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謊言

傅沉逸和利瑜青梅竹馬了十年,比利瑜年長兩歲,兩個人從穿開裆褲時認識到現在,發展成戀人關系似乎就是那麽的順理成章。但是要維持下這段感情卻讓傅沉逸付出了遠超出他想象的帶價。

“沉逸,這是這個月的錢,你收好了不要随便亂放省得之後又找的慌。”

“嗯,你才來一會就要走嗎?”

“沉逸,我最近比較忙。但是你不要擔心,等我忙過這一陣子之後一定會挪出時間來好好陪你的。”

“那,你自己也注意下身體,別累着了。”

“我知道的,你也是別老熬夜,我都看到你垃圾桶裏全是速溶咖啡的包裝袋。少喝點那些東西,對身體不好,啊。”

利瑜站在玄關門口,一邊換鞋一邊鼓起連對着傅沉逸細細地叮囑。站立在一旁看着利瑜換鞋的傅沉逸臉色不是很好看,利瑜這段時間已經很少過來這邊,鮮有幾次也是放下錢坐了一會便離開。傅沉逸看了電視上對他的報導知道他忙,所以雖然心底裏怨念着他們之間越來越少的相處時間,面子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利瑜穿好鞋子,傅沉逸便拎起他剛才放在地上的背包遞給他。

“下次什麽時候來。”傅沉逸問道。

利瑜想了想,沒打個确切的時間:“這個不太好說,不過最快也得等到學校的事忙完再說。”

“這樣啊……”傅沉逸有些失落的笑笑,沒再說話,只是目光一直專注的放在利瑜臉上,一刻沒移開過。

利瑜見他這樣也知道他心裏不歡喜,原本半個身子已經越過門檻也轉了回來抱在傅沉逸身上,踮起腳尖吻住傅沉逸的嘴唇。傅沉逸到底年輕,血氣旺盛又許久未經人事再加上面對的是自己最愛的人。利瑜清淺的一吻竟是吻出了狂卷的情欲來。

傅沉逸緊緊抱住利瑜的腰,就着利瑜的吻越漸加深,交換鼻息。對方逐漸粗重起來的氣息便是最好的催情劑,惹得血液沸騰,脈搏噴張。有甜膩的味道暈染開,像是要把兩人生生拖進那甜蜜的深淵,再無生路。便是這纏纏綿綿極盡癡迷的吻讓人放不開手放不下心。

突然,一陣雅致地鈴聲響起,驀然打破一室旖旎。

原本沉浸在這醉人深吻之中的利瑜猛然睜開雙眼,那眼中竟是無比清明的,哪有一絲情欲在。他輕輕移開頭,結束這個吻,掙開傅沉逸的懷抱。傅沉逸睜着發紅的雙目,癡癡望着利瑜。

那鈴聲锲而不舍地震響幾十秒之後也終于偃旗息鼓消停下去。利瑜這時卻忽的雙手捧住傅沉逸的臉,湊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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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逸,為了我們的将來,現在這些痛苦都是必要的。你再忍忍,再忍忍好嗎。我們以前那麽辛苦的日子不也一樣走了過來嗎,如果我們現在就放棄了,那我們以前那些堅持都是為了什麽!你難道不想以後我們能去國外結婚嗎?你難道,不希望我好嗎。”利瑜說着說着,眼角滑下來淚來。

傅沉逸一見那眼淚就慌了神,急忙抱住利瑜抓起袖子去擦那淚水,心疼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別哭別哭啊。”

利瑜吸吸鼻子,自己抹抹眼睛咧開嘴苦澀地笑笑從傅沉逸懷抱裏退出來:“看我這是幹得什麽事,怎麽就哭了。沉逸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着利瑜便推開傅沉逸一下子便跑出了大門。傅沉逸呆呆看了眼空空的雙手沒有急着去關門,他笈了雙拖鞋站到門口靜靜聽着那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的下樓聲。

我怎麽可能不希望你好……

傅沉逸在門外呆了許久終于還是回了房子,安靜地關上門,然後慢慢滑座在玄關的地板上。

你說要在一起我便和家裏極力争辯,甚至不惜退學離家出走和你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你說想要上學我白天忙到黑夜打工掙錢就算餓肚子也要供你讀書。你說想過安逸的生活,你說想要學音樂,我舍棄掉那些臉面去求幼時的恩師讓他收你為徒。

我若是不希望你好,又怎麽會心甘情願地窩在這裏為你那蒸蒸日上的事業充當無名槍手呢。

傅沉逸臉色蒼白地站起身走到客廳,落入眼底的便是擺放在茶幾上的那個牛皮紙袋。他眼神暗了暗,手腳有些虛浮地走到那邊狠狠坐到沙發上,将牛皮紙袋拿在手裏掂了掂又扔了回去。然後便是盯着那褐色的牛皮紙袋長久的發呆。

兩年前他們來到這裏,住的是地下室,吃的是冷飯鹹菜,因為沒錢就連燈不是必要的時候也盡量不開。那個時候真的是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來用,時時刻刻在計較着。但是他們很開心,兩個人在一起就算再辛苦那也是共患難。傅沉逸相信只要他們有毅力,肯吃苦就一定能過上好日子的。而現在,确實也是過上了好日子,但傅沉逸卻感覺那份同甘共苦的甜蜜随着利瑜越來越響的名氣逐漸死去,化作一抔灰燼便要随風而散。

傅沉逸眼角餘光撇到安放在客廳一角的黑色鋼琴,他眨眨眼,眸底深處是掙紮不開的矛盾。他起身走到鋼琴便,扶着那順滑的琴身慢慢坐上琴椅。接着便是如流水般的樂聲滑出,絲絲音繞于室。傅沉逸早年養尊處優養出來的漂亮手指握過方向盤,搬過磚頭,端過盤子,擦過玻璃,如今又重新回歸到這高雅的藝術中來終究還是帶着那一絲不可磨滅的市井氣。

樂聲行至高潮卻又忽的戛然而止,傅沉逸猛地按在鋼琴鍵上,整個人都溢出一股灰敗的氣息來。自從他幫着利瑜寫曲子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自己不配再摸這琴,不配再撿起那些五線譜,不配……

可是,他拒絕不了利瑜,拒絕不了他至愛之人的心願。所以縱使前面是無間地獄,只要利瑜在他身邊他也可以毫無畏懼地邁入。而且,這種事,一旦開了頭便再沒有可以逃脫的退路了。

*********

利瑜從樓上下來,掏出手機翻了下那個未接來電,看到那熟悉的號碼眼光閃了閃,猶豫了一會終于開始撥了過去。忙音響了一會那邊便傳他熟悉的男聲。

“怎麽剛才沒接我電話,現在才回過來。”

“剛才手機在包裏我沒聽到,我這不是看到有未接立馬打過來了嘛。”

“小浪蹄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什麽去了,又去找你那個小情郎了吧。”

“沒,我哪有那個閑情去找他。再說我和他之間早沒那份關系了,你不是知道這些的嗎。你到底相不相信我嘛。”

“信信信,我哪能不信你。我這還不是你說什麽就什麽。”

“就會說好聽的。”

“好好好,是我不好。對了,晚上我剛好在利德談生意能早點回去,你在家老實等我知道嗎。要是我回去看不到你就有你好受的。”

“知道啦,晚上我會好好招待你的喲。”

“哎呦喂,勾引你老公是吧,很久沒被收拾了屁股癢是吧。好,給等着。”

………………

………………

挂掉電話,利瑜收起嘴角的笑,回過頭朝他剛才出來的那棟樓房忘了一眼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出小區大門時看到一輛車身貼着XX快遞字樣的三輪車風馳電掣地駛進來。

*********

傅沉逸還沉浸在自我批判中,門鈴這時卻突然響了起來。傅沉逸睫毛輕顫,回過頭去看了眼房門。門鈴還在繼續被按響,傅沉逸愣了幾愣最後跑到門前看貓眼上映出一個陌生人的臉。

他把門拉開一個小縫,冷聲問道:“你是誰?”

門外那小哥說:“這裏是傅沉逸家嗎,有他的包裹。你是傅沉逸嗎?”

快遞?傅沉逸腦子還沒轉過來。他什麽時候在網上買東西了?而且出了利瑜沒人知道他在這裏住了吧。那這個快遞是什麽狀況?

“是,我是傅沉逸。”傅沉逸擰起眉頭打開門。

“那請你簽收吧。”

快遞小哥遞給他一個小紙箱,順便給了他一支筆。傅沉逸看了眼那單子上的寄件人信息,完全沒有聽過的名字,地址也是毫無印象。

“你們拆開看過這包裹嗎?”

傅沉逸随口一問。那快遞小哥就像是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一般連忙解釋到他們快遞員是絕對不會拆開客戶的包裹的,這是職業道德。還說要是傅沉逸不信可以現在就開了這小箱子看裏面的東西有沒有被掉包或者損壞。如果有這些情況發生的話他們公司承擔一切責任。

傅沉逸那話也只就是那麽随便說了一句,沒想到快遞小哥反應這麽大。這一番話下來傅沉逸也不好意思再糾纏這些不放,簽了字領了包裹謝過快遞員之後便關門回去了。

誰寄過來的,裏面是什麽東西?傅沉逸坐在沙發上對着這個小紙箱子看了許久還是沒從這極為普通的外表看出些什麽名堂來。

算了,反正總不可能是定時炸彈這種傳說中的東西吧。傅沉逸心裏一發狠,三下五除二就弄開了封住紙箱的膠帶。打開箱子,映入傅沉逸眼簾的便是一堆不知所謂的照片。

傅沉逸伸手将照片取出來,在看清照片上的內容時,他頓時瞳孔放大,臉色煞白。

照片很多,傅沉逸拿在手上,一言不發地一張張看過去。越看那眉峰便擰上一節,越看眸底聚集的墨滴便越多,越看那臉色越灰白。到最後,傅沉逸竟是雙手一抖再也拿不住這些東西。照片嘩啦嘩啦全部散落一地。

傅沉逸纖長手指輕柔地劃過照片裏其中一人的輪廓,指尖的柔情所描繪的分明是眷戀是癡狂。而他眼中,那由無數謊言所編制的脆弱華麗城堡終于在這場猝不及防的地震中轟然倒塌。

利瑜……傅沉逸聲帶喉嚨疼痛得不行,他艱難地催動雙唇,依舊只能勉強地無聲吐出這兩個恐怕一輩子不可能忘懷的字。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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