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地上這座三室一廳是你扣的嗎

第二天一大早,比晨光和鳥叫更顯感受到的,是身後的鈍痛和腰間的酸楚。昨晚的瘋狂記憶逐漸回籠,時望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但是容嶼已經跟個拔吊無情的渣男似的離開了,他想發火也找不到對象。

身體各處都很清爽幹淨,還帶着一股沐浴露的香氣,大概是昨晚他昏昏沉沉之間,被容嶼抱去浴室清洗過了。

從這點來看,容嶼還不完全算是個渣男,至少還知道給清理一下。那東西留在裏面會肚子疼的,時望深有體會。

所以說不管一個男人的前戲有多溫柔浪漫,那都代表不了什麽。肉還沒吃到嘴裏,當然要好言好語的哄着。

重要的是完事之後表現怎麽樣,這一點容嶼完全可以得滿分。他總是會輕手輕腳的抱時望去洗幹淨,用柔軟的被子裹住他,躺在床上擁抱他,安慰似的親吻他發紅的眼角與唇瓣,還會體貼的給他按摩腰背,直到他舒舒服服的熟睡過去。

只不過第二天早上仍然是會腰酸屁股疼……

時望看了眼手機,才六點,還能再睡一會兒,時望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下僵硬的骨頭和肌肉,然後閉上眼睛,翻過身打算睡個回籠覺。

結果這麽一翻身,膝蓋忽然碰到了一處濕涼的粘膩。

時望愣了一下,緊接着臉色突變,一把掀開被子,果然,白色的床單上有一灘不可描述的液體。

“艹……”

既然知道給他洗澡,就不能把床單也換一下嗎?這要是讓齊哲看到了,他這臉還要不要了!

時望抱着被子,緊張兮兮的回頭去看齊哲,見他還睡着,才稍微松了口氣,趕緊起來收拾收拾,把床單拽起來團成一團,抱到衛生間去胡亂的塞進洗衣機裏。

正要按下開關時,忽然一只健壯有力的手臂伸了過來,攔住了他。

齊哲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了,他穿着睡衣,但可能是衣服碼數有些小,胸前幾顆扣子沒有系,露出一小片性感結實的胸肌。那小麥色的肌膚極具野性美,時望眼都要看直了。

齊哲奇怪的看着他,“你要洗床單?”

“嗯…是……”時望幹笑了幾聲,尴尬的解釋道:“昨晚喝了點兒汽水,不小心打翻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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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汽水?”

“…可樂。”

“那不能直接洗,洗不幹淨。”齊哲二話沒說,打開洗衣機的門把床單拿了出來,在洗手臺上鋪展開,“要先用肥皂搓一遍。”

時望腦子裏轟一聲炸了,意外就在身邊,社死就在瞬間!

他趕忙伸手去搶,但已經晚了,齊哲茫然的看着床單上那白/濁的痕跡,一時間衛生間裏鴉雀無聲,空氣凝固,兩個男人頭頂一串烏鴉,彼此都很尴尬。

時望面紅耳赤,捂着臉蹲下身,“求求你,殺了我吧,就現在…”

過了足足三分鐘,齊哲才很不自在的幹咳了一聲,“咳,那個年輕人…氣血盛,夢,夢遺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

他面色僵硬地把床單重新團起來,塞進洗衣機裏,紅着耳朵,同手同腳的往門外走,“你先洗洗吧…我等會兒再進來。”

時望蹲在地上,只想連夜換個星球生活。

磨磨蹭蹭了十幾分鐘,最終還是不得不邁出衛生間,去面對這慘無人道的冰冷現實。

齊哲已經換好了衣服,正襟危坐于沙發上,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目不斜視,連時望出來,他都沒動一下。

時望像一只丢了半年糧食的倉鼠,心如死灰、失魂落魄地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蒼涼道:“你去洗漱吧,我緩一緩…”

牆上的電子表走到七點整,時望已經徹底從社死現場緩過來了,大家都是男人,反正事情都這樣了,只要臉皮夠厚,杜絕一切尴尬。

他已經換好了衣服,守在門邊,幾乎一聽到房門解鎖的聲音,就立刻拉開了門,探頭往外面一看,走廊上靜悄悄的,似乎很安寧的樣子。

幾秒之後,陸餘星也拉開門走了出來,他一看見時望,二話沒說就向他大步走過來,擡手往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你昨晚怎麽回事啊?!不要命啦,這麽着急跟齊哲共度春宵嗎?!”

“艹,不至于打人吧!”時望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無奈道:“我只是想驗證一件事而已。”

他在齊哲卧室裏呆了一整夜,還全須全尾的出來了,陸餘星也是個聰明人,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如此,只要夜裏這段時間呆在卧室裏就行,不一定非得是自己的卧室。”

時望點點頭,“沒錯,不過昨晚直到最後一刻我們都開着門互相監督着,狼沒有機會去別人的房間,所以昨晚應該相安無事。”

聽到這話,陸餘星有些猶豫的看向兩旁的房間,“不過那小姑娘和宋新怎麽還沒出來?咱們昨天不是約好了七點一到就開門嗎?”

時望的心髒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但他本能的還不願意去想,一邊往陳立立的房間走,一邊下意識找借口:“應該只是睡過頭了吧,肯定不會……”

畢竟是女孩子的房間,他先敲了敲門,沒人回應。

這既視感太強了,時望心越來越沉,提高音量道:“我進來了!”

他推開門,一陣溫涼的穿堂風撲面而來,吹動着雪白色的窗簾,帶來了窗外的花香與晨露,還有夾雜在裏面的,不易察覺的血腥味。

時望臉色一變,他迅速的沖到窗邊,往下面一看,瞳孔驟然緊縮,不可置信的緊緊盯着草地上新的屍體。

“不…這不可能!”

陳立立穿着一條鵝黃色的吊帶及膝睡裙,仰躺在草地上,一只拖鞋穿在腳上,一只掉落在一米遠的地方。

她雙目圓睜,似乎在死之前看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纖細的脖子上有一道暗紅色的血痕,和嚴霆死時一模一樣。

時望咬緊了牙,手指死死扣着窗臺,指尖泛白,一股濃烈的怒氣沖了上來,幾乎燒紅了眼,“混蛋!”

齊哲從背後敲了敲門,冷靜道:“過來看一下。”

宋新也死了,死法和陳立立一樣,他身上穿的也是睡衣,這說明狼是在他們睡覺時動手的。

時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煩躁的擺弄着手指,那頭漂亮的暗紅褐色的短發此時也毫無生機,呈現一種疲憊的沉重。

他想不明白,狼到底是怎麽去到他們的房間的,明明已經盯得很緊了,明明已經盯得那麽緊了!

可為什麽,總是會有人在他眼前死去。

齊哲坐在他對面,低聲道:“現在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一句話把時望從對狼的怒火中拽了出來,他立刻回到了冰冷的現實中,并且明白了這意味着什麽: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狼就在他們之中。

但時望本能的抗拒這個,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艱難的說道:“我不想…懷疑朋友。”

陸餘星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聲道:“別怕,你就當玩個游戲。”

齊哲平靜的看着他:“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猜疑是不可避免的情緒,我們都在互相懷疑,這并不可恥。”

“心裏懷疑了,卻礙于是朋友所以不說出口,反而會加深誤會,還不如開誠布公的談一談,誰主張誰舉證,被懷疑者自我澄清,總好過憋在心裏形成嫌隙。”

時望有點兒被他說動了,齊哲又道:“你先來吧,你覺得誰是狼?”

時望猶豫了一下,他垂下眼,忐忑的捏着自己的手指,聲音很低,“餘星,我能看一下你的刀嗎?”

陸餘星微微怔了下,但緊接着他又笑了,并沒怎麽生氣,“哦,因為死的人都是被刀割喉,所以你懷疑是我。”

“抱歉…”

“沒事。”陸餘星動了動右手,那把黑色的蝴蝶刀便從袖口滑了出來,陸餘星手捏着鋒利的刀刃,刀柄沖着時望遞了過去,“拿去看吧。”

時望用手指輕輕摸過鮮紅的刀刃,很幹爽,沒有沾血的粘膩感,仔細聞了聞,也只有金屬那種冰冷又細微的味道。

時望把刀還給他,又問:“昨晚你有聽到什麽不尋常的動靜嗎?”

陸餘星搖頭,“沒,我晚上睡得早,熬夜對皮膚不好,你看我那天睡得晚了一點,臉上就長了這麽大一個痘。”

他指着自己臉側一個還沒米粒大,要用放大鏡才能勉強看清的小紅點說道。

時望:“……”

時望不想跟陸餘星深究美容的事情,他為難的輕咬着指甲,思考起另一個問題,“狼到底是怎麽進他們房間的,難不成還能在牆上打個洞嗎?”

“狼肯定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信息。”陸餘星思索着,“說不定幾間卧室之間是有密道相連的,等會兒我們再上去搜一遍。”

陸餘星轉向齊哲,“這回該我了,我覺得最蹊跷的是嚴霆的死,那家夥有多牛逼我們都知道,就算是在他睡着的時候偷襲,普通人也殺不了他,單論武力的話,只有你能打贏他吧?”

齊哲面不改色,“你說得有道理,但昨晚我和時望在一起,不可能去殺另外那兩個人。”

“時望也會睡覺的,更何況他睡覺一直挺沉,你趁他睡着了去殺人也不是沒可能。”

不不不…這個是真的沒可能。

時望心裏默默的想,拜容嶼所賜,齊哲可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那種狀态下,別說是夜裏起來殺人了,恐怕在他耳邊敲鑼打鼓唱山歌他都醒不了。

齊哲又道:“這一點我無法反駁,但我也有懷疑的地方。”

他轉向時望,“這懷疑可能與狼無關,但我必須問一下,昨晚…是不是有人來過我們的房間?”

時望吓了一跳,身體頓時僵硬了起來,緊張的磕絆了一下,“什,什麽?怎麽會!”

“我早上看到你脖子上…”齊哲頓了一下,耳朵發熱,語調也變得有點兒別扭,“脖子上有吻痕,但昨晚睡前還沒有。”

時望條件反射的捂住了脖子,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髒話——混蛋造物主!

齊哲沒有看時望,目光落在他身後明亮的玻璃窗上,低聲問道:“時望,你不是普通的參賽者吧?”

叮鈴鈴鈴!!!

尖銳急促的下課鈴猝然響起,不知道從哪兒傳來清晰的廣播聲:

“第三場考試結束,請各位考生做好準備,一小時之後将返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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