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3)

目光燙的煙熏火燎,一股生猛的□從下往上竄,止都止不住。

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兩人的嘴唇碰到一起,燃起一路火花,從舌尖燒到尾椎,又酥又麻。南風根本站不住,全身骨頭都軟了,伏在融安懷裏。

自從成親以來,融安時常親她,總是帶着溫柔憐愛。唯獨這一回,她的嘴唇舌頭都被他猛烈的攻擊,撕咬,拉扯,像是被拆卸入腹。這種感覺并不壞,唇齒相撞間傳遞過來他深深的愛戀和渴望。

她下意識圈起他瘦盡的腰,一只手向上撫摸他挺直的脊椎骨,一只手向下,碰到他的臂部。激起他更迅猛的動作,直到嘗到嘴裏的鹹味。他才反應過來,只見如鮮花般的唇瓣腫的老高,嘴角破了一道,染了血。

南風一下失去了溫暖的懷抱,後知後覺嘴上有些痛,想伸手去抹,被他阻了。

他輕憐蜜愛舔着破皮的傷口,大掌向下,挑開了她的春衫,露出一截嫩藕般雪白的頸子。他魂不守舍把她攬在懷裏,環繞着細腰,一串火熱的親吻雪白的頸脖到背部。

她面上紅的冒煙,渾身連抖都不敢,嗫嚅着從紅腫的櫻唇吐出兩個字:“夫君”

他低笑着應了一聲,道:“你別怕。”

剛想說不怕,哪知他的手從游離向上,輕輕覆上一對綿綿乳鴿,粉紅的鴿嘴在空中戰栗,驚起美麗的弧線。

她還未驚呼出聲,一陣天旋地轉,再回神已被他壓在大紅的鴛鴦錦被上,那交頸鴛鴦繡的太逼真,竟如睜眼看戲的意味。南風羞怯更甚,半邊衣衫被無意中磨蹭開來,燭光□子雪白炫目。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居然用被子蒙了上身,露出一雙潔白的小腿。

融安也不惱,輕輕咬着她紅如滴血的耳垂,隔着被子揉搓那一團雪白,聲音甜軟猶如蜜糖:“娘子……別玩了……”一手摸到她頭上,将發上的簪飾一一拿下,丢在床邊放衣衫的小幾上,順手滅了蠟燭。

他的簪子早就歪了半邊,此時也取了,兩人青絲交纏,人也交纏。

南風已不知今夕是何夕,抱着不吃虧的想法,素白的小手在他身上摸索,将那淩亂的衣衫一一褪去,惹來他一陣輕笑,氣息不穩的戲谑道:“娘子……別急……”

拉扯間,那錦被早已滑□子,掉在地上。

他不是個重欲的人,挨着她的身子,卻是神魂欲醉,什麽動作也不會,憑着本能去取悅身下的人,極力克制洶湧的欲/望,怕傷着,又燒了自己。他像一頭猛獸,體內的**叫嚣着要把眼前的薔薇吞沒。

濡濕的吻一路向下,來到柔軟平坦的小腹,順着光滑的皮子,再往下到那無人來過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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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燙,這樣暖,她禁不住淚流滿臉,起伏間看見他同樣微微發紅的眼,盛滿了無盡的欲/望和愛戀。

南風從未受過這樣的對待,腦中掙紮出一絲清明,收攏雙腿,哭道:“別,別……”

那個地方那麽髒,他怎麽能碰呢,她羞到極點,卻喚不住他動作,只能亂揮用手去抓,摸到一手光滑的頭發,帶着哭泣威脅道:“別這樣,別碰,……那裏髒……我要抓你頭發了。”

這樣的威脅在這個時刻,顯的可笑,他動作一頓,探出頭來,伸出一根手指,往那處去。

她哭的更厲害了,只覺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好像浮在水上,上上下下,透不過氣來。

☆、52、銷魂反壓

52、**反壓

南風的反應很生澀,融安的動作的也很生澀,兩人心中有情,故并無遺憾。

他的手指不緊不慢在底下攪動着,一會兒上一會兒下,有時是溫柔的撫摸,有時又是激烈的拉扯。又嫌一根手指不夠,加入一指使壞。

她從未被如此對待過,好像全部的感官都集中的那處,掌控在他手裏。一種由他引發的渴望漸漸那處蔓延至全身,**蝕骨的渴望。不由自主并攏了雙腿,不知想要他出去,還要他更用力。

靡/麗旖/旎的呻/吟從舌頭底下滾出,讓她羞愧的想埋在枕頭裏。

微弱的月光從窗棂中透過來,他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底下開始逸出水來。她驚喘一聲,急急往後仰,只覺在他身下化為一灘春水,竟以為自己便溺在床上。

這不得不說,前世和唐六少偶爾的床底之事,唐六少提槍就走人,她完全是活受罪的一方,又疼又幹,那處傷的不行。出水這事,在她看來是自己禁不住,居然如小兒一般尿床了。又急有愧,滿臉漲紅,結結巴巴道:“夫君,我尿床了。”

融安抱着她的肩膀正在啃咬,驟然失了溫香軟玉,眼見小娘子嬌憨可人的模樣,俯身上去,在那柔嫩櫻唇上親了一記,這才戀戀不舍的移開,輕聲道:“那些水兒,不是尿床,是娘子喜歡我,出的水兒。”

南風想哭又被逗笑,終于咬着下唇巴巴看着他,然後勾手摸了摸濕漉漉的地方,素白玉手上勾起銀絲,終于确信了他的話。像是要報複似的,她故意要手上那物往他身上抹。

他呵呵一笑,捉住她調皮的小手,探到那硬/挺之物上,輕輕套了上去。

南風大劾,欲抽手就走,又被他拽了回來,不可避免在硬挺上套了一道,又大又挺又長!然後長大了!

他倒抽一口冷氣,大掌繞她雪臂之後,掐了兩道,又軟又大又挺!

待她回神過來,大掌半懸空托着她的後面,他的硬挺抵着她的柔軟。并不急着前進,像是逗弄,挨着那處柔軟研磨着。

那樣**的欲/望,想要吞沒彼此的欲/望,她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難耐,胡亂扭動着,就是不得其門。他就是不給她,卻是耐心的戲弄她。

她猛然圈住他汗濕的頸脖,在他耳邊輕語呢喃,“夫君,你抱抱我。”

下一刻,兩人同時驚呼出聲,那物撞了狠狠的撞了進來,沖破了那處少女屏障。

痛!這是機密相連兩人唯一的感覺,南風覺得身子狠狠被劈開了兩半,痛的直大喘氣,帶動那處急促抽動,引來更深的疼痛。融安只覺自己被那處深洞絞斷了,動彈不得。

他尋到她微張的小嘴,胡攪蠻纏起來,大掌在她身上溫柔的愛撫,将滿腔的痛感都轉移了,又化為濃濃的□,把全身淹沒了去。

然後他開始往裏撞,又深了些,還是痛,卻有股緊密相連的快樂。

她不敢動,也動不了,倒在錦被上,攀着他的身子,任由他動作,只盼他能快些,再快些,嘴裏胡亂叫着夫君,表哥,融安。

好像被他毀了去,又好像找到了新的自己。

她又哭又鬧,似要把所有的委屈發洩。

他輕輕地動作着,張開手臂抱住她,應着她的叫喚,吻着她的淚水,把她全部的委屈和愛意收入囊中。

這一次沒有過很久,他最後撞擊了幾下,帶着溫柔而又堅定的愛意,抽身洩在了外面手巾上。

南風痛的根本不敢動,挨着他汗濕的臉頰,似嗔還怨昵了他一眼,眉眼□。

他周身的餘韻還未退去,哪裏受的住,那處又有擡頭的趨勢,苦笑着道:“好娘子,你別這麽看我了,我受不住。”

話裏的挑逗暗示,她哪裏聽不出來,一出聲,才發現嗓子都啞了,叫苦不疊道:“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看看。”

融安滿是焦急,又是心疼又是痛惜,問道:“你哪裏是不是很疼,明天給你上藥,就不疼了。”

他真太疼人,她心裏甜滋滋的,主動貓在他的懷裏,細細說着:“融安,你別怕,我很喜歡,喜歡你抱我。”頭依偎在他肩膀上,聞着他好聞的體息,續道:“婦人第一次都會痛。”

兩人纏繞在一起,什麽也沒做,覺得無比心安和寧靜,然後他不好意思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響起,“你痛,我也很痛。”

她似抓住了什麽信息,又被飛走,良久才意識過來,故作不滿道:“你是不是找人試過,沒關系的,我不介意,但是以後你只能抱我。”

“小沒良心的,我這輩子只有你。”

“那你怎麽懂那麽多。”

“”

“不告訴我就不理你了。”

“我想你很多回了,就,就,會了。”

“”

“告訴你了,怎麽不理人,哼,我還想了很多其他法子,以後慢慢試給你看。”

“”

圓房之後的第二天,南風醒來已天光大亮,□抽痛,走一步牽起痛肉。倒是融安,穿着寶藍衣衫,神清氣爽,器宇軒昂,臉上的酒窩就沒斷過,這要放在別人身上是微笑,在他身上是大笑了。

怎麽跟被妖精吸了元氣一樣,南風憤憤不平瞪了一眼,“怎麽今天沒去藥堂啊。”

他笑的春光燦爛,把一個小藥瓶塞在她手裏,道:“給你拿這個藥,塗在哪裏,就不會痛了。”

這話又勾起昨晚的颠鸾倒鳳,臉不争氣的紅了,別過臉去,微啞着嗓子道:“嗯,夫君你去藥堂忙吧,我自己來。”

融安好笑看着眼前別別扭扭的小娘子,在她頰上親了一記,囑咐道:“罐子裏有藥膳,記得吃,熱水我已經提到了屏風後頭的盆裏,你先洗洗。等我回來。”

她點點頭,不舍道:“你要早點回來,我等你。”

待他走後,南風慢慢起身把身子擦了,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擰着梁四姑娘的釵頭鳳去找大嫂。

春光融融,暖風輕拂,桃枝綻蕊,李花飄雪,牆頭的紅杏灼灼,她一路慢行,一路思量,大抵是因心情好,滿目春光也格外耀眼。覃氏的屋子有四間,又寬敞又明亮,比自己家的舒坦。

“喲,真是稀客,三弟妹是貴人踏賤地。”覃氏坐在窗前繡花呢,見是南風,眼皮都不帶掀一下,似笑非笑道。施施然起身去端了杯茶來。

一家人都住在一個院裏,平時擡頭不見低頭見,南風素來不喜覃氏,所以不太打交道。

她緩緩走過來,拿起覃氏放下的繡棚打量一番,針眼密集,花樣靈活,委實不錯。開口笑道:“大嫂事忙,我也不好來叨唠,今日天好,來尋嫂子說說話。這花樣子繡的真好,可見是心靈手巧,我等遠遠不如。”

誰人不愛聽好話呢,覃氏自付繡活出衆,就是平時不對付的南風誇獎,她也興奮的眯眼,往茶杯裏多放了一勺糖。

“也是瞎忙,今個你大哥帶着虎子出門,我才得閑。弟妹這張嘴真甜,不瞞你說,我這繡活是從娘家練就了,多少年沒拿針了,可讓你見笑了。”妯娌對坐,覃氏不免打量起南風,今日穿一身緋色春衫,這氣色和風度,竟比桃花還鮮豔。這樣的不知愁苦,只怕是夫君疼人,自己也不過三十不到,如今穿着越往穩重老氣靠,只能靠金銀之物來撐場面,跟她一比,就是兩代人。

南風小指微翹,揭開瓷白的茶白,細細抿了一口,笑道:“嫂子最是賢惠了,我可要好好學學,今日有一事來向嫂子請教。”

自己做的事,覃氏心裏有數,她做好了南風來發難的準備,卻沒想到來人好話說盡,終于來戲肉。

“我不過比你多吃幾年鹽,當不起請教。男人在外辛苦勞作,我們婦人理當賢惠,你看着茶杯,就是一個壺配幾個杯子,最合适不過。”

“嫂子真真賢惠,我這裏有一樁公案,還待嫂子幫忙。有一婦人,成親不過數月,婆婆愛護,夫君疼愛,妯娌交好。今日她遇了一件難事,有一婦人托自家嫂子送她一釵頭鳳,她不知釵頭風寓意。”

南風說的活靈活現,覃氏聽的好不生氣,卻有不好發火,畢竟南風沒有指名道姓。

“你說的這般好,我瞧着,要麽是那婦人配不上她夫君,要麽是那夫君在外頭有了人,故以釵頭風來暗示。若是拿婦人賢惠,理應對外頭那婦人好好相待,別傷了和氣。”

覃氏也是刁鑽,專捏着婦人賢惠來說話。

南風斜眼一瞄,堪堪瞧見了屋外的裙角,故又将啞聲放大些,“我雖沒讀多少書,卻也是知道,釵頭鳳乃是詞人陸有為休妻所作。那婦人其身正,婆家看重,夫君貼心,莫非要收外頭人挑唆,毀了姻緣不成。婦人賢惠,相夫教子才是正道,豈能容外頭狐媚子亂來。若此婦人換成大嫂,你也能任由大哥被妖精所迷惑。”

覃氏氣急敗壞,扯着嗓子道:“我是教你如何賢惠,怎的說的我頭上來。你大哥斷不會如此行事,我瞧是那婦人不好,惹的人厭煩。”

“大嫂說的好,我昨日撿到一禮盒,那是足金的釵頭鳳,恐是有人送錯了。這般貴重的東西,也只有大嫂配的上。”說罷,把手中的禮盒一丢,金燦燦的釵頭風滾了出來,沾了一地灰。

覃氏待要出聲,只見門口出來兩人,來人指着她的鼻子一通斥道:“你這個不沒皮沒臉的婦人,往日看你行事還算過的去,卻不知如此,肖家融不得孽障!”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啪啪啪這種事麽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我什麽都沒說!

☆、53 大嫂吃癟

53、大嫂吃癟

來者何人,在場的人心中都有數。乃是深受夫君風流之苦的周氏并女兒融月。

覃氏被婆婆當頭棒喝,吓了一跳,低眉順眼之際不免看向南風,她也是一臉驚訝,莫非真是巧合。

媳婦在自個面前擠眉弄眼更添了周氏的怒火,幸而還有一絲理智,将未嫁的閨女融月遣了去,免的聽到不該聽的。融月本想看戲,此時也是一臉遺憾,躲在娘背後悄悄看了一眼,只得悻悻而去。

天底下的正妻都對妾室外室深痛惡覺,以此為話題,立馬能熟稔起來。尤其是多年身受春娘之類眼色的周氏,面子薄,心裏怨,此刻聽見大媳婦如何猖狂,便将一腔怒火潑了上去。

若說世上的事巧,也不是這般巧法,南風之前就和融月打過招呼,請她帶婆婆出院子散步。周氏坐在屋中央的太師椅上,要南風關了門窗,不知道還以為商量什麽軍國大事。

“那東西是何來歷,老三家的,你來說。”她看都不看釵頭鳳一眼,目光炯炯盯着底下站着的兩個媳婦。

南風毫不猶豫,憤慨将這釵的來歷和覃氏的做法說了出來,不增不減。

周氏一聽,好家夥,居然送禮送到家裏來了,怒火中燒,正欲說話,卻聽覃氏不陰不陽道:“婆婆聽媳婦一言,梁四姑娘乃是一番美意,覺非惡意。再者梁姑娘家世淵源,人品做派當是清水鎮第一,這樣的美人兒,就是同多說句話也沾光。委實是弟妹見識少,大驚小怪。”

她說這話,完全沒把周氏這個正經婆婆放在眼裏,想來糊弄她。當初覃氏嫁過來,連生兩兒,王氏多年只得一女。她便有些猖狂,想着長子長媳,二老百年之後,大部分都是自己家的,公中錢財看的格外重些,且多花一分,心肝肉疼。周氏這些年都與肖金柱怄氣了,萬事不理,悶坐家中,樂的當個甩手掌櫃,家中諸事都交給大兒媳,越發助長了她的氣焰。春娘上門罵娘,婆婆都任由去,覃氏的膽子越發大了,認為婆婆清高,也會站在自己一邊。

周氏只是不想管事,并不是不會管事,哪裏聽不懂言外之意。不由心中震怒,臉上也是寒霜一片,道:“覃氏,你給我跪下,念你生了兩個孫兒,勞累家事,我不與計較。居然敢忤逆,這等不賢不孝的婦人何來玷污肖家門楣,今個就要老大不要寫休書,我就休了你。”

覃氏大失驚色,休妻之事可大可小,因為不孝休回去,只怕不做姑子也要上吊,還要連累娘家兄弟嫁娶。“撲通”一聲跪到婆婆膝下,哭道:“娘您消消氣,媳婦不會說話,惹您生氣了,打也好罵也好,可憐我兩個孩子,不能沒了娘。”

做出這幅鬼樣子,南風卻不打算求情,旁的事,還好說,這等事萬萬不能姑息,只陪着跪着,要周氏不要發火。

“我且問你,梁四姑娘是清水鎮河道總瓢把子的幼妹”莫看周氏不喜與人八卦,對外頭的事不含糊,當下便問道:“梁四姑娘的哥哥是老大的上頭,我知道你們都要看他臉色做事,我老婆子不怕。梁姑娘不過是姨娘生的東西,閨名喚作小星,是應了這名。她姨娘是梁老太爺的心頭愛,便是正妻也扒在一邊。四姑娘上頭有個親哥哥,最喜花天酒地,她麽,在地方上素有賢名,樣貌好,性情好,最愛做那散財童子,每月初一十五必要上廟求香。”周氏娓娓道來,語氣裏盡是不屑。

覃氏也不敢再訴委屈,只得低着頭跪着伺候,低低回道:“夫君在梁老大手裏混飯吃,他在河道多年,和梁家有幾分交情。您也說了,四姑娘人品樣貌沒得說,十裏八鄉哪裏不願娶她呢。”

南風見周氏臉上似笑非笑,暗道覃氏都是撿好聽的說,便道:“媳婦聽夫君說梁四姑娘長年累月是藥吊着,也是吊日子罷了。”

“十裏八鄉都想娶她,怕是有點見識的都不敢娶個牌位回家吧,這位太歲沒伺候好,總瓢把子一家肯答應。”周是居高臨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兒媳,涕淚交流,釵環鬓亂,哪裏有半分往常的剛強的樣子,嘆只嘆自個平日不管事,把她的性子養叼了,怕是讓兩個孫子都受了影響。她又看着低眉順眼的小兒媳,心中一嘆,道:“四姑娘眼高于頂,清和堂的大夫多年為她搭脈,都未見有何傳聞,怎的老三成了親,她就生了這腔心思。”

覃氏低了頭,道:“許梁三少看好三叔,只是礙于禮數,并曾說話。又知自家小妹命數不長,若做正妻,只怕誤了三叔,便想着同弟妹一道,往後就算過身,也有地埋首。”

大周未嫁之女故去,是不得葬身在自家墳墓,恐招致禍端,一般都是選同是故去的未娶男子做冥婚,以安逝者。覃氏話裏話外的意思,倒不是争活人屋,而是争死人地了。

周氏冷道:“想進我們家祖墳,可是供不起。四姑娘礙于身子,多年未定親,去年半年去了信陽舅家,年前才回來。按四姑娘來說,此去無非兩件事,要麽定親,要麽問藥。融安和月娥退親期間,正是四姑娘外出之時,若有心,怎的讓你傳個話。什麽心系我兒,這般鬼話我可不信。你只消回去說,這尊大佛,肖家廟小,供不起。”

覃氏面上一僵,心裏卻明白,這老虔婆猜的□不離十,原來梁四去年到舅家去,正是為了定親,當地有個一大戶,欲尋一容德俱佳的娘子。梁家人打發着信陽離家遠了,姑娘又不好,也不傳不過,哪知道那家主母也厲害,居然當場請大夫給梁四把脈。這樁親事談不攏,梁四灰溜溜的回來了。覃氏之所以接了這事來試探,一則是因為夫君在人家手裏吃飯,二則是看重四姑娘的嫁妝,三則也是看不起村姑南風。這下被婆婆揭了老底,猛的一窒,只不知如何說道。

“肖家的三個媳婦,我都從未彈過手指頭,我也是做過媳婦的人,知道做媳婦的難處,把你們幾個都當着女兒看待。你們有沒有把我這個老婆子放在心裏呢。我還沒死,行事就敢如此張狂,真真了不得。”周氏原就不耐,聽的覃氏颠三倒四,語焉不詳,更是冷了心,下定決心要重樹婆婆的威嚴。

當晚肖融慶家裏燭火通明,老大擰着豬頭樣的覃氏一把跪在周氏面前,求娘原諒。

彼時南風正和融安說閑話,“娘今日一說,我才知曉,原來夫君你成冤大頭了,肖家的祖墳可不是那麽好進的。”融安哈哈大笑,欲拿話,卻聞的院子雞犬亂鳴,開窗見到大哥跪求的一幕也免不得動容。她想那婦人照實可惡,同為女人,又免不得厭惡男人的拳頭。

融安過去做了一番和事佬,回來對南風道:“別怪大哥手重,他們兩口子時常有争執,大哥很少動手。這回娘很生氣,若是不讓娘消消氣,大嫂只怕得回娘家了,要是得休書也不一定。”

“這麽說,倒是大哥疼大嫂了,打成這個樣子只怕都出不了門。”南風站的久了,腿心又不着力,微微有些泛疼,不由得搖搖欲墜起來。融安一見,趕緊把她從窗邊抱回去,認真道:“你別擔心,我不打人。”

因南風剛破了身子,兩人倒是歇了幾日,後來又來了桃花葵水,月底是月娥成親,南風又擔心娘忙不過來,便回去三家村。

三月草長莺飛,紙鳶高懸,月娥的嫁妝準備了十幾年,早就盡善盡美,黃氏私底下道,算是陪去了謝家一半的家當。謝長生往日把女兒疼的如珠似寶,嫁妝裏頭的首飾都是成套成雙,家具也是在深山老林裏買的,自個磨出來的好東西。大年初二,女兒和未來姑爺寒了謝家二老的心,做爹打算,嫁妝還是不少她的,只是日後想來家裏拿一個銅板都沒有,他不想沾薛廣集的光,也不想他來沾自己的光。

黃氏忙的腰酸背痛,少不得忍着,心道總算是把姑奶奶請出門了,南風幫着娘做了兩天,也累的不行,還是肖融安親自調了膏藥送來,給丈母娘和娘子。

到了三月二十五這天,日頭老大,曬的花草恹恹的,人也出了一身猛汗,月娥坐了花轎由着人擡着在村口轉了一圈停在薛家門口。南風和融安在謝家做了送親的姑奶奶姑爺,到了薛家送上份子錢,等開席吃飯。周氏抹不開面子沒來喝外甥女的喜酒,覃氏傷了臉不肯出門,王氏在家養胎。

新郎官薛廣集一身紅袍,在人群裏敬酒,春風得意接受衆人的道賀,這些人極會看眼色,祝詞是什麽小登科大登科。

南風看不慣那份德性,撇嘴不屑對旁邊的融安道:“你看他笑成樣子,真像只癞蛤蟆。”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會笑成蛤蟆的。”融安打趣道。

“那你當初也像個蛤蟆啊,可惜我沒看到。”

“````”

吃完了這頓又油又膩的喜宴之後,大夥紛紛告辭。黃氏熱情的讓南風兩夫妻住下,本來出嫁的女兒一般不住娘家,看着杯盆狼藉的謝家,融安和娘子商量,幫二老收拾明個再走。

也是剛好沒走,免費看了一出笑話。隔壁不好好洞房,居然打起來了,待衆人出去勸架,新郎頭上罩了個粉紅的鴛鴦肚兜,新娘手持菜刀追着滿院子跑,“薛廣集,你這個孬種,床底下居然藏着婦人的肚兜。!”

南風翻了個大大白眼,打着哈欠道:“誰說讀書人清高來着,笑死人!”

☆、54、啼笑皆非

54、啼笑皆非

月娥的親事結的讓人啼笑皆非,喝成醉醺醺的謝長生聞聲從床上爬起來酒醒了大半,在夜風中抖的不成樣子,一半是被女兒吓的,一半是被夜裏冷的。融安見了,趕緊把岳父攙了進去,唯恐一驚一吓,大喜大悲出事故。

來喝喜酒的未趕回家的遠房親戚齊齊傻眼,眼看新娘子的菜刀要挨上新郎官的腦袋,明嬸慘叫一聲,坐在門口土坑上大哭大叫,抓起手裏的土往身上丢。薛家兄弟回神過來,兩人把薛廣集半拖半抱了回屋,又給自己娘子使眼色,把老娘帶回家,最後關緊門窗,月娥的手裏的菜刀在大門上砍卷了邊,歇斯裏地喊道:“薛廣集,你這個負心漢,不要臉,居然和別的女人鬼混!我要砍了你。”

黃氏拉了拉南風,小聲道:“別把頭探出去了,不關我們家的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事吃虧的是她,娘家出頭更沒臉。”

扒着土牆看了半天熱鬧,南風才不會傻着出頭呢,點點頭,和黃氏一道回去了。

要說着洞房之夜着實熱鬧,月娥喊了半天嗓子都啞了,沒人理不得趣,把菜刀甩到一邊,回新屋睡覺去了,就是不肯讓薛廣集進屋。當然薛家人也不敢讓他回去睡,本以為娶了個美嬌娘,原來是個母大蟲。鬧得家裏天翻地覆,更倒黴的是明嬸薛老太不認人了,梳成油光發亮的發髻亂如鳥窩,頭上的兩個老銀釵也不見影,怕是有人趁亂拿去。

兩個媳婦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恐懼,普天之下的媳婦最怕什麽事,不怕別的,就怕婆婆得病,長年不走。大兒媳婦急道:“請個大夫來給娘看看吧,別是吓着了。”

二兒媳婦看着眼前癡癡呆呆的婆婆,活靈活現的比劃,“我娘家隔壁那個劉嬸就是被吓了一跳,家裏人都沒放在心上,結果病了十年了,娘可千萬不要受這份罪。”

要是病十年,老人得受多少罪啊,兒子先想到的老娘,薛老大拍了拍腦袋興奮道:“別胡說,娘好着,不過還是請大夫來瞧瞧,去請隔壁肖大夫來看看吧。”

一直悶不吭聲的薛廣集急道:“不行,不能去請他!”

薛老二心裏有氣,當下諷刺道:“這是都是你家那位弄出來的,怎麽現在嫌丢臉了,當初勾引人家閨女怎麽沒想過。我都說過多少回了,不要跟人家來往,你就是不聽。薛廣集,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裏,你敢對老娘不孝,就是聖上面前也沒理。”

“二哥,我的親二哥。”薛廣集倒是能屈能伸,當即給自己甩了兩個響亮的耳刮子,哀聲道:“弟弟我是一時豬油蒙了心,受了那賤婦蒙蔽。現在報應來了,還請哥哥嫂子看在娘的份上聽我一回。”

有了臺階下,其餘四人也不好說什麽,一家人說不得兩家話,再氣也沒用,還不如想法子解決,雖面上不語,還是擺出傾聽的意思。

薛廣集苦着臉道:“大家可別忘了,月娥和肖大夫定過親的,無奈我和月娥情投意合,退了親事。他懷恨在心,故意娶了前頭和我定親的南風。你們說,還能讓他去看娘嗎,他肯定會下手報複,我們到時候只有哭的份。”

這話落到在場四人耳裏,不能說全信薛廣集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真沒人拿老太太去賭的,不孝的罪名可背不起啊。

見說服了衆人,薛廣集微微颌首,道:“娘的身子少有病痛,今日的這病來的蹊跷,恐怕是沖撞了,要不讓柳葉村的巫婆來跳跳大神,也驅驅邪氣。”

柳葉村挨着三家村,那個巫婆被傳的神乎其神,薛老大拍着胸脯出去請人了。

三更時分,巫婆跳了一回大神,劃了一道符水,衆人看了一場稀奇,第二天人也清醒沒事了。

南風聽了半夜鬼吼鬼叫吓的不行,直往黃氏懷裏鑽,抱怨道:“聽着吓人,大半夜的還人睡不睡啊。”

“成親就這麽鬧,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我只求別三天兩頭回家哭,唉,她那人要面子,你叔最近接了不少活,她估摸着也不好意思。”黃氏仔細給躺在裏間的兒子蓋好被子。

“娘,我覺得您這麽想挺好的,老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少操心,自己過的舒服。”她眯眯眼道。

黃氏嘆了一口氣,“人要操心,一輩子都閑不下來,你以後也是一樣。姑爺是個好姑爺,他肯主動去照顧你叔,算你撿到寶了。你們都嫁了,娘的心放下一半,你呢,給姑爺添個大胖小子,那就萬福。”

南風臉紅了,扭扭捏捏道:“哎。”

翌日回家,黃氏塞了大包小包,有家裏的土特産,也有做酒席沒用完的食材。南風不肯要,母女倆推了一番,黃氏臉都白了,吼道:“又不是值錢的東西,我們二老的心意,你別在推了。要真有孝心,多會來看看。”

融安接過岳母的大包小包,輕聲在娘子耳邊道:“老人家的心意,我們就拿着,下回給他們帶好東西。”

回家之後,照例給婆婆嫂子送了份例,周氏嗔怪:“這個親家母,就是客氣,次次都帶這麽多。南風啊,喜酒好喝嗎。”

眼見大嫂乖乖站着端茶送水,面上不敢有半點忤逆,南風輕咳了兩聲,把月娥的成親當日的事增增減減說了。

周氏笑而不語,良久出聲道:“個人有個人的命數,你做的很好。”周氏把月娥當成了親生女兒,面上還是親熱,卻再也回不到從前,嫁了人,了了心事,周氏也不想在管了。

天漸漸熱了,綠樹紅花次第濃了,南風閑來無事在院子後頭的空地上開了一塊土,打算種些蔥姜蒜苗。她拿着從娘家拿來的種子,興匆匆在藥圃邊挖土,在竹蔭下掄起鋤頭做了一下午,幼白的手心起來幾個大血泡。

肖融安帶回來兩匹布,想哄娘子高興,就覺得她吃飯的姿勢有些別扭,回去借着燭火一看,好家夥,六個血紅水腫的大泡,有的裂了口,傷口發白。

“別種菜了,這東西又不貴,花不了幾個錢,你看看你,這雙手,跟豬腳有的比。”他嘴裏氣的不行,從屋裏找出藥材紗布,溫水幫她洗了,輕輕塗了藥,纏好紗布。

南風不以為然,對夫君的浪費行為表示很不解嗎,三家村家家戶戶都有菜園子,趕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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