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小騙子
“越二公子?”
“嗯。我肚子痛。”褚如初蹲下來佯裝肚子痛。
“哎呀, 好痛。”
“不行了,我得先上一個茅房,你等等我。”說着褚如初就貓過宮人跑了。
“公子, 那邊不是去茅房的方向。”其中一個宮仆喊道。
“他不會想跑吧。”有人說道。
“越二公子!”
褚如初越跑越快, 聽不到, 聽不到。
你說讓我去就去嗎,她又不是傻子。不去不去就不去。
真有什麽正事去越府找我呀,到時候我讓越鴻煊陪着一起。
她跑着, 後面的宮人追着,在快出內廷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子。兩人擦肩而過。
對方一襲青色長袍,長相俊秀斯文,略微腼腆,看着有點眼熟。
能在內廷中走動的,不會又是哪家的王孫公子吧。
南榮瀹看着褚如初匆忙地跑過去,後面不遠處有兩個宮人氣喘籲籲的在追趕。
他眯着眼看了一下,好像是太子殿下宮中的。
褚如初看這是個岔道口, 正疑惑該往哪邊跑時,一個身影拉上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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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來。”
“你?!”
“噓。”
南榮渝拉着褚如初跑進前面一座假山旁,把她推了進去, 自己站在了外面。
褚如初看見人快來了, 忙躲了起來。
兩個宮人追來,見到南榮瀹站在那裏。
“世子殿下安。”
“嗯。”
“世子殿下, 您有看見什麽人從這跑過嗎?”
“好像往那邊跑了。”
宮人忙往另外一邊追過去。
等人走了, 南榮瀹才拉着褚如初出來。
褚如初看人走過了才松了一口氣。
“你是?”
“在下南榮瀹。”
“世子殿下?”剛才好像聽見人喊世子殿下, 那應該是淮南王世子吧。
“嗯。”
褚如初勾唇。
南榮瀹一臉驚豔的看着她, 經過剛才的運動, 褚如初臉色微紅,眼眸晶亮,唇邊的梨渦淺淺。
“多謝世子殿下。”褚如初說着上下打量他。
“我有什麽問題嗎?”南榮瀹唇邊一抹笑意。
“世子殿下介意帶我出去一趟嗎?”褚如初拱手,可憐兮兮的。
她逃得可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不一定能出得了內廷的門,正要再哀求幾句。
“好。”他一口答應。
這麽好?
等褚如初低頭跟着南榮瀹出了宣武門,回到外朝後,才松了一口氣。
“好人呀。”褚如初道:“以後請你吃飯。”
南榮瀹輕笑:“好,我等着。”
……
王霖川在太子宮內左等右等沒有等到人,氣得摔了茶盞。
南榮淳眉頭輕皺,丹鳳眼中掠過一絲厭惡,等他放下手中的筆擡頭時,又是一派和氣的模樣。
“既然越二公子不願意來,你還是先回去吧。”
“哼,那小子真是好樣的,連太子殿下的命令都敢不從。”王霖川冷哼。
“來日方長,何必着急。”南榮淳意味深長的說道。他也是很意外,這越二公子居然這麽大膽子,不過也好。
他本不欲現在動他,只是敷衍一下這急色的表哥罷了,畢竟現在他還需要用到王家。
王霖川見沒了指望,“表弟,那我先出宮了,以後再來看你。”
等他走後。
“以後再來,攔着吧,孤最近不想見到他。”南榮淳淡淡地說。
“是。”
過來沒一會,又有宮人敲門。
“太子殿下,皇上叫您去過。”
南榮淳疑惑,這個點叫他做什麽,明明早上才挨過訓斥。
他也是慘,一國太子都要被皇上罵出陰影來了。最近他沒事就蹲在自己的寝殿中,不敢出去惹事生非。
偏偏這王霖川還串掇着他招來這越家二公子,說的是招來畫畫,誰不知道他的心思。
舅舅家這一代出來這樣的蠢貨也好,他本不欲王家勢大。若不是出了一個四弟,早棄之不用,哪還用的着這樣虛與委蛇。
說起這個四弟,南榮淳眼眸微深,北戎屢屢傳來捷報,讓他心驚。
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和北戎戰事有關。
等南榮淳到了後,發現幾個內閣首輔大臣,朝廷重臣都在。
原來是西川國來犯。
本來西川與東陵西部幾個州隔着天險,兩國一直相安無事,不成想在東陵準備大舉進攻北戎的時候。
西川國從東陵的蘅州突襲,兩日內已經連失三城,蘅州育嬰堂的女子被奪。
皇上收到的線報是,西川的王上突然收到了一副絕色美人圖,而救世之女的傳言是在東陵傳出的,懷疑東陵窩藏了救世之女。
不過大臣們猜測,此言只是托詞。北戎戰場東陵連連取勝,才是導火索。西川恐東陵做大,才聯合北戎兩面夾擊偷襲。
現在的問題是,因為西川國的加入,東陵兩面受敵。邊境岌岌可危,需要增派援軍。
南榮淳出現之前,大臣們已經讨論了很久了。
皇上對于這個兒子心思很複雜,畢竟是費盡心思培養的接班人。
他有意太子親征,對于這個結果當然鎮國大将軍王嚴豐極力反對,可是皇上鐵了心了,要鍛煉一下這個兒子。
最後西川由太子為将,王嚴豐為副将,越鴻煊為軍師,出征衡州。
而北戎那邊,由忠勇侯周珧為将前去支援。
褚如初還不知道這些。她出宮後,就去了一趟忠勇侯府,本意是找周大人打聽一下越君霁的消息。
可是從下午等到天黑,周大人都沒回家。
才剛走。
一臉黑灰的周業翔和周大人回來了。
周業翔近來過的非常慘,周大人見兒子整天圍着一個男人轉,把他丢到羽林軍去操練去了。
今日好不容易溜回來,卻被告知要出征北戎打仗。要是平時還好說,如今他滿心滿眼裏都是那個人,怎麽可能丢得下。
聽門人說,越二公子才走,在周大人的黑臉下,他追了出去。
天色微暗,褚如初沒有乘坐馬車,一個人踱步慢走。
“如初。”
褚如初聽到後面有人大喊,她回頭。
一襲青綠官袍的她,在那灰石街道上,仿若在發光。
周業翔看着她,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着。
”你來看我?”他笑着走近,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口白牙。
“沒有,我來找周大人的。”
周業翔寬大的手掌拍了拍她的頭:“小沒良心的。”
“你最近做什麽去了?”褚如初問。
“去軍營了。”
周業翔說着情緒低落了下來,他攬過她的腰,一把抱進懷中。
褚如初:老毛病又犯了吧,動手動腳的。
她眼神一厲。
“別踩我。”周業翔靠在她肩頭輕輕地說。
“過幾日我就要出征了,別踩我,如初。”
“讓我抱抱。”
褚如初推他沒推開,“打仗了?”
“嗯,北戎戰場要增援了。”
“怎麽派你去?”
“不止我去,鴻煊也會去西川那邊。”
“我哥也去?”
“太子殿下親征,王将軍為副将,鴻煊為軍師。不日出征西川戰場。”周業翔放開她說。
“我走了,你要想我知道嗎?”
“去多久?”
周業翔笑了,“打仗哪有固定時間的,萬一死在戰場上了,就永遠也回不來了。”
“別這樣說。”褚如初橫他一眼。
“爺不在京城的日子,你就不要亂跑了知道嗎?你這幅小模樣可不安全。”周業翔說着攬着她的肩往前走。
“嗯。”褚如初見推不開,也懶得推了。
“也不準去找寧子謙。”周業翔說着,把寧子謙和如初單獨留在京城太危險。
別等他回來,如初都被騙走了。
“什麽時候走?”褚如初問。
“也就這幾天的樣子,算了,爺還是帶你一起去吧。”周業翔說着捧着她的臉,無奈地說道。
他的如初這麽好看,他怎麽放心的下。
褚如初見他越說越不像話,拍開他的手。
“別送了,我自己回去。你出征的時候我再去送你。”
兩個大男人在街上摟着肩膀走像什麽話,路上人雖少,也不是沒有。她不想明日聽到自己的八卦傳聞。
周業翔看着他的背影,也不去追。
轉頭就去了寧府,他去找了寧大人,準備給寧子謙挖個坑。
他是不可能把這騷狐貍單獨留在京城的。
……
回到越府,便宜爹和越鴻煊都沒有回來。褚如初用過晚膳後,畫了幾筆,就準備就寝了。
半夜時突然驚醒,卻見自己窗前有一道身影。
她還以為來了小賊,偷摸着起身,準備找家夥時。
“如初,是哥哥。”越鴻煊在門外說。
褚如初雖然疑惑為什麽越鴻煊半夜來找她,還是打開了房門。
月色下,站久了的越鴻煊滿身寒意,被這冰冷的胸膛擁進懷中時,褚如初打了一個寒戰。
“哥?”
“別動。”越鴻煊輕聲說,他才知道如初不是親弟弟,才理清自己心中的感情,現在卻要離開,越鴻煊心中有萬般無奈和不舍。
“是要去出征嗎?”褚如初說。
“你怎麽知道的?”
“今日碰到周業翔了。”
“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說真的越鴻煊放心不下他。
“周業翔也這麽說。”褚如初笑了。
她可以照顧好自己的,怎麽一個個。
越鴻煊潋滟的眸征征地看着她,突然他寬大的手擡起,遮住她的眼睛。
纖長的睫毛輕眨,軟軟地掃在他的掌心。
越鴻煊心神微顫。
月色下,廣袖長袍的如玉公子低頭,他的側顏優美精致,菱唇吻向她緋紅的唇瓣。
不是額頭,是她的唇。
褚如初側過頭,最後這個吻落在了臉頰上。
“哥……”褚如初推開他,震驚地看着他。
她知道越鴻煊對她有意思,可是以他的性子,怎麽會?!
“如初,我心悅你。”越鴻煊看着她,聲線低沉,波光潋滟的眸微閃,清雅的臉上似乎略微不好意思。
他不是不争,只是不想惹她讨厭而已,如今出征在即,他不想連心意都不表明。
“你是哥哥。”褚如初提醒他。
“我不想做你哥哥,你也不是我弟弟。”越鴻煊看着她如臨大敵的樣子,笑了。
“別想太多,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行。”
“夜深了,去休息吧。”
褚如初雲裏霧裏的關門,呼,都走吧,走了好。
……
翌日一早,褚如初就接到了寧府的帖子,寧子謙找她。
褚如初想了一下,去一趟吧,去看看他死心了沒有。正好把身邊的男人都清理幹淨。
不過,她太低估自己在寧子謙心中的地位了,他怎麽可能死心,泥足深陷的人不可能也不會死心的。
他這麽久沒有出現,是派人在刺桐鎮查一件事,一切都是從那裏開始的。
必定存在蛛絲馬跡。
若是刺桐鎮那個驚鴻一現的女妖就是如初,那麽那次見到的男體未必是真實。
他向來自負,不相信自己會算錯,哪怕親眼目睹。
本來是沒有什麽結果的,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找到了當初把褚如初賣進春風苑的朱六,順藤摸瓜找到了聞府的聞浩舟,不過他至今昏睡不醒,勉強吊着一條命。
倒是聞浩舟身旁的聞山在重金下透露了線索。
越君霁曾經金屋藏嬌過一個小官人,叫秀秀,是越君霁從大漠帶回來的。千金買美人一笑的事情至今在刺桐市井流傳。
而聞山又說,越君霁還在別院也藏着一個美人,是一個奴仆。
越君霁就是阿霁,越家真正的二公子。
寧子謙在這裏就懷疑了,他知道如初有多美,也在船上見識過越君霁對如初的占有欲,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還有什麽小官人。
如初自稱出身刺桐鎮瓊花巷,他在刺桐鎮瓊花巷找不到這個人,倒是那個朱六是瓊花巷的。
他是不是可以懷疑,如初就是越君霁從大漠帶回來的,因為刺桐鎮的聞浩舟窺觊如初,越君霁才找了一個幌子騙他。
周業翔當初拍了人後,被一夥人劫走,是不是也是越君霁做的。
聞浩舟被人救出大漠後至今未清醒,他也懷疑和越君霁有關。
這些已經足夠寧子謙做推理了,那日明明他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說什麽裹腰布,小騙子。
他不甘心。
今日他就要親自确認一下,她究竟是不是女人。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