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失态 就非得逼他說這事嗎!
此次搬家的最後一步是将戚衡的東西從宋玉芬家弄到肖明軍那已騰出來的出租房子裏。
在四季水果店吃過午飯, 季岑就開着車把戚衡和宋玉芬送回去了。
雖然戚衡說了他東西不多,宋玉芬家距離肖明軍那也不遠,他自己就可以搞定。
可左右是給人送回來了。季岑也實在沒有不上去幫着搬的道理。
季岑先到3棟五樓去開門, 戚衡回他幹媽那取東西。
肖明軍搬過來的時候季岑給買的沙發留在了這房子裏, 還有冰箱和一些廚房裏的用品。
四季水果店用的是喬艾清帶過去的, 多餘的這一套正好就給戚衡用了。
屋裏的設施就是拎包入住的标準。衛生都不需要特意打掃。
可以看得出來,肖明軍為了不讓戚衡挑毛病是費了心思的。
将軍似乎看不見戚衡有些不安分,它進門就在客廳裏繞着圈走。
要不是戚衡說怕帶将軍回去又引起那幾只小狗的情緒波動,季岑也不能先把将軍牽過來。
他跟這條狗可還有仇呢。
拎起褲腿,他小腿上的狗牙疤痕清晰可見。
他閑着也是閑着,一時來了興致。蹲下身學着戚衡的樣子給将軍發號施令。
“坐!”
将軍歪着頭看了看季岑, 繼續踱着步子,牽引繩在地板上拖出了細微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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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傻狗, ”季岑一腳踩住牽引繩,将繩子順到手裏後便把将軍拉到了跟前, 他再次道, “坐好,坐!”
将軍停得穩, 立得正,無動于衷。
戚衡先搬的是他的床上用品, 因為重量輕,他就讓宋玉芬給他碼得高高的。
他進了3棟爬到四樓的時候就聽到樓上開着的門裏傳來季岑沒什麽耐心的聲音。
“你倒是坐啊。”
戚衡邁上最後一個臺階挪到門口,從托舉着的被褥縫隙看到季岑正迫使将軍坐好。
他用腿将房門撐到最大限度:“你還真敢弄它, 不怕它再給你來一口。”
讓季岑帶将軍上來的時候戚衡交代了到樓上讓将軍自處, 意思就是告訴季岑別惹狗。
才一會兒沒照顧到, 這人就跟狗杠上了。
季岑見戚衡進來, 放棄欺負将軍, 站起身:“我覺得它跟我已經混熟了。”
戚衡不輕不重地翻了個白眼,路過将軍時雲淡風輕地說:“将軍,坐好。”
将軍立馬屁股着地端坐如雕塑,伸着舌頭盯着戚衡進卧室。
将軍對戚衡的态度,季岑還挺羨慕。他對放下東西走出來的戚衡說:“還有多少?我幫你搬?”
東西确實不多,但季岑要是肯幫忙,那就是事半功倍。
戚衡點頭:“也行,走吧。”
他們倆便把将軍關在了屋裏,要一起到宋玉芬那去。
“最近淨搬家玩了。”戚衡邊下樓邊說。
季岑:“搬完這一趟應該很久都不用動了。”
“最好是吧。”
走在後面的季岑仔細看了看戚衡的衣服說:“這衣服你還真給縫補上了?”
戚衡拎了拎側腰的布料:“拼接的,咋樣,手藝不錯吧?”
還真別說,戚衡這麽一弄,讓原來樸素的T恤變得時尚了起來,最神奇的是竟看不到任何縫補痕跡,好似本就是這樣大膽的設計。
季岑笑了笑,大步走出單元門:“算你牛逼行了吧。”
戚衡擰了擰眉毛,就不能直說前四個字嗎?
後面那仨字真是太多餘了。
倆人往返了幾趟後戚衡的東西算是都挪到了3棟。
最後一趟搬的是将軍那個大狗籠子。季岑覺得可不比他跟肖明軍往四季水果擡的那冰箱輕。
季岑坐在沙發上,他的衣服後背都被打濕了,他急需回去沖個涼。
戚衡搬來落地風扇的時候,季岑注意到了一個實木箱子。
他伸手拽了拽上面的小鎖頭:“這裏不會裝着一箱子錢吧。”
戚衡看了眼箱子,調整着風扇模式:“我也希望是呢。”
季岑拍了拍箱子:“這箱子本身就挺貴重的。”
戚衡将臉放在電扇前閉上眼吹風:“可惜裏面裝着一箱子垃圾。”
“別鬧。”
“沒鬧,真的是沒什麽用的東西。”
戚衡說着就去兜裏掏出了鑰匙串,捏出把小巧的鑰匙利落的把鎖頭打開了。
鑰匙是前一段喬艾清給他的,戚衡拿到手都沒想留着,反正他用鐵絲也能打開這箱子。
箱子打開以後,季岑驚訝地看了看。
他翻了翻厚厚的一沓沓獎狀,又扒了扒密密的一本本證書。
每一個上面都是戚衡的名字。
時間長短不一讓它們的色澤和新舊程度存在差異。
“你還是個學霸?”季岑問。
戚衡坐在沙發上不屑一顧的仰頭看天花板:“是我媽留着的,沒什麽用的,應該扔了。”
季岑從小到大得到的獎狀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他最頭疼的事就是學習。
又不想刻苦學習又想上個大學,他才走了體育生的道路。
就連後來學體育他也是個間歇性下功夫的,沒辦法,他太愛耍小聰明,只要涉及勤學苦練的東西就不太适合他。
以至于他多有花架子,少有真功夫。
不然也不會在畢業的時候沒啥出路,不得不另辟蹊徑。
他認為會讀書的人都是天生的,而他天生就是個适合投機取巧擅長旁門左道的。
所以對戚衡這一大箱子的光榮,他有說不出來的刮目。
“又不占地方,扔了幹啥。”季岑合上箱蓋說。
又坐着吹了會風扇,季岑就下樓了。
季岑走後戚衡啥都沒顧上整理,先把床鋪好睡了一覺。
四點多被鬧鐘叫醒後他到宋玉芬那吃完晚飯就去了加油站。
路上汪鵬打來電話問他是不是欺負孫舒瑜了。
“我沒有啊。”
“那她咋那麽傷心呢,”汪鵬繼續道,“來找董佳慧,好一通哭啊。”
戚衡皺眉:“那關我啥事。”
“不是我說你啊大衡,”汪鵬嘆氣道,“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不喜歡人家就不喜歡呗,傷人家的心又何必。”
“不是你想的那樣,”戚衡解釋道,“我什麽也沒對她說,在她家沒訂到位置我就走了。”
“我知道,她說了怎麽誏栿回事了。但好歹她為了你這事辛苦一回,該表示感謝還是得感謝,你找時間請她吃個飯呗,總比轉頭就走好吧。”
跟董佳慧好上以後,汪鵬總是在聽董佳慧的話,想方設法撮合孫舒瑜和戚衡。
戚衡一直看得明白,他想也該說破了。
“我暫時不想談戀愛,你就別給我操心了。”
汪鵬:“大衡你真是虎,孫舒瑜哪樣都不差,她......”
“覺得她好你自己上,別推給我。”
戚衡電話挂的速度,耳邊瞬間清靜。
果然訂飯店這種在戚衡那看來是個難題的事到季岑手裏就變得簡單多了。
雖然喬艾清給的預算很低,但季岑還是找好了各方面都非常可以的一家飯店。
鴻祥飯店是鐘正言一個朋友開的,就在洋南和長青交彙的那條昆侖大道上。
要不是有一家臨時撤掉預定,季岑還擠不上的。
他跟肖明軍說婚宴定在鴻祥飯店後,肖明軍都驚呆了:“天,咋訂那去了,那得多少錢。”
他們說這話的時候剛吃過晚飯坐在門前臺階上抽煙。季岑笑着說:“價格別擔心,有一家正好不用了,我們頂上,我們要是不要,那他們就得砸手裏。所以是借了上一家的光了。價格我講下來了,劃算。”
肖明軍聽後松了口氣:“那還行,那飯店挺出名的,你江叔女兒出嫁不就在那辦的麽。”
如果肖明軍像他那些老哥們一樣在适齡年紀就成了家,現在子女應該也都辦完事了。
現在人家有的都抱上孫子了,他這邊才把自己安排出去。
這次宴請,光是肖明軍的老哥們帶着家屬就要占掉小一半的席位。
季岑在原定人數上多訂位了四張預備桌,避免突發人數增多沒地方坐。
正席八桌,預備四桌。寓意四平八穩。
席面菜品十二道,個別明顯是充數的都被季岑替換掉了。
又經濟實惠,又排面到位。
最後彙報給喬艾清的時候,喬艾清特別滿意。
“戚衡啥時候能像你一樣呢,”喬艾清嘆着氣,“讓他訂飯店,一問就說沒問題,到最後還不是沒辦好。”
季岑笑笑沒說話。
喬艾清:“慢慢來吧,在監獄裏的五年可把這孩子可關麻了。”
“舅媽,”季岑問,“戚衡以前學習很好?”
說起這事,喬艾清滿是遺憾:“可不是麽,他從小到大都是尖子生,要不是有那碼子事,我想着我兒子肯定是靠筆頭子出人頭地的。”
“他先前是考上哪個大學沒去上的?”
聽完喬艾清說戚衡之前考上的是所名氣不小的985和211院校後,季岑沉默良久。
他意外戚衡竟那麽厲害。
也惋惜戚衡擁有的現在。
四季水果店沒有開張儀式,只有繼續營業。
之前常光顧的都知道老板變了,但不影響消費。
趕在這個時候,對面師院放了暑假。客流量不大,正好可以慢慢做起來。
前兩次去批發市場進貨,季岑都有起大早跟過去。
後來他就不跟着了,肖明軍跑熟了,便自己能應付了。
喬艾清雖只有右胳膊能用,但她自如到已不需要肖明軍幫忙就可以燒菜做飯。
肖明軍每天坐收銀臺裏稱重和收錢,顯得正經極了。
季岑看到他舅那認真的樣子,總是不禁感慨,原來成了家以後人真的會變性。
梁廣笙和江立文也有特意過來四季水果店看老肖同志。
要是說起搬過來後的感受,估計讓肖明軍最難受的就是不能跟老哥們一起逍遙自在胡吃海喝了。
戚衡沒想到才幾天而已,他再過來一看,四季就已完全是在營業水果店的樣子了。
一個人住确實自由了,就是吃飯問題有些難。
喬艾清之前理發店的門面現在是一家早餐店,戚衡下了夜班回來會去買早餐吃。
午飯是睡過去的,晚飯偶爾宋玉芬會叫他過去吃,那是她沒去商貿看店的情況下,要是趕上忙的時候,戚衡就會去加油站附近的小餐館解決。
喬艾清搬走後每天都要給他打個電話問他的吃飯問題。
得知他今天休息,又拿到了駕駛證,就叫他過來吃。
他進門後肖明軍就讓他走時候拎些水果回去。
戚衡;“我這剛來就盼着我走了。”
“那可沒有,叔不是那麽想的。”
戚衡笑:“我開玩笑的。”
季岑這幾天享福了,到吃飯的時間隔壁就會來喊他吃飯。
暑假來了後邱然和崔曉東就都不能過來了,他現在哪都不能亂去,只能守在店裏。
上趟廁所都上不安生。
聽到有人進門,他趕緊把脫了一半的褲子提好從洗手間出來。
“這誰呀,看着怎麽那麽眼熟呢。”他對進來的人說。
林特加坐在了門口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岑子,我來跟你說正事的。”
“你他媽還有正事?”季岑坐進收銀臺,“要是來告訴我你跟那韓心怡斷了的話,我還是願意聽的。”
“沒有斷。我這次真是認真的。我是想來求證下,你們到底之前有沒有一腿。”
“我要說有你就能跟她分了?”
“那倒不是,”林特加糾結極了,“ 我就是想處理好我兄弟和我女人之間的關系。”
季岑擺擺手:“我跟她之間的事,你處理不好。”
“只要你肯說,我就肯定能處理好。”
這是鐘正浩做說客沒起作用,自己憋不住過來問的。
季岑:“舊事就別重提了,你要是想跟她好好處就好好處,別往我跟前領就行。”
“什麽叫別往你跟前領?我說了我這次非常認真,那能不往......”
“你他媽快閉嘴吧,哪次你不說你認真,”季岑提高了聲調,“我都不稀罕埋汰你,女朋友換得勤快真沒什麽了不起的,做事多動腦子,少動褲/裆裏的玩意兒。”
“季岑你就這麽跟我說話是吧?”
“我夠禮貌的了,我怎麽有你這樣的朋友呢,我他媽真該反省我自己。”
“你他媽非要跟我這樣是吧!”林特加站了起來指着季岑說。
季岑被指的更生氣了:“出去,去,滾蛋,別在我這嘚瑟,別逼我踹你。”
“你踹啊!來啊!”
季岑一股氣上來就奔着林特加去了,他擡起一腳就把林特加給踹出了門去。
林特加哪知道季岑還真踹了他一腳,摔了個屁股墩後起來就還手了。
聽到外面吵鬧,喬艾清讓戚衡出來看看怎麽回事。
戚衡剛探出身子就看到有個人從永利摔出來了。他知道這人是季岑的朋友,但不知道這已經是林特加第二次被季岑踹出來了。
戚衡在海棠裏的時候見過林特加。
後來聽汪鵬說是董佳慧的前男友。
不是季岑朋友麽,怎麽還動上手了。
戚衡站在那靜觀。反正季岑現在沒吃虧,他也沒什麽需要插手的。
是鐘正浩跑過來及時把要繼續回永利門裏的林特加給摁住的。
鐘正浩死死扥住林特加說:“加特林,你幹啥呢這是?”
“我他媽就是想來問問他跟韓心怡怎麽回事,”林特加氣得喘粗氣,“他不說就算了,還他媽的踹我!”
“踹的就是你,”季岑站出門口說,“你胡亂糊弄小姑娘這事,我早想教訓你了,你爸不管你,那我來管你!”
“你瞅瞅啊,這說的是什麽話。”林特加對鐘正浩說。
鐘正浩夾在中間為難,這倆人趕在氣頭上都沖動。他只知道他控制住一個就打不起來。
還是鐘正浩天真了。
季岑是真的生氣了,他過來又給了林特加兩拳。
“哎!岑子!”鐘正浩護着林特加,“差不多行了!”
見喊不住季岑,鐘正浩瞅向四季水果店門口的戚衡:“草!拉一下啊,你是死的!”
戚衡沒動地,他感覺季岑還沒出氣。也感覺他要是上前面去,興許也得挨上一下子。
實在沒必要。
好兄弟間有矛盾很正常,他曾經跟汪鵬和唐千有啥不合的也經常打一起去。
鐘正浩見狀也不管了,他松開林特加後就退到了一邊:“來來來,你倆打,打死一個是一個。
那場面可真是搞笑極了,季岑跟林特加撕扯毆打誰也不讓誰。別的招式也就算了,最後僵持的局面竟然是一個被薅住頭發,一個被掐住喉嚨。
喬艾清在屋裏喊:“兒子!外面怎麽了?”
戚衡中音十足地回應:“沒事!”
是已經準備吃飯的肖明軍出來後才把倆人分開的。
季岑胳膊被抓破了,林特加鼻子出血了。
“幹他媽啥呢!”肖明軍推開季岑又聳開林特加,“你倆咋還能弄一起去?”
“肖叔,他肯定是瘋了,”林特加擦着鼻子說,“就沒有這樣辦事的,話也不說明白就打人。你們家是不是有什麽精神病的基因。”
肖明軍:“滾蛋,瞎說八道的。”
說完這話他又呵斥季岑:“不行再打了啊!”
季岑蹲在地上頭也不擡的說:“回去吃飯去吧你。”
肖明軍拽他:“一起吃。”
“我等會兒吃。”季岑不動地。
鐘正浩進永利取了濕巾出來,一人遞一張過去:“行了吧?冷靜了嗎?”
林特加嘟囔着:我有什麽錯了,我不過就是想知道他跟韓心怡之間發生了什麽......”
“那我他媽就告訴你!“季岑忽然的一嗓子,“不待見她是因為她爸殺了我爸和我媽,行了嗎?啊?就非得逼我說這事是嗎!”
季岑的暴怒不僅吓到了林特加和鐘正浩,也吓到了水果店門口還站着的戚衡。
他們三個,沒人敢說話。
季岑将手裏濕巾摔在地上:“草。”
濕巾在地上留下痕跡,他跨過去後進了永利的門。
門一關,把門上的“正在營業”牌子翻了個面兒。
林特加似乎對季岑的話沒反應過來似的,鐘正浩拉他起來:“走,去我那坐會兒。”
安靜了。
季岑聽着外面的人都走了。
他坐回收銀臺緩着氣。
過了一會兒,有人趴在門上往裏看。
季岑想了,要是林特加,那他就再打一頓。
不是林特加,是戚衡。
“岑哥。”戚衡隔着玻璃門上說。
季岑擡頭道:“我一會兒就過去吃。”
他以為戚衡是來叫他吃飯的。
戚衡卻說:“車借我一下。”
季岑起身将車鑰匙從門縫塞給戚衡。
看到喬艾清也在外面等,他忙跟出去問:“你們去哪?”
喬艾清:“戚衡他二叔快不行了,我們過去看一眼。”
季岑點頭:“哦。”
“趕緊過去吃飯。”喬艾清上車前說。
“知道了。”
“戚衡。”季岑叫道。
拉開車門的戚衡回頭:“啊?”
季岑:“你晚飯前能回來的吧?”
“應該能。”
“別忘了今晚上那頓飯。”
季岑說的是晚上要請趙得久和趙浩宇吃飯的事。
喬艾清在場,他才沒詳細說開來。怕喬艾清跟着擔心。
戚衡點頭:“知道了。”
将車開上主路後戚衡問後座的喬艾清:“季岑他爸媽是怎麽沒的?”
喬艾清:“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就是問問。”
“他九歲的時候他爸媽就沒了,他就跟着你肖叔一起生活了。”
怪不得季岑對肖明軍感情那麽深,那麽小就跟着他舅了。
“我也是聽你肖叔說的,”喬艾清繼續道,“好像是季岑他爸跟工地上的工友發生了點口角,回家路上兩口子被那喝多了的工友給滅口了。可別提這事了,不好。”
戚衡謹慎的開着車,半天才道:“我們要去哪個醫院來着?”
“洋南中醫院啊,你這孩子咋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