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的意識裏有棠就是個危險的存在,因為一開始他想殺我,那雙藍色眼睛我永遠也忘不掉。光芒陰鸷,具有很強的壓迫性,跟游息很不一樣,游息的眼神雖然冰冷但是在不發怒時是沒有任何危險信息的。

彌賽亞想了一會後,說:“我覺得不相上下,我就沒見過比他們還要傻逼的人魚。”

“你對傻逼成見咋這麽大。”我說。我們就在太陽落幕的淺淡餘晖中高聲談論自己的男人有多傻逼,幸好游息離得遠聽不到,不然準過來揍我們一頓。

彌賽亞嘿嘿笑着,抱着手臂不說話,眼神有點不一樣。

“你……和有棠在一起很辛苦?”我試着問了問,他會這樣抱怨大概是因為跟有棠之間不太和諧吧。我完全不覺得我和游息也有那麽一天,因為我現在就像個滿腦子火樹銀花的新婚小媳婦似的。

“那相當滴。”彌賽亞苦哈哈笑了一下,“我很愛他,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我喜歡陸地,喜歡小光光和小北音,像游息和有棠這樣的傻逼都應該永遠生活在海裏。”

“……”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其實有棠早就催我回去了,我的任務結束了,可是想賴在這裏,我一點也不想回深海。小光光你不許趕我走啊。”

“你的任務是什麽?”我想起游息之前說過的話,似乎是跟我有關。

彌賽亞沖我燦爛一笑,淡金色眼瞳裏的落寞馬上就被掩飾掉了,他真是個很好的演員,“來跟你套近乎啊,有棠讓我帶你回‘深藍’,我們很需要游息,但是他要陪在你身邊死活不肯回海裏,所以有棠讓我來把你綁架到‘深藍’去,以此威脅游息,所以這之前游息根本就不讓我接近你,把我看得死死的。”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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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我居然忘記更新了!!!!我該死!!!!!我該死!!!!!!

第二十九幕

其實在知道彌賽亞和有棠之間的關系時,我對彌賽亞就應該抱有敵意的,但是因為彌賽亞活潑開朗一開始我又誤會他是女孩子——不能怪我!那時候游息根本不讓我接近他——就不由自主淡卻了警惕。

“不過我改變主意啦。”彌賽亞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的樣子很可愛,“我終于知道為什麽游息喜歡你了。”

“為什麽?”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問我為什麽喜歡游息,我也說不出來。

“因為你跟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這是什麽見鬼的理由!”我咆哮,“你改變理由的原因是因為我壓根不能在水中呼吸吧!”

彌賽亞不再鳥我,站起來興高采烈地指揮游息打掃衛生:“那裏!還有一張廢紙吶!你掃漏了,還有左邊左邊,哎喲你眼睛是瞎掉了哦!那麽大一個飲料瓶都看不到啊!你們兩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诶!”

游息被罵得終于忍無可忍,遙遙站在看臺上吼過來,“你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我愣住了。

彌賽亞樂不可支地笑起來:“小光光你都把游息帶壞了,他居然會用這種話罵人了。”

“我也第一次聽到呢……”我刮刮鼻子,覺得有點驚喜還是什麽呢,感覺這樣的游息還挺親切的,至少像個人了。

“這樣真好啊……”彌賽亞忽然沉靜下來望着夕陽,精致的臉龐融進一片暗金色的光線裏,唇角的笑很安靜,不像平常那樣誇張,“我覺得游息變了很多啊,他以前臉上從來都沒有表情的,不會笑也不會生氣,那時候我們都叫他和有棠是‘面癱終結者’哈哈哈,很好笑吧……其實游息面癱比有棠要厲害很多,無悲無喜,像個冷血的初代種。沒想到他會栽你手裏,真該感謝你啊,小光光。”

我眯起眼,“什麽叫栽我手裏,你這什麽爛比喻。”

彌賽亞和我的談話一直漂浮在淺淺的層面上,我通常都是被他牽着鼻子走,不過原本我也不打算問他什麽。他總是在說“有棠不告訴我”,其實我差不多都猜到了,應該是有棠不允許他說出來。

如果說有棠的目的是想利用我威脅游息什麽的話,那他完全沒有希望了,因為我壓根就不會在水中呼吸,永遠都不可能到‘深藍’。這也等同于破滅了我的希望,我這輩子都沒機會知道媽媽的死因了嗎?我永遠都見不到那個沉眠在深海的弟弟或妹妹了嗎……

****

事後孟北音因為已經和林森約好一起吃晚飯就沒有跟我們去,游息雙手插在兜裏目光冷漠地平視前方,彌賽亞嘴裏叼着根棒棒糖顯得很興奮,可是到還沒到餐廳他忽然拉住我,說:“我忘記了,還有點事情沒做,小光光我先走了啊。”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向後跑去。

“他能有什麽事情要做?”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莫名其妙。

游息淡淡道:“不知道。”

我聳聳肩,打算等下跟游息吃完帶份披薩回去給彌賽亞,我們沒走兩步,就在前方看見了鄭家兄妹。

“嗨嗨嗨!寒光!”鄭幼倫穿着一身白色西裝,誇張地沖我揮手,嘴裏嗨個不停。

“哥哥,那我先過去了。”他身旁的鄭幼影妝容精致,向我跑過來,笑嘻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跟我擦身而過,消失在後方的人流中。

“幹什麽?你們要去哪裏?”我問鄭幼倫。

鄭幼倫挑着眉目光暧昧地掃了我跟游息兩眼,摸着下巴道:“我打擾你們的約會了嗎?”

游息一聲不吭,看都不看鄭幼倫一眼,倨傲猶如王者,壓根不拿鄭幼倫當自己的救命恩人。我扶額道:“不是,我們正要去吃飯。你呢?怎麽會在這裏,穿得人模狗樣是要去哪?”

鄭幼倫面有愁容地戳着自己的太陽穴,“去參加某位高官千金的生日晚宴啊,我最煩這個了,我跟你們一起吃飯吧!那裏鄭幼影去了就行。”

然後随行的人由彌賽亞換成了鄭幼倫,說起來,自此那次被游息拎回來後我就沒再跟鄭幼倫聯系了,倒不是說很想念他,只是我心底一直覺得沒有好好謝過鄭幼倫是個纰漏。

游息專注吃旗魚三十年,有點狼吞虎咽,似乎要把彌賽亞的那份也要吃了。

我們在用餐的過程中,鄭幼倫告訴了我一個讓我不知道該拿什麽表情面對的事情——尤塔銘在昨天出了一場車禍,不過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現在還處于昏迷狀态在醫院治療。

“我覺得你應該去醫院去看望一下叔叔,寒光你別太無情了,他說到底是你父親。”鄭幼倫一副苦口婆心的嘴臉在我的對面說。

游息坐在我身邊,完全沒有理會我們的談話,靜靜地吃生魚片。

“我沒他這樣的父親。”我口氣冷硬道。

“寒光!”

“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誰差點把游息殺了!就算不是因為游息,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他對媽媽所做的事!”我氣急攻心差點把筷子摔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鄭幼倫也有些氣急敗壞地吼我,“這都幾年了你氣還沒消麽!你究竟有沒有把叔叔當成父親?我問你,如果當初是死的是叔叔,你也能像現在這樣恨喬薇尼嗎?”

我愣住了,一時被他堵得掩口無言。這種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怎麽可能會去想!這些年我滿腦子都是對尤塔銘的憎恨,恨得幾欲瘋狂!但是在我心底一瞬間就有了答案——我不會,不管媽媽對尤塔銘做了什麽,我都不會恨媽媽,這是一種近乎偏執的袒護,我明白這對尤塔銘來說不公平。

“我去下洗手間。”游息在這個時候起身,淡漠地說了一句後轉身開門離去。

他走了鄭幼倫訓我就更加沒有顧忌了,“站在客觀角度來說叔叔并沒有錯,是你心裏給喬薇尼加上的感情分太多!你從來都在偏袒喬薇尼!”

我的內心被鄭幼倫一語道破,這讓我察覺到他的情緒有點微妙。我隔着桌子看向他的眼睛,冷冷道:“你跟我難道不一樣嗎?你也在偏袒尤塔銘不是嗎!一口一個喬薇尼的,你難道不該稱呼我媽媽為嬸嬸嗎!”

“我……”

鄭幼倫的話被我的手機鈴聲打斷,他閉上嘴,示意我先接電話。我也意識到剛才不該用那種忤逆的語氣和鄭幼倫吵,一時也覺得有些尴尬,便低頭掏手機。是家裏座機的號碼,應該是彌賽亞,我接通放在耳邊裏面果然是彌賽亞的聲音,“小光光,能讓游息接下電話麽?”

“他去洗手間了,你找他有事麽?我幫你轉達。”我說,鄭幼倫開始悶頭喝清酒。

彌賽亞唔了一陣,道:“你告訴他讓他現在就回來,我有點事。”

說完他就挂了,我收起手機看了鄭幼倫一眼,尴尬道:“我去找一下游息,等會回來。”

鄭幼倫點點頭沒說話,鬧別扭似的側過頭。

我出門問了服務員洗手間的方向後匆忙跑過去,推開門就看到游息在洗手臺前,手指沾着水在鏡子上用水痕畫了個巨醜的人,旁邊還寫着小光字樣。

“你真幼稚!”我立馬沖過去往鏡子上潑了一捧水,把那圖案給弄花了。

“你跟他吵完了?”游息面無表情地看着我。我心說這貨什麽時候這麽善解人意了。

“你別管了,彌賽亞找你,叫你現在回家。”我催促他。

他臉色馬上黑了,“我還沒吃完!”

“哎呀行啦!我回去的時候給你們帶披薩!”我把他往外推。其實我也不希望游息留在這裏,他在的話有些話跟鄭幼倫就說不開,而且我跟鄭幼倫的相處模式基本都是拳打腳踢,但其實都是鬧着玩的,游息要是看到鄭幼倫打我,指不定他就發飙把鄭幼倫給咬死了。

“我要肉丸子湯。”

“行行行,你趕緊回去看看吧。”

要買那玩意兒我還得折回去,費事!但是為了弄走游息就胡亂答應了。

游息拗不過我,一臉愠色地走了,末了還補上一句:“你小心點他。”

小心什麽,他是我哥!我懶得鳥他了,轉身往二樓包間走。

之後我跟鄭幼倫也是不歡而散,因為我們的談話總是能牽扯到媽媽那裏。我和他是敵對的,他偏袒尤塔銘,而我則永遠維護媽媽,所以我們在樓上又是吵又是打,差點驚動店家報警了。

“你真是冥頑不靈!”鄭幼倫扯了扯被我抓歪的領結,随手把西裝脫了扔在一邊。

“彼此!”我沒好氣地瞪着他。我右側肋骨被他揍了一拳,正隐隐發痛。

“你知不知道叔叔是為了去找你才在路上出了車禍!”

“這也能怪我?是我叫他來找我的麽!”

鄭幼倫一怔,立刻坐直了身體對我諄諄教誨,“你看,你既然這麽說那也應該能明白,當初又不是叔叔叫她去跳樓的,她對自己生命不負責,不能牽連到叔叔頭上……啊——!”

他話沒說完我就忍無可忍地端起旁邊的一盤烤魚照着他的臉就砸了過去,“你夠了鄭幼倫!再說這種話信不信我殺了你!”

我發了瘋似的不斷把矮桌上的餐盤醬汁之類的東西砸過去,鄭幼倫拼命閃躲,要死了般尖叫:“寒光!冷靜!別沖動!我今天穿的禮服——非——常——貴!”

“……”我真不知道我該說點什麽來吐槽他。

出了這家料理店後天已經完全黑了,鄭幼倫差人給我買了披薩過來,又揉亂了我的頭發,嚣張地哈哈大笑,“今天沒讨着便宜吧!你的腰很疼吧,啊哈哈哈,晚上回去記得讓游息跟你道歉!”

我迅速飛起一腳在他白西裝褲上踹上一個黑腳印,“哈,現在讨着便宜了。”

鄭幼倫灰頭土臉地爬起來,鑽進車裏,說送我回家,結果我一進車他就把我掐得花裏胡哨的,他的女助手開車,完全無視我們。

我跟鄭幼倫在後座打得氣喘籲籲,就跟剛嘿咻完似的。

“晚安啊,我回去了。”到了樓下,鄭幼倫把我踹下車,揚長而去。

我對着他的車尾燈比了個中指,拎着披薩整理好淩亂的衣服,幸好臉上沒受傷,我估計鄭幼倫也是怕被游息發現遭打擊報複,所以沒敢在我臉上抽出淤青來。不過別的地方就難說了,下手忒狠了點,我胸口跟肋骨現在還在疼。

當然我也沒讓他好過,毀了他一身昂貴的西裝不說,鼻子也差點被我揍歪了。

不過這都是鬧着玩的(……),從小到大都這樣,加上鄭幼影,打架受傷是家常便飯,小時候鄭幼影還被我和鄭幼倫合夥揍得骨折,我也吃過不少虧,被他們兄妹圍攻一板磚差點被拍成白癡,最慘的還是鄭幼倫,他骨折次數最多,暈倒次數最多,進醫院次數最多。

那時候媽媽還在,她一直都擔心,我們三個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彼此手裏。

孟北音這個乖孩子已經睡了,我沒去吵他,爬樓梯上了二樓,剛打開門就聽見彌賽亞的一聲尖叫:“你能不能輕點!”

我一哆嗦,探頭朝裏看,發現游息正蹲在彌賽亞身前,而彌賽亞靠在椅子上背對着我,正不适地呻吟着。

“幹嘛?公然出軌哦?”我輕輕關上門,随口開玩笑道。

“小光光你回來啦。”彌賽亞元氣的聲音傳來,他并沒有回頭,游息也沒鳥我。

我放下披薩,剛走過去就看到震驚的一幕。

彌賽亞渾身是血,赤裸着上身,臉色蒼白,游息正單膝跪在他面前手指探進他腹部的傷口裏挖取着什麽,空氣裏彌漫着血腥味,還響着一陣陣令我頭皮發麻的血肉攪動的聲音。

“你你你你在幹什麽!”我慌張大叫。

“他中槍了,我在幫他取子彈。”游息淡然回答我。

“什麽?中槍?又是尤塔銘嗎!”我看着彌賽亞蒼白直冒冷汗的臉怒從心中起,“會傷及性命嗎?應該送彌賽亞去醫院!還有,哪有你這種取子彈的!他會疼死的!”

“沒關系。”彌賽亞微笑着出聲打斷我,“就兩槍,我死不了噠。”

“開什麽玩笑!上次游息就是中槍差點死了!”我咬了咬嘴唇,一時又回憶起那種絕望的感覺,“游息你放開他!送他去醫院!”

“哈哈!”彌賽亞這個時候居然能樂呵呵地笑起來,“那時候游息都被打成篩子了!心髒還中了三顆子彈,當然會危及性命啦。我就中了兩槍,只要沒打中腦袋就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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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是不是覺得小光和鄭家兄妹之間的相處模式有點誇張。。。其實大部分家庭的兄妹/兄弟間差不多都這樣啦。

我和我哥哥也是這樣從小打到大,小時候還被他打暈過,我也曾經拿剪刀捅過他,不過家裏鬧得越兇在外面就越團結,我在外面被打了我哥一定就幫我去打回來,我哥跟別人打架我也一定拼命去幫他。

乃們身邊一定也有這樣的,所以對文裏的三個奇葩就不要驚訝了~~~

第三十幕

人魚在海水中有超高的自愈能力,大概就因為這點,所以彌賽亞不太惜命。他肩部和腹部中槍,血液滴在地板上殷紅一片。就算他們生命力很強,但是該有的痛覺還是有的,游息用這樣粗暴的方式取子彈,我看着就覺得肉疼。

“你能不能溫柔點。”在彌賽亞的腹部子彈取出來後我忍不住插嘴。

“你能指望這傻逼溫柔不如指望我早點昏過去。”彌賽亞的臉色雖然蒼白倒也顯得不甚虛弱,至少他還能嘻嘻哈哈的跟我鬥嘴。

游息沒理我們,直起身看了看彌賽亞肩部傷口後道:“小光,去拿刀來。”

“哦哦。”我恍惚了一下,回房間翻出一把單功能瑞士軍刀交給游息。

他掂量片刻,冷眼看着我,“轉過去,別看。”

我吞了下口水,立刻聽話地轉身,然後便聽見利刃刺入血肉中的模糊聲,彌賽亞忍着巨大的疼痛悶哼起來,我聽着他的急喘,心裏不住發麻。

“子彈卡在大翼蝴蝶骨裏了。”游息冷漠的聲音響起。

彌賽亞尖叫道:“我不管!你快點取出來!疼死我啦!”

我咬着牙轉過身,搶過游息手裏的軍刀壯膽大吼一聲:“讓我來!”

拜尤塔銘所賜,小時候受盡魔鬼訓練,人體構造熟到不行,206根骨頭、639塊肌肉、4000毫升血液、五萬公裏的毛細血管……這些到現在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夢游我也能随便畫出一副大致人體解剖圖來!沒什麽!取子彈嘛!

我在心裏不住安慰自己,可在看到彌賽亞的慘狀後還是禁不住呆了一下。

游息幾乎把他整個肩膀都拆了,血肉模糊,鮮血崩了兩人一身,彌賽亞肩上的筋腱外翻,白骨森森,看起來很恐怖。此刻他茫然的看着我,煞白的臉上有着刺眼的鮮紅血珠,眼睛此時顯得異常空洞。彌賽亞沒有瞳孔,至少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就像是鑲嵌進一顆淡金色的透明琉璃珠,很漂亮。大概人魚都是這樣,游息也沒有瞳孔,眼睛漆黑一片。

“別怕,彌賽亞,只是有一點疼。”我顫顫巍巍地單膝跪在他身前,用幼細的刀尖挑開他的血肉,血不斷湧出妨礙我的視線,我看彌賽亞痛苦的表情急得滿頭大汗。

按游息所說,彈頭卡在大翼蝴蝶骨偏右的位置,那裏纖薄的肌肉早就被游息給割開了,隐約露出銀色閃光的子彈,死死卡在肽骨和蝴蝶骨支點處。我懊惱地看了游息一眼,“位置有點微妙,不太好取,還是送醫院吧。”

“我去拿錘子,把骨頭敲碎!”游息作勢就要去找工具箱。

彌賽亞大驚失色,“我會疼死的!!”

“彌賽亞,你左手能動麽?”我沒去管游息,他要真敢敲碎彌賽亞的骨頭我就把軍刀戳進他的菊花裏!

“能。”

“那你稍微往前擡一擡,不要這麽高,低一點……很好。”我放低身體,讓彌賽亞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心底暗暗贊嘆彌賽亞的毅力,他左肩差不多被游息拆碎了還能行動自如,如果換成我估計早暈過去了。

手臂擡高肩胛骨會相應作出調整,鎖骨錐也不會靠得很近,盡量放寬骨縫會讓子彈容易取一些,但不代表會很順利。

子彈是我沒見過的型號,我用刀尖細細挑幹蝴蝶骨處的鈣質骨渣,狠下心猛地将刀尖插/進裂縫裏大喊一聲:“走你!”同時手上使勁借着彌賽亞的鎖骨,硬生生将子彈撬了出去。

銀色的子彈在地板上蹦跶兩下後滾到了角落,這對彌賽亞的傷害很大,至少他現在整片大翼蝴蝶骨都應該裂開了。

“你咋比游息還狠捏。”彌賽亞龇牙咧嘴地捂着肩膀,鮮血不斷從他指縫溢出。

“來了!”游息拎着錘子竄出來,立刻被彌賽亞踹了一腳。

我從地上撿起那枚子彈細細端詳,眉頭不經意蹙起。看起來像格洛克的特配子彈,但是有點太過細長了,而且彈頭還是詭異通透的深紅色,并不是彌賽亞的血染的。它在我手中就像一件藝術品,頂端似是鑲嵌着打磨過的深紅晶石。

這不是子彈!不可能有子彈長這副樣子的!

同一時間,游息和彌賽亞看着我手上的精巧東西,都沉默了。

“兩個人?”游息撚起另一枚正常的銅色子彈漠然道。

“不,一個人,應該是中途換了槍。”彌賽亞要走我手上的怪異子彈,喃喃道:“奇怪,為什麽沒有爆炸呢?”

“失去了深海的技術,他們的煉銀子彈應該沒有那麽精确了,這顆是失敗品,你應該感謝你的運氣好,否則你早死了!”游息痞子似的将子彈彈到彌賽亞蒼白的臉上,漆黑的眼中冷光急閃,“你該滾回去了,不然早晚死在陸地!”

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全是我覺得陌生的詞。

游息抓起彌賽亞将他扔進浴缸裏,第一次見面時那金色的華麗魚尾倏然顯形。浴缸裏應該是取子彈前就準備好的海水,用來給彌賽亞治療傷口。血液馬上擴散,彌賽亞就像躺在一池鮮血中似的。

“好了,他沒事了。”游息不再讓我看彌賽亞,将我拖出來後就把浴室的門關上了。

“誰傷的彌賽亞?”我皺眉問道,“那枚子彈又是怎麽回事?”

“煉銀子彈,用來獵殺人魚的,彈頭的深紅色晶石內有針對人魚血統而研發的致命毒素,會在子彈爆炸後融進血液裏。幸虧對方的技術很爛,這顆子彈沒有爆炸,否則彌賽亞當場就死亡了。”游息回答我,聲音冷漠無情。

我能感覺他內心有很明顯的變化,是一股沖動,想殺人的沖動,別問我怎麽知道的,我就是知道!

“我越來越覺得莫名其妙了!”我無奈地攤手,“到底是誰想殺彌賽亞?陸地上除了尤塔銘還有別人知道亞特人的存在嗎?尤塔銘想殺你是因為忌憚你的血統,彌賽亞中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這件事跟尤塔銘無關,他手上沒有掌握煉銀子彈的技術。相信我小光,你不會想知道真相的。”

他總是這樣!不想讓我知道就用這樣的理由搪塞我!到底是有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

我不滿地瞪着游息,心裏默念我用眼神殺死你。

夜間彌賽亞在水中睡過去了,傷口已經在緩慢愈合,估計明天早上就沒事了。我跟游息簡單清洗了一下身體後也回房間了,他叼着一塊披薩躺在床上抱着我的手機看小說,我則煩躁地左腳搭在右膝上在電腦前打網游,把鼠标按得噼啪響。

這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煩!真煩!

我的角色在被Boss狠抽,血槽馬上就空了,角色死亡,游戲結束。

我更煩了!

“小光。”游息忽然喊我,一手支着腦袋側躺在一邊,面無表情地拍拍了旁邊的位置,“過來睡覺。”

他上身襯衫未扣,幾寸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現,以一種撩人的姿态側躺在床上,精美得就像一尊完美的冰雕。我虛了虛眼睛,危險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

他好奇地看着我。

我開始抖腿,“你擺出這種姿勢是邀請我上/你嗎?親?”

游息把手機一扔,吼道:“來啊!”

“來啊!”我攥緊了拳頭

“來啊!”

“來就來!”我撲過去壓倒游息,啃吻他微涼的唇瓣。

我們擁抱在床上翻滾着,結果一個小時後就變成了我被游息壓在身下不住喘息求饒。

“哈啊……嗯、嗯、啊……”游息每一次的深入都讓我忍不住惬意地呻/吟出聲。

我跪趴在床上,游息一手撈着我的腰從後面進入我的身體,不住律動。我是很想竭力配合他來着,但是白天剛做過,還沒緩過勁兒來,以至于我現在腰酸的完全擡不起來。

“你還想上/我嗎?”游息惡意地一個猛然挺進。

“唔……”我捂住嘴拼命搖頭,眼裏慢慢浸出潮濕的霧氣,“我沒力氣了……游息、啊……慢一點、我求你……”

在這個夜晚即将結束的時候,我在渾身酸痛中猛然想起——

我、他、媽、的、明、天、還、要、參、加、好、幾、項、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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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光的隐藏技能。。。

第三十一幕

翌日清早,我起床後就看到彌賽亞在客廳已經活蹦亂跳了,在和孟北音圍在餐桌旁吃早餐。仔細想想還是挺驚悚的,昨晚看着都快死了的人今兒一早就安然無恙的能吃能喝了。

“游息呢?”孟北音随手遞了杯奶茶給我。

我坐到他身邊道:“他還在睡覺。”

彌賽亞小口小口咬着雞肉卷,聲音帶着壓抑不住的笑意,“昨晚操勞過度。”

我的手一哆嗦,惡狠狠地瞪向他。

彌賽亞抓起桌上的一個雞肉卷忙不疊逃了,“我去給游息送吃的!”

“呃,他們今天也去學校嗎?”孟北音滿臉通紅的轉移話題。

這弄得我很尴尬!親愛的!我都沒臉紅你臉紅什麽啊!拜托你能不能堅強一點!

“應該不會吧。”彌賽亞昨天中槍,他們難道不該針對這件事複仇啊或者追殺兇手啊啥的?不過看昨晚游息的态度我估計沒戲,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兇手是誰,就是不告訴我。大概是因為牽扯到深海的一些事,不方便跟我透露,我也懶得問了。

“那多可惜啊,今天有你的比賽诶。”孟北音面露惋惜。

說起這個我就頭疼,我覺得我今天一定會死在運動場上。

“游息!你起來沒啊!”吃過飯後孟北音幫忙收拾餐桌,我拖着這裏酸那裏疼的身體挪到房間去叫游息起床。

房間裏游息早就醒了,正盤腿靠在枕頭上,手機捏着那顆銀色的子彈端詳。彌賽亞趴在我的書桌上劈裏啪啦地用鍵盤打字,電腦屏幕中是背景漆黑版面由墨綠色線條構成的網頁,就是上次游息登陸上去結果被我發現媽媽的照片的那個網頁。

“你在幹嘛啊彌賽亞?”我說。

彌賽亞頭也不回地回答我:“在給有棠做報告,我得告訴他昨天發生的事,事情有點嚴重,他們已經開始着手研發煉銀子彈了,這對我們很不利。”

“BUG太多,你們其實不用太過擔心。”游息冷漠地駁斥他。

彌賽亞一改常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對游息吼了起來,猶如炸毛了的小獅子,“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有棠也不能确定當初資料是不是全毀了,如果他們真的研發成功我們就完了!”

游息扭頭看我,“小光,你腰疼不?”

“去死!”我馬上噴他。

不知道他們在讨論什麽,不過聽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生活明明風平浪靜,我不知道在這份平靜下到底醞釀着怎麽樣的風暴。

“你真是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彌賽亞顯然意識到跟游息沒辦法交流,氣呼呼地轉身繼續作報告。

“你們就算死光了也跟我無關,我為什麽要替你們擔心?”游息冷冷地看着彌賽亞,我能清楚的感覺到由他釋放出來的如刀割面的殺機。

他和彌賽亞之間忽然就劍拔弩張了。

彌賽亞橫眉怒目:“你別想置身事外!你是所有亞特人中血統最優秀的,想永遠在陸地生活簡直就是做夢!”

“彌賽亞,我同意你跟小光相處不是讓你說這些廢話的。”游息用一種不溫不火的警告語氣說。彌賽亞這邊烈火燎原,游息則是風輕雲淡,如果換成是我,我一定被他這種态度氣死。

“你少假惺惺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小光光在水裏能呼吸的話,你會同意讓我過來嗎!你這個自私鬼!”

“你們一心只想帶小光到‘深藍’難道你們就不自私嗎?甚至用喬薇尼來誘惑他,你們不是自私,是卑鄙!”游息說。

“你們、別吵架啊……”我蚊子般的聲音根本引不起他們倆的注意。

彌賽亞咬緊了牙齒,淡金色的眼眸中燃起熊熊大火。他攥着拳頭站起來,惡狠狠道:“我們怎麽就卑鄙了?小光光他自己也想知道喬薇尼的死因,他也想見見那個還在血殖瓶中植物人一樣活着的弟弟妹妹,不是嗎?!你才是最卑鄙的!你不想回深海,就不許小光光去,你恐怕早就忘了自己是誰了吧!你原本就應該跟我們站在統一戰線的!”

“你閉嘴!”游息怒不可遏地駁斥他,“深海現在有多危險你比我清楚!小光只适合在陸地生存!”

“別吵架啊……”

“他身上的血統早晚有複蘇的一天!你就是怕他到時候放血喂養CAT064772有危險才不讓有棠采集他的血樣!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你懦弱!你這個膽小鬼!第三研究站失事後你就再也沒有回過深海,你就是怕了!”

游息沉默了很久,當他擡起頭,慢慢注視彌賽亞的臉時,眼中沒有任何感情可言,“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有棠在我身上做過什麽。”

彌賽亞怔住,好半天才哼了一聲推開門跑了出去。

我看到門外的孟北音都傻了。

他應該聽不懂剛才的話吧,連我都沒聽懂。

我輕輕關上門,爬到床上跪坐在游息身邊,揉着他的頭發低笑道:“你說的話好暧昧啊,有棠在你身上做過什麽?嗯哼?他上過你嗎?”

“你不會想知道的。”游息抓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接着似乎是怕我繼續問什麽伸手勾住了我的後頸,仰頭吻住我。

他不願說我也懶得問了,幸虧我還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否則每天都浸泡在他和彌賽亞莫名其妙的對話裏早就瘋了——其實我是覺得,那些疑問,我總會知道的,不急于一時。

“寒光,我們該走……”孟北音推門進來,看到我和游息在接吻後默默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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