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着那在廚房內笨手笨腳的為自己加熱便當的七濃,林子祺忍不住的輕笑出聲。對上了回過頭有些疑惑的望着自己的七濃的目光,林子祺連忙忍住了笑而轉過了頭。

「你在笑什麽?」把便當拿到了林子祺的面前後七濃拆開了包裝後開始拿着筷子給林子祺喂食。

或許是因為或許是因為心意相通了的緣故,現在就算是彼此之間一個輕微的觸碰,那都可以讓林子祺幸福得幾乎快要暈厥。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能夠喜歡我,真的太好了。

林子祺沒有說出下面的話,他輕笑了兩聲然後搖了搖頭,表示什麽事情都沒有。

七濃有些狐疑但他也懶得追問。收回了手中的筷子,剛準備繼續喂食的時候,七濃的身體卻在一瞬間明顯的僵硬了。緊皺着眉頭的七濃的手在不自然的顫抖着,便在林子祺擔心的問他有沒有事的時候,七濃手中的筷子以及便當一下子就掉落在了地上。

「你怎麽了?七濃?」擔心的湊過了臉,動作不自然得僵硬的七濃,似乎哪裏有些異常。

「我……我不知道。林子祺……快……快逃……」話說出來的同時,七濃的手一把抓住了林子祺的衣服。粗暴得根本不顧林子祺是否會感覺到疼痛,也不顧及這樣的姿勢會不會令林子祺的傷勢加重,七濃看上去簡直就象是被人操控了一般。

「林子祺……快跑……」很明顯的,七濃的意識似乎還存在于他的腦中,但是他的身體卻象是牽線木偶一樣的被別人所牽制着。

與他所說的話相反的手更加用力的抓住了林子祺,不知道七濃,不,應該是操控着七濃的人要把他們帶去哪裏,但看着那熟悉無比的路線,林子祺突然意識到他們所要去的,似乎是學校。

七濃和林子祺所達到的,是學校的室內籃球場。充斥着一股難聞的味道的室內籃球場在他們進入到裏面的瞬間,那鐵制卷門便突然落下,将他們困在了裏面。

隐約的,籃球場四處傳來了一陣輕笑聲。很熟悉的輕笑聲,林子祺努力的在自己的腦子裏面搜索着這聲音自己是在哪裏聽到的時候,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臉。

——肖……離……

「我等了你們好久,終于,等到你們來了……」似乎是籃球場內遍布着他的聲音,林子祺根本無法分辨這聲音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

突然的,他被七濃給扔向了地上,身體直接撞擊到了地面的疼痛再加之林子祺身上那根本就還沒好的傷口的疼痛,這疼得林子祺呲牙咧嘴的。

「林子祺!你沒事吧?」七濃望着林子祺,卻只能站在那裏看着,而無法上前攙扶,這種狀況令七濃微微有些煩躁。「你到底是誰?」七濃問向了那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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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輕嘆聲。

「難道你分辨不出我的聲音嗎?」聲音一瞬間象是集中到了天花板的中央處,原本什麽都沒有的天花板上開始有一陣煙霧聚集在一起,煙霧緩緩的幻化成了一個人的形狀後便開始緩緩的消散。

自煙霧之中緩緩下降的,是穿着一聲休閑服,剪着波波頭戴着一副眼鏡一臉笑容的肖離。

肖離的笑看着有些苦澀,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不曾看向林子祺,充滿了情誼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了七濃的身上。

「我等你好久了,七濃。但是沒有想到……」苦澀的笑容自肖離的臉上消失了,他緩緩的落到了地面上,而後轉頭看向了倒在地板上還沒法子自己站起來的林子祺。「我完全沒有想過你們兩個居然會相遇。」

完全沒有理會肖離的廢話,用着嫌惡的目光瞪視着撫摸着自己的臉甚至還露出了一抹讓自己覺得似曾相識的笑容的肖離,七濃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是麽?」将手緩緩的移開了七濃的臉,肖離向後退了兩步後輕笑出了聲音,「我……是輕澤啊……七濃。」

「輕澤?」

——輕……澤……

這個回答,驚得七濃和林子祺都睜大了眼睛,似是難以相信。

「不可能!輕澤是在我的眼前死掉的,你絕對不可能會是他!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沒有騙你。」肖離低下了頭的瞬間,又是一陣煙霧包圍住了他,只是一會兒會兒的時間,一個長相美得不像話,穿着一身白的男人出現在了林子祺和七濃的面前。

林子祺做過關于輕澤和七濃的夢,所以他認得這個人。

是輕澤沒有錯。

難以置信一般的七濃喃喃的唸着怎麽可能,他始終無法相信這個站在他們面前的居然是那個在他面前走向死亡的輕澤。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真的是輕澤。那個時候我之所以會傷成那樣,只不過是因為土屋,也就是那個作為林子祺前世的男人所搞的鬼而已。」緩緩的說着,輕澤轉過身子看向了林子祺。只是唇角帶着笑,而眸中卻有着一股憎惡的輕澤和林子祺在夢中所見到的那個輕澤相差甚遠。

他說什麽?

土屋……是自己的前世?那個……夢中的土屋?

「你大概根本不知道。但是你應該也有做過那個夢吧,有關土屋的那個夢,土屋和那個導致了他的死亡的男人之間的事情?」輕澤淡淡的問着,林子祺僵硬的點了點頭。

「我……做過,還不止一次。」

「那就是一切的開始。」輕澤說道。

「一切的開始是什麽意思?」七濃皺眉問道,因為對這個人是不是輕澤還抱有疑惑,所以七濃問話的聲音也有些不耐。

「那個時候,土屋認為自己被欺騙背叛,認為他始終不曾得到過他所想要的愛,因此,他開始怨恨起了自己的身份,也開始怨恨起了自己的妖力。想要成為一個普通人的他在臨死以前,他将自己分成了三個部分,分別是自己的靈魂,記憶,以及妖力。他将妖力化成了我輕澤,讓自己的靈魂進行轉世投胎成為了他所期望的普通人,也就是你林子祺,而讓記憶封存在他所制造的幻境之中,變成另一個他。我們三個部分看似并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實際上卻是息息相關。」

「我不覺得區區一個陰陽師可以做出這些事情。而且如果林子祺如你所說的成了一個普通人,那麽我和他之間就不可能會相遇。」七濃出聲否認了輕澤的話,他滿是不信任。

「本來是應該這樣的。但是靠着妖力變成了妖怪的我,他不能肯定我是否會保持着一開始的純淨,所以他在制造出我的同時也給我下了一個詛咒。如果我有任何變壞的跡象,我的妖力就會漸漸的回到林子祺的身體裏面,同時我也會因為妖力而被吞噬而死。我也不記得我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壞的,但是當我發現我的容貌在開始變醜的時候,我知道,我不得不為自己留好一條後路。」

輕澤微微停頓了一下後看了一下沉默着的林子祺和七濃,他用着看着似乎很詭異的笑容朝着他們笑了一下。

「妖力就是我的身體,知道自己的妖力在緩緩的流向了你的身體的時候,我找到了一個可以讓我寄存的軀體,也就是那個名叫肖離的孩子。我将那個孩子殺死了,并且自己一部分封印後與這個孩子融為一體。而殘餘的部分則是按照着土屋的劇本走了下去,沒錯,那個時候我假死了,暫時性的沉睡在肖離的體內差不多有兩年時間。」

按照輕澤所說的,肖離大概是很小的時候就被輕澤給殺死并且被占據了身體。可是說着這樣的話的輕澤的臉上竟然沒有一絲歉意,反而還有着為自己能夠想到如此好的計策而驕傲自滿的神情。

「這就是為什麽我在小二的時候能夠突然看到妖怪的原因嗎?」

「不,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發生改變,大概是因為你和我的感情産生了共鳴,所以你暫時性的獲得了妖力而能夠看到妖怪。但是土屋執意要讓你過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存在于你身上的印記就在你遇到了妖怪之後自動消除了那一段記憶。原本在你身上的印記或許是要在你身上把我的妖力封印一輩子的吧,但是為了可以讓我成功的察覺到你的妖力而奪回,我稍微動了一些手腳,讓你吸收到我的妖力的同時印記的力量會變弱,因而可以讓你可以使用一些妖力……誰知道……這竟然讓你和七濃相遇了。」

輕澤或許是在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因為林子祺從輕澤的聲音之中聽到了濃重的後悔。或許輕澤所後悔的,是為了奪取妖力的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将對他而言是最愛的人拱手相讓了一般。

「七濃,我從不知道你居然會喜歡上一個人類。明明你一直都是那麽的讨厭人類,可是為什麽?你會喜歡上他?而為什麽我卻不能?」轉過了頭看向了七濃的輕澤的眸中有着淚水,「為什麽?七濃?」

「對我而言,你對我只是父母或者是兄長一樣的存在。而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輕澤,不是嗎?我所認識的輕澤,不是一個會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家夥。對我來說,那個輕澤已經死了,而現在存在的你,就只是一個披着輕澤的皮,共有着輕澤的記憶的陌生人而已。除此之外什麽都不是。」

有時候說七濃是一個殘酷的人或許一點也沒有錯,像這種事情,即便不撒謊哄騙對方,至少也應該更加的婉轉,可是他卻是直接的說清楚而不留給對方一絲餘地。

雖然聽到七濃這麽說,林子祺內心也感覺到很開心……

一陣爆笑聲響起,輕澤瘋狂的笑出了聲音,眼淚因為眼眶已經無法再容納它們的緣故而緩緩地順着他的臉龐流下,但對此,七濃只是皺了皺眉頭。

「你的容貌,其實也只是你用着妖力僞裝出來的吧?」良久,七濃所說的只有這麽一句。

輕澤和林子祺都微微有些呆愣,暫時停止了的笑聲又變成了一陣輕笑。

「如你所想……因為,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要讓你看到那麽醜陋的我……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也無所謂了。」輕笑着的輕澤那一頭銀色的長發開始從發根開始變黑,而他的衣服也開始從一開始的白色而變成了黑色。緩緩的轉過頭的他那原本美得教人幾乎窒息的臉,現在看着竟然醜陋得令人不禁一陣惡心。

如此巨大的反差,林子祺不禁開始好奇起輕澤他究竟是壞到了什麽程度。

「七濃你最喜歡的……是林子祺對吧?既然這樣子……那麽,殺了他。」原本還是溫柔的聲調一下子變得無比的陰冷,惡狠狠的瞪着林子祺的輕澤是真的抱着殺意要七濃殺死林子祺的。

不知道輕澤做這種事情的意義何在,林子祺看着七濃不受控制的緩步朝着自己走了過來,不斷的用着眼神示意林子祺快點逃走的七濃甚至忘記了先前林子祺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他腿上的傷都沒有好,他根本不可能靠着自己一個人站起來。

七濃在漸漸的朝着他逼近,安全的距離一下子就縮短到了危險的距離,緩緩的伸出了手的七濃的臉上滿是痛苦。他的思想想要與這不聽話的身體相抗衡,可是他卻失敗了。

「林子祺,待會兒你遇到危險……大概那白光也會救你,所以,記得待會兒不要控制那光。」已經知道了上次自己手上受了傷之後林子祺努力的抑制住了體內白光不讓其傷害自己的七濃痛苦的說道。

脖子被掐住的同時林子祺用力的搖了一下腦袋。

被巨大的力氣掐住了脖子的林子祺用着同樣痛苦的聲音回答道,「我……不要……我不要看到你受傷……而且……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解除現在這種……狀況的……」

痛苦得幾乎無法喘氣的時候,一陣很淡的,沒有之前那麽刺眼的白光輕柔的包圍住了七濃的雙手。

七濃痛苦的哼吟了一聲後松開了那兩只手,但那也就僅僅是一瞬間而已,又要再次伸手去掐林子祺脖子的七濃顯得很痛苦,即便通過剛才白光的力量而讓他能夠暫時性的讓自己的精神抵禦一會兒會兒輕澤的控制,但這也不能持久下去。

輕澤可以操控自己的原因,七濃大概知道。

因為輕澤擁有着自己一半的名字——也就是他名字的意義,所以他可以藉著名字來控制他。

倘若……輕澤所擁有的名字意義消失了,那麽……他或許就可以逃脫那控制了。

輕澤說過的,自己的名字很特殊,意義是靠被人賦予的,而不是尋找。所以,只要他真心的接納了那個願意真心賦予自己擁有真實意義的名字的人的話……

「林子祺……」用力的喘着氣的七濃僵硬的用着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他艱難的朝着林子祺說道,「林子祺……給我……的名字……賦予意義……」

賦予意義?

林子祺看到七濃的唇形是那樣的,但是……

就算七濃突然這麽說,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賦予他意義才好啊……

「對你而言……我在你的心目中的地位……是什麽,那就是……意義……」這句話說完的同時,林子祺看到輕澤的臉色突然大變,而下一刻,七濃的掌心間則開始聚集起了一團綠色的火焰。

一定是輕澤不耐煩而想要盡快殺掉自己而令七濃這麽做的。

想着七濃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林子祺臉紅着,因為剛才被掐住脖子而被拎起來的緣故,林子祺現在可以靠着一只腿虛軟的勉強站立起來。

腿打着顫,林子祺努力的靠着一直腳向着七濃跳了過去。就在他身體快要站不穩的同時,他整個人也跌入了七濃的懷中。

用着自己打着石膏的手努力擡高後勾住了七濃的脖子,懷揣着幾乎快要令林子祺害羞到死的心,林子祺湊在七濃的耳邊輕輕的說出了六個字。

——我最重要的人。

這是七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是……他賦予七濃名字的新的意義。

話音落下的同時,七濃手掌心之間的綠色火球消失了,表情與先前全然不同的七濃的身體也放松了。

林子祺被七濃大力的擁抱在了懷中的同時,他看到了站在七濃背後的輕澤象是脫力一般的跪倒在了地上。

隐約間,林子祺看到了自己的體內發出了一陣白光,這白光與七濃體內發出的綠色的光緩緩的融合在了一起,融合在一起的光變得越來越大,最終這光大得将他和七濃整個包圍住了,而光線也刺眼得讓他們閉上了眼睛都能感覺到眼珠一陣陣的刺痛。

身體似乎變得很輕,象是失重了一般,林子祺感覺自己的身體輕輕的飄了起來。

眼睛無法睜開,無法看到外界的一切,但是他沒有害怕,因為有一個很溫暖的懷抱将他整個人包圍住了。很安心,如果是和七濃在一起的話,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他都不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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