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一石二鳥

“初步判斷死者已經死亡接近四十八個小時,全身粉碎性骨折,死亡原因是顱骨受到重物鈍擊導致的腦內大出血。”軍警檢查完之後站起身冷靜說道。

“現在我想問問大家前天晚上六點到十點這段時間分別在做什麽,請如實回答。”

軍警開始一個一個盤查問話,大家都很積極配合調查。雖然很多人都和車解不怎麽熟悉,但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麽消失在他們身邊,除了想證明自己并不是殺人的犯罪者之外也是希望警方能夠盡快找到兇手。

“那麽你們那個時候在做什麽?”有軍警走到江濉和利瑜面前,手中拿着記錄筆紙。

“我們兩個當時是在一起的,我去他房間借書然後就所幸在他房間裏看了,然後他也在旁邊做一些其他的事。然後我是九點二十多分的時候走的,離開他那之後我就回我寄宿的那個人家了,再然後就直接上床休息了。”利瑜仰頭思索了好幾秒終于回憶起前天晚上的事來。

“你們這個時間段裏一直在一起?”

“嗯,是一直的。”

“你們兩個認識被害人嗎。”

江濉和利瑜對視一眼,江濉搖搖頭,利瑜卻無奈地點了點頭:“警察叔叔,我是認識車解的,他也是阿予介紹給我認識的不然我也不會冒着被其他朋友排斥的危險跑去和車解交朋友。”

軍警這時手下記錄筆一頓,問道:“阿予?阿予是誰能說說嗎”

利瑜朝江予所在的方向指了指:“阿予就是江予啦。”

“但是警察叔叔,我哥他絕對不會殺人的!他平常都特別老實的那種人,殺人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江濉突然激動地面紅耳赤。

“你和江予是兄弟?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啊。”

江濉尴尬地笑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不像也是正常的。只是我哥哥不是很喜歡我所以不像其他兄弟那般親厚。”

警察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了然眨眼。

“可是我哥哥他絕對不是兇手,警察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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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笑道:“那可難說了,人心難測啊小同志。好了,你們的話我問完了。如果有什麽關于案件的線索請一定要聯系我們。”

“好的,好的。我們一定會的。”

軍警随後在本子上寫了幾筆,利瑜小心看了眼便看到本子上他們兩個人名字後面寫了【排除】二字。

“哥哥恐怕是全身張滿嘴也說不清了吧。”江濉看了眼走遠的警察,語氣薄涼淡漠。

“沒人為他作證明,沒人相信他,沒人能救他……就算是章淮也不行。”

“你這法子還真是一石二鳥,即解決了車解又把江予搞進去了。”利瑜在一旁涼飕飕地說道。

“呵,那些愚蠢的警察會好好幫我們辦案的。”江濉嘲諷地看了眼走遠的警察,說出的話刻薄而又輕蔑。他輕笑一聲不打算再在這裏逗留。

利瑜沒有跟着江濉一起走,他留了下來。他很想看看江予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反應狀态,對于警察已經把他當做第一嫌疑人之後。

江予是什麽反應?他當然是裝可憐什麽都胡亂說一通了啊。現在的狀況就是他就算再怎麽辯駁也改變不了死掉的車解手裏握着他那顆莫名其妙丢掉的扣子。也改變不了他那個時間段确實是進山了,利瑜給他的那張紙條早就被他銷毀了,哪裏來的證明他是被別人約出去的。更加改變不了沒有人可以為他的不在場證明當證人,因為他那個時候已經被襲擊他的人一棍子敲暈給運到荒山野嶺去了,誰看得到他那就是奇跡。他就算說一百遍他沒有殺車解,警察也只會心裏想你是死不悔改,不肯輕易認罪。

他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能不說的就不說,必須說的就胡說。能裝可憐就裝可憐,必要時候還得懦弱吓破膽一把。

江予那純熟的打太極把那些問話的警察搞得煩不勝煩。

“江予,請你認真配合調查!”

“我……我是真的沒有……”

“那就請你說說那天晚上你到底在山上做了些什麽?”

“我……我不能說……”

“…………”警察是徹底郁悶了。他們也不想相信面前這個瘦瘦弱弱的小男生就是殺人兇手,看起來實在是有夠弱不禁風的。但是偏偏問他什麽他都支支吾吾,尤其是關鍵問題他一個都答不上來。警察們就算再不想也得把這個小男生當做嫌疑人來看待了。

江予也沒辦法,不是他不想說,有些東西他是絕對不能跟這些警察說的。他能說他進山和車解見面時為了岳啓星的事?他能說他其實不像表面那麽廢柴?他能說其實他和司相宜是上下屬的關系,他們是同一個組織的人?他能說這一切都是那兩個蠢貨弄出來陷害他的嗎?

那些條子,不管在哪個國家都是一個樣。

這個時候章淮突然走了過來,撥開圍在江予面前的警察。

“警察同志,請讓我跟他說幾句話。”

章淮制住江予的肩膀,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阿玉,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幹這事。我是絕對不相信你會殺人,但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

江予緊緊盯住章淮的眼睛,他咬住下唇,搖頭:“我沒殺他。”

章淮像是渾身都舒了一口氣一樣,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你別怕,我永遠會站在你後面支持你的。不要有什麽顧慮,你盡管說。”

江予面有難色,神情掙紮,許久他又是搖搖頭:“章章,我不能說……”

“為什麽不能說,阿玉你有什麽東西瞞着我嗎。”

江予眼睫一顫,終于還是低下頭悶不做聲。他确實,有很多事都是瞞着章淮的。因為這些,對于章淮他從來都很愧疚。

章淮此刻整個人都要被那無奈的洪流淹沒了。

“你還是這個烏龜樣,他們都這麽害你了你怎麽就還能忍得下,你這傻子。”要是沒了我,你該怎麽辦,阿玉。

江予由得章淮罵他,低垂着眼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站在遠處的利瑜看着章淮在哪是又惱火又心焦地和江予說話,心裏一會酸一會疼一會悶。這樣的人如何能擔得起章淮對他這麽好!利瑜恨,章淮那種太陽到底是要窩在江予那個小黑屋裏幾時?他就算再怎麽自甘堕落也是時候離開江予這個完全沒有前途的空架子太子了。天下喜歡,愛他,仰慕他的人千千萬。為什麽唯獨對江予不離不棄,為什麽唯獨對江予掏心挖肺,為什麽唯獨對江予……

利瑜看過去的眼神裏,夾雜這怨毒,嫉恨以及深深的羨慕。

他看到章淮朝這邊看過來,急忙擺出一副溫順腼腆的樣子來。但是下一秒他卻從章淮眼中讀出了濃濃的敵意和厭惡。利瑜一瞬間只覺得比将他淩遲還痛苦。

不是這樣的啊,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讓你擺脫江予那個毒瘤的!你看他那麽沒用,永遠只會拖累你。我都是為了你好啊章淮,只有江予毀了,你才能真正的成為王啊。你看你幾個月前還那麽溫柔地對我笑,你還叫我要好好的照顧自己,要注意身體,為什麽現在卻這麽看着我!

利瑜很想歇斯底裏地尖叫。但是他不能,他只能把那些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狠狠咽回肚子,扯着嘴角笑。

可是,不管怎麽說也都是他勝利了。車解死了,江予恐怕是死也撕脫不了他的罪名了吧。就算他能依靠他背後的那些複雜關系擺脫掉牢獄之災,他的後半輩子都毀了。

江予廢柴,懦弱,其實一點錯都沒有,像他這樣的人天下千千萬。可是他錯就錯在身在了這樣一個豪門世家裏,容不得這樣平凡的存在。他錯就錯在霸占了一個所有人都在争搶的人,引來無數怨恨。這是他的悲哀,也是他的命數。

警察終究還是把江予帶走了,不消說他那模糊不清的證詞,車解手上那枚扣子都是鐵證如山。不管怎麽樣,江予的嫌疑都最重。

但是利瑜卻發現江予離開之前朝他這裏抛過來了一個譏諷而又遺憾的眼神,他嘴唇上下開合。幻化成文字齊齊鑽進利瑜的腦袋裏。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利瑜從來不知道江予也會擁有那樣的眼神,那種仿佛看穿了你的一切的眼神。而他也因為那樣的一句話,渾身涼透了半截。

不知為何,自從江予的那一眼之後。利瑜再也得意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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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解一事的發生讓南條精心策劃的冬令營徹底不能再進行下去。所有學生都在幾天之後全部運送出距離林村最近的那個小縣城。因為還沒有定案,所有人都不能立馬回京城去。

而此時,距離江予被警察帶走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

“江予,你還不肯招認?你老實點說你是怎麽殺害車解的。”

而被帶入警局的江予卻一反常态,面對警察的逼問變得無比強硬起來。

“我要等我的律師,在他來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的。警察同志,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妄圖對我用什麽暴力手段。只要我身上有一點傷我都可以讓我的律師把你們告到死。而且不要忘了,我還未成年。”江予坐在審訊室小黑屋的那張椅子上面無表情地應對警察的話。整個房間除了天花板上那一盞瓦數低得可憐的鎢絲燈,就剩一把破椅子。江予坐在上面都不敢輕易放下全身的重量,唯恐什麽時候這椅子就給散架了。

“你……你就算再巧舌如簧也擺脫不了殺人的惡名。我跟你說,你現在坦白從寬還來得及,法院看在你積極悔改的份上一定會寬大處理。要是你一定要等到我們公訴方起訴你的話,到時候你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呵,我倒要笑了。你們怎麽就那麽一口斷定是我殺的人?除了那個扣子你們有其他的證據嗎?如果我是和車解發生了掙紮把他退下去的那我肯定不會事先在手上戴手套吧,你們也能在他衣服上找到我的指紋,還有能在他右手指甲上找到含有我大衣布料的纖維。但是我知道他身上一定沒這些東西。要是我是故意叫他出來把他殺了的我為什麽還會那麽不小心被他抓掉我身上的扣子?我有那麽蠢?我和車解就那麽一面之緣,我完全沒有殺他的必要。”

“那你怎麽解釋車解手上會有你的扣子!”

“警察同志,這個問題你就搞笑了。如果我回答得了我就不會坐在這裏被你逼問了。”

“你給我好好交代啊!”審問警察已經快要被江予這種處變不驚,談笑風生,暗諷明譏的口氣給氣瘋了。

“你回答不了那扣子的問題,那就一天擺脫不了嫌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要等我的律師。”江予依舊還是這句話,疏離而冷漠。

警察都被江予那盛氣淩人的氣勢給唬住了。他當時心裏就想,這小孩一定不是普通人家裏教養出來的吧。不然怎麽在審訊室裏就像是那些風裏來雨裏去的老油條一樣跟警察叫板?然後第二天他就知道了這個小孩的來頭到底有多大,那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高門世家子。就連縣裏的市長,書記都在那個小孩的父親過來時冷汗蹭蹭地舔着臉跑到這他們一年也不會過來一次的警察局來視察。說視察都是擡舉他們了,看他們在那個男人身後那谄媚狗腿的樣子,真真可笑之極,丢了那父母官的臉。

那個不知姓名的官家男人在裏面和他兒子談話時,小警察就在門外守着。得虧了他們警察局實在是資金短缺,審訊室的們隔音都不好。然後小警察就聽到裏面零零碎碎的争吵。小警察聽得不是很真切,但大致就是他爸先是把那兒子臭罵了一頓然後要保釋他,然後他兒子誓死不從。小警察在這段談話裏聽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是那小孩說的【我的事不要您管!您直接帶着您那個寶貝兒回京城去吧。我就算是死在這警察局裏那也是我命不好!】

小警察靠在外頭唏噓不已,這小孩得是有多叛逆,他爸要保釋他都不肯,很喜歡拘留室的小黑屋?小警察還沒有唏噓完,就聽見審訊室的門咣一聲被打開,然後砰一聲被關掉。陰雲滿面的官家男人渾身都萦繞着黑氣腳步生風地離開。那氣惱至極的陰鸷眼神吓得小警察全身肌肉都僵硬了。

那個官家男人走後沒多久,穿着筆挺西裝,氣度非凡的白面男人提着一個黑皮公文包便過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俊俏的小哥。白面男人把他的律師證遞給小警察看,然後要求小警察傳訊一個名叫利瑜的南條學生。

那個俊俏小哥朝小警察笑得溫潤:“警察同志只管去叫吧,就說傅沉逸在這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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