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已死之人

考試結束?

在場所有人,包括時望在內全都懵了。

他們并沒有做什麽啊,也沒找出狼是誰,甚至連第二輪投票都還沒舉行,可是那廣播說得真真的,考試結束了。

只是,并沒有說是哪一方贏了。

時望心神不寧,他雖然不知道狼的獲勝規則,但知道平民要怎麽贏,他們并沒有抓住狼,所以贏的一方應該是……

滴——

三人的腕表同時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提示音,上面的數字發生了跳動。

時望的神經瞬間繃緊到了極限,就像在等待最後的審判一般,緊張的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腕表的屏幕。那是懸在頭頂的巨斧,落下與否只在一念之間。

齊哲的分數,從100變成了40。

陸餘星的分數,從88變成了28。

時望的分數,從61變成了……1。

“一分…”

時望喉嚨發澀,聲音都顫抖了,他虛脫般的靠在沙發上,後背上全都是冷汗,幾乎浸濕了他的衛衣。

就差一點兒他就出局了,這一分簡直就是千鈞一發,像是救命的一只手,将他從危險的懸崖邊上拽了下來。

要不是他男朋友就是創世神,此時他真想感謝上帝了。

“這麽說是我們輸了?”陸餘星眉頭緊皺,看了看齊哲的手表,又看了看時望的,“可我們都減分了,到底誰是狼……哇,小時你這個1分,啧,可真夠慘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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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望惱火:“你閉嘴吧,少說兩句不會死!”

齊哲很冷靜,或者說冷靜過頭了,“能活下來就很好,以後還有機會,慢慢提高分數吧。”

時望:“……”

雖然但是,齊長官真的好像在安慰高考失利的自家孩子,他是不是應該複讀了?

“但是狼到底是誰?為什麽剛才忽然會考試結束?”

時望百思不得其解,他試圖突破常理和規矩去思考這件事,心裏忽然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難道說……”

他猛地擡頭,看見二樓樓梯口突兀的站着一個高大的人影。時望猛的站起身,眼睛瞬間睜大了,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他看到了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物,一個本應該在昨天就永久退場的男人。

“你居然沒死?!”

嚴霆随意的靠在扶手上,毫無自知之明的沖他親切的揮了揮手,笑容一如既往的英俊又欠揍,“小子,想我了沒?”

他頭發微濕,皮膚也是濕潤的,好像剛從浴室裏出來,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久等了,我剛去洗了個澡,血漿黏在身上太難受了。”

“你……”時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聲音發顫,“你,你不是死了嗎?”

嚴霆攤了攤手,笑容狡黠,“很明顯,裝的。”

“假死…”時望恍然明白過來,他們被愚弄了。時望狠狠的盯着他,咬牙質問:“但是你不可能在夜裏離開別墅。”

“哈,小朋友,你真可愛。”嚴霆俯視着他,眼裏全都是戲弄與揶揄,“你不是很會咬文嚼字嗎,不如仔細回想一下監考官宣讀的規則?”

“?”時望怔了一下,依稀想起當初Dean說的是:所有人必須遵守作息時間,所有人不允許離開別墅…Dean在說到“人”的時候,好像有意無意的強調了一下,難道這個所謂的“所有人”,僅僅是指人,不包括“狼”嗎?

艹!真是陰險的文字游戲。

難怪時望他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真相。媽的!他們全都在糾結規則,卻沒想到狼根本無需遵守規則。

時間回到兩天前,當嚴霆從Dean手裏拿到帶着黑色标記的身份牌時,腦子立刻就開始運轉起來。

他知道狼人殺的規則,也知道第二天會投票指認狼的身份。他現在确實是狼,但這身份無關緊要,因為嚴霆清楚自己是衆矢之的,齊哲他們必然會利用規則來除掉他,不管他是不是狼。

所以第一步要做的是,自保。

誰是絕對不會被投票的呢?答案是死人。

嚴霆主動去做飯絕非心血來潮,他在廚房裏收集了番茄醬和蜂蜜,還順走了一把鋒利的餐刀。

卧室的書桌裏有黑色、藍色以及紅色的墨水,使用紅墨水、番茄醬、蜂蜜,再加上适量的溫水,調配出粗制濫造的假血漿。

半夜時分,為了防止意外,嚴霆事先倒掉了子彈裏的火藥,然後從窗戶跳到了花園裏。

為了嫁禍于陸餘星,他特意僞造了被割喉而死的假象。一切就像他所預料的那樣,人們都以為他死了。

嚴霆原本的計劃是每晚殺一個人,但中途時望發現了十點之後必須回卧室的漏洞,嚴霆擔心下個晚上他們所有人會聚集在一個房間,無法下手,于是在昨晚從窗戶進入陳立立和宋新的房間,用餐刀割斷了他們的喉嚨,扔到了花園裏。

嚴霆擡起手向三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腕表,上面的分數是210,也就是說他只加了游戲勝利的那十分。

他遺憾道:“為了不露出馬腳,我都沒要那倆人的分數,太可惜了。”

時望臉色難看極了,手指捏得咯咯響,恨不得沖上去把這該死的狼揍得親媽都不認識。事實上他真的這樣做了,滿心怒火的快步沖上樓梯,揚起拳頭狠狠的向嚴霆的臉打了過去。

砰!

嚴霆居然沒躲,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下,頭被打偏過去,顴骨處頓時青了一塊。

時望也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能打到嚴霆,震驚壓過了憤怒,一時竟然不知所措起來。

嚴霆揉了揉臉,毫不在意地笑道:“小東西打人還挺有勁兒,算了,就當是和廚房那次扯平了。”

一提起這個,時望心火又燒了起來,他咬了咬牙,還想再揍他。

嚴霆立刻舉起雙手,掌心朝外,意思是自己無意對他動手。

他裝模作樣地叫苦,“投降了投降了,我可不敢再動你了,你那相好的折磨人的手段可真夠狠的,比邊境賣藥的下手都黑啊。”

時望皺起眉,“什麽意思,容嶼私下裏找過你嗎?”

嚴霆卻又不說了,還轉移了話題,“想不想知道狼的獲勝條件是什麽?”

“什麽?”

“很簡單,只要讓你們三個人互相猜疑就行了。”嚴霆戲谑地看向沙發旁的齊哲,故意刺激他,“感謝我們頭腦冷靜的齊長官,把游戲結束的時間提前了。”

齊哲神色冷然,巋然不動,但牙關明顯咬緊了。

他被罪犯擺了一道,輸得徹徹底底!

陸餘星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你沒做錯,開誠布公的說出來總好過在心裏亂懷疑。”

盡管他們互相質問之後輸了游戲,但如果一直憋在心裏,随着時間的推移,說不定會催生更加糟糕的事情。

“不過你這個分數可真夠懸的啊。”嚴霆看看時望的腕表,不知是在嘲笑還是真的關心,“你要是出局了,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時望冷道:“你要是死了我會很開心。”

“……真無情。”嚴霆攤了攤手,十分潇灑的道,“反正你們輸都輸了,就乖乖認栽吧,打不過就掀棋盤可不是好習慣。”

三人臉色陰沉,他們完完全全的被這個混蛋給耍了,耍得團團轉。這人肆意妄為的行事風格把他們都騙了,嚴霆不是莽夫,他比任何人都老謀深算,陰狠又有城府,比他們想象的要危險多了。

“我在樓上聽了會兒你們說話,不繼續了嗎?”嚴霆看向齊哲,意味深長的道:“你剛才不是懷疑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嗎?”

時望心裏一緊,連忙想跟齊哲解釋,“我其實…昨晚……”

“确實有人來過是嗎?”齊哲平靜的看着他,“我沒有生氣,只是想知道真相。”

時望有些猶豫,他不知道這該不該說,能不能說,如果說了,容嶼會怎麽處置他們。他甚至懷疑昨晚容嶼就是故意在他脖子上留下吻痕,好讓他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

俗話說得好,說曹操曹操到,時望只是在心裏罵了容嶼幾句,別墅的大門就忽然被推開了,早晨的新鮮空氣與花香随着輕風湧了進來。

推門的是身穿黑色執事服的Dean,但他并沒有直接進來,而是退到一邊,十分恭敬的躬下身,迎接另一個人的到來。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沉穩的走了進來,淺金色的頭發在早晨的眼光下顯得優雅又貴氣,英俊的容貌更是引人注目。那雙漂亮的眼睛明明不帶有什麽情緒,冷冷淡淡的,但卻令人不敢輕易與他對視。

——因為,凡人不可直視神之眼。

陸餘星詫異,“小時,那不是你男朋友嗎?!”

時望捂住臉,“不是不知道不認識別問我當我死了…”

容嶼無視他們,旁若無人的邁上臺階,徑直走到時望面前,拉起他的左手看了看腕表屏幕,似乎很憐憫的說道:“一分,寶貝,這可真是有點兒凄慘啊。”

“……”時望氣得咬牙切齒,“你們不用每個人都說一遍!”

“但确實很可憐。”

容嶼像對待一只特別寵愛的小狗似的,擡手揉了揉時望的頭發,又親了親他的額頭,然後才不緊不慢的轉身看向樓下的齊哲和陸餘星,笑道:“再次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時望的愛人,也是這場審判日游戲的發起人。”

齊哲:“???”

陸餘星:“???”

時望:“!”

他立刻抓住容嶼的衣服,把他往後邊一扯,氣急敗壞的低吼:“不能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吧!你好歹也給個鋪墊!”

齊哲眉頭緊蹙,時望還是頭一次在冷靜的齊長官臉上看到這種糾結的表情。陸餘星雙目茫然的站在那裏,今天這一大早信息量太多了,他的大腦已經完全宕機了。

時望心驚膽戰,簡直不敢說話。

修羅場,這簡直就是修羅場!造物主,管理員,監考官,狩獵者,參賽者,全都集聚一堂。這些人肯定不會歡聲笑語的聊天,不打起來把別墅拆了就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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