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狐貍
“試什麽試。”褚如初羞惱,她伸手戳一下他肚子上的血跡。都傷成這樣了,還想些有的沒得。
“痛!”被戳的某人叫痛,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咳,指尖收回,褚如初扶着他到旁邊坐下。“又流血了。”
越君霁虛弱的靠在她的肩頭,“放心,我不會死的。”
“我要是死了,你找別人怎麽辦?”俊美的少年勾着唇,有種病态美,一點也沒有方才的冷冽。
褚如初又想畫畫了,越君霁的骨相很好,氣質絕佳,是非常好的模特。可惜現在時候不對。
“要先吃點東西嗎?”褚如初問。他一整天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還受了傷。
她的背包還在,裏面還有點吃的。
越君霁搖頭,他仰頭觀看着星辰,又從懷中掏出一個指南針樣式的羅盤。
一番操作後,才确認方位。
“我們現在已經離你掉落的地方很近了,要不要先過去看一下。”越君霁說。
褚如初看着他,又看向星空,這裏的星空很美,大顆大顆的星辰像最名貴的寶石。
“不去,去了也回不去。”她輕輕的說道。
她知道回不去,只是回家的執念驅使她走這一趟,現在他傷成這樣,還去什麽。
越君霁勾了勾唇,“那我們就直接往回走吧。”
“外面那些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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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忠叔現在應該帶人等在峽谷那了。”他們之前确認的,只去一天。
他打了個呼哨,褚萌萌小跑過來。
“走吧。”越君霁翻身上馬,并朝她伸手。
褚如初仰頭看着他,唇邊勾勒出小小的梨渦。就算做不成戀人,這個漂亮的少年,也可以是親人。
她說不出對他的感覺,戀人吧,不是。她确定現在自己對他沒有那種感覺。
真的要說可能是雛鳥情節吧,她很珍惜他。
就因為珍惜,在現代玩世不恭,一夜情家長便飯的她,才會那麽抵觸改變和他的關系,甚至在沒有摸清這個世界的時候就逃跑。
她的戀人保質期都是短暫的,有些時間長了,還會忘掉他們的名字長相。
就因為珍惜,她才對他的各種出格的舉動無比縱容。在猜想他會囚禁她時,才會那麽憤怒,才會在他受傷時義無反顧的策馬回頭救他。
畢竟,她是那麽自私冷漠的一個人呀。不止一任男友嘶吼着她的無情和冷漠
在這個特別的地方,那一箭射出,救起她時。他就在她心上留下了最特殊的烙印。
想了那麽多,其實也就一瞬間。
褚如初伸手搭上去,被一雙溫柔的手握住。
褚萌萌慢慢踱步走着,等走遠了。
“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麽?”褚如初問。
“嗯,不管他。”越君霁說道,他沒有徹底殺了聞浩舟,已經是看在聞縣令往日頗有照顧的面子上。
這片沙漠,走不走的出去看命。
他是因為經常在這一片打轉,才會這樣熟悉。不熟悉這裏的人想走出去并不容易。
越君霁冷漠的想。
……
東陵國的朝堂上
越松為首的一派文臣站在右邊,越大人氣定神閑的看着争論不休的朝堂。因為他沒動,他的人也都沒開口。
朝廷事情很多,基本上每天上早朝都會吵架,甚至因為某些事還會大打出手。
自從千楚大陸女子越來越少後,各國窮兵黩武争奪女子資源,導致在場的文官,多數文武雙修。
沒辦法,不會武的在多次的趕考路途中,早被人提腳賣到別國當奴隸去了。哪能安穩的站在朝堂上吵架。
現在各地還常有□□發生,不會武的活不長。
至于為何東陵國屹立不倒,沒有被推翻。實在是因為老祖宗的底子打的好,百年前,男女比例還正常的時候,國泰明安,升平之世。
就算這幾十年來女人越來越少,老百姓只能打光棍,日子也還能過下去。實在過不去了,才會暴動。
就是暴動的次數正在逐年增多。
東陵皇坐在上面看着下方的人争得臉紅脖子粗。他年近半百,法令紋很重,人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蒼老。
或許是因為國之将不國吧,不止是東陵國,甚至整個千楚大陸,女子稀少的問題再不解決,人類都得走向滅亡。
“都給我閉嘴。”似乎是實在忍不住了,他怒吼出聲。
大殿上頓時鴉雀無聲。
“皇上息怒。”越松帶頭下拜。
“皇上息怒。”跪了一大殿的大臣。
東陵皇氣急,咳嗽了幾聲,安靜的殿堂上只聽得到他咳嗽的聲音。等聲音平息,他坐回椅子上。
“越卿,對于此事有何見解?”
他們現在說的是岑州蕪湖發生民衆暴動的事情。蕪湖知府分配不均,中飽私囊,在育嬰堂排序上動了手腳導致當地暴動,甚至岑州的育嬰堂女子被搶奪。
民衆鬧事者衆,岑州郡守鎮壓不力,被殺害。現在亂黨還聚在泗水河一帶,隐隐有成大氣候的趨勢。
這件事還是丹州郡守上報的,誰讓岑州緊挨丹州。
派人去探查,導火線僅是一富戶花了銀子,育嬰堂排了三年隊,都沒排上他。
也是,現在的男人們能夠在育嬰堂留下一個子嗣那都是祖上冒青煙,等了三年等到家裏老人都去世了,還沒能看到孫子。
“回禀皇上,殺賊首,平民怒。”越松說道。
東陵皇又看向最前面站着的太子殿下,“太子,你來說說。”
“回父皇,兒臣以為。”南榮淳說着吞吞吐吐,看了一眼東陵皇,“兒臣以為越老大人說的極是。”
“朕問的是你,你就沒有自己的見解?”東陵皇突然怒起。“老子生的莫不是個應聲蟲。”
南榮淳被吓到跪地。
越松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沒看到。
周珧怒其不争的看着南榮淳。
外有西川虎視眈眈,內有各地動亂,皇上又年邁。南邊還蹲着一個淮南王。內憂外患之下,太子殿下如此心性,怎堪大任!
他失望的搖搖頭,看着老神自在的越松,想着之前他們密會說的那件事。
若皇上真的還另有子嗣?!他思緒着,眼裏閃爍不定。
其實南榮淳也不是真的這樣不堪,作為一國儲君培養的人才,文臣武功雖然平庸,但也非常人能比。
實在是作為一個守成之君他可以,在這樣的國家境遇下就不行了。
最近挨罵次數多了,他不太敢發表自己的意見。哪想今天不說也撞到了皇帝老爹的槍口上。
真是欲哭無淚!
南榮淳的視線看向左手邊的舅舅,鎮國大将軍王老大人。
“皇上,臣認為不妥。”老奸巨猾的王嚴豐出來說道。
“越大人此舉只能治标,臣認為降低女子生育年齡,多生育子嗣才是根本。”
他話音才落。
“放屁。”有人反駁。
王嚴豐皺着眉,他當是誰,原來是周珧這個老匹夫。
“那周大人,有何高見?”
“我沒有什麽高見,降低育嬰堂女子生育年齡不行。”他瞪着王嚴豐,眼下女子年14成人,就被許配男子。
育嬰堂的女子身為女奴,有些地方的生育年齡本身就更早。
“臣建議,減少女君的數量。”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女君制度除了考核而上,還有一些官員的女孩出身就被授予女君身份。
女君可以正常嫁娶,女子四等十六級。女君一品等級的,作為當家主母被明媒正娶,不必像其他女子一樣伺候多位男子,飽受生育之苦。
周珧這話,戳了王嚴豐的肺管子,他們家的女孩子出了名的多,足足三個。現在這個社會,女子以女君身份為榮。各高門鼎盛之家也只會迎娶女君。
女君數量減少,勢必的女姬,女使的人數就會增多。可女君之下都是走婚制度,這時的女子就不能作為聯姻的手段了。
這已經動了上層階級的實際利益。
“周大人,別因為你們家沒有女孩子,就這樣作踐我家女子。”
“是呀,周大人,其心可誅。”
“哼,老夫問心無愧。”周珧對于這樣的指責充耳不聞。
越松搖頭,別看這些人吵的兇,其實都是在甩鍋。
王嚴豐也并不是真的要降低女子生育年齡,他這個鍋甩出來,太子殿下勢必就不再是關注焦點。
周珧這個老東西一樣,王嚴豐遞出來的矛頭,當然也要找個盾牌擋過去,不然真的讓王嚴豐降低女子生育年齡嗎?
這件事本身就是個死局,女子數量還是太少了。他嘆息。
“皇上,叛軍已經盤踞泗水河已久。當務之急,還是先勦滅判賊。”越松說道。
“皇上,臣附議,當務之急,還是先勦滅判賊。”
“臣附議。”
好了,接下來都不吵了。勦滅判賊,也得有人去呀。
這鎮壓派軍可是一個苦差事,做的好了是應該,做得不好衆口铄金,積毀銷骨!人人避之不及。
“皇上,臣建議,由周珧周大人,親自帶兵前往泗水河主持大局。”有人建議,是王黨一派。
王嚴豐眼前一亮,“臣附議。”
“臣等附議。”
誰讓周大人剛才犯了衆怒,作為忠勇侯的周珧,可是武将出身。雖然多年不曾征戰沙場,但是勦滅一個叛軍不成問題。
皇上的視線看向越松。
“越卿以為?”
“臣沒有意見。”越松說着,視線與周珧隐秘對視而過。
下朝時,周珧氣勢洶洶的從越松的跟前甩袖擦肩而過。
“越大人,不必理會他。”王嚴豐見此踱步過來,笑眯眯的說道:“剛才謝過越大人了。”
他指得是剛才越松給他擡轎子,要不然這苦差事實在是落不到多年不曾出征的周珧頭上。
不是他去,就是他兒子去,或者他們一個派系的。
“王大人客氣了,越某公事公辦。”越松淡然說道。
王嚴豐看着油鹽不進已經走遠的越松,冷哼一聲。
……
周珧早朝後回到府中。
“行囊已經收拾好了嗎?”他回來就問他夫人。
“老爺,已經收拾好了。”周李氏看着周大人憂心匆匆。“真要去?”之前幾日,他們家老爺秘密外出後就吩咐她開始準備出行的東西。
“聖上已經下旨了。”周珧吩咐他的人準備出行。
“順便接那個兔崽子回來。”他說道:“搶個女人還被人打個半死,沒用的東西。”
周大人自從接到消息,就氣得很。不是說虎父無犬子嗎?他怎麽生了這麽個東西。
周大人想着,越松那個老狐貍他幹不過,還惹不起他家的小崽子麽?
他準備把越鴻煊也帶去。
……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