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不可能發生的事
就像學校有嚴格的作息時間要求那樣,晚上九點五十五,馬上就到了必須回卧室的時間。
時望悄悄松了口氣,看來今天是平安度過了,因為晚上十點到第二天七點這段時間,所有參賽者,包括狼在內,都必須留在卧室裏,完全杜絕了狼夜裏殺人的可能性。
如果狼只能在白天殺人的話,那麽肯定會露出破綻,抓到他不成問題。
六個人陸陸續續上樓,回了自己的卧室,十點的鐘聲敲響了,沉悶而悠長的回蕩在別墅裏,房門處傳來咔噠一聲,自動上了鎖。
卧室裏亮着燈,時望獨自坐在書桌前,從抽屜裏找了幾張白紙和一根簽字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他本能的把陸餘星和齊哲排除到了狼的嫌疑範圍之外,剩下的這三個人,嚴霆,陳立立,宋新,誰會是狼呢?狼的獲勝規則到底是什麽?
他百思不得其解,有些煩躁的咬着筆杆,眼睛死死盯着紙上的那三個名字。
時間一點一點地消逝,臺燈發出呲呲的電流聲,惹得人心煩意亂。時望想抽根煙提提神,但身上并沒有香煙,也沒有打火機。
就在此時,身後猝然響起幽然的聲音:“十點半了,您該睡覺了,少爺。”
時望吓得一激靈,差點兒咬碎了嘴裏的塑料筆蓋。
他猛地站起身,小腿帶動了椅子,發出哐啷一聲巨響,他一臉見了鬼的樣子,“我艹!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Dean還是白天那副執事模樣的打扮,只是手裏端着杯熱茶,面色平淡的站在房間裏。他無聲無息的出現,跟個鬼魂兒似的,吓得人心髒病差點兒發作。
Dean微微欠了欠身,“主人近日事務繁忙,難以周全的照顧您的生活。主人不在的時候,由我來照顧您的起居。”
時望心說估計這就是容嶼提到過的管家了,他本來就很煩了,更不想有個人在旁邊監視自己,于是直截了當的回絕:“我不需要人照顧,你回去吧。”
Dean置若罔聞,“我聽從的是主人的命令。”
意思很明顯了,叫你一聲少爺只是表示尊重,但并不會聽你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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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那手中的象牙白瓷杯放到書桌上,裏面的熱茶清香撲鼻,“這是菩提花茶,有安神助眠、緩解焦慮的功效,請喝了之後去洗漱睡覺。”
時望用手背把茶杯推到一邊,擡手把額前的碎發捋上去,很不耐煩,“我還不想睡,等會兒再說吧。”
Dean沒說話,時望以為他答應了,然而一回頭,就看見Dean不知道從哪抽出來一根細長的黑色教鞭。
他淡道:“主人吩咐過我,我不僅要照顧少爺的起居,也負責糾正少爺的惡習。”
“?”時望緊張的咽了下口水,舉手投降了,“行吧行吧,我睡!”
教鞭打人還蠻疼的,他在被迫和容嶼玩某種play的時候,可是親身嘗過它的厲害,現在一想起來屁股就隐隐作痛。
狗日的容嶼!肯定是抓住了他這個弱點,才叫這個狗日的Dean帶了這操蛋玩意兒來!
時望氣憤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起身去了衛生間。
浴缸裏居然已經放好了熱水,洗發水和沐浴露都擺在了觸手可及的位置,牙杯已經接了水放在洗手臺上,牙刷橫放在牙杯上,竟然還擠好了牙膏。
貼心得都有點兒令人不适了,時望無語極了:“你幹脆幫我把褲子拉鏈都拉開好了。”
Dean:“好的。”
“好你個頭啊!我開玩笑的!”
時望胡亂的抓了抓頭發,脫掉衣服進了浴缸。
Dean欠了欠身,退出了浴室。
二十分鐘之後,時望穿着柔軟寬松的睡衣,頭發微濕,帶着一身青蘋果味的沐浴露香氣出來了。
Dean已經為他鋪好了床,時望直接躺了上去,習慣性的拿出手機來想玩一會兒,但是餘光一瞥,看到了Dean手裏的教鞭,剛伸出來的手立刻又縮回了被子裏。
Dean說了聲晚安,便關了燈。
雖然卧室內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時望還是隐約感覺到Dean并沒有離開,他無奈道:“你什麽時候走?”
“等您睡了我就會離開。”
“……”
這誰能睡得着?
時望平躺在大床上,睜着眼睛盯着黑暗中虛浮的一點,沒了容嶼的懷抱他有些不習慣,開口問:“容嶼今晚為什麽沒來?”
“是這樣的。”Dean平靜的解釋,“主人有些事要忙。”
他并沒有具體說容嶼去幹什麽了,時望追問了幾句,得到的也只是模棱兩可的敷衍。
睡意很快便湧了上來,時望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他很少會睡得這麽早,可能是因為那杯花茶的緣故,他睡得很深很沉,平日裏緊繃的神經得到了很好的舒緩與放松。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一陣輕柔的音樂聲給喚醒了,那聲音如同春雨一般,低沉而溫和,節奏從輕緩到緊湊,像一只溫柔的手,逐漸把人從睡夢中拉到清醒的現實。
這音樂很好,完全不會像那種急促尖銳的鬧鐘聲,把人從深眠中驚醒,還會造成早起頭痛。
Dean見時望醒了,便關閉了音樂,走過去拉開了三分之一的窗簾,讓日光落在木地板上,帶來光明的同時,又不會使人感到刺眼。
時望翻了個身,拽起被子把自己裹起來,想再睡一會兒。
Dean過來叫他,“少爺,您該起床了。”
時望捂住耳朵往被子裏縮去,“現在才幾點…”
“早上七點整,是很标準的起床時間。”
“七點…七點?!”時望猛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時間到了,可以出卧室了!
他飛快的換好衣服,洗漱完畢,便推門走了出去。
隔壁就是齊哲的房間,時望和他打了個照面,接着宋新和陳立立也出來了。
陳立立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好困,晚上熬夜猛如虎,白天困成二百五。”
又等了幾分鐘,陸餘星還是沒有出來,時望有些擔心的去敲了敲他的門,隔着門聽見裏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時望提高了點兒音量:“你還沒起嗎?”
很快陸餘星便答話了,聲音很遠,大概是在衛生間,“起了,等會兒我化個妝。”
“……你快點兒!”
陳立立掏出手機來當鏡子使,嘆道:“精致男孩啊,我都只塗了個口紅就出來了。”
又過了十分鐘,陸餘星才姍姍來遲,時望看他氣色确實好了不少,不過陸餘星本身就長得很好看了,化不化妝都沒什麽區別。
倒是齊哲盯着他的臉看了足足半分鐘,才沉聲道:“我沒看出你化妝了。”
“這叫素顏心機妝,專門騙你們這種直男。”
齊哲表情猶疑,似乎觸碰到了他的知識盲區,所以他謹慎的選擇了退避,沒有再繼續追問。
現在六個人裏到齊了五個,都聚在了客廳,只有嚴霆還沒出來。
陸餘星坐在沙發上啃着面包,不滿的嘀咕:“他也太慢了吧,是不是在睡懶覺?”
時望摸了摸脖子上的紗布,心裏朦朦胧胧的起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他放下手裏的盒裝牛奶,站起身,“我上去看看。”
齊哲随之站了起來,“我也去。”
他讓陸餘星和其他兩人留在了客廳,防止嚴霆搞什麽陰謀,自己和時望上了二樓,來到嚴霆的卧室門口。
時望敲了敲門,又喊了兩聲,都沒有回應,他試着擰了下門把手,發現門并沒有上鎖,直接推門就可以進去。
時望把門推開一條縫,沖裏面喊道:“我進來了啊!你沒在洗澡吧?”
仍然沒有回音,時望便想進去,齊哲攔住他,自己打了頭陣,提起警惕走進了卧室。
每個人的卧室配置都是一樣的,齊哲先進衛生間去看了一下,時望就在卧室裏轉悠了兩圈。
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嚴霆生活的地方,有點兒好奇一個殺人魔平日裏的私密習慣是什麽樣的。
床上被子疊的很整齊,床單也鋪的平坦,聯想到嚴霆的廚藝,說不定這人背地裏是個很會做家務的男人。
書桌上擺着一個煙灰缸,裏面有不少煙頭,他有睡前抽煙的習慣嗎?
拉開第一層抽屜,裏面有個家用工具箱,放着一些螺絲刀、老虎鉗之類的普通工具。這個時望的房間也有,不足為奇。
拉開第二層抽屜,時望不由得一愣,之前那四顆黃銅子彈就放在這裏,而且毫無遮掩。
這可是意外之喜,齊哲有槍,再拿回這些子彈,戰鬥力絕對直線飙升,就算與嚴霆正面對決也不用怕了。
時望撿起子彈想去給齊哲,然而這麽一拿,就發現重量不太對。
時望臉色一沉,用老虎鉗擰開子彈的後蓋,果然,裏面的擊發火藥已經被倒掉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倒進了洗手池裏,用水沖進了下水道。
沒有火藥,子彈就是幾顆廢鐵。
時望暗罵了一聲,姓嚴的那千殺的狐貍真是成精了!
齊哲從衛生間裏出來,搖了搖頭,“他不在房間裏。”
“難道是早就出去了?”時望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窗戶上,突然發現它竟然是打開的,外面的風吹進來,白色的窗簾微微晃動。
時望莫名的心神不寧起來,鬼使神差的,他向窗邊走去。
外面的景色一如既往的美麗,時望向下看去,看到一個人仰面躺在草地裏,身下是一大片已經幹涸的血泊,喉嚨上有一道刺眼的血痕,點點鮮血濺在他英俊而分明的臉上。
考試進行到第二天,最令人意想不到,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嚴霆被人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