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後來我媽知道了就不給我包餃子吃了。”
成凱文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可是看他吃的很香,也覺得餓了,跟着他搶着吃起來,成凱文把最後一個餃子扔進嘴裏得意的看着雲磬說:“沒搶過我吧。”
雲磬笑着說:“這樣多好,你不适合憂愁,人這一輩子有許多值得我們去發現的好地方,去珍惜的人,哪能把時間浪費在傷春悲秋上。”
成凱文聽了他的話豁然開朗,原來他是在勸慰自己,眼裏流露出感激。
雲磬沒看他繼續說着他的故事,從他小時候到雲墨小時候幹的糗事都抖了出來,成凱文樂不可支的聽着。
雲鵬端着一盤零食過來,又沏了一壺茶三人邊吃邊聊守了一夜。
震天的鞭炮聲驚醒了三個東倒西歪的人,雲磬睜開眼看見成凱文正紮在雲鵬的懷裏,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輕輕的戳了雲鵬一下,雲鵬睜開眼看見成凱文睡的正香不忍叫醒他,雲磬毫不客氣的叫醒了成凱文,成凱文見自己在雲鵬懷裏趕緊爬了起來,率先跳到地下,稀裏嘩啦的洗了一把臉,雲磬說:“快點,今兒初一,去晚了爺爺要生氣的。”
三人麻利的收拾完了去了老爺子那院吃飯,先是給老爺子拜年,家裏人一起拜,成凱文這才明白雲磬說的晚了會生氣是什麽意思,兒子媳婦只拜拜就行了,孫子輩的還要磕頭,成凱文尴尬的站着,雲磬在他耳邊說:“你都是我家墨墨的人了給爺爺磕個頭怎麽啦?”
成凱文紅了一張俏臉跟着他跪下給老爺子磕了一個頭,老爺子高興,特意找了個玉佩送了他,成凱文拿着玉佩大方的道了謝,老爺子對他滿意點點頭。
雲磬笑着說:“你看磕個頭不虧吧,這玉佩還值點錢。”老五彈了他一個腦崩說:“就知道錢,你爺爺那是看他行事得體給他的壓歲錢。”
雲磬笑着說:“您說的還不是錢,我就是比您直白。”
成凱文笑着給長輩一一拜了年,回去笑眯眯的數紅包,雲鵬笑嘻嘻的說:“文文你的壓歲錢比我還多。”
雲家的規矩是只要沒成家都有壓歲錢,所以雲磬說:“我每年收的壓歲錢都夠我一年花的了。”
成凱文不知道他一年能收多少疑惑的看着他,他說:“我回去還要去我姥姥家收錢。”
成凱文正喝着水,一口都噴到了他的臉上,雲磬抹了一把臉說:“有話說話,不帶這樣的。”
成凱文捂着肚子咳嗦了半天說:“你都多大了還回姥姥家要壓歲錢。”
雲磬笑嘻嘻的說:“我不是沒成家嘛,我姥姥家的規矩和咱家一樣,沒成家就有錢拿,成了家就要往回交錢了,所以我不準備結婚了。”
成凱文讓他的強大理論驚呆了讷讷的說:“你就是傳說中的啃老族嗎?”
雲磬一甩頭發說:“然也。”
成凱文給了他一巴掌說:“你這叫不要臉。”
雲磬嘻嘻笑着說:“你還沒到我這境界。”
成凱文一字一句的說:“不想。”
雲鵬進來說:“你別聽我三哥唬你,他每年攝影賺的錢比起我七哥還多,我是很羨慕他的。”
成凱文說:“你現在是警察叔叔了多威風?”
雲鵬咳了兩聲說:“我還沒工作,我還在努力學習。”
雲磬叼着根牙簽不停的往後攏那一頭淩亂的長發嘴裏也不閑着:“以後哥要是讓警察扣了就提你,說我是雲大警官的親哥。”
雲鵬看他沒正形上去就動起了手,成凱文看着倆人鬧成一團忽然想起他看到的溫泉,問雲磬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雲磬蹙着眉看着雲鵬說:“你聽說過溫泉嗎?”
雲鵬搖頭:“這裏我都跑遍了沒見過呀?”
成凱文說:“事實勝于雄辯,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人說定了,雲磬回車裏背了一個背包過來,他拍着包說:“全套裝備,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雲鵬為哪般
成凱文帶着他們順利的到了那座山腳下,雲磬四處打量,敲着成凱文留下的記號說:“這裏怎麽和以前不一樣了,小鵬你看出來了嗎?”
雲鵬也看出來不同了說:“嗯,我記得這裏原來沒有這條路啊,這有挺大的一塊岩石。”
他們邊說邊走,一會的功夫就倒了成凱文說的地方,雲磬率先在雪上滑了下去,成凱文和雲鵬也先後滑了下去,雲磬下來後驚異的叫着:“還真有個溫泉,明天我在這裏建個莊子。”他摸着溫泉邊上的巨石說:“咦,這塊石頭怎麽跑這裏來了?”
雲鵬指着那塊巨石說:“這個就是剛在我們說的那塊石頭,它是怎麽過來的?”
成凱文帶他們去看石洞,卻驚異的發現那個洞沒有了,他大驚失色的跑到山洞的位置左看右看上摸下摸就是沒有一點洞的影子,一點痕跡都沒有,就是一塊完整的岩石。成凱文強大的心髒受了抨擊,坐在地下不起來,細細的想那天是不是幻覺了。
雲磬看到他的異常問他:“文文在找什麽?”
“之前看到的那個石洞洞不見了,一點痕跡都沒有。”成凱文滿臉惶色。
雲鵬看着他的神色不對問他:“你确定是在這裏看到的石洞?”
“當然,我特意記下了位置,就在大岩石的對面。”成凱文一副篤定的樣子說:“我還進去看了,裏頭的石頭都是熱的,還有一副牛郎織女的石刻。”
雲磬在岩石上敲敲打打,傳出的聲音告訴他這是實心的。三人面面相觑,沒人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三人把整個溝底都轉了個遍也沒找到成凱文說的石洞,最後雲磬拍了十幾張溫泉的照片,還給雲鵬和成凱文都在這留了影,這才回去。
成凱文耷拉着腦袋,滿臉的困惑,這詭異的事件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真的跟自己到來有關嗎?
回去後成凱文糾結了好幾天也沒弄清楚到底哪裏出了問題,雲鵬抱着一摞漫畫過來放在了炕上,自己抓過個靠墊倚上,翻了幾頁說:“你說的那個石洞可能出現過,桃源這地方忒邪門,我以前還見過東西放在那憑空消失的事,你也別忒往心裏去。”
成凱文正翻着他帶來的漫畫,聽他這麽說心裏一動說:“怎麽回事?說來聽聽。”
雲鵬想了一會兒說:“我九歲那年夏天,就在茅屋的那個位置,那會兒還沒有茅屋,我和七哥打完架自己跑到了那裏,漫畫放在那眼看着就沒了,吓得我誰都沒跟誰說,怕他們說我撒謊,本來我們就是因為那個漫畫打起來的。”
成凱文忽然想到了什麽喃喃的說:“九歲,你大我兩歲,我那年七歲。”忽然他眼睛一亮說:“丁丁歷險記”
雲鵬擡頭看他說:“對,就是丁丁歷險記,是雲叔帶回來給七哥的,我要他不舍得給我,最後我搶了來還沒了,七哥告訴你的?”
成凱文搖頭,他有一本丁丁歷險記,七歲的生日那天,午睡的時候忽然就醒了,眼看着那本書飄進了屋裏慢慢的停在他面前,他像夢游似的拿了過來,他覺得他是在做夢,可是那書實實在在的就在他手裏,這事他誰也沒跟誰說過。上面有幾個很漂亮的鋼筆字,成凱文忽然想起那幾個字:雲墨藏書。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的站了起來在地下來回走,走一會兒又坐在炕上發起呆來。
成凱文陷入沉思,雲鵬也不打擾他,慢慢的翻着他的漫畫,雲鵬的一摞漫畫看完了,成凱文還在發呆,他輕輕的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只輕輕的一下,成凱文毫無預兆的倒了下去,雲鵬吓一跳,趕緊把他抱起來,成凱文只是坐的久了,身體麻了,雲鵬把他放平輕輕的給他做按摩,成凱文看着雲鵬着急的樣子說:“沒事,就是麻了。”
雲鵬松了一口氣說:“你快吓死我了。”
成凱文慢慢的說:“我記得日子,是我七歲那年的七月初七,那天我生日。”
雲鵬一愣,七月初七嗎?成凱文又說:“我在之前的石洞裏看見石壁上刻着一幅圖,我畫給你。”
雲鵬下地找來紙筆,成凱文寥寥幾筆把石壁上的圖還原出來,雲鵬看着說:“怎麽這麽熟悉,好像在哪看過。”
成凱文點頭說:“我剛看的時候也覺得熟悉,後來想起來這個不就是牛郎織女嗎?”
雲鵬一拍腦門說:“對呀,我說這麽熟悉,可不就是牛郎織女?”
成凱文說:“我怎麽都覺得這事詭異。”
雲鵬笑看着他說:“你是七月初七的生日,牛郎織女是七月初七才見面,你到底是牛郎還是織女?”
成凱文瞥了他一眼說:“你才牛郎。”
雲鵬笑嘻嘻湊近了扳着他肩膀說:“如果你是織女我願意當牛郎。”
成凱文瞟了一眼在他肩上的手說:“拿下去,我要是織女那也該是墨墨做牛郎才對。”
雲鵬不拿反而使勁的摟了一把狀似無意的問:“你和我七哥怎麽回事?”
成凱文答的痛快:“就是你想的那樣喽。”
雲鵬的眼裏閃過一絲失落,只覺心底一抽,仍笑着問:“這麽說來你不反對BL了?”
成凱文沒有看他點頭說:“這有什麽,很正常,喜歡一個人和性別無關。”他不反對bl這和性別沒關系,他在意的是那個人是誰,如果是雲墨,無論男女他都會喜歡的。
雲鵬咧着一嘴的白牙眉眼彎彎的說:“那麽你吻了我是不是要對我負責吶?”
成凱文吓了一跳趕緊撥掉他的手說:“那是誤會,我當你是墨墨了,你趕緊忘了。”
“那不行,那可是我的初吻,我要你負責。”雲鵬一副受傷的樣子使勁的往他身上靠。
成凱文看着明顯是在耍賴的雲鵬笑着問:“那麽你要我怎樣負責?”
雲鵬立刻笑的意味深長:“就讓我也吻回去好了。”
成凱文看着笑的雲鵬得意,以為他在開玩笑,當下湊了過去說:“任君采撷。”
雲鵬看他真的湊了過來,心裏不知道怎麽想的,摟着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去,溫熱的唇一接觸,成凱文吓了一跳他本來是想逗逗他的,沒成想他來真格的,使勁掙開他。
雲鵬已經吻上了,哪能讓他跑掉,緊緊的箍着他,不讓他動分毫,成凱文急的臉通紅,一拳拳打在他後背上,雲鵬仍然不放,成凱文張口咬住了他的舌頭,一直咬出了血,他感到嘴裏鹹鹹的血腥味才放開了成凱文,吐出一口血水傷感的說:“文文你好狠的心。”
成凱文臉色緋紅,又氣又惱,氣咻咻的靠在牆上看着雲鵬咬牙。
雲鵬舔着被咬傷的舌頭低聲說:“我喜歡你”
成凱文瞪着氣的發紅的眼睛說:“謝謝”他有種掐死他的沖動。
雲鵬摸着嘴唇苦笑:“是你讓我吻得。”雲鵬的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一見鐘情他是不信的,可是見了成凱文就喜歡上了,該死的喜歡,他在心裏唾棄自己,那是他七哥的人啊,怎麽可以喜歡他。
成凱文眼睛噴火:“我逗你玩的。”
雲鵬喝了一口茶慢慢的漱口,咬的還挺疼,他嘶了一聲笑吟吟的說:“不就吻了那麽一下下,使這麽大勁咬我,飯都沒法吃了。”
成凱文看他實在無賴,掉頭不理他,雲磬進來的時候覺的屋裏的氣氛不好,皺着眉頭看着雲鵬,雲鵬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成凱文沉着臉說:“感冒了大冷的天也不好好的在屋呆着,亂跑什麽,一會兒不許出去了。”
雲磬莫名的讓他訓了一頓,狐疑的坐在雲鵬邊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拿起漫畫胡亂的翻着問:“你們兩個打架啦?”
雲鵬和成凱文同時開口,雲鵬說:“沒有,我們打什麽架。”
成凱文不屑:“我懶得理他。”
雲磬怎麽看都像是小兩口在別扭,他閑着沒事,盤腿做炕上帶着很好奇的樣子問:“說說,怎麽回事,讓我也高興一下。”
雲鵬對他嗤之以鼻,成凱文給他一個後背。
作者有話要說:
☆、石洞再現
初五,雲鵬一家走了,雲墨媽媽打電話讓雲磬必須回去,他的婚事已經成了她的心病,今年必須讓他成家。一連串的必須追着雲磬,他不情不願的跟着他們走了。
雲鵬臨走的時候看向成凱文的眼神深邃而痛楚,他原本想住到雲墨回來,可是看成凱文的樣子是巴不得自己趕緊走,他也就遂了他的心,收拾收拾走了走的時候在成凱文耳邊悄聲說:“我不會放棄的。”
成凱文目送着他們的車子走遠,這時天上洋洋灑灑的飄起了雪花,他仰頭看着漫天飄舞的雪花,墨墨已經走了五天,他很想他了。
雲墨現在過的很惬意,至少外人是這麽看他的,天天的美女香車,衣香鬓影大有樂不思蜀的味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厭煩這樣的生活,他一心只想快快的回到桃源去看他心愛的文文,每天每天的想着他。
他手裏端着杯酒百無聊賴的坐在大廳的角落裏,手指摩挲着杯沿,低頭想着什麽,期望沒人發現他,只等主人致辭完了就開溜。
“雲墨哥哥,你怎麽躲到這裏來了?”一個甜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雲墨頭疼,這個小甜甜從他回來就契而不舍的追着他,他無奈的笑着說:“這裏清靜,你怎麽也過來了。”
過來的女孩身材嬌小,骨骼纖細,穿着粉色的旗袍,梳着可愛的包包頭。标準的鵝蛋臉上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透着狡黠,秀氣的小鼻子正皺在一起,粉色的小嘴嘟着說:“我到處找你,你什麽時候才回去呀?不能丢下我,一定要帶着我去。”她拉着雲墨的胳膊不依不饒的搖着。
雲墨讓她一揺更覺得頭疼無苦笑着說:“我也想回去,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也走不了,得等二哥回來。”
小姑娘嘟着嘴坐在雲墨邊上問他:“你那裏現在好不好玩?我不管,好不好玩我都要去,反正我不要呆在家裏了,煩死了,我還這麽小,不想嫁人。”
雲墨笑着摸了摸她的包子頭說:“艾萌長大了,該嫁人了。”
艾萌看着他笑的可憎,張嘴咬他手一口氣呼呼的說:“我不嫁人,我才不嫁,誰愛嫁誰嫁。”
雲墨好笑的看着她那氣鼓鼓的模樣,想起那人也是這樣咬了自己一口,忽然就特別想回到桃源,不禁有些煩躁起來,艾萌看着自己這表哥的模樣就知道他問題,她的小手指着他的腦門說:“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戀愛了。”
雲墨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艾萌說:“你還小,這些事兒童不宜。”
艾萌氣的跺腳:“人家二十了,是大人了好不好。”
雲墨頓時笑了說:“是誰說自己小還不嫁人的?”
艾萌洩了氣一般:“人家是小嘛。”
雲墨也不逗她了說:“我們萌萌還小呢。”
艾萌得意的昂着頭說:“那是。”
雲墨笑眯眯的看她耍寶,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他小舅的獨女,從小嬌慣着,性子活潑可愛,卻不刁蠻,他舅媽想着給一心想讓姑娘嫁進豪門,可小姑娘就是跟她扭着來,給看了好幾個她都給攪黃了,這回雲墨回來她就盯上他了,天天跟在他後頭,想讓他帶着回桃源住到開學然後直接回學校。
雲墨答應她帶着去,可她不放心,走到哪都跟着,雲墨看見她就頭疼。
雲墨在頭疼怎麽回桃源的時候,成凱文一個人爬上了潭邊的小山,俯視桃源,到處是一片白茫茫,老宅朦朦胧胧,他忽然發現老宅的形狀很像太極圖,所有房屋都是圍着村子中間的一處向外擴展,成凱文認識那裏是雲墨爺爺在的住處。村裏縱橫交錯的小巷就像是諾大的蛛網連接着每一處的的房屋,繁複而不雜亂。
成凱文看了良久他決定再去一趟溫泉那邊,雪越來越大,他緊緊帽子,開始奔跑,一氣就到了那裏。此時的天地一片蒼茫,眼裏再也沒了別的顏色,他順着前次的路徑滑了下去,溫泉依舊冒着氤氲水汽,成凱文在裏頭轉了兩圈,忽然他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他發現那個石洞赫然出現在那裏,一片蒼茫裏,石洞張着黑黝黝的大口像是要吞噬這一切,成凱文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慢慢的靠了過去,那裏依然是寂靜無聲,他在洞前站了一會,貓腰鑽了進去,立刻迎面撲來一陣暖融融的氣息,讓人渾身懶洋洋的。
成凱文靠着石壁坐在了地上,手指無意識的摸着石壁。還是一樣的觸感,膩膩的,滑滑的像是在水裏撈出的感覺。他低頭往洞裏看,那裏黑暗幽深,慢慢趴下去努力的伸着脖子瞧,卻是什麽也看不見。
忽然他聽到了細微的聲響,凝神細聽一會兒分辨出那是水聲,成凱文很想下去一探究竟,可是看自己什麽也沒準備,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想着回去帶點東西再過來。
成凱文回到雲墨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吃飯的點,雲叔正四處找他,成凱文抱歉的笑笑,去了餐廳找了點飯吃。
吃過飯他在院子裏閑逛,他覺得雲家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單說這房子,雲墨家這樣的院子裏一共有九所,每所院子裏有九間房。這九所院子俱是圍着老爺子現在住的院子建的,而老爺子住的院子裏有四十五間房,是個五九之數,中國的皇帝自稱九五之尊,也不知道這雲家是個什麽來頭。
成凱文看着這院子的走勢,和尋常的四合院一樣,每個院子除了沒有圍廊,都是老爺子院子的縮小版,進門雕刻精美的照壁,每個院子照壁的圖案都不一樣,雲墨家是鸱吻 ,其它幾個院子裏分別對應着龍九子中一個。
院子正中是青石板鋪就的一米寬的人行路,九個養着金魚圓鼓鼓的黃釉水缸分列兩邊,冬天卻不結冰這讓成凱文百思不得其解。正房門口粗大的黃釉花盆裏載着石榴,不多不少一共九顆,成凱文想雲家祖上這麽安排就真的是要長長久久嗎?
正房三間,左右各有三間廂房,東廂房現在變成浴室和衛生間,還有一間堆放雜物,而西廂房除了雲叔住的一間其餘則改成了餐廳和廚房,雲墨平時住的是正房的西屋,東屋留着他爸媽回來住,中間的做了客廳。現在整個正房就他自己住,雲叔還守着自己的屋子。
雲叔看着成凱文在院子裏轉悠,東瞧瞧西看看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好奇的問他:“你不嫌冷,看什麽吶?”
成凱文凍得鼻子尖通紅,仍沒有回屋的意思說:“我看看,這磚雕什麽的真好看。”
雲叔說:“你進來吧,我跟你說說。”
成凱文笑嘻嘻的跟着雲叔進了屋,雲叔燒了個小炭爐,上頭做着個小水壺,正嘶嘶的冒着熱氣,他一見立刻覺得渴了,雲叔拿過一套茶具,慢慢的給他演示功夫茶。
成凱文渴的嗓子直冒煙,看着雲叔慢條斯理的真着急,終于看他演示完了,遞給他一杯水,成凱文接過來一口就沒了,遞給雲叔示意再來一杯,雲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孩子看着文質彬彬的怎麽這麽粗俗,他倒是沒想過誰渴急了還品什麽茶呀,實在是表錯情了。
雲叔看着自己辛苦泡的茶讓他這麽一杯杯的牛飲又笑了,茶嘛,本來就是解渴的,非要弄出一段風花雪月來做什麽。
雲叔找出一個大個的紫砂壺,他的大個其實也大不了多少,尋常杯子兩杯水就沒了。
成凱文連着喝了兩壺水才覺得稍稍好點,雲叔看他喝的差不多了,出去找了點零食端進來給他,自己脫了鞋盤腿坐在他對面給他講老宅的故事。
雲家是明朝初期過來的,當時雲家是中州的大姓,他們這一支只是分支,因祖上不願為官做了大夫,他家祖上在外游歷看見有龍吸水覺得這裏風水好,就舉家遷了過來,在這裏建宅安家。
這裏地處偏僻,最初只有雲家在此安家,後來外頭才漸漸的形成村落,只是他們桃源依然只是雲姓人居住,從最初的幾口人發展到今天的上千人。
成凱文疑惑:“有那麽多人嗎?”
雲叔笑着說:“你見到的只是老人和孩子和一些留在家裏的女人們,男人都出去了,還有的就是在外頭安了家,逢年過節的回來看看意思意思,唉,不是從前了,現在人不念舊了?”
成凱文哦哦了兩聲,雲叔接着說:“你看過龍吸水了吧,當年祖上就是看見了才決定過來的,家譜裏記載祖上曾在一個石洞裏看過刻着桃源兩字的白色石頭,後來就定了這裏叫桃源。”
成凱文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個石洞問雲叔:“那個石洞還有別人見過嗎?”
雲叔喝了一口茶說:“祖上說要有緣才能一見,我沒見過,也沒聽說誰見過。”
成凱文摩挲這茶杯低頭不語,雲叔看他像在想什麽笑着說:“也許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個地方呢 。”
成凱文忽然擡頭說:“有,肯定有,只是你們沒見過。”
雲叔看着成凱文的眼神帶着探究,成凱文說玩覺得自己失言了解釋說:“我見過一個石洞,可是帶着雲鵬他們過去的時候就沒有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雲叔的眼睛一亮問他:“你在裏頭看見什麽了?”
成凱文說:“別的沒看見,就有一副牛郎織女的石刻,裏頭有個很深的洞,我沒敢進去。”
雲叔點頭自言自語的說:“牛郎織女石刻,這是什麽意思?”
成凱文不知道怎麽回答,也不好打斷他的沉思,自顧自的喝着茶水,不知不覺的就喝撐了,一個勁的往衛生間跑。
雲叔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想了,想跟成凱文說話看他一副恹恹的樣子,問他:“文文這是怎麽啦?”
成凱文靠着雲叔的被子懷裏抱着個枕頭,恹恹的說:“茶水喝多了,我醉茶。”
雲叔大笑出聲,下地熱了一杯奶給他說:“喝了睡一覺就好了。”
成凱文和了一杯奶感覺舒服多了,問雲叔:“你們家什麽時候搬過來的?”
雲叔說:“發現這裏的時候是冬天,都搬過來安家那天是七月初七。”
成凱文本來躺的好好的,忽然坐了起來失聲叫道:“七月初七。”話出口已都變了聲。
雲叔讓他吓了一跳說:“是七月初七,怎麽啦?”
成凱文慢慢躺下說:“沒什麽,我的生日是七月初七。”
雲叔狐疑的看着他,沒再說話,成凱文吓了雲叔一跳之後自己也吓了一跳,這麽多巧合在一起,那麽是不是說他過來的不是巧合吶?他躺在雲叔的熱炕上慢慢的思量,沉沉的睡了過去。
雲墨終于熬到了雲磬回家,把自己早就收拾好的東西拎到車上就要走,艾萌背着個粉色的背包,拉着小皮箱在屋裏沖了出來,大聲的嚷嚷:“雲墨哥哥你說話不算話,說好帶我去的,你別想扔下我。”
無奈的雲墨下車幫她裝上東西,拉着她奔回桃源。
雲墨到家太陽已經落山了,下着大雪路上很不好走,又帶着艾萌他不敢開快了,一路磨磨蹭蹭了四五個小時才到家,愛萌早就坐的不耐煩了,聽他說到家了如蒙大赦,打開車門就跳了下去,雪越來越大,就像是扯碎的棉絮在漫天飛舞。
雲墨帶着叽叽喳喳的艾萌進了院子,院子裏靜悄悄的,雲墨快步走到門前,打開房門幾步奔進屋裏,屋裏并沒有成凱文,他有點着急,這人跑哪去了?
艾萌見他在屋裏亂轉問他:“雲墨哥哥在找什麽?”
雲墨甩下一句沒什麽就跑了出去。
成凱文在雲叔暖烘烘的炕上睡的正香,雲叔看他睡的香出去了,雲墨帶着一身的雪花和寒氣就沖進了屋。
作者有話要說:
☆、離不開桃源
成凱文睡的香甜,臉頰帶着淡淡的粉紅,秀氣的眉毛微微的蹙着,嘴角還帶着淺淺的笑,雲墨輕輕的坐在他跟前,看着他酣睡,心裏莫名的焦躁漸漸消弭。
成凱文翻了身,不知嘟囔了句什麽,雲墨低頭在他的唇角親了一口,成凱文似是感到了什麽伸出手來,雲墨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笑的玩味:“還要打我嗎?”
成凱文讓他這麽一折騰也醒了過來,迷瞪着雙眼,看在雲墨的眼裏卻是另一番滋味,心裏癢癢的。
看他醒了雲墨也不客氣了,直接吻了過去,用唇舌訴說他這幾日的思念。
成凱文終于有了反映,熱烈的回吻,唇齒相依,兩兩相擁,良久才松開了手。
院子裏響起艾萌聲音:“雲墨哥哥你跑哪去了。”
沒等雲墨出去艾萌已經跑了進來,雲墨無奈:“哪裏你都找的到,在身上安了衛星跟蹤器了嗎?”
艾萌無視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坐在炕上的成凱文:“嗨,你好,我是艾萌。”
“你好,我是成凱文。”成凱文看向雲墨的眼睛裏帶着疑問。
雲墨咳了一聲說:“這是我小舅家的表妹艾萌,你叫她萌萌就行。”
萌萌點頭,成凱文點頭,雲墨看着他們兩個點頭。
晚上,雲墨用他無比的體力證明他是一直想着成凱文的。
成凱文的熱情讓他滿意,早晨起來心情非常好,滿面含笑的跟萌萌打招呼,萌萌詫異的看着這個人,感覺很詭異,問成凱文:“文文我表哥是不是吃了蜜蜂屎,怎麽這樣啊?”
成凱文眼神揶揄的看了一眼雲墨,一本正經的點頭:“很有可能。”
倆人達成一致意見,萌萌覺的他很上道,反正也沒人跟她玩,就賴着成凱文領她四處閑逛。
成凱文對這個長相甜美的丫頭印象不錯,幾天下來倆人混到一處去了,雲墨滿臉怨念的看着他們去騎馬,小丫頭高興,她的騎術一般,不過不用人牽着馬。
五爺爺對這個不靠譜的孩子借馬很不以為然,磨叽了半天才找了兩匹溫順的借給了他們。
雲墨看着倆人騎馬走了,自己也要了一匹,騎上慢慢跟着。
萌萌是初生的的牛犢,什麽也不怕,成凱文只覺刺骨的寒風在臉上刀子似的刮在臉上,往上拉了拉領子,緊緊的跟在小丫頭,眼見着她跑出了桃源上了大路,雲墨在後頭着了急,狠狠的的踢了馬腹一腳,馬吃痛跑了起來。
成凱文追着萌萌上了大路,前頭就是省道,已經不在桃源境內了,眼前忽然沒了萌萌的蹤跡,急的他出了一身汗。
勒着馬四下裏看,自己已不在大路上了,這裏是...他看了一會兒終于在震驚中醒過來,這裏是溫泉,離剛才的大路最少二十裏。
成凱文勒着馬在原地打轉,越轉越心驚,他撥轉馬頭使勁夾着馬腹往村裏跑去。穿過村子越向大路,成凱文走桃源一瞬,又回到了溫泉上方。
成凱文越來越心驚,他撥馬再跑,結果還是一樣,第三次過去的時候養馬的五爺爺截住了他看着他的眼裏是憤怒:“馬都累成這樣了你還跑,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氣哼哼的牽着馬走了。
成凱文站在原地兀自的發呆,雲墨抓着萌萌沒見着成凱文回來找他,見他在松了一口氣,哪知道他剛到成凱文跟前就讓他一把抓住說:“快去開車,我要出去。”
雲墨吓了一跳問他:“什麽事?”
成凱文只催促他快去。
雲墨開了車過來,成凱文拉開車門就跳了進去說:“開車。”
雲墨擔心的看着他,見他的反映不大就慢慢的啓動了車子,成凱文的心思已經不在他是否害怕上了,他所關心的是車否能帶他離開這裏。
雲墨穩穩的駕着車不時的看看成凱文,見他除了臉色蒼白之外沒有什麽別的反應,也就放了心。
成凱文死盯着前面的路,前面是個緩坡,上去之後就不在桃源了,他越來越緊張,死死的攥着拳頭,雲墨以為他在害怕,輕輕撫着他的手。
上了緩坡,成凱文覺得時間放慢了速度,雲墨的視線投向前面的大路,這裏上去就是公路,車裏比較多,他穩穩的駛了上去,後頭看成凱文,可是...
成凱文站在溫泉上方,眼裏是不可置信的迷亂。
成凱文窩在石洞裏,就那麽靜靜的坐着,累了就躺着,不吃不喝不說話。他卻不知雲墨在瘋狂的找他。
雲墨見成凱文憑空消失,一腳剎車下去,轉過去找他,翻遍了車裏也不見他的人。下車轉了兩圈也沒找到,記得在原地轉起了圈,以至于手機響了好幾遍才聽到,按下接聽鍵
萌萌那炒豆子似的話噼裏啪啦的在耳邊響起:“雲墨哥哥你帶文文去哪了,怎麽不帶上我。”
雲墨急急打斷态度話:“文文回去了嗎?”
“你都沒回來他怎麽回來呀?”小丫頭的話帶着嗔怒傳過來。
雲墨挂了電話,沉下心來,忽然想起追萌萌的時候他也是一下子就找不見的,那麽會不會已經回去了萌萌沒看見呢?
雲墨想到這裏,拉開車門,跳了進去,車子原地調頭,在馬達的轟鳴裏飛奔回桃源。
家裏沒有,茅屋沒有,水潭沒有,能去的地方都找了,沒有。
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