
直到那天,他又發短信來刺激我。“景悅,我彎了。”
彎,鄭超然是一個知道什麽意思的人,我不想去探究他的這句話到底是不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他如果想解釋,自己會講,可很長時間裏他都沒有回複我,說他打錯了字。
絕望嗎?諷刺嗎?他寧願去喜歡男的都不會喜歡我!
平安夜當晚,我被鄭超然叫了出去,我是不想出去的,可時光有些無聊,閑着也是閑着。
地點電影院,十點鐘的時候我跟他坐在場內第五排的座位上。票是他買的,直接拉我進來的,我以為是又是美國科幻片,但是開幕的時候才發現是恐怖片。
我一直有個夢想,是從大二我們剛剛做朋友的時候開始,他就知道的。那是後來我們熟起來之後,他問我為什麽不跟他去看電影,我說我才不要把第一次看電影獻給你,我要留給我未來的男朋友,而且一定要看恐怖片,那樣雖然怕,但我可以抱着他,有他的懷抱,我就敢看下去。
他還問我跟別人一起看不一樣嗎?
我說,跟普通朋友看又不能抱,而且萬一被吓得哇哇亂叫,那多丢臉。
最終我的第一次電影院還是獻給了他,但從來不看恐怖片,這是我的禁忌,他一直知道。
可是他買了恐怖電影,我疑惑地扭頭看着他,不懂他這是什麽意思,可是他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電影上面,沒有扭頭看我,只是遞了個東西過來。
被塞到我手裏,打開來看才發現是個蘋果。
作為一個現代人,自然知道平安夜被男的送蘋果是什麽意思,apple,挨炮,但是我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習慣,逢年過節還有生日,他都會給我準備禮物,美其名曰,你沒男的我就先替你男朋友疼你。
可我他媽煩了,男朋友怎麽可以替!
扔掉了手裏的蘋果,我怒不可遏地站起來,不顧其他觀衆的目光,跑了出去。
“怎麽了?”他追着我出來,在後面問着我。
不想理他,我繼續低頭往前走,他也許感覺到了我的情緒,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追着我,卻不上來攔住我。
到我累了不想再走下去,停下腳步來問他。“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的心思他必然早就知道了,可是他還是縱容我掉下去陷進去,他明明知道的!他拒絕我,卻又誘惑我,讓我摔在一個又一個溫柔的陷阱裏,疼痛之後爬出來,他又給我挖一個。
“看你的。”
低頭掏出來,才發現有微信消息,打開,是鄭超然發的紅包。
果然是他的行事作風,在我沒有男朋友的時光裏,他替我男朋友來疼我。我忍不住冷笑起來,從大三開始他真的有什麽事情都會發個紅包給我,最開始沒錢的時候發八毛八,到八塊八,再到八十八,偶爾會有九十九,但是情人節、七夕這樣的節日,他也會記得,發一個五一或者五三的數字給我,永遠不會是520。
搖了搖頭,我對他堅定地開口。“我不會領的!”
不是我要的,給再多我也不會接受了。
“景悅!”他沖我大喊着,帶着滿臉怒氣。
我依舊微笑着,好脾氣地跟他講:“我在。”
他朝我走近了一步,眸中積攢着怒火,我以為他要講什麽,結果他過來搶我的。“你必須點開!”
“我不!”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我低頭一口咬在他搶奪我的手上。
疼痛感讓他松了手咬牙唏噓着,我好好地保管着自己的,往後退了幾步,防備地瞪着他。
“鄭超然,沒有人能強迫我做什麽,你也不可以!”
很想告訴他,我恨他,恨的咬牙切齒,他生生磨碎了我滿心美好的愛情,他将我關在現在的房子裏,把那個陽光明媚的景悅變成了現在陰郁可怕的我,可手段卻是柔情!
“車!”
在我來不及回頭看清楚後面時,他突然沖上來拉住我,将我拽了回去。
身後呼嘯而過的車将冷風灌進我衣服裏面,我打了個哆嗦,摟着我的懷抱更用力了。
其實這一切怪誰呢?我跟鄭超然這樣是他選擇的嗎?任誰都會覺得跟自己的兄弟搞對象很別扭吧?
當初我為什麽要遇見他,為什麽要跟他做閨蜜,為什麽現在連翻盤的機會都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