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1---Chapter(7)

心情好壞而影響。只會是因為 使用了好的護膚品。

顧源把手插進口袋裏,望着眼前的顧裏,也不再說話。天色漸漸暗下來,外灘的景觀燈全部亮了起來,車流的燈光和沿江的水波,讓整條外灘變成一條金黃色的巨大銀河。顧源望着眼前的顧裏,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抱抱她。

他剛要開口,顧裏就把一個紙袋提到了他的面前,說:“這個給你。”

顧源接過來,蠻沉的,他問;"這什麽啊?”

顧裏笑着把被風吹亂的頭發夾到耳朵後面說:“你以前送給我的東西,現在都還你。”

顧源的手愣在兩個人的中間沒有動,他還維持着剛剛的笑容。他僵硬了幾十秒之後,輕輕地把手一擡,将紙袋扔到了欄杆外面的江裏。

顧裏轉過頭去,看見水浪翻滾了兩下,就把紙袋卷到江裏面去了。顧裏回過頭來,對顧源笑了笑,沒說什麽。她像是又看見了自己熟悉的顧源,那個自己迷戀着的冷靜、理性、殘酷的顧源。

顧源盯着面前的顧裏,兩個人是如此的類似。身後一個環衛工人吹着哨子跑過來,一邊大聲說着:“怎麽随便丢東西到江裏!”顧源從口袋裏掏出兩張一百的,轉身什麽都沒說,塞到了那個吹着哨子的人的胸口的口袋裏。那個立刻不吹哨子,轉身小跑走了。顧裏看在眼裏。心髒上像被撒了鹽,一邊跳動着,以便留下鹹鹹的液體。

顧源轉過身對顧裏笑着點了點頭,眯起眼睛,什麽都沒說,轉身朝馬路邊上攔車。

顧裏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眶在渾濁的江風裏迅速被吹得發紅。

顧源站在馬路邊上叫車,他的表情看不出是悲傷還是喜悅。麻木的,冷漠的,像是面具一樣的臉。他輕輕轉過頭的時候,看見顧裏紅着眼眶朝自己走來。他的心像是被撕扯般地痛起來。他看見朝自己走來的這個外表堅強但是內心卻非常細膩的,自己愛了快六年的女孩子,他感覺自己快要丢盔棄甲般地投降了。他擦了擦發紅的眼眶,輕輕地張開懷抱。

顧裏從她身邊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然後迅速地坐上了停在路邊等待她的寶馬黑色轎車。顧源僵硬着身體,看着她不動聲色地把車窗搖起來,然後她消失在車窗玻璃的背後,黑色玻璃上倒影出頭發淩亂的自己。

顧裏上車後對四級說:“開車。“

司機回過頭來問:“顧小姐去哪?”

顧裏平靜地說:“你先開車。”

當顧源的身影消失在車窗的背後,顧裏把頭仰靠在座位上。她咬緊了嘴唇,面容扭曲着,眼淚無聲無息地流淌在臉上。

他們兩個各自消失在這條金黃色的發光的銀河裏。

當我坐上出租車飛快地往公司沖的時候,我剛要打個電話告訴Kitty我拿到稿子了,結果撥號撥到一半,手機突然沒電了,我心急火燎地借司機的手機,卻發現我自己記不住Kitty或者宮洺或者公司任何一個號碼。我再一次為自己的不專業而深深地羞恥。

當我趕回公司的時候,我發瘋一樣地往辦公室沖。當我站到宮洺面前,揮舞着手上的筆記本告訴他我終于拿到了崇光的稿子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快要缺氧休克了。我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來,大口地喘氣。宮洺從一堆文件裏擡起頭,看着面前的我,平靜地說:“不用了。Kitty已經拿她寫好的那份去制版公司了。”然後他繼續低下頭,看者他手上的文件。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宮洺,傻站在他面前。他像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一樣再次擡起頭看我,他的眼神有點疑惑:“你還有什麽事情麽?”

我的眼淚突然滾出來一大顆,我把筆記本抱在胸前:“沒事。那我先出去了。”

我趴在自己的電腦前面,額頭擱在鍵盤上。眼淚一行一行地流進鍵盤的縫隙裏。整個人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感覺像一個廢氣的輪胎一樣被丢在路邊。我并沒有被責備,也沒有被羞辱,我們完成了工作,度過了難關,我應該慶幸的,我應該開心的。我甚至應該跑到樓下羅森便利店裏買一支紅酒去菲林公司找Kitty的她幹杯。但是我卻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源源不絕的淚水混合着無法排遣的沮喪心情,不斷地從我身體裏流出來。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座超過水位線的巨大水庫。整個身體裏都是滿滿的淚水。

我擡起頭,翻開崇光的筆記本。在淚光裏看見他用漂亮的筆記寫的一段話。我一邊讀,一邊流着眼淚。

我擦幹臉上的淚水。擡起頭發現不知道宮洺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我邊上了。

他手上提着一個白色的紙袋,裏面是一雙價格不菲的高跟鞋。他朝我點了點頭,低沉着聲音說:“送你。”

我坐着,忘記了站起來,也忘記了接過禮物。我望着他的那張冷漠而英俊得有些邪氣的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的表情好像比平時溫暖一些,但是也可能是我在黃色的燈光下的錯覺。

他把紙袋輕輕地放到我的桌子上,說:“等下把我的桌子收拾一下,下班吧。”

然後他轉身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我感覺自己聽見了他一聲小小的嘆息。

我看着他的背影小時在走廊裏,然後起身去他的辦公桌。

在收拾的時候,我範縣了他自己做好的一個填補那個專欄空缺的版本,他自己寫的文章,自己選擇的圖,在我和Kitty都失敗的情況下,他會是最後的底線。

我回過頭去,已經看不見他了。

宮洺從電梯了裏走出來,他站在樓下,回過頭望向自己的辦公室。燈光把林蕭的身影投射到窗簾上。他輕輕地皺器眉毛,露出微微悲傷的表情。像是油畫裏冷漠的人物突然活了過來,臉上的情緒像晃動着的溫暖河水。

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站了一會兒,只到司機把車子開過來的聲音打斷了他。他像是又重新恢複了冰雪貴族般的漠然表情,跨上車,小時在燈火輝煌的上海夜色裏。

在回學校的路上,我一直反複地想起崇光的那段話。他說—

“我們活在浩瀚的宇宙裏,漫天漂浮的宇宙塵埃和星河的光塵,我們是比在些還要渺小的存在。你并不知道生活在什麽時候就突然改變方向,陷入墨水一般濃稠的黑暗裏去。你被失望拖進深遠,你被疾病拉進墳墓,你被挫折踐踏得體無完膚,你被嘲笑,被諷刺,被讨厭,被怨恨,被放棄。但是我們卻總是在內心裏保留着希望,保留着不甘心放棄的跳動的心。我們依然在大大的絕望裏小小地努力着。這種不想放棄的心情,它們變成無邊黑暗裏的小小星辰。我們都是小小的星辰。”

當我打開寝室的門的時候,裏面漆黑一片。她們都還沒有回來。

我把包放在沙發上,擡手擰亮了燈。當光線把房間照亮的時候,我才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顧裏和唐宛如。

顧裏蜷着腿,在發呆。唐宛如抱着沙發墊子,眼睛紅紅的,腫了起來。

我輕輕地靠到顧裏身邊,躺下來,頭放到她的膝蓋上。她摸着我的頭發,也沒有說話。

我望着天花板,眼睛裏有有想流淚的感覺。我知道顧裏和唐宛如一定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問了。我偶像要睡一覺,睡一覺。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還是那些活在燦爛陽光裏的年輕人,在這個盛世的時代裏,被寵幸的一群人。

閉上眼睛一會兒,就聽見了南湘開門的聲音。

她看了看我們三個,也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到唐宛如身邊,她看了看顧裏,又看了看我,低聲問:“發生什麽事了?”

顧裏回答她:“沒事。別擔心。”剛說完,顧裏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我被她差點掀到地上去。

他看着南湘的臉,問:“你的臉怎麽了?”

我擡起頭,看着南湘,她摸着自己右邊紅紅的臉說:“沒什麽,剛剛被席城打了一耳光。”

她擡起頭,像是在懇求一樣,對顧裏說:“你先別罵我了。冰箱有冰麽?臉燒得疼。”

顧裏站起來,望着南湘,兩分鐘沒有說話。我們都不敢說話。唐宛如和我低頭看者地面,我們都害怕顧裏爆發起來。過了會,顧裏說:“有。”然後她起身走到冰箱前面,拿了個塑料袋裝了幾塊冰,用毛巾裹着,拿過來,坐在南湘變上,貼上她的臉。

南湘閉起眼睛,滾燙的眼淚流下來滴在顧裏的手背上。

我受不了房間裏這種感傷得像是世界末日一樣的氣氛,起身走進廁所。我趴在廁所的窗戶上往外面看。

天空裏懸着一輪巨大的月亮,冷漠的光輝把人間照得像一出悲慘的話劇。明明只是過去了短短的一天,卻像是過去了漫長的一個世紀。

我拿出在公司充好點的手機,給簡溪打電話。簡溪周一沒有課,我好想見他。

電話響了兩聲接了起來,簡溪溫柔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耳邊。

“明天你過來看我吧,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我蹲下來,蹲在馬桶邊上小聲對他說。

“那個”,簡溪頓了頓,像在找什麽東西一樣,過了會兒,才接着說:“明天不行,今天明天都有事。我忙完了去看你。好嗎?”

我點點頭,然後挂了電話。

巨大的月亮像是一個精美的布景,整個上海都被籠罩在這個布景下面。

簡溪在學校的活動室裏,他曲着長長的腿,坐在地上。他面前的女生正跪在一張巨幅的畫布面前用畫筆完成着一張海報。她清秀的側臉上,幾縷頭發一直掉下來,她手上因為有顏料,所以幾次用手背,都不能撩到耳朵背後。

簡溪在側面看者她,心裏像是被螞蟻啃噬一般癢癢的,想要伸出手去幫她把頭發夾到耳朵背後。最後終于簡溪咳了咳喉嚨,然後把身子挪過去,伸出手,幫她把頭發撩了起來。

她回過頭來,點頭笑笑表示感謝,但是迅速地紅了臉。

黃色的燈光下,簡溪的臉也迅速地紅起來。

夜晚的風從窗戶吹進來,把溫度從皮膚上迅速帶走。簡溪看着面前瘦小的女生的背影。還有她單薄的襯衣,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想了很久,終于咬了咬牙,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女孩子:“林泉,給你。”

女孩子回過頭來,看見燈光下穿着背心的簡溪,他結實的胸膛和肩膀,在燈光下看起來泛着柔軟的昏黃光澤。她看見自己面前這個一直笑容燦爛的男孩子,微微地紅了臉。他的表情在夜晚裏,顯出一種認真的溫柔來。

她擦了擦手上的顏料,輕輕地把他的外套拿過來披在身上。

胸膛上青草味的氣息。還有彌漫着這樣氣息的我們年輕的折紙時代。

小時代 7(1)

五月的上海漸漸地進入夏天.

早上五點多,天就亮了起來.為應付這種惡劣的天氣情況(......),我和南湘偷偷摸摸從網上買了兩個絲綢的眼罩,準備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戴上,這樣,哪怕睡到中午12點,都不會受到窗外光線的任何影響.更何況早在一年前,我和南湘就把我們卧室的窗簾換成了密不透光的厚重型.所以,我和南湘的房間,必要的時候審問犯人都沒問題.那首歌怎麽唱的來着,"我閉上眼睛就是天黑.”

但是,在我們收到那個眼罩的第1天,還是被顧裏發現了,她一邊喝着從家裏帶來的瑞典紅茶(并不是我和南湘在超市買的那種袋裝的茶葉包,而是裝在一個古典的鐵盒裏的紅茶葉,然後一套專門的濾壓壺來泡,每次顧裏為了喝兩杯茶,就要折騰半個小時,我和南湘都覺得,這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生活方式),一邊對這個東西進行了嚴重的批判,她實在不能忍受中午12點都依然在睡覺這個事情。

“這個東西簡直影響中國經濟的發展。”她最後認真總結了她的看法。我和南湘默默地把眼罩放進口袋裏。

就在今天早上,當顧裏走進我們的房間,企圖拖我們起來去吃早餐的時候,她看見我們兩個帶着墨鏡一樣的眼罩`死死昏睡無法醒來的女人時,她徹底的憤怒了。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覺似乎遭到了毆打。

當我們坐在顧裏新發現的西餐廳裏吃煎蛋喝咖啡的時候,是早上六點零七分。天才剛剛亮。

而此時唐宛如正在寝室裏沉睡。

顧裏并沒有拖上她。自從大家被她奔放的行徑和赤裸的修辭搞得灰頭土臉之後,對于和唐宛如一起出現在公開場合這件事情,我們都顯得比較謹慎和保守。

特別是顧裏,她很難接受在一邊用刀叉切割牛排的時候,一邊聽一個女人在旁邊聊她的奶。所以,顧裏拉着我和南湘悄悄地離開了寝室。出門的時候我探過頭往唐宛如床上瞄了一眼,她四仰八叉并且勇敢翻出白眼的熟睡程度讓我有點焦慮,南湘一邊穿鞋,一邊側過頭來小聲問我:“我靠,唐宛如該不是被顧裏下了藥吧……”)

顧裏一邊吃飯,一邊翻着餐廳剛剛送來的晨報。我不用睜開眼睛也知道她在看財經版。

南湘和我一樣,差不多也是閉着眼睛,拿着叉子往嘴裏送煎蛋。在半夢半醒間,我甚至覺得南湘說了幾句夢話。

最近的這幾天,我`南湘`還有唐宛如,我們都還沒有從上個月的打擊中恢複過來。我和南湘總是窩在沙發裏,耳鬓厮磨`竊竊私語。偶爾她幫我撩撩頭發,撫摩我的後背,後者我拿紙巾幫她擦眼淚,顧裏經過客廳倒水的時候,會翻個白眼對我們說“get a room”。

而唐宛如的表現讓人有點難以評價。特邊是有一天我打開門,看見她坐在沙發上,淚眼朦胧地看一本三島紀夫的《金閣寺》。

但事實證明那本書不是她的,當天晚上南湘在房間裏翻箱倒櫃一個小時後問我:“你有看見我的一本《金閣寺》麽?”

但是顧裏是不允許自己沉浸在這樣消極而有低落的生活狀态裏的。她的人生就應該是一臺每天定時殺毒,保證高速運轉的電腦。她看見我郁郁寡歡的臉,總是恨鐵不成鋼地對我說:“你是準備醞釀出一本小說來是吧?”南湘從小就怕顧裏,所以,每次出現在顧裏面前她都滿臉放光,看上去和新聞聯播裏那些跳秧歌的大媽一樣精神,所以顧裏的炮火一般都是針對我來的。但是顧裏一走南湘就虛弱下來,和我互相梳頭發,分享女孩子的酸澀心事。必要的時候也會倒在我的懷裏哭哭啼啼。這場景要是被顧裏看到的話,不排除我和南湘被她謀殺的可能。

顧裏擡起手看了看表,對我說六點半了。

我驚醒般地睜開眼睛。我身邊的南湘依然鎮定地切着煎蛋,雙眼微閉,感覺夢境很甜美。在那一刻我很痛恨她們。

學校的晨跑制度,絕對可以列入所有學生最讨厭的事情排行榜前三名。南湘憑借自己動人的美貌成功地勾引了體育部的一個負責敲章的學弟,得以每日高枕無憂。而顧裏,連續做了三年的人民幣戰士,她再一次證明了她的理論:錢是萬能的。而唐宛如,半來就是體育生所以當然不用晨跑。

我傷心欲絕地丢下我的煎蛋,說了句:“我恨你們”,然後起身準備晨跑去了。

在我起身的時候,顧裏也站了起來,她說:“我和你一起去。”

南湘突然驚醒過來,她瞬間睜開了眼睛,醍醐灌頂般地說:“誰買單?”

顧裏翻了個白眼,“我已經買好了。”

南湘對這個答案很滿意,閉上眼睛繼續吃她的煎蛋。

在我繞着學校的人工湖跑了差不多十五分鐘後,我的腦子終于漸漸清醒了起來,我也明白了顧裏為什麽要來陪我晨跑。毛主席說不打沒把握的仗,顧裏從來就不做沒意義的事兒。她是為了從我口裏打探口風的,關于南湘和席城。

“我不知道呀,這幾天我都睡的很早,而且下載了幾張新的專輯,一直在聽,晚上也沒怎麽和南湘聊天,你知道的呀,她也上網到很晚``````”我一邊跑,一邊鎮定地說。

顧裏從鼻子裏冷笑了一聲,她用四分之一的眼角餘光瞄了瞄我,說:“林蕭,你每次說謊的時候,都會把所有的細枝末節編得淋漓盡致,一句’我不知道’就行了的事情,你可以說出三百字的小論文來。”

我望着顧裏精致的臉(她媽的早上五點多也可以化完一整套妝,你怎麽不去拍電視劇啊你),無語,我覺得在這條白素貞面前,我就是一根蚯蚓。

我深呼吸了一口,扶住我的胸口說:“告訴你可以,但是你保證不對我或者南湘動手。”

顧裏輕蔑地說:“我從來不打人。”

“滾吧你,上次不知道是哪個賤人扯斷我十幾根頭發。”

“是唐宛如。”顧裏非常鎮定地看這我撒謊,目不轉睛的。

在跑到終點的時候,我在所有負責敲章的學生會成員裏挑了一個滿臉青春痘‘油光滿面的男生,因為我打算學習南湘,用美色出擊。

我像是林志玲一樣嗲聲嗲氣地對他說了很多話,總而言之就是“你可不可以一次就把裏面所有的章給我敲完”。那個男生擡起頭看了我很久,我也在他面前不斷地換着各種嬌羞的姿勢,就差直接把腿盤到他腰上去了,最後,他一言不發地轉頭走了。

我覺得他傷害了我。

顧裏嘩啦啦地翻着手裏的報紙,然後問我:“你等下有課麽?”

我翻了翻課程,今天第一節課是十二點十五分的。顧裏非常滿意,刷地抽出那一疊報紙中的一張,指着上面一個廣告對我說:“你不覺得這家新開的SPA水療會所,看上去很有誘惑力麽?而且就在學校的後門外。”

我迅速地振奮了精神:“誰買單?”

顧裏:“我。”

于是我迅速地撥通了南湘的電話。我叫她趕緊來彙合,她和我問了同樣的問題:“誰買單?”

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後門——最近我們擺脫唐宛如單獨行動的次數越來越多。當我們剛跨出校門的時候,我赫然看見了提着一袋小籠湯包披頭散發的唐宛如站在我們面前。

唐宛如迅速地加如了我們SPA的隊伍。

一路上我看見顧裏和南湘都心事重重。

不過唐宛如好像心情還不錯,雖然昨天晚上還在客廳裏一邊敷面膜,一邊哭訴衛海沒有感受到她粉紅色暗戀的心情。但是看目前的狀态,好象已經恢複了。不過也有可能是回光返照。說實話我這麽多年來一直都不能理解唐宛如的很多行經,那超出了我的知識範疇。

這家新開的SPA美容會所裏到處都是粉紅色的燈光和家具,彌漫着無比少女的浪漫氣息。随處可見的粉紅色窗簾和粉紅色的蠟燭,甚至連馬桶都是粉紅色的。唐宛如用一種怪力亂神的姿勢斜躺在沙發上——老實說我有點弄不清楚她是躺着還是站着,她的姿勢非常違反人體工學——抱着那個粉紅色的心型靠墊非常嬌羞地說:“這個超可愛的~人家喜歡~”顧裏在我旁邊捂着胸口幹嘔了一聲……

南湘直接進去換衣服沐浴去了,裝做不認識我們。

我和顧裏也迅速地丢下了唐宛如,進去換衣服洗澡。

洗好出來,穿得像hushi一樣的小姐熱情地拉着我們,介紹各種項目。我和顧裏的目光都被一個叫做“乳腺及胸部精油按摩”的項目吸引了。特別是下面那行“可以使胸部緊實,充滿彈性,并且防止乳腺堵塞等等年輕女性所易患的疾病。同時可以促進(禁止)的再次發育。”

說實話,我和顧裏都被最後一句打動了。因為我們曾經聽見過簡溪和顧源對關于胸部的讨論。他們的結論曾經讓我和顧裏兩個星期沒有搭理他們。

我和顧裏迅速對了一個目光,然後把臉別向牆壁,羞澀地伸出手指,指着項目表上的“乳腺及胸部精油按摩”說:“就這個了。”

當我和顧裏面面相觑地彼此對視,看着對方被一個女人用手把胸部抓來抓去(……)的時候,我們都覺得這個場景有點TMTH。(too much to handle)。我面對着顧裏被上下左右搓揉的胸部和她計算機一樣的臉,有點缺氧……

按摩小姐估計也受不了這樣無聲的壓力,于是和顧裏搭讪,她問:“小姐你們是第一次來吧,要不要辦一張會員卡啊,免費的,可以打折呢。”

顧裏毫不猶豫地說:“當然。”

按摩小姐燦若桃花地笑着問:“小姐你怎麽稱呼啊?”

顧裏面不改色地說:“唐宛如。”

我迅速地加入了她的陣營:“我叫南湘,南方的南,湘就是湖南的簡稱那個湘,我媽給我起名字的時候……”我本來還打算說,被顧裏一個白眼吓住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清晰地看見顧裏突然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感覺眼珠都快翻進天靈蓋裏去了。

因為大門突然被推了開來,然後伴随着一聲嘹亮的“哎呀,顧裏,我找了你們好久!林蕭,南湘呢”!

我有點呼吸不過來,剛想說話,就聽見了唐宛如的下一句:“哎呀,你們擠奶幹嘛?”

我兩眼一黑。

我們在蒸汽房裏找到了南湘。

說實話,我沒敢認她。她全身包括臉,都塗着一種綠色的海藻泥一樣的東西,感覺像一具腐爛的屍體。但是她的表情卻非常地超然塵世,一副快要到達彼岸的樣子。

我們在她身邊坐下來,完全不想去理會唐宛如。

霧氣裏,南湘幽幽的聲音穿來:“林蕭,你們去哪了?”

我還沒回答,唐宛如氣壯山河的聲音就從蒸汽裏翻滾而出:“擠奶!”

我胸悶,剛要反駁,唐宛如又補了一句:“顧裏也擠了!”

我隔着霧氣看見我身邊面容扭曲的顧裏,感覺她快死了。

但是我憑借顧裏的智商,她輕易地找到了還擊的時機。唐宛如把圍在胸口的毛巾一扯,“熱死我了,我覺得我就是一只大閘蟹!”顧裏迅速補充:“你一定是陽澄湖的,你看這肉,又結實又粗壯。”

南湘不顧滿身的綠泥,迅速撲向唐宛如抱住她。

誰都不想看見luoti(被禁止)的女人在蒸汽房裏打起來。我悄悄地離顧裏遠了點,怕她動手殃及到我。

換衣服的時候,我和顧裏先換好,我們坐在供客人休息的沙發上,彼此說着唐宛如的壞話。這個時候,南湘的手機響了。她的手機正好放在毛巾上,我和顧裏的目光同時看過去,然後看見了那條信息:“我到學校門口了。”

發件人是席城。

顧裏面無表情地丢了一疊錢給我(我數了下大概2000塊,我有點被吓住了)叫我去買單,然後她穿好衣服直接提着包就沖出去了。

我還楞在原地,看見南湘穿衣服出來。她擦着還有點濕漉漉的頭發,問我:“顧裏呢?”我伸出我還在發抖的手,指了指她的手機,南湘彎下(禁止)子去看了看屏幕,然後兩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一直到南湘也沖了出去,我都還沒有回過神來。我甚至在潛意識裏拒絕承認自己認識“席城”這兩個漢字。只到唐宛如也出來了,看見我一個人在更衣室裏,她拍拍我的腦袋,問我:“你擠奶擠傻了啊?”

我擡起頭來,對她說:“顧裏和南湘去校門口找席城去了``````”

唐宛如身子一軟倒在我邊上,嬌弱地扶着她的胸口(或者胸肌),說:“林蕭!我真的受到了驚吓!”

我的眼角餘光看見她肌肉結實的大腿,忍不住和顧裏一樣幹嘔了一聲。

當我和唐宛如哆哆嗦嗦地趕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顧裏和南湘已經站在席城的面前了。顧裏的背影像是散發着一圈冰冷的寒氣,難感覺像是她随時都會打出一記鑽石星塵拳一樣。南湘尴尬地隔在她們中間。

我有點不敢靠過去。我對身邊的唐宛如說:“宛如,關鍵的時刻你可要保護我!”

唐完日再依次扶住胸口:“林蕭!對方可是男的!”

我有點不耐煩地吼她:“那你就和他一決雌雄!”

唐宛如對着我的耳朵嘶吼回來:“老娘決不決,都是雌的!!”

小時代7(2)

我擡起眼睛看着站在逆光處的席城,這是我在這麽多年後,第一次看見他。記憶裏他還是高中學生,而現在站在面前的,卻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樣子了。被水洗得發舊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白色的T恤。是實話,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一個多麽不要臉的人渣的話,我覺得他挺吸引人的。就像那些搖滾明星一樣,他身上彌漫着一種又危險又讓人着迷的氣質。講不清楚究竟是一種什麽東西,但是就覺得很讓人迷戀他。

他的眼睛不知道是因為光線還是因為什麽而半眯着,嘴角揚起一半。他的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的,像極了那種黑白照片裏的英倫搖滾歌手。

他用手把頭發攏到後面,張開口笑眯眯地對顧裏說:“你怎麽那麽賤啊?關你屁事啊?”

南湘走過去一耳光打到他臉上,“你再罵顧裏試試看!”

席城有點不屑地揉着他的臉,把頭轉向一邊,不再說話。

南湘走到顧裏面前,不知道說什麽,剛要開口,顧裏就冷冰冰地說:“南湘,有一天你被他弄死了,你也別打電話來讓我給你收屍。”說完轉過身就走了。留下低着頭的南湘。

我尴尬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我和唐宛如也轉身走了。

正午劇烈的太陽把我的眼睛刺的發痛,我在包裏找了半談,沒有找到墨鏡。

南湘看着面前的席城。他的側臉一半暴露在正午的光線下另一半浸沒在黑暗裏。他高高的鼻梁在臉上投下狹長的陰影。他的眉尾處有一塊小小的疤痕。那是高中的時候有一次南湘從圍牆上摔下來,席城去接她,被她的項鏈劃傷的。那個時候席城滿臉的血,把南湘吓哭了。席城把血擦幹淨,笑着揉南湘的頭發,“哭什麽啦,這點血沒事的。”

南湘看着面前沉默不語的他,心裏像撒了一把咖啡末。

她想了一會,走過去拉了拉他的T恤下擺,席城回過頭來,他低頭看着面前眼圈發紅的南湘,然後伸開手把她抱向自己的胸膛。

南湘貼着他厚實的胸口,T恤下是他有力的心跳聲。南湘閉上眼睛,平靜地說:“席城,你以後再也別來找我了。我永遠都不想見你了。”

過了一會,南湘覺得像是下起了雨,後背上掉下了幾顆雨點來。溫熱的,浸濕了她的後背。

南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校門外滾滾的人流裏。

他沉默的影子在劇烈的光線下漆黑一片。

她想,這是最後一次,看見他了。

她打開手上的那個袋子,這是席城剛剛給她的。裏面是一袋糖炒栗子。初中的時候南湘特別愛吃。

“好像有點冷了。不想吃就丢掉吧。”

他行走在逆光巨大的陰影裏。寬闊的肩膀像是可以撐開頭頂夏日遼遠的藍天。

她走到垃圾桶面前,輕輕四把紙袋丢了進去。

她把少女整個的青春歲月都給了他。

像是在自己生命的錦緞上,裁剪下最美好的一段歲月,然後親手縫進他生命裏。她少女的無數個第一次。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被人打了耳光。第一次懷孕。第一次離家出走。這些事情都和他的生命軌跡重疊到一起。

酸脹的青春,叛逆的歲月,發酵成一碗親綠色的草汁,倒進心髒裏。

在過去了這麽多的歲月之後,依然次同她,但是也溫暖她。他的背影像是相框裏的黑白照片,如同一棵沉默的樹。

她咬咬牙告訴自己,在未來漫長的生命裏,這是最後一次,看見他了。

她在路邊的草地邊上坐下來,把臉埋進膝蓋裏,過了一會,她幹脆從旁邊倒下去。她靜靜地側躺在草地上,像是安睡了一樣,陽光照着她濕潤的臉頰,有種滾燙的溫暖。抽動着的胸腔,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劇烈的光線下,路人來來往往。他們冷漠的眼睛只看得見前方的道路。他們麻木地用手機打着電話。

白光四下流淌,逐漸炎熱起來的空曠街道像是一步黑白默片。

無限膨脹開來的寂靜。

小時了所有聲音的‘蜷縮抽動着的小小身影。

——我多想和他在一起。

——我多想和他像從前一樣,在一起。

我一整個下去心緒不寧。也許是南湘的事情影響了我。我長時間地沉浸在一種對愛情的巨大失望裏。整整一個下午,我都趴在教室的課桌上,把臉貼着桌面,噼裏啪啦地發着短信。簡溪的短信一條一條地沖進我的手機,我也不知道我說了多少,反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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