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夜裏, 溫九儒不出意外的,又燒起來。

果然,晚上那會兒只是回光返照。

懷央沒有睡死, 淩晨兩三點,被摟着她的溫九儒燙醒。

她擡手,摸上溫九儒的額頭, 輕聲喚他。

溫九儒迷迷糊糊地睜了下眼,以為她被自己燙得難受,往旁邊側了些身子,松開懷裏的人, 離開她的身體。

“我往旁邊一點。”溫九儒燒得整個人有些溫吞。

周身的熱度一下褪去。

懷央起身, 開了床頭燈, 扯着溫九儒的胳膊把他拽回來。

“不是我難受。”懷央拉着他有些急,“是你, 你燒太高了,你會不舒服。”

溫九儒裹着被子,迷蒙中聽到懷央說自己沒有不舒服, 放下心,絲毫沒有管懷央後半句說的是什麽, 眼看着轉眼又要進入夢鄉。

懷央無奈, 掙紮着起來, 翻身下床, 要下樓給他拿藥。

“你去哪兒?”

懷央離開被子時溫九儒拉住她的手問她。

她停住動作, 嘆了口氣:“下去給你拿藥。”

溫九儒把她拉回來,揉着太陽穴坐起來, 把她用被子重新裹住。

“我下去拿, 你先睡。”

Advertisement

懷央抵着他把他按回去:“我怕你暈倒在樓梯上一頭撞死。”

溫九儒睜了睜眼, 有氣無力地笑了聲:“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你好好躺回去我就盼你好。”

溫九儒盯着她看了兩眼,無奈,伸手把椅子上的睡袍勾過來。

啞着聲:“披着衣服下去。”

懷央接過衣服,下床,幾步往外,推門就往樓下去。

幾分鐘後,端着藥和水上來。

溫九儒吃過藥,拉着她躺下。

但這次沒摟她,而是中間隔着距離,跟她泾渭分明。

窩進被子裏,困意再度襲來。

懷央閉着眼,轉過去環住他的腰。

用額頭頂着男人的手臂,蹭了蹭他的袖子:“不抱着睡了嗎?”

溫九儒背過去咳了一聲,托着懷央的後腦,把胳膊墊在她的脖子下面。

“怕你不舒服。”

“沒事。”

懷央擠過去,往他懷裏窩了窩。

第二天上午起床,懷央接到李嫣然的電話。

下午實驗室要開會,喊她去學校。

懷央起床收拾了一下,跟溫九儒說讓他在家休息,自己出了門往學校去。

溫九儒一直睡到十二點多才起床。

燒再次退下去。

連着吃了兩天藥,這次退燒估計是真的好了。

溫九儒靠在床頭給周毅打了個電話,拿着電腦把他新發來的兩個合同看了。

事情處理完,再下床,已經過了一點。

溫九儒沒什麽胃口,沒給方叔打電話送飯。

他起床沖了個澡,從卧室出來。

站在二層的走廊,看着諾大而空曠的房子。

大概是習慣了有兩個人在家的明河公館。

溫九儒突然覺得,此時這個只有他一人的房子有些空曠。

他站在二樓,倚着牆靠了會兒。

半晌,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忽的,笑了下。

明明已經進入深秋。

溫九儒卻覺得這房子暖和了許多。

他直起身,趿拉着拖鞋往前走。

路過主卧門口,卻聽到屋子裏有動靜。

溫九儒皺了下眉,轉身,推門進去。

跨到房間裏的下一秒,他擡眼,和床上的狗四目相對。

主卧的床亂成一片,而四斤重的吉娃娃,正埋在被子間,對着一個抱枕做着不可描述的動作。

當然,溫九儒進來的那一秒,它停了。

現在正匍匐在抱枕上維持一個詭異的動作。

和溫九儒對視。

“............”

反應過來的男人頭疼地捂了下額。

上前兩步,拎着這生物的後頸就把他丢了出去。

緊接着摔門進來,翻了下懷央的床,看有沒有來晚,這家夥是不是已經在這床上留了東西。

不過好在,好像是沒有。

溫九儒剛把床單被套拆下來丢進洗衣機,正想着要不要聯系方叔把主卧的床墊都換了的時候,曹林打來了一個電話。

正撞槍口上。

“他媽的你家狗才幾個月就開始發情??”溫九儒難得對着電話吼出來。

還他媽是在我老婆的床上。

我老婆的床我都沒睡過。

那端的曹林被溫九儒吼的一愣,下意識掰着指頭一算:“半歲多,确實到時候了,而且十月十一月正好是發情期。”

溫九儒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着疼。

“我下午帶它去做絕育。”

曹林被溫九儒這氣生的莫名其妙:“你生什麽氣啊,狗到發情期發情多正常,你以為都像你,沒情,不發?”

溫九儒冷笑:“你要是活膩了趁早說。”

曹林吐槽起來沒完沒了,反正溫九儒隔着手機也打不到他。

“這麽多年沒見你喜歡過女的,好不容易結個婚,現在不離了,還分房睡,你沒長......”

一句話還沒說完,那端的溫九儒直接把電話挂了。

曹林把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對着屏幕罵罵咧咧,罵溫九儒神經病,對動物沒點愛心。

這邊,溫九儒把挂斷的手機甩手扔在了洗手臺。

撐着臺子想了兩秒,從洗衣機裏把還沒洗的床單被罩撈出來,從客廳穿過去,開門,扔到了院子外面。

推門再回來,站在客廳,聯系方叔,讓他下午把主卧的床墊換了。

電話再次挂斷,他掐着腰,側眼,正好看到幾米外蹲在地上正安靜看着他的項羽。

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看着特無辜。

溫九儒現在看到它,氣就不打一處來。

男人輕吸了口氣,上樓換了衣服下來,抱上項羽出了門。

項羽剛七個月,正好是做絕育的時候。

半個月前,剛跟懷央商量過,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帶它去。

兩個小時後,溫九儒抱着被切了蛋的項羽回來。

其實講實話,這事兒也不怪這狗。

畢竟是它爸媽最近忙着談戀愛,沒空出時間帶他去切改切的地方。

但怎麽說呢。

溫九儒這兩天素的吃到了,還沒吃到葷的。

正處于欲求不滿的狀态。

這時候,項羽這“鸠占鵲巢、耀武揚威”的行為就他媽有點挑釁了。

帶着狗回來,溫九儒在它的盆裏倒了水,又放了狗糧,想了想,念在它剛剛失去了一個公狗最重要的東西,勉為其難地又給它開了個罐頭。

再接着把它連水帶罐頭扔進了狗栅欄裏,沒再管它。

自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着電腦辦公。

約摸着項羽也是感覺到了溫九儒氣壓有點低,沒敢像平常一樣瞎幾把亂叫。

縮在自己的狗窩裏為半個小時前剛失去的“蛋”哀悼。

一人一狗,各霸占客廳的一個角落。

有種詭異的安靜。

晚上六點多,懷央開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懷央換了鞋,從玄關處走過來。

“還燒嗎?”說着摸上溫九儒的額頭。

溫九儒握着她的手腕,摘掉眼鏡。

懷央彎了腰,看他:“有沒有按時吃藥?”

“吃過了。”男人答。

懷央今天穿了件鵝黃色的毛衣,下身是水洗藍的闊腿牛仔褲。

微卷的頭發披在身後,耳垂上有很小的太陽花耳釘。

溫九儒看着她,伸手幫女人把長發撩開,剛摸上她後頸把人壓向自己——

右側,五六米開外,傳來一聲分外委屈的嗚咽。

這哼唧聲,三分憋屈中還帶了那麽一絲無辜,把“柔弱”兩個字拿捏得剛剛好。

溫九儒搭在懷央頸後的手微微一頓。

轉過去。

項羽正蹲在狗栅欄裏眨巴着眼睛往這邊看,對着懷央可憐巴巴地搖尾巴。

不知道是不是溫九儒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這狗沖懷央搖尾巴之前,還看了他一眼。

眼神有那麽點憤恨,和幽怨?

溫九儒:............

懷央聽到聲音,把溫九儒的手撥開,走了過去。

兩步走到栅欄前,抱起項羽,女人聲音有點驚訝。

“你今天帶它去做絕育了?”

“嗯。”溫九儒合了電腦,“下午正好沒事。”

溫九儒偏頭,目光落到那側時,正看到那狗把頭靠在懷央手臂上,聳拉着眼睛撒嬌。

懷央撸着它的後頸,語氣心疼:“疼不疼啊,寶貝。”

項羽哼唧一聲,再次瞥了溫九儒一眼。

懷央安撫它:“爸爸壞,等會兒打死他。”

“............”

項羽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聽懂,讨好地去舔懷央的手背。

溫九儒看着懷央懷裏那狗。

突然有點明白網上說的綠茶是怎麽回事。

只遲疑了兩秒。

男人把腿上的電腦随手扔在一邊,頭往後靠,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頭疼。”聲音聽着有些悶,帶着病後初愈的脆弱,“中午飯也沒吃,沒胃口。”

懷央揉着狗的手一頓,擡頭,看向他。

皺眉:“還這麽嚴重嗎?”

溫九儒點了下頭,往後又靠了靠,半阖着眼:“好像有點。”

懷央把狗放下,走過去。

“怎麽回事?”她眉心蹙着,彎腰,手撐在溫九儒身旁的沙發扶手上,“除了頭疼還有哪裏不舒服?”

“哪裏都不舒服,病得快死了,”男人說罷拉上她的手,還佯裝虛弱的補了句:“可能比做絕育還難受。”

項羽:...............

作者有話說:

項羽:你柔弱,你了不起!!he tui!!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