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醍醐 這是宇宙無敵操蛋
這幾天本地臺一直在播報涉及多個省區的特大拐賣兒童團夥案件。
永利圖文門前的記者在報道裏提到的不願接受采訪的季先生, 雖沒說全名。
但整個西賓都快知道那就是季岑了。
季岑雖然人是躲開了,但幾天來沒少接到電話和消息。
都是瞎幾把問的,沒啥意義, 後來他幹脆就都不理了。
才區區幾天而已, 揪出來的犯罪嫌疑人和被拐兒童數量已讓人難以想象。
西賓這裏只是冰山一角。
從鐘正浩那邊得來的消息說, 檢察院已審查起訴鐘正言了,預計下月初移交法院審判。
鐘正浩帶着爸媽還有嫂子和侄女搬離了那別墅。在他嫂子的老家落了腳。
說過幾天處理完就回來。
晚飯後的時間季岑和戚衡基本都是在客廳裏放着電視玩手機。
到了差不多時候就各回各屋睡覺去。
連着打了兩個噴嚏後,戚衡去冰箱上面的盒子裏翻找出了一包板藍根。
在沙發上的季岑扭頭問:“感冒了?”
戚衡邊倒水邊說:“應該是。”
确實是,他連說話聲都跟着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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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下午冷水洗頭弄的吧?”季岑問。
戚衡又說:“應該是。”
也太弱了,這就感冒了?
“整點兒勁兒大的,吃這個能行麽?”
“家裏只有這個了。”
坐回沙發上的戚衡又打了個噴嚏, 季岑抽了紙巾遞過去:“吃完藥趕緊睡吧。”
戚衡點點頭,将藥包撕開後直接倒進嘴裏, 再猛喝一大口水。晃了晃腦袋,咽下去。
好好的沖劑, 讓他吃得如此簡潔。
季岑光是看着都覺得嗓子眼被堵住了, 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戚衡将杯子放在了茶幾上起身道:“那我回屋了岑哥。”
季岑擺了下手,把電視關了, 也去睡了。
躺床上後的季岑又聽到了對門戚衡打了兩個噴嚏。
那聲音大的像是生怕他聽不見似的。
是是是,算他過分了。
偏給戚衡的頭按進了冷水裏。
要不然估計戚衡也不能感冒。
這麽一想, 季岑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
又躺了一會兒後他爬起來套上衣服穿上褲子摸起手機和鑰匙走出了房間。
趴在戚衡門口的将軍八成是想跟着出去玩,立馬纏上了他。
季岑輕聲地踢着腿,把将軍繞開。
奈何這狗太黏了, 季岑只好把鞋櫃上的牽引繩給它套上。
他覺得還是拴上牽引繩安全, 誰讓他沒有戚衡那一喊話就能叫回将軍的能力。
萬一帶出去再帶不回來, 那豈不是麻煩。
下了樓後因為牽引繩的關系, 将軍始終都跟在季岑身邊。
出了小區到斜對面的藥店門前後, 季岑把将軍拴在了外面。
進去買藥的時候那售藥員讓描述症狀。
季岑完全沒配合,直接把想買的藥名報出來了。
感冒都差不多,說來說去無非是想找空子推銷什麽提成高的藥。
果然那售藥員開始了推銷套路,說吃她手裏拿着的那種感冒藥沒有副作用。
是藥三分毒,完全沒有副作用那不是扯犢子呢麽。
季岑連忙道:“大姐,我朋友等着吃藥呢,趕緊拿吧,就要我說的那兩種,別的不要。”
大姐去找藥的動作帶足了不滿。
季岑懶得計較。
付完錢拎着袋子出來後就牽着将軍回去了。
藥袋子是将軍叼回去的。
進了單元門,季岑松開了将軍的牽引繩,任憑将軍超過他很多的跑樓上去了。
戚衡屬于只要感冒必上頭的類型。
在打第一個噴嚏之前,他的頭就開始昏沉了。
要不是他想在客廳多陪一會兒季岑,他估計早就會回到床上。
睡着的時候隐約聽到了外面持續不斷的動靜。
他按開客廳的燈,到門口打開門後看将軍叼着什麽東西擠了進來。
還挺懵的。
彎腰把那袋子拽到手一看,明白了。
季岑是出門帶着将軍給他買藥去了,那一刻的喜悅沖得他無法安穩站着。
他探出上半身出門口,等着季岑上來。
樓道裏的感應燈逐漸亮到了跟前。季岑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了。
“岑哥?”戚衡輕聲道。
季岑聽到聲音仰頭看:“将軍撓門把你叫醒的?”
“嗯,沒怎麽睡實,”戚衡說着,“我咋沒聽到你出去了呢?”
“那誰知道,”季岑邊爬樓梯邊說,“趕緊吧,把藥吃上。吃完悶一覺,明早你說不定就能好了。”
一個自己感冒從來不屑吃感冒藥的人,卻專門跑下樓去買了趟感冒藥。
大半夜出去買藥這事,他就為幾年前胃疼的要死的肖明軍幹過一次。
季岑也覺得現在的他挺難以形容的。
內疚嗎?
不至于吧。
他再次囑咐戚衡把藥吃了就回房間了。
戚衡捏着那兩盒藥,有點兒舍不得吃,還有點兒想都吃完。
他真是瘋了。
吃了藥戚衡很快就睡着了。
季岑搭配的這兩種感冒藥堪稱靈丹妙藥。
早上起來他噴嚏沒再打,頭也不暈乎乎了,連輕微的鼻塞症狀也消失了。
本想去跟季岑道個謝。
但對面房門是緊閉的。
他就趕緊吃點東西上班去了。
季岑是被敲門聲弄醒的。
住這還沒遇到過有人敲門的情況。
将軍叫的不慘烈,單純只是在外面提醒他的樣子。
看來應該是熟人。
季岑的動作慢了點,他的手機就震動了。
喬艾清是給戚衡打過電話沒人接,才給季岑打的。
進門後她對明顯沒睡醒的季岑說:“精神精神,吃玉米饽饽。”
以為是說說而已,還真給送來了。
季岑:“你咋來的啊舅媽。”
“坐公交,”喬艾清将拎着的袋子提進了廚房,“戚衡上班去了?”
雖然知道戚衡這幾天都是白班,但季岑還真不确定感冒了的戚衡有沒有按時早起。
他推開了戚衡的房間門,床上沒人。
戚衡床上疊着的被子仿佛裏面包了個紙箱子,季岑立馬就知道永利他那下鋪床上的被子是誰疊的了。
他關上門走回廚房:“上班去了。”
“那你快來吃,不管他了,”喬艾清說,“都還沒涼透呢。”
金黃的玉米饽饽粘在玉米葉上,不用放到嘴裏季岑都知道是什麽味道。
他太好這口了。從小吃到大,從沒吃夠過。
光是看廚房裏的擺設,也不知道戚衡早飯是吃了什麽。
戚衡的生活習慣太好了,要是他,從留下的碗筷就知道他吃了什麽。
大概又是凍餃子吧。
這幾天早上吃的都是。
如果喬艾清沒來,季岑起來也是煮凍餃子吃。
喬艾清這次又帶來了三種不同餡料的凍餃子,又把冰箱下面的兩格給填滿了。
“在你宋姨那吃的好不好?”喬艾清問。
季岑嘴裏滿是玉米饽饽,說話含混不清的:“好,宋姨換着樣做。”
“那就好,”喬艾清繼續道,“我擔心你吃不好。”
“不擔心你兒子?”季岑笑着問。
“他皮實。”
季岑:“也不行了,昨天感冒了。”
“感冒了?”
“啊,吃了藥了,也不知道好沒好......”
說到這的季岑停止了咀嚼。
這不他媽是一件很小的事麽?他在擔心什麽?
喬艾清本來是想今天留下給季岑和戚衡做好吃的。
季岑告訴她說晚上他跟戚衡要去朋友家吃飯,她就回去了。
走之前她囑咐季岑勤去換藥,傷口不要沾水。
就因為受了傷,季岑好幾天沒淋浴,都是用濕毛巾擦拭身體。
他時常覺得身上粘的很。
只有不停地換衣服才能覺得自己幹淨些。
戚衡給他發來消息的時候他正在梁廣笙的彩票站門前涼棚裏跟幾個人打撲克。
“我媽來過了?”戚衡問。
季岑看了眼手機,又忙着出牌。糾結了兩秒後他對牌友說:“等會兒,回個信息。”
梁廣笙笑着跟身旁的人說:“肯定是交女朋友了這是,不然哪有回消息這麽上心的。”
季岑被他梁叔說得一愣,手上快速回複着戚衡消息:送了些吃的來,已經走了。在打牌,不說了。
放下手機的他繼續打着牌,心卻完全不在牌面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啥能忍住牌桌上的興頭兒先回複戚衡的消息。
明明不是什麽重要的信息。
晚一會兒回複也是一樣的。
可他偏偏就想着先去回複,還是不嫌麻煩的把事都交代清楚。
這也太不像他了。
怎麽,他對待戚衡,像是對待女朋友?
卧槽?
季岑震驚。牌都忘記出。
“到你了,想啥呢?”有人催道,“是要還是不要啊?”
季岑看着手裏的牌,又看了看桌上的,問了個他都想抽他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的問題:“誰出啥來着?”
別提撲克打的多爛了,連下午的麻将季岑也沒贏幾次。
那三個阿姨還以為是季岑故意讓着。
早早結束了牌局後,季岑還真跟那楊阿姨把要咨詢的事說了。
楊阿姨滿口答應,說是回去跟老公和兒子那邊先給問一問。
季岑晃着手機說:“那行,麻煩你了楊阿姨,有消息了您打給我,到時候我登門道謝去。”
楊阿姨笑着拍了拍季岑胳膊:“那都小事,倒是你啊,有沒有時間見見我那外甥女?”
人家楊阿姨都爽快答應給辦事了,季岑哪還有不送個順水人情的道理。
楊阿姨的外甥女可以見,到時候說聲不合适就行了。
回到五樓上坐了沒多久,季岑就抽了快半包煙。
他這人就這毛病,一有什麽困心的事就喜歡在煙上較勁。
不知不覺抽了好多根。
他把最後一根煙屁股按進煙灰缸後靠進了沙發。
他開始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成了個變态。
不然咋就對戚衡有了不該有的歪心思。
好朋友他不是沒有,但他對鐘正浩他們的友好也沒到跟戚衡這樣親密的程度。
異姓兄弟他也不是沒有,但他對張青辰那種想照顧心理跟對戚衡的也不一樣。
他不是剛知道,他是剛讓自己知道。
越是到這種自我認知的時候,越是有些刻意掩蓋的痕跡藏不住。
季岑有多想否認,他內心深處就有多大的一股反作用力。
往死裏錘他,把他錘清醒。告訴他,這事根本糊弄不過去。
這種感覺他不陌生。
曾經他也是個有過心動感覺的人。
可戚衡是男的啊,是男的。
季岑搞不懂了。
他就算真喜歡了男的,那麽成長路上有太多的男生,他怎麽就沒栽在別人那裏。
單單栽在了戚衡這裏。
戚衡不僅是男的,還是他的親戚啊。
這已經不是一般操蛋了,這是宇宙無敵操蛋。
承認喜歡戚衡難,不承認喜歡戚衡更難。
戚衡來電話了。
季岑不太想接。
但手已經伸過去了。
“岑哥,我馬上進小區了,社區麻将館門口等你嗎?”
季岑腦子都不會轉了,很想問等他幹啥。後想起來是等他一起去吃飯。
他忍不住的有些抗拒,暫時不想跟戚衡走太近。
他回道:“我那個,突然有事,晚上你自己去吃吧。”
戚衡聽着電話裏季岑也确實是沒在麻将館,他問:“什麽事?”
什麽事,季岑快速在腦袋裏面搜羅,卻又實在随口蒙不出來,他有點急:“關你屁事呢!”
戚衡:“?”
怎麽了這是?看來是挺嚴重的事,不然咋情緒都不對了。
戚衡不敢深問了,他繼續道:“那好,你去處理,我先過去同哥那裏。你要是處理完了,就再過去,同哥一家都挺想謝謝你的。”
季岑緩和了語氣:“行,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季岑繼續坐着。
他打算再抽一根煙就收拾東西回永利。
他怕他再住下去,變得目的不純惹自己惡心。
手裏煙剛抽一半,一直趴着的将軍豎起了耳朵。
季岑忽然意識到,戚衡估計是上樓來了。
不是應該直接就去吃飯了麽,還回來幹什麽?
季岑站起身,卻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待到門鎖轉動,他才拍掉腿上的煙灰,穩住了身形。
戚衡也意外季岑在家裏,他還以為人已經走了。
他笑了:“你在啊岑哥,我以為你去辦事去了。”
聽聲音,感冒是好多了。季岑看了戚衡一眼後把煙滅了:“這就要去了。”
“以為你不在,尋思回來喂個狗。”
季岑:“怪我,電話裏忘記跟你講我喂過了,給它吃的玉米饽饽,給你也留了,記得自己熱。”
“到底怎麽了?感覺你挺慌張的,”戚衡盯着季岑看了看,“別嫌我多管閑事,要是有什麽我能幫上的你得跟我說。”
季岑心想,你現在要是能閉嘴不多問我可就謝謝你了。
他當然沒說出來,他淡淡地向門口走去:“我得先走了。”
“車你開走吧,我打車就行了。”
季岑:“還是你開吧,我打車。”
戚衡看着季岑走出門,又一節一節地下着樓梯。
雖是尋常背影,但他就是覺得有哪裏不一樣了。
今天這人可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