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症 他特意挑了最兇的一只

在洋南的這種老舊小區裏,有點什麽事是散播的最快的。

尤其是那些老頭老太太們。閑着沒事每日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小嘴叭叭。

季岑和戚衡當着他們面打了起來,根本用不上太久就能把這事在小區裏普及了。

“前兩天剛放出來的老戚家那兒子又跟人打起來了。”

“真是個不省心的,倒了八輩子血黴才生了那麽個不孝子。”

“蹲過監獄是多大的污點,這輩子算是廢了。”

......

傳着傳着矛頭就從戚衡身上轉到了喬艾清身上。

說她一把年紀不守婦道,非要找個男人給兒子添堵。

肖明軍和季岑帶來的菜被喬艾清拿了些給宋玉芬送去。碰到宋玉芬在家門口跟說她的人破口大罵,她直接把人拉進了門。

以前丈夫嗜賭,喬艾清被說遇人不淑。後來兒子殺人,她又被說管教無方。喬艾清早就不在乎別人說什麽了。

“我就是聽着來氣,”宋玉芬說道,“天天沒事閑的扯老婆舌,就是慣得。”

喬艾清笑笑:“裝沒聽見就行了,不用在意。”

“你怎麽自己過來的,我老兒子呢?”

“說要去弄條狗,一大早就出去了。”

宋玉芬:“想養狗我這裏有啊,給他抱回去一只得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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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狗他不能要,”喬艾清嘆氣,“他是擺明了不想再讓老肖進門了。”

“沒事的,你別擔心。他可能還接受不了,慢慢來總能行,”宋玉芬接過了喬艾清手裏的菜,“這都是老肖和他那外甥送來的?”

“是呀,根本吃不完。”

“老肖那外甥怎麽回事,”宋玉芬問,“你不是說他對你的态度轉變了麽,咋又跟戚衡打起來了?”

喬艾清搖頭:“我從來都搞不懂那孩子。”

其實季岑的心思很簡單,一直都是想把肖明軍和喬艾清攪黃了。

昨天把他跟戚衡拉開後肖明軍就跟他一起回了永利。

他在車上說了句“這事沒完”後,肖明軍就過來看着他了,怕他不消氣再去找戚衡的不痛快。

季岑之前搭上了附近第三中學的一位老師,談好了印刷大批量資料的費用,他想趕在他回去上墳前出活,便開始着手印刷了。

他帶着崔曉東和邱然在一樓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肖明軍竟然在樓上說要吃水果。

季岑重新撸起滑落的袖子沖樓上喊:“自己下來去買!”

崔曉東忍不住笑:“季哥,我發現肖叔在你面前特像小孩兒。”

“一天跟個殘廢似的,煩都煩死了。”季岑嫌棄道。

邱然:“要不我去隔壁給肖叔買點送上去吧。”

季岑:“不用,有胳膊有腿的,讓他自己去。”

肖明軍是有胳膊有腿,但他沒錢。

凡是他在季岑身邊的時候,他有錢也是沒錢。下了樓後他邁過一摞摞的印刷紙向季岑伸手。

不用一言一語,季岑就知道這是要幹啥。他嘴角被戚衡打壞了,張嘴就疼,他懶得罵了。幾大步回到收銀臺拽開抽屜拿了錢拍到肖明軍手上。

要賬鬼心滿意足的出了門直接拐進了隔壁水果店。選了兩樣水果結賬後那老兩口因他是季岑的舅舅說什麽也不收錢。

肖明軍也沒再堅持給,笑嘻嘻的把錢揣回了兜裏。

省了錢的事他沒跟季岑報備,唯一還算有良心的是他留下了幾個橘子在收銀臺,然後就上樓了。

季岑現在卧室是之前老板用來給員工當宿舍的。床是那種一米五上下鋪的實木床。

平時季岑自己住就睡在下鋪,肖明軍偶爾會過來住,都習慣性睡在上鋪。

肖明軍挺喜歡過來永利住的,要不是喬艾清在洋南,他肯定是更喜歡住在長青的。在這裏吃喝都是季岑花錢,能不動他到手了的錢就是最好的。

又住了一晚後他打算回洋南了。想讓季岑送他,季岑沒同意。

“明天就一起回源封上墳了,還折騰什麽,就在這住吧。”

肖明軍:“我總要回去取一些換洗衣服。”

回去取換洗衣物是次要,最主要的是想回去看喬艾清吧。季岑看破不說破,他想着放人回去了也行,如果戚衡那小子兩天了都還沒弄條狗放家裏,那就是沒長心。

電腦前忙着處理消息的季岑說:“要回自己回,我忙着呢。”

肖明軍商量道:“你送舅一趟呗,二十分鐘的事,省得我還得打車。”

季岑心領神會,翻了個白眼:“打車錢我給你報銷。”

戚衡帶回家的狗是從流浪狗收容所弄的。是只黑黃相間的狼狗。

他特意挑了最兇的一只。

看戚衡實在是想養,但又因這狗的脾氣古怪,那工作人員建議戚衡可以先試領養。适應不了再送回來。

可以說是非常人性化了。

戚衡牽着狗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宋玉芬,宋玉芬就跟他一起回了家。

正在打理盆栽花的喬艾清見她兒子牽了條狼狗回來再次表示她不同意養。看這娘倆僵持不下,宋玉芬起到了調和作用,她對喬艾清說:“孩子剛回來,還在試着接觸這個社會,反正也沒什麽事做,養條狗挺好的。你就先讓他養養看吧。”

喬艾清也深知她拗不過戚衡,只得暫時同意了。

她認為戚衡也就是圖個新鮮。從小到大她這兒子就沒喜歡過帶毛的東西,過兩天禁不住狗的屎尿和鬧騰定就送回去了。

戚衡只給狗買了個食盆和一根牽引繩,狗糧都沒買,狗就吃家裏的剩飯剩菜。

這狗雖然剛來,但跟戚衡卻特別的親。同喬艾清就不行,完全不讓她靠的太近。

喬艾清因家裏多了條狗頭疼,這狗沒有完全熟悉環境,偶爾亂拉亂尿倒還好說。只是晚上她起夜,這狗就往死裏叫,她被吓的睡不好。

而她的那些花,更是連盆一起慘死狗嘴。

她商量戚衡讓給狗送走,并且也保證了不讓肖明軍再登門。戚衡卻表示他是真心想養将軍。

将軍是戚衡給狗起的名字。

威風凜凜,戰無不勝。

有了将軍後戚衡的生活突然開始有趣了。

早上他會帶着将軍一起晨跑,一天裏其他時間也都是跟将軍一起的。

喬艾清私下裏已經告訴了肖明軍戚衡養了狗,是肖明軍不信邪。還說為了他清姐他可以很勇敢。主要是怕狗這件事挺熊蛋包的,他可不想在心愛之人那減分。

他從永利打車回到洋南後沒先回家,下車就去找喬艾清了。

盡管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他還是低估了自己對狗的恐懼。

敲開了門看到一只狗擠出來後他就趕忙往樓下奔。

喬艾清只說是養狗了,沒說是這種狗。

将軍似乎察覺了戚衡對肖明軍的厭惡,表忠心一樣追了出去。

肖明軍的腿不聽使喚,要不是狗把他堵在拐角和戚衡拽住狗繩是在同一時間,他很難想象這只兇猛的狼狗會對他做什麽。

他有些喘不上來氣的哀求:“戚衡啊,快,快把狗弄回去。我這就走了。”

戚衡扥着手裏的牽引繩一步步走下樓梯輕哼着:“你還真怕狗。”

肖明軍縮在牆根兒緩緩閉上眼睛,渾身都在抖。他天生就怕狗,沒有緣由。這會兒已經完全不敢動了。

“以後別來我家了,”戚衡俯下身子對肖明軍說,“再有下次,我就不拽繩子了,讓這狗咬死你算了。”

要不是喬艾清這功夫下樓買東西去了,也不至于讓戚衡給肖明軍欺負住。她回來的時候肖明軍已經走了。

聽着戚衡帶有炫耀性的描述,她心裏很不舒服,轉身又出了門。

“你去哪?”戚衡問。

“去你幹媽家一趟。”

戚衡:“快點回來。”

“知道了。”

門被關上後,戚衡蹲下身摸了摸将軍的頭:“乖,下次見了肖明軍還撲過去,吓死他個老王八蛋。”

肖明軍沒回家,而是去了梁廣笙的彩票店。

“老肖,整幾張不?”梁廣笙見他進門笑着問。

“不整了,”肖明軍頹廢的坐在了凳子上,“最近點子背。”

梁廣笙發現肖明軍的神情不太對,關切的問:“這是咋了?老戚家那小子又找你麻煩了?”

肖明軍嘆息道:“你說他怎麽就看不上我。”

“那小子本來就混,”梁廣笙遞過去一根煙給肖明軍,笑着說,“別跟他一般見識,他看不上你沒事,他媽能看得上你就行。”

屋裏還有兩個在填彩票的,也都是附近住着的,多少知道點肖明軍和喬艾清的事,聽了這話都笑着給肖明軍想辦法。

喬艾清有肖明軍家的鑰匙,進門發現肖明軍沒回來,她就繞到了梁廣笙店裏來。

梁廣笙對這個準兄弟媳婦客氣的很,給倒了杯水:“清姐喝水。你跟老肖呀,走岔劈了。他剛從我這出去沒兩分鐘。”

喬艾清比肖明軍和梁廣笙他們這一批都要大兩歲,肖明軍的那些哥們都随着肖明軍叫他清姐。

“我給他打電話,關機了。我擔心他。”喬艾清說。

“那手機應該是沒電了。他沒事,”梁廣笙比劃道,“有點吓到了,緩緩就行了。”

“唉,你說我這兒子,”喬艾清啧道,“真是不讓人消停。”

梁廣笙:“總是要磨合的,時間長了肯定能好些。”

有了将軍後,戚衡不僅在家守着,他也帶着狗跟着他媽到理發店。反正他閑的很,他嚴防死守,偏不再給肖明軍可以和他媽碰頭的任何機會。

兩天來喬艾清還真就沒機會再跟肖明軍見面。

要不是肖明軍在短信裏說要離開幾天她也不會為了出門看肖明軍一眼撒了謊。

九點多的太陽曬的人睜不開眼。喬艾清出門一會兒後戚衡打開窗戶給屋裏通風,正好看到宋玉芬從樓下經過。

喬艾清說去宋玉芬家取東西,那怎麽他幹媽會獨自走出小區。

一絲疑雲飄來,戚衡想都不想就帶着将軍下了樓。

季岑把店裏的事都交給了不回家的崔曉東後就過來接肖明軍回源封了。

肖明軍住的小區實在是不好停車,他打了電話讓他舅出來便坐在車裏等。

照着後視鏡查看嘴角消的差不多的淤青時,他大老遠就看到肖明軍從小區跑出來了。

後面還跟着一條狗。

狗後面跟着戚衡。

戚衡後面跟着喬艾清。

三人一狗都在狂奔,路上皆是側目觀望的人。

情況顯然是狗掙脫了牽引繩。狗前面的是想逃命的,狗後面的是想制止的。

肖明軍滿臉的驚恐,邊跑邊喊着什麽,鞋差點甩飛了。

季岑見事情不好,趕忙從車裏出去。

肖明軍的聲音已經帶着哭腔了:“小岑哪!快救我!他媽的這狗要咬我啊!”

季岑見情況不妙,一把将收不住速度的肖明軍護在了身後,那慣性的撞擊把他帶出去了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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