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
止是喜歡,簡直太愛了。她故意柔嫩的裸乳在堅實的胸膛上畫圈圈,細腿兒無力耷拉在他臂上,甜美汁液的花嘴兒蹭蹭蹭在那處昂首。
嗯哼!這是報複,她全身無力做不了什麽,索性把全身的重量往他身上壓。
“啊啊啊啊啊”她偏開頭,發出令人羞恥的呻/吟.
他就這麽進來了!剛洩過水兒的花園很濕滑,偏偏動作很慢,一層層抵開嫩肉褶皺,把快感放到最大,裹住進攻的.
這樣的愛撫簡直是折磨,她全身挂在他身上,找不到着力點,抽噎着期待着那狂喜席卷,“快點,快點求求你。”
他一頭撞進去,還未抽動,新一輪的水花擠滿了狹窄的甬道。
真是太丢人了!心一動,她不敢看他的表情,漿糊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再快點!
如她所願,他動了,他抱着她擡腿走了幾步,兩人同時為那碰撞而嘆息。他走了一圈,那處被她的那裏絞動着,蕊心一點被觸到,她激烈的顫抖,哭泣着求饒。
節奏太過緩慢,快感堆積太多,他再也忍不住,把她丢在床榻上,曲起那雪臂,從後面深深的撞進去!
急促的節奏,可怕的壓迫,兇猛的撞擊。從後背擠進來,将那鮮花般的摩擦,擠壓,探尋,小小的蕊心被按壓,碰撞,激出更多汁液。
他的大掌繞出腰際,抓住兩只懸空的乳鴿,讓它們挺立,張翅,飛翔,蕩出一圈圈誘人的弧線。
她眉眼緊閉,享受那又酸又軟又痛又麻的快感,像是被他帶上雲端飛翔。
他咬緊牙關,不斷進攻索求喘息呻/吟。
原來很多很激烈的愛意可以這樣表達,肌膚相貼,靈魂相慰。身體的歡愉和感官的喜悅是靈魂的契合相交。撕扯,啃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終達到羽化的那一點。死一般的快樂!
他溫柔的寵愛的把她摟着懷裏,吻遍全身,給某人洗個口水澡,趁她愣困倦之際,悄悄按了那處,把白濁的液體擠了出來,還是先不要生好了,他不敢冒險。
☆、78、人意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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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人意天意
秋高氣爽,草木枯黃,瓜果遍熟,大地豐收讓一年勞作的百姓有了底,三年一度的秋闱落下帷幕,接下來的就是等消息。黃氏請人帶來消息,道是謝長生身子不爽快。夫妻兩人二話不說收拾了東西趕去三家村。只是謝長生紅光滿面,精氣神十足,面上瞧不出問題,難道是有隐疾。肖大夫就要請脈,被謝長生打斷,老實人期期艾艾了半天,沒打個出悶屁,假作咳嗽幾聲,出門去也。
“你叔就是有些上火,遞話的也真是的,話也說不清。”黃氏忙解圍道,轉身從櫥櫃裏端出綠桔紅棗招呼道:“這都是新摘的,不值錢,圖個新鮮,你們吃吃。”
南風和融安面面相觑,交換眼神,想來是其他事,謝長生找借口讓他們回來。既來之,則安之,先吃着再說。
大寶聽見姐姐姐夫回來,一陣風回來,臉上全是沙泥,沒一處幹淨地。許是怕娘罵,自個悄悄鑽到隔壁水井邊洗了貓臉。一頭水一臉泥全蹭在南風懷裏,“姐姐,你回來給大寶帶糖葫蘆沒有。”
黃氏聞聲苦笑不得,指着小寶打趣道:“家裏一個混世魔王,一個是乖閨女,小寶身上比閨女還幹淨,一點也不讓我操心,這小崽子,天天拿棍子在後面趕,也不見得聽話。”小寶聽了娘的話,居然害羞躲起來了,惹的衆人一陣哄笑。
“我看你啊,不是想姐姐,是想糖葫蘆了。”南風用手絹把大寶臉上擦幹淨,逗他道:“哎呦,沒帶糖葫蘆呀。”
大寶甚是機靈,雖嘴巴翹的八丈高,奶聲奶氣道:“大寶想姐姐,這回沒有帶,下回把這回的份子多帶回來好不好。”說罷還從盆裏撿了個最大的桔子給南風。
看着弟弟求表揚的樣子,南風很是高興,雖說嫁了人,姐弟情分沒有斷。她素手把桔皮剝了,細細撿了白條兒,分成兩半,一半給大寶,一半送到黃氏手裏。
“這是做什麽,我要吃自個還不會剝麽,姑爺,你接着,家裏種的,皮薄核小。”黃氏嗔怪着把桔子送給融安,回頭又把大寶手裏的桔子塞給南風,“你別給他吃了,每天都吃十多個,嘴裏一串泡,還喊疼,我看活該!”
哎呦,可不是,連舌頭上都起了幾個,怕是上火了,融安笑眯眯道:“不妨事,吃點黃連吧。”
大寶不知黃連是啥東西,人小鬼大,單從大人忍俊不禁的模樣上分出好歹,一溜煙跑的飛快,“我才不要吃黃連!”
哈哈哈哈哈哈!
黃氏假咳了兩聲,正色道:“今個請你們來,道也不是為了別的事,家裏後山上種了不少栗子棗子桔子樹,這些東西賣不起價,我和你叔也不想為幾個錢去鎮上抛頭露面,便想着你們拿一些回去,當零嘴吃。給你們留了幾顆樹,自個摘去。再一件事呢,也請姑爺順便幫幫手,你叔身子還算康健,他就是擔心月娥生孩子出事,當年月娥娘也是因為生孩子落了病根。請姑爺去探探脈。”
原來是擔心女兒,又不好意思開口。南風松了一口氣,幸好不是二老有事。
融安笑的溫文,帶着關切道:“月娥是我表妹,我們早該過來探望,之前是不巧手誤了事,二老放心,我現在就去登門拜訪。”
他的手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預備不日就要去藥堂坐診,月娥也算走運,平日沒功夫等她生産。南風一笑,跟着他起身,對黃氏道:“娘我們先去薛家看看,您放心。”
黃氏“嗯”了一聲,也沒挽留,感激道:“等你們回來吃飯罷,到底是親戚家,不好麻煩。”
南風笑着點頭,心想,他們家的飯,就是金子做的,也沒胃口。轉身一道出了堂屋。
老遠就聽見月娥中氣十足的叫聲,約是要什麽東西。南風下意識看向融安,從他臉上找不到表情。在院子裏玩泥巴的小姑娘直愣愣看着進來的陌生人,那婦人她認得,“娘,南風姑姑來了,還有個大個頭,娘。”
肖大**循聲出來,果真見院裏立了一對人,她慌忙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左右扶釵環,揚起熱情的笑意迎了上去,道:“南風妹子,姑爺,稀客,稀客,難怪早上喜鵲叽叽喳喳叫不停,原是應了這糟,快進來。”
有些人天生就有這本事,不管是喜歡讨厭,見面總能把你心裏說的舒坦。南風只是笑,點點頭,道:“**子就是客氣,勞您心裏還惦記我。方才在院子是秋桂吧,長的真水靈,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三人客客氣氣進了堂屋,南風不着痕跡打量一番,家具擺設都沒有換,只是新上漆。明嬸本坐在太師椅上,聞的人聲站着起來,眼底渾濁,怕是看不清了。
“明嬸,您老可好啊,我是南風,這是姑爺。”南風把手裏糖包肉條放在桌上,笑眯眯給長輩行個半禮,怕她看不清,又把人介紹了一下。
精乖的秋桂悄悄趁大人不注意在糖包上扣了道口子,沾着糖吃。被親娘狠狠一瞪,立馬收回了手,蹦蹦跳跳走到奶奶跟前,扶着老人坐下。看來是做慣了的。
寒暄了幾句,大家各做尋着凳子坐了,南風說明來意,道是許久不見姐姐,想為她把把脈。
明顯說道把脈,屋裏的薛家人臉色閃過奇怪的神色,就連小姑娘嘴巴也扒拉下來,還真是奇怪。
肖大**垂下眼簾,靜了片刻才無奈道:“姑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産婆産房都預備好了,您恐怕也幫不上忙,勞您惦記。”
這是不打算讓他們見人咯,既然來了,他們自然要見了人再走,南風頓了頓,才道:“我與姐姐從小一塊長大,便是嫁人了,情分還在。終究是已經嫁出去的女兒,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心裏還日日夜夜惦記姐姐的身子”
說着話,她擡手拭淚,雖說他們姐妹由來不合,打着牙齒合血,沒得要她命的地步。在外人面前做出姐妹情深的樣子,他們也不好拒絕。
見南風語含清淚,肖大**也不好再退卻,連連作歉道:“是我的不是,沒照顧好弟妹,讓妹妹憂心了。弟妹身子不好,卧床歇息,都不是外人。我帶你們去看她。”
月娥的屋子是薛家最大最亮敞的一間,一股混合的奇怪味道撲面而來,南風深吸一口氣,跟着進屋去。
不過是隔了幾個月,月娥已經胖成一坨肉球,她坐在床上,手裏端着個盤子,臉上還留着糕點殘渣,見有人進來,眼也不擡,吩咐道:“我要吃豬肘子。”
這做派,活脫脫把**子當下人用啊,顯見肖大**面上閃過一絲尬尴,叫道:“弟妹,南風妹妹和姑爺來看你了。”說罷為他們在紛亂的屋子騰出兩張凳子,請人坐下。
月娥一急,猛地起身來,卻因為身子太過龐大,未能成功,南風趕緊起身去扶着她道:“我知道你惦記我,起慢點,別急。”
“可是夫君中了秀才的消息來了,你們早早過來道喜,我看是八成是真的,往日可不見登門。大**,去給倒茶來。”她興奮的嚷道,回頭使喚**子。
南風面上一熱,不知怎麽的,竟想鑽到地底下,這個人還能再沒皮沒臉麽,她朝肖大**報以歉意的微笑。
斜睨着南風泛紅的面色,她自以為了解他們的來意,炮雨連珠,“表哥和鹿鳴書院的院長熟悉,你們是肯定得到消息。嘿嘿,我就知道夫君會中,待我生下兒子,薛家雙喜臨門”
融安也不搭腔,伸出兩指搭在月娥肥碩的手腕上,眉頭高高揚起,又重重放下,“表妹這身子,也就這幾天。少食多寝。頭胎要慢些。”最大可能是胖兒子頭卡着娘出不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要命啊。
“你們不是來報喜的嗎。怎麽摸我脈啊,沒事,表哥,我吃的身子好,天天大魚大肉伺候,定能生個胖小子。婆婆請了柳葉村的巫婆來跳大神,保佑我生個狀元兒子。”就在說話間,月娥張着血盆大嘴已經把盆裏的糕點消滅一半。
這情況瞧不太好,南風不是大夫,耳濡目染也知道,孕婦太胖,只怕孩子也壯實,倒是出來恐不容易。這些話當初也是有交待她的,看來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這話現在說也晚了,又是要臨盆的時候,說了反而讓孕婦心情不好,真真只能聽天由命。
南風斟酌着把話說圓乎,還是做出高興的樣子道:“姐夫的喜事還沒下來呢,但也按往年算,也就這幾日了。你呢,心情好就好,前頭我二**生了個兒子,兩個時辰都沒有,下地了。那孩子可機靈了。”
月娥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根本沒有把他們的話聽進去,一個勁的說自己的所謂的“受虐”生活,憧憬未來的幸福生活。看的二人直搖頭,算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迎頭遇上端茶來的肖大**,融安攔着她道:“**子,表妹這胎恐怖不好,孕婦吃的太胖,又沒勞動過,頭胎本來就難,加上她的骨架也不算壯實。你們要有準備,若是好,**平安,皆大歡喜,若不好,孩子的命先不說,大人保不保的住,難說。”
肖大**轉目瞥了眼焦急的南風,拿着帕子拭淚,心裏信了一半,她手中的茶水全灑了出來,被這個消息吓的不輕,哭喪着臉道:“神醫,你可要救救月娥,這可是一條命。”
這人啊,還是有善的!被欺負成這樣,想的還是救人。融安是大夫,不是神仙,這救不救的了,看天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特別感謝每章留言的軟妹子啊,一朵花戴的也開心。
☆、79、野趣野事
79、野趣野事
因無出嫁女長期住在娘家的道理,且南風又嫁的近。他們的意思是在三家村歇一宿,若月娥還不發動,且先回去,有消息再遣人送消息了。
翌日清晨,日頭未照頭頂,三家村依山伴水,白水河沖出一望無際的原野,原野盡頭是起伏連綿的矮山,不過三四層屋子高,青瓦茅檐坐落其下。矮山上不過依稀幾棵常青的松柏槐樹,其餘多為果樹,黃的酸棗,褐的野栗,缽子大的柚子和嬰兒拳的桔子,這些有年頭的果木,家家戶戶都分的幾棵。謝家的果樹就在屋後山上,也就是擡腿能到。南風帶着融安大寶小寶去後山上打果子。
這活南風是做慣了的,她很有經驗,尋了黃氏的粗布衣衫把身上遮的嚴嚴實實,頭上加頂黃蔑鬥笠,既能防止被砸,也能防蚊蟲。便是大寶小寶也往身上套了粗布衣。融安來岳父家做客,自然沒帶舊衣衫,央着黃氏找出謝長生幹活的粗布短褐給他套上。
這簡直就是破麻袋上身麽,上衣還好,勉強合身,褲子下頭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幾根粗黑的腿毛在風中搖曳,真是說不出的搞笑!南風憋着笑找布給他綁住小腿,振振有詞笑道:“你啊,就是穿這身也不像幹活的,人人種地天天日曬雨淋黑不溜秋,可不像你。”
肖大夫看着身上的短褐,哀怨無比道:“我還想做個種地,春日播種,夏日施肥,秋天有收成,到了冬日能貓冬。做大夫,哪管暑天臘月,時時刻刻腦子這弦要繃緊了,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也就是今年,因禍得福歇了一陣。不過師傅發話了,要我月底前是清和堂坐診。”
這麽快,南風臉上的笑意淡了幾份,他左手背已經痊愈,留下碗口大的花型疤,遠看像朵大牡丹。而右手臂肘骨已經接好,皮膚上只挂了幾道淺印記,骨頭相接處一碰就痛,費不得力。有心留他在家休息,卻也知道關不住,鳥兒總要在天空翺翔。
“瞧瞧,嘴上又挂油瓶了。”肖大夫擰了娘子肥嫩的頰笑道:“我的手已經全好”
“羞羞羞,挂油瓶。”門後頭有個小家夥捂着小臉怪模怪樣學話呢,圓溜溜的眼睛從指縫裏漏出光來。
南風臉上冒煙兒,佯裝發怒道:“大寶,你再說,不帶你去了。”
小肥手放下來,露出一張肉呼呼的臉蛋兒,紅撲撲的小嘴撅老高,簡直就是翻版的南風。
南風臉上挂不住,轉過身子回頭瞥見肖大夫一口白牙,更是忍不住,肩膀笑的風中亂抖,突的一個小肉包巴上了大腿,只見小寶奶聲奶氣道:“姐姐別生氣,小寶給哥哥賠罪,姐姐哥哥帶大寶小寶去山上摘栗子。”
真是個惹人疼的小精怪!她笑眯眯蹲□子,把小寶抱着懷裏,另一只手牽起大寶,融安挑着扁擔籮筐走在後頭,幾人說說笑笑到了後山果林裏頭。
紅楓黃葉褐松針,把山林染成五彩斑斓,倒映在山下的溝渠裏又是一景。一路行來,分葉撥花,腳下是松軟的落木,頭頂是紛飛的蜂蟲。他們經過低矮的茶林,終于到達果木的聚集地。人聲腳步驚起林間的鳥兒震翅驚空遠去,留下一道發白的鳥屎。
“鳥鳥”大寶掏出個懷裏的彈弓,從地上撿起小石子瞄準遠去的黑點飛去。
“看來今年的果子特別甜啊。”南風一看就知,地上落了一層小石頭大小的栗子,指頭大的酸棗,果棗。樹上挂的果子也有鳥啄的口子。
融安擡頭看去,七棵腰粗般大的栗樹,枝幹如龜裂,枝幹上挂了咧嘴笑的毛刺球。三棵參天如冠的酸棗樹,日光落下細密葉子,點點光暈和青黃的棗子混在一起。十棵筆直沖天的棗葉樹,年份不大,只有碗口粗,果子很多,點點殷紅,煞是好看。餘下的桔樹一人高,大約是三十多株,一枝上密密麻麻排了幾十個婦人拳頭大的青皮桔子,手指粗的枝葉根本無法負荷,只能靠着樹起籬笆撐着,不然全爛在了地裏。一株桔樹能分出幾十枝,一枝上有幾個個,這麽算,一家幾口人哪裏吃的完。
“娘說,讓我們把這些果子都撲了。”南風邊說邊撲哧上酸棗樹幹,攀着樹幹往下看去,“反正他們已經摘大半,餘下的都給我們。嘿嘿,你們讓開,我來撲了。”
南風上樹的技術可以和融安下河游水的技術相比,她丁點大跟着北風上山怕樹,被大人戲稱小猴兒。小猴兒長成了大猴兒,技藝未生疏,趴在樹幹上變晃邊揚起長竿撲。
驚的地下的肖大夫的小心肝全吊起來,生怕她出事,一張臉變的鐵青,吓唬道:“不許晃,要不給我下來,要不我來打,你不要命了吧。”畢竟有兩層樓高了,這細胳膊細腿掉下來,不行.
“沒事,你胳膊不是還沒好麽,三歲就能上樹了,可別小瞧我。”她毫不在意,還在樹上表演了幾個高難度動作,贏得兩個小弟弟在下面歡呼拍掌。
可憐的肖大夫面色發青,只得狠狠拿酸棗兒出氣,連洗手也不記得了,一鼓作氣往嘴裏塞了幾個,哎呦,真是牙都酸掉了。
打棗子也就幾下的事,南風麻溜從樹下竄下來,跑到融安面前撒嬌道:“別板着臉了,你看我不是沒事麽,帶你去看個好玩的。”
肖融安那張臉就是南風喜怒安危的晴雨表,四目相對,他定定地望着她,含着淡淡的微笑。揚手往她臉上招呼來。
她愕然,腦子沒反應過來,身子先行一步,連連退步,低頭賭氣道:“不就是爬樹麽,你要打”話未說完,擡頭遇見他柔和的目光,還有未收回的手掌上躺着一枚黃葉。
好吧,是不是太過份了,他擔心自己的安危,還給她撿葉子,她居然懷疑他要打人。她胡亂拍打自個身上的枯枝落葉,借以掩飾當前的尴尬。
“娘子,你要再調皮,我真會打你了。”他站在她面前,溫柔的注視她。
她看見手中顫動的竹竿,時光流轉,許多年前有個小姑娘也是這樣在樹上撲果子,山林裏回蕩稚嫩的哭聲,她曾在棗樹下許了個願。
是該揭曉的時候了。
“你看樹下是不是有行字。”她不由分說拉着他的手往棗樹底下摸去。
光滑的樹皮上歪歪斜斜刻了一行字,年代久遠,委實辨認不出,他摸了好久,伸手點點她的鼻子,溫熱的氣息拂面而來,帶起一股好聞的藥香氣,“有我的名字,定不是什麽好話罷。”
南風輕輕笑起來,左右一看,大寶小寶撿酸棗子玩呢,作勢要打他,腳步不穩,跌在他溫暖堅實的胸前,把臉埋在他的脖子處,磨牙霍霍道;“肖融安,你是個大笨蛋。”
“大笨蛋?”他的手停在她的耳邊,輕輕捋起幾絲散發,清隽的臉上,滿是笑意,“沒想到你嫁給了大笨蛋啊。”
其實在小時候南風的心裏,對肖融安的感情很複雜,比如他總是給她帶好吃,不嫌棄自己,說話聲音好聽,長的軟軟白白的。但是是壞人那邊的。每回黃氏打罵她,小姑娘便滿地找地方躲,山上的棗樹就是她最愛的來的地方,不記得當時是為什麽刻下這行字的,只記得那天哭昏了過去,被人發現抱回家的。
現在拿出說,倒成一樁趣事,南風娓娓道來,說起當年的事,回頭又問:“我看你幼時定不調皮,連爬樹也不會。”
這可不怪融安,清水鎮統共沒幾株大樹,多為垂柳,他是清水河裏泡大的孩子,年少早慧,豆丁點大就得背湯頭歌。他含笑看着她,靠過來,在她額頭上一啄,輕笑道:“自然不如娘子厲害。”
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南風覺得自個在他面前臉皮越來越厚,明明是輕輕的一個吻,偏讓她心跳如擂,不能自己。把滿腔火氣作在棗樹上,不一會兒就把棗子撲完了。
兩個大人沒有指望小兒幫忙,籮筐裏堆了大半籮筐青棗兒,紅棗要不就被鳥啄了,要麽就就爛了半邊,剩下好的全進了大寶的肚子。他屁股後頭一路棗核想裝看不見都難,小寶真是乖,撿了就往籮筐倒,就是小手兒太小,撿三個掉兩個,南風實在看不下去了,摘了片大葉子教他把棗子放在裏頭。
“大寶,你做甚。”南風眼尖瞧見那家夥居然偷偷從小寶的葉子裏撿紅棗兒吃,心裏又好笑又好氣,故斥道。
大寶手一縮,立馬還回去,腆着小臉道:“棗子掉了,我幫小寶撿,姐姐,你咋了。”
額,南風頭冒黑線,見融安臉上微有訝色,兩個小家夥,一個太精明,一個太老實。她戳了戳大寶突突的小肚子,正色道:“聽說棗子吃多了,肚子會長出棗樹了啊。”
“嗚嗚嗚嗚嗚。”大寶不幹了,在地上打滾蹬腿,“我不要肚肚上長棗樹。嗚嗚嗚嗚。”再精明,還是個孩子,唉唉唉。
肖大夫和娘子不厚道的笑了。
摘桔子是最有意思的,哪裏有意思,一會就把一個籮筐堆滿了,桔葉清香,手上染了淡淡黃汁,微微帶點刺激。南風特意尋那皮薄個扁的剝開,喂給肖大夫吃。
當然栗子炖雞也是好東西,栗子好吃,毛刺紮人,開嘴的全用大石頭砸開了,青刺球兒用火鉗夾進笸籮裏。
歡樂只是暫時的,擔憂是長久的,隔壁間月娥的肚子還沒見動靜。融安是大夫,不是産婆,因男女有別,生産之道,并不精通。所以要他來,不過是為了心安。
留到第三天,依舊沒生,兩夫妻實不好再住下去,便打道回府。三天以後,三家村送來了信,請肖大夫去探脈!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作者有話要說:打分是美德,昂,鞠躬感謝。
☆、80、比比更渣
80、比比更渣
大清早的敲門求醫,這種情況對做大夫的來說,已屬常見。一家老小被吵醒,早以習以為常。只是來人是三家村的,周氏不免多了個心,讓媳婦帶着半根百年人參備用。這意思裏還能不明白,産婦生産時一口氣上不來,人參是調精氣神的好東西,可見月娥在周氏心裏還是有地位的。
有些事情你猜中了開始,猜不中結局。融安和南風馬不停蹄趕去薛家,頂着衆人又是期盼又怨憤的詭異目光踏進了院子,秋風飒飒,卷起院角堆積的落葉和灰燼,南風一眼認出那是未燒盡的紙錢。
站在門口迎接的薛老大臉上烏雲密布,多麽樸實的漢子,當着衆人的面就要下跪。驚的肖大夫半道攔住了,開始以為是月娥生産,看樣子不像,莫不是薛老太太得了急病,大孝子為請醫下跪。當然,這種情況也見的多了,當下直接問道:“是什麽情況,和我說說。”
薛老大一邊把大夫往卧屋請,一邊說道:“昨個廣集臉上被燙了,現下燒的厲害,人燒糊塗”薛老大的聲音是不加掩飾的擔憂。可見兄弟感情深厚。這年月,莫說小兒,就是大人也極易得急病過身。
什麽,薛廣集臉上被燙傷?南風聽了這話,倒也沒有去湊趣。施施然坐在堂屋凳上抿了一口茶,怎的茶沫子也沒放。屋裏薛家人都在,就缺了明嬸,她張了張嘴,就要開口。
突然一道又尖又利的聲音從屋裏傳來,仔細聽來,有幾分心虛,“妹妹,你來了,快進來,陪我說說話。”
南風眉毛一挑,太陽穴隐隐作痛,心道,第一回見她那麽親熱叫妹妹。起身歉意道:“我去看看姐姐,衆位不用相陪了。”
薛二**眼利似刀,刺了一道,就要開口,被薛大**攔話道:“你快去吧。”這話說的就如杯裏的白開水,寡淡的很。
反正薛家也就幾間屋子,南風循着記憶找到月娥的那間,一股濃重的尿騷味盈滿了屋子,她不耐扇了扇鼻子往前走,衣衫被褥亂的不成樣子,上面布滿了淩亂的腳印,被褥咧了口子,露出髒兮兮的棉花。
才兩天而已,怎麽就跟土匪打劫一樣,南風覺得奇怪,面上卻不露。擡頭見月娥坐在床上,腫成核桃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妹妹,你可來,你再不來,薛家人要欺負死我去,欺負我們謝家沒人,有什麽了不起,我呸!”她故意說的很大聲,想來是說給外面的人聽的。
南風默然,她真的想不通,謝月娥得意個什麽勁,以為自己是老封君,大夥都得伺候着。夫君在床上躺着,她還有閑功夫吵架。存心惹人厭麽。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等下讓融安哥哥來看看。懷妊的婦人心情起伏不定,據說很常見。”南風見過黃氏生産前後的古怪勁,私心把她的反常歸結于此。
月娥并不領情,大概是真的受了極大的委屈,所以在曾經最讨厭的人面前,她也顧不得其他,倒起苦水來:“我肚裏懷的是薛家的孫子,可你看看,受的什麽罪。要吃沒吃,要喝沒喝,還得受氣。這些我都忍了,待兒子生下來,有好看的。可是他薛廣集是個什麽東西。當初對我說的好好的,騙我嫁給了他。成親這麽久,我們就**了十天,其中就有九天是被婆婆押進來的。他嫌棄我胖,嫌棄我醜,在外頭玩□。還說是去應酬,那股作嘔的狐媚味,當我聞不出。我總想着他只是玩玩,總會回家。可是前個晚上,他就要中秀才了,中了秀才就要休了我,還說把我的嫁妝銀子全給女人買首飾頭面了。你說”她那眯縫雙眼如幹涸的池塘,流不出眼淚了,只能幹嚎,太過于激動,差點昏厥過去。
薛廣集看中月娥,一為貌,二為財,成親一年都無,就變人財兩空了。這男人的心大的很,月娥根本吃不住。事已至此,又能如何,路是自己選的,想哭都沒地哭。
南風能說什麽呢,夫妻倆的事,外人不好參合,只得勸慰道:“許是你聽錯了,生氣的時候說話都作不得數的,你瞧瞧好多人吵架什麽話都搬出來了,也沒真怎麽樣。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孩子想想。做娘的心情不好,孩子也不會開心。”
哪知月娥一聽,伏在髒兮兮的被面上幹嚎,像只翻身不得的大烏龜,道:“哪裏是吵架啊,是他喝酒之後說的,酒後吐真言。且我看過了,那嫁妝盒子裏首飾銀子一分不剩。”她又盯着南風看了一會,低聲下氣求道:“這事你一定要去告訴爹爹,都是他薛家欠我的,嫁妝銀子要留給我兒子花。”
這事你自個去說啊,就隔一堵牆的事,南風真不想趟渾水。
這邊正說話呢,那頭就聽見融安在堂屋交待去開方子拿藥。南風不想多留,對月娥道:“我先回去,下次再來看你,安心養胎才是緊要,別想有的沒的。”
月娥苦兮兮目送她回去,饒是南風再鐵石心腸也心也軟了。
一路無話,融安走的不緊不慢,好像方才的事半點不攪心。她走在他身側,目光落在他直挺的脊背上,肌肉緊繃,并不如神情上表現的輕松。她心道今天的事果然不輕松。
“小婿見過岳母。”他的禮行的很端正。
她回神過來,目光落在黃氏身上,跟着叫了一聲娘。
黃氏答的很惆悵,她臉色如鍋底,勉強露出一絲笑,步履闌珊,南風見狀趕緊攙起。
正午的日頭灑滿大地,沁涼的微風徐徐進入,南風沒有來的打了寒顫,隐隐約約覺得事情比想象中棘手。
黃氏看看女兒,又看看姑爺,問道:“他的傷可還有的治,融安啊,娘腆着老臉求你了,不管花多少銀子,要什麽錢財,都得把他治好。”
她瞅向融安,從他臉上看不出端倪。心裏狐疑黃氏的态度,委實太奇怪了。
“臉上的燙傷并未傷及筋骨,只是沒有及時延醫用藥,加重了病情。現□子邪風入侵,更險了些。”他字句斟酌回道,見岳母眼裏期盼的光輝盡滅,露出絕望的眸光,續道:“也不是說沒的治,要是開方子有五成把握,現在來看,約有七成,餘下的看天意。”這麽說其實是飽受了,因他受傷期間搗鼓了不少治外傷的古方,所以把握增大。
黃氏大喜過往,眼裏蓄的一泡淚似不堪重負,滾滾而下,她把臉偏過去,撿起別在腰際的一方透紗的舊帕子胡亂擦了兩把。又看向融安,道:“還好有姑爺,不然”
南風微微驚訝,不知兩人打什麽啞謎,不過一個是親娘,一個是夫君,說話也不拐彎抹角,好奇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可知薛廣集的傷是怎麽來的,是月娥半夜趁他睡着了,用熱湯燙的。”黃氏哭喪着臉道。
居然是月娥燙的!?南風如遭雷擊,詫異地看向屋內兩人。
黃氏盯着她的眼睛,緩緩嘆息,苦笑道:“這件事,看起很月娥的性子雖說嬌蠻,倒也沒到兇殘的地方。怎得就這麽想不開,做下這種事。”
南風愣住,月娥是什麽樣的人,只怕世上再沒有比自己更了解的了。自負自私自利,在她眼裏的分有利用價值和沒利用價值。南風從小就很讨厭她,因為她命好,因為她受人寵愛,也因為她虛僞,耍着小聰明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裏,仗着大人寵愛胡作非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