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大軍銜令取頤遠,巾帼亂兵困孤城(4)

營內,衆将歡喜飲酒,唯有尚熙依舊板着張嚴肅的臉。

許騰酒酣耳熱,捧着大酒甕來到尚熙身前大聲喊:「主帥!如此大喜如無飲酒豈不無趣?快來滿飲此杯!喝!」

說是勸酒,許騰也沒其他舉動,自顧自将手中酒甕湊進嘴巴,嘴咕嚕咕嚕自己飲了個精光,旁人見他牛飲,跟着附和吆喝,尚熙僅僅淺笑以對,将手裏端着的酒杯晃了晃,徐徐啜着。

見尚熙沒有慶酒的打算,許騰讨個沒趣,不再糾纏,轉而向旁邊的下屬們拚比灌酒,豪放無比。

尚熙看他們如此沒有節制,雖說大勝,如今深入業國也仍身處險地不可不防,正欲要出聲喝阻,身旁傳來一陣絲竹悅耳之聲,猛一回頭,諸多女伶樂手已笑着走進場來。

「啊──終於來啦!等好久了!」

人群之中,有人如此叫嚣,尚熙見衆将荒誕不經,一雙濃眉登時狠狠皺起,淩厲的眼神掃向了許騰。

許騰倒一臉事不關己,打着酒嗝解釋:「這可不是我硬讓她們來的,剛才有人通報,說是城內百姓派她們過來伺候咱們,讓咱們別為難他們生活!」

「哼!愚蠢!」尚熙冷哼罵了句,說不定這些樂手當中就有奸細打算對他們不利,竟還這般肆無忌憚的飲酒作樂?

尚熙還想發飙,便聞許騰笑着又捧起一甕酒:「将軍放心!我已經讓下人搜過她們的身了!沒事,保證沒事!」

就在這兩人為這事有所芥蒂,不遠處早就奏起重重樂聲,婀娜多姿的女伶搖曳起舞,不少女人更偎在将領身旁倒酒助興。

「去你們的!竟不等老子!」

許騰笑罵,不等尚熙說完話就跑去與衆人同樂。

尚熙看到這般荒謬的行徑實在惱怒,然而轉念一想,朔軍大勝,士氣正濃,如此歡慶亦是一番鼓舞,能助於日後的進軍,如此放松一日也無不可。

不過明早便要開始好好整治他們了!

思忖間,有人端着酒水過來,嬌滴滴的女聲說道:「将軍,這是頤遠城特産的陳年佳釀,請将軍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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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熙收回目光,落於面前一名身材嬌小的可人兒身上,女人靈眉秀目,頭上發髻裝飾的一朵黃花開得甚是嬌豔。

「奴婢敬将軍……」

就在女子要将酒杯推到尚熙嘴邊,尚熙伸手去擋,冷言道:「本将軍并不飲酒,你可以退下了。」

女子顯然有些吃驚,還想多言,尚熙早已轉身離開,她愣了片刻,無奈之下,繼續回到場內與其他朔國将領們飲酒,眼神不忘不時瞄往方才尚熙離去的方向。

回到屋內的尚熙,心裏似乎不得平靜。

他踱步來到窗前,望着皎潔月光,有些煩悶看不見朔國王宮。

占領頤遠城的消息早在先前就已飛鴿傳書給朔王知曉,即便他知道就算朔王馬上回信,至少也要等上翌日清晨,可偏偏外頭有什麽風吹草動,下意識就認定是朔王回傳的消息。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情愫?

尚熙回想之前為了拓大朔國版圖而出外征戰無數次,似乎從來沒有一次這麽心系宮內的朔王,難道這次是因為此戰将要決定這片土地上唯一的王者,而這,竟也同時決定了戰後他唯一的定位,所以才有些惴惴不安嗎?

不安……?

腦裏甫接觸到這個詞,尚熙就有些惶恐,他到底在不安什麽?

剛才有女帶酒撲懷,花容玉貌,怎麽看就是個美女,可為何竟引發不動他的心思?他甚至有些厭惡胭脂的氣味,驀然的懷念起某種若有似無的陽剛氣息。

那味道所帶來的美好蝕骨……

「該死!」

尚熙冷不防罵了自己,不知不覺間,他想起與朔王曾有過的肌膚之親,這時候,跨下甚至起了微微反應。

立時,他沖出門外,迅速轉身之際竟撞倒一名來者,尚熙睨了眼倒在地板上的人,氣急敗壞地大吼:「你在這裏做什麽?!」

「奴婢只是怕将軍餓了,所以……」

原來是方才那名勸酒的女子,她撫着身子似乎是被撞疼了,還看看地面上散了滿地的點心,表情顯得失落。

若換成常人恐怕會對這粉黛感到揪心,可惜尚熙不吃這套,尤其他心事重重,更是不把旁人放在眼裏。

口中暴喝:「快滾!」

怒聲以對,迳自挪動身形往後遠院去遠了。

月色之中,一切都很寂靜,後院遠離了廳前慶賀的軍士,更是寂靜的有些可怕。

尚熙奔至此地,急沖沖自水井汲了一桶冷水,二話不說就往自己頭頂淋下,水聲嘩啦拉驟響,似乎又嫌這桶水還不夠壓抑體內燥熱,便汲了第二桶水,再汲第三桶……

這天夜裏天氣甚寒,涼風一吹,能把人凍出幾個不停的哆嗦,尚熙把水桶往旁邊随意一抛,頹喪地倒在井邊,身體從頭到腳濕漉漉一片,給人的感覺竟像是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敗。

隔日,尚熙早早指示衆将要於營內議事,然而日上三竿了,衆人竟遲遲沒有到齊。

尚熙派人去催,心下暗暗決定要将他們全部軍法嚴懲以示軍威,小兵立馬來報,秉明将領大人們各個身體不适,卧病在床。

「昨日還好端端的,怕是宿醉未醒吧!」

尚熙冷冷哼着,起初以為是昨夜軍将與女伶飲酒作樂太甚,等到軍醫診斷報告,方才驚覺事态不妙。

作家的話:

莫問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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