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誤傷 多少有點自食惡果了
如果沒穿着拖鞋,戚衡應該會制止慘劇。
要怪就怪肖明軍非要拔腿跑,惹得将軍拼命追。戚衡沒想到将軍竟有這麽大的勁,他愣是沒拽住。因為太過用力,還讓将軍掙脫了牽引繩。他真應該聽寵物店那哥們的話買再粗點的牽引繩。
奔跑的過程中他順手從路邊曬太陽的大爺那奪了根癢癢撓,這才隔着點距離擊打到了将軍身上。
将軍“嗷嗚”了一聲。
被他騎坐制服住的同時,将軍才松開了死死咬在季岑小腿上的嘴。
沒錯,将軍咬的是季岑。
它一路追着肖明軍跑來,一副不把這人撕碎了就不罷休的模樣。
好在保命的意識讓肖明軍激發了逃生潛能,它沒能追得上。
壞在季岑護着肖明軍的時候狠狠踢出了腿,它再次被激怒。
試問這樣一條看起來就不是善類的大狼狗沖過來,誰不心慌。季岑也慌,是本能讓他擋在了肖明軍的身前。
他欲用他的長腿把狗踹走,右腿小腿上就挨了一口。
他便沒敢再動,生怕他強行抽回腿,他會少一塊兒肉。
明明被咬住的是他,肖明軍卻嚎的慘極了。
真心疼他倒是趁機往死裏踢狗讓它脫口啊,用力掐着他胳膊算怎麽回事。季岑是腿也疼,胳膊也疼。那幾秒鐘,他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戚衡迫使将軍松嘴後,狠狠的把狗揍了幾下然後重新套上牽引繩給拴在了樹上。
怕将軍再掙脫開傷害了路人,他臨時借用了街邊一店家的狗籠子。
Advertisement
整個過程将軍叫了幾聲,在被戚衡惡狠狠警告後喘着粗氣沒再叫了。
戚衡回來的時候,季岑已被扶着坐在了車裏,腿是搭在外面的,褲腿已經被卷了起來,喬艾清在用瓶裝水給他臨時沖洗傷口。
“咬的挺深的,”喬艾清滿臉心疼的說,“簡單處理一下就行了,趕緊打針去,趕緊的。”
季岑這時候也沒什麽心情計較喬艾清的關心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腿肚子。按照這清晰的牙印,都能他媽給那狗鑲一口牙了。
他指着籠子裏的狗對湊過來的戚衡說:“這死狗真夠虎的。”
戚衡像是旁觀人員一樣無關痛癢甚至還有點暗爽的說:“它叫将軍。”
“将你媽個軍。”季岑暴躁道。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肖明軍站去了可格擋住季岑與戚衡的地方,他對季岑說,“趕緊去打針了。”
喬艾清也起身對戚衡道:“你趕緊帶着小岑去打針。”
“我?”
“他?”
戚衡和季岑同時發出了質疑聲。
“都什麽時候了,”喬艾清對倆孩子說,“先打針要緊。”
這女人瘋了吧,季岑不再多說,他收進腿進車裏,才發現他現在根本開不了車了。他便一瘸一拐的下了車,摔上車門後無視站在車旁的三人向路邊走去。
“還是我跟着去吧,”肖明軍邁開步子說,“他一個人不太方便。”
喬艾清卻拽住了肖明軍,看着季岑的背影狠狠的拍了戚衡一巴掌:“你去,你的狗咬傷了人,你不負責任嗎!都說了讓你別養,這回好了,你呀你......”
戚衡被這一巴掌拍得背疼,要是真咬了肖明軍他都未必要挨這一下子。咬了季岑那還能行,他媽是那麽的想讨好季岑。
弄條狗并不是真的想咬肖明軍,只是想吓唬而已,現在真的咬了人。戚衡也是挺不想的。他不再多聽的追着季岑方向而去。
季岑攔車的時候,一起靠過來兩輛。他沒選前面的那輛是因為他認識後面那輛的車牌。
他揮手讓前車走,然後坐進了後車裏。
江立文笑着問:“你這怎麽了小岑。”
“被狗咬了。”季岑哭喪着臉系着副駕的安全帶。
“啊,你也在剛才一路跑過去的人裏,”江立文比劃道,“我等紅燈的時候就聽說前面有狗發瘋了。”
季岑還沒等說什麽,車後座又坐進來一個人。他語氣不好的說:“換一輛吧,這輛有人坐了。”
“怪我,沒下空車牌,”江立文操作後回身道,“不好意思哈......诶?”
季岑聞言回頭一看,上車是戚衡,坐的跟大老爺似的。他皺眉:“你上來幹什麽。”
戚衡忽略季岑的問話,而是跟司機師傅擡了下手:“魚好吃嗎?”
江立文對季岑解釋道:“這就先前送我魚的那個乘客。”
季岑堅持對戚衡說:“趕緊下車。”
戚衡:“你管我呢。”
他是為了交差,他媽在後邊看着呢。他要是下車走了,他能被墨跡死。再說季岑确實是他的狗咬傷的,他不管實在是不講究。讓季岑挑他的毛病,那估計比被他媽墨跡還糟心。
站在原地的肖明軍擔心地說:“他倆可別再打起來。”
喬艾清說:“多接觸應該會好些了。”
“趕緊的,”季岑下最後通牒,“下去。”
戚衡紋絲不動。
季岑:“江叔,讓他下去。”
江立文眼尖的發現了巡過來的交警車,連忙将車開走:“可不能再停了,得開走,不然要挨罰。”
季岑靠進了座椅,罷了,他現在只想能盡快打上針,別的都先去他媽的吧。
市防疫站離得挺遠的。江立文為了節省時間不停的抄近路,像他這種老司機,這城市裏的每條路都刻進了腦子裏,很多時候都比導航還要牛逼。
他不僅争取了時間,下車後還不要錢。
季岑也不想再多勸,記着要在日後去找補。
進了防疫站的大門,他身後的戚衡卻跟他說:“錢我藏在了後座坐墊下,你讓他記得拿。”
季岑聽後給江立文打了電話。
挂了電話後他拖着他不敢吃力的腿進了大廳。險些被腳踏墊絆倒的時候戚衡都沒說搭把手,真不知道是跟過來幹什麽的。
跟過來看笑話的嗎?
季岑想想就來氣,穩住身子後他忍不住側回身:“你他媽來幹嗎的呀?”
戚衡好似來觀光旅游的,滿眼四處望:“付錢的。”
季岑掏出身份證,咬牙切齒:“行,那你去付。”
戚衡去窗口排隊的時候,季岑就坐在椅子上等。人并不多,戚衡很快就帶着單子回來了。
季岑瞄了眼單子上的房間號,先于戚衡起身。
他以為戚衡不會跟上來,畢竟付錢的事已經解決了。沒想到那人還真的跟上了他。
戚衡跟不跟着已經不會讓他多分心了,因為他認出了即将給他打針的醫務人員,是加特林衆多前女友中的一位。
世上應該沒有比到處能碰到好哥們前女友更他媽有苦難言的事了。尤其是林特加這種渣出天際的,每一任那都是帶着對他的極度怨恨分的。
前幾天季岑去印刷廠辦事也碰到了一個林特加的前女友,耽誤了他好些事。怕是這姑娘也會公報私仇的。
“喲,這不是季岑嘛。”女醫務人員皮笑肉不笑。
季岑慢慢坐在椅子上:“好久不見。”
女醫務人員扯過單子低頭看了看後開始做準備,手上動作不停,嘴上還在說着:“上次見面是什麽時候來着。”
坐在後面椅子上的戚衡聽不清季岑和女醫務人員在說什麽。但他能從那女人的神态裏看出一種對待負心漢的心情。
這是遇到前女友了吧?坐看熱鬧的戚衡這樣想着。
那姑娘給季岑清洗傷口時的擠壓和按搓跟揉面一樣,紮針的動作更是恨不得用針頭刺穿季岑的上臂。戚衡看着都覺得疼。
脫去外套的季岑裏面穿着件花襯衫,他有很多花襯衫。凡是穿在別人身上俗的要命的配色和圖案,到他身上都變得高級太多。
他忍着疼時不停的繃緊肩膀,隐約能透過布料看到後背的蝴蝶骨。
戚衡就是從那一次次展現的蝴蝶骨确定季岑是有多疼的。
這小子也是個死倔的,從頭到尾沒哼一聲。最後起身扯起外套向外走的時候已經完全看不出他還難受了。
但腿還是輕微瘸着的。
季岑看了看手裏的單子啧道:“還要來四次,真他媽夠麻煩的。”
戚衡跟上季岑的步子,目視前方的說:“那別打了,直接等死比較省事。”
“會說人話嗎?”季岑收住腳穿着外套。
“你這也算自食惡果。”戚衡頭也不回的走。
戚衡說的沒錯,季岑也知道他多少有點自食惡果了。養狗是他給戚衡支的招兒。可他也沒說一定要養那種烈性犬。
想起那條狗季岑就道:“再讓我看見那條狗,它就會變成死狗。”
戚衡腳步輕快的邁着臺階,他已經落下季岑好遠了。他聽到了季岑的話,沒有回應。
先走出大門的他看到車輛等待區的江立文後很驚訝,沒想到這師傅又回來了。
“我正好沒走遠,再給你們送回去。”江立文叫住了戚衡。
“不用了,”戚衡擺擺手坐上了另一輛出租車,“你就載季岑回去吧,他在後面呢。”
季岑坐着江立文的出租車回到洋南的時候,那條狗已經被弄走了。看來戚衡先他一步回來就是為了把狗完好帶走。
這個插曲并沒有阻礙他今天要回源封的計劃。
肖明軍接了電話出來直說他來開車,季岑便坐起了副駕駛。
“打針了嗎?”肖明軍問。
季岑:“打了針,還要再去。”
“要打很多針嗎?”
“五針呢。”
肖明軍:“啥時候再去?咱們回源封耽不耽誤打針?”
“不耽誤,”季岑說着,“住兩晚就回來了。”
“那行,”肖明軍穩穩的開着車,“你眯一下,咱們先上高速,到休息區再吃午飯吧。”
肖明軍難得這麽着調,季岑閉着眼滿意的點頭:“行。”
把将軍從肖明軍的小區門口帶走後,戚衡便直接給送回了收容所去。
他終止了試領養。
聽那工作人員說因為到現在将軍還沒有被領養成功,規定的留存時間馬上到了,過兩天就要被處理掉。
戚衡對“處理掉”能夠明白。他看着被重新關進籠子裏的将軍遲遲沒邁開步子。
将軍似乎也明白自己做錯了事,沒再那麽威風了。它縮在籠子裏看着戚衡,眼神很無助。
戚衡糾結後抓了下頭發,他對工作人員說:“我還是把它帶回去吧。”
“可它不是咬了人嗎?”
這話像是觸發了戚衡的暴怒開關,他盯着工作人員聲音很大的說:“犯了一次錯就他媽該死是吧?”
戚衡的表情堪比惡犬,那工作人員立馬噤聲,趕忙後退着出門:“那你準備一下證件等我一下哈,我這就去拿領養表格。”
戚衡壓制住了胸口的起伏,他蹲下身子隔着籠子看着将軍,他的手指伸進縫隙戳了戳将軍的額頭,喃喃的說:“我不會放棄你的。”
伸手去掏兜的時候,他才發現,他竟然忘記了把季岑的身份證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