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肥貓展翅

冬日晝短夜長, 最後一節課還沒有上完,太陽就落了大半個下去,僅剩的一點溫吞的光縫在雲朵邊緣, 像是塊被戳破的流心雞蛋。

第二天早上,雖然阮钰白本來打算一到學校就去和女主說轉讓名額的事情, 但是轉念一想, 第三天反正也要帶着作業去找她,也就不再差這麽可有可無的一天。

後來的阮钰白無數次反悔這個決定,深夜時無數次咬着被角,眼尾紅紅地流眼淚。本來明明可以拽着枕頭反抗,可是只要身旁人一提及這件事,就只能理虧地乖乖轉過去趴好, 哽咽着任其為所欲為。

即便是之前發現自己其實是一本書的女配時, 她都沒有産生這麽強烈的想法,“要是能重新調撥時間就好了,如果能有個時間轉換器,如果能有個任意門,如果能擁有未來道具, 我一定今天就立刻跑到教科樓的頂層,多一秒都不再拖延。”

但是當時的她不知道這些事情, 還在冬日裏含着冰激淩悠哉悠哉地和友人散步,無聲感嘆着牛奶雪糕與低溫環境的适配性。

聽完點虹的話,阮钰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圖欣遙也可以去第二次比賽?”

這可真是太讓人驚訝了。

雖說阮钰白也覺得這位Omega比自己要更需要這個平臺,可問題是,她的票還沒來得及轉讓呢。

點虹點點頭,也有點神色複雜:“你記得吧?每個參賽選手都可以帶一樣私有物品,像是我就準備拿匕首。”

因為第二次比賽是在叢林中求生的環節, 這對于很多養尊處優的年輕人來說,肯定是非常難适應的。所以這也算是委員會為了撫慰參賽選手,或者說是參賽選手的家人所特意留出來的福利。

因為阮钰白不打算去,所以她壓根不考慮,還幫着點虹出了好幾個主意。剛開始點虹準備拿激光炮,不僅殺傷力大,而且在野外可以用來打獵還有處理食物,但是後來在阮钰白的提醒下還是放棄了。

“參賽服裝是統一的短衣短褲,激光炮目标太大了,特別是其他參賽選手有不少人實力都比我們強,你很容易成為他們的目标。”

當然,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激光炮背着非常重。反正阮钰白要去參賽的話,即使可以把激光炮隐藏起來,她也懶得背。

這話阮钰白藏在了心裏,沒有說。

點虹思考了一會兒,也覺得她說的話很有道理,于是在權衡利弊後就放棄掉激光炮,反而選擇了很容易貼身藏着的匕首。無人來攻擊她自然最好,但要是真這麽倒黴,她也可以在最後的關頭給出個出其不意的反擊。

她微嘆口氣:“有個A班的Alpha準備帶着圖欣遙,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個消息。”

阮钰白剛開始還有點一頭霧水,在看到點虹的表情後,一種很恐怖的想法冒了出來,下意識道:“你是說……”

“不至于吧。”

“沒錯。”可惜,點虹用點頭表達了肯定的意思,沉聲說,“圖欣遙就是那個物品。”

一個Alpha在賽場上也要攜着另一位實力不是很優越的Omega,這當然不會是因為什麽愛情,目的明顯到兩個人同時陷入沉默。

阮钰白:“那個Alpha已經将意願提交上去了嗎?”

“是,這件事是圖欣遙親口告訴我的。你應該也大概了解一點她的性格,不是百分之百保證的話,她是不會和別人說的。”

那就沒有辦法再更改了。

和點虹分別後,阮钰白心裏有點惆悵,但很快被更大的煩惱所替代。

本來她還以為将名額轉贈給圖欣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後續,那現在她的名額還可以轉給誰啊?

畢必芭的好友也不需要了,她現在去把這名額放在交易平臺上還會有人願意收嗎?

白送不行的話,她倒搭點錢也行啊。

正所謂打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正在阮钰白發愁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小白!”來人大步走過來,滿臉驚喜,“我很長時間沒看到你了,你有沒有收到我的消息?”

夕陽有點刺眼,阮钰白微微側過頭去擋了下日光,殘餘的碎光勾勒出對方有點陌生的身形。

阮钰白放下手,也跟着禮貌地笑了一下:“林依姐,好久不見。”

說是好久不見,其實時間倒也沒有特別長,只是這段時間阮钰白經歷了很多事情,再見到青梅竹馬長大的同伴時,竟然産生了一種恍如隔世感。

坐在茶餐廳裏,阮钰白抿了口茶,聽對方絮絮叨叨講着最近的瑣碎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和女主交集過多的原因,阮钰白連喝蜂蜜柚子的果茶都嘗出來一股幽靜的小蒼蘭味道。

真是作孽。

阮钰白搖了搖頭,告誡自己不能再這樣随便走神,便聽到林依問道:“看我,光記得說自己了。你最近在忙什麽?第二場比賽準備好了嗎?”

這正是阮钰白現在最為逃避的話題,她只感覺有一支利箭精準地射進了自己的傷處,血在嘩嘩嘩地往外流。

不過在青梅面前,這樣的事情倒是沒什麽可遮掩的,于是阮钰白就把自己的憂慮如實講了出來。

“小白,你認真的嗎!”

看到林依匪夷所思睜大的眼睛,阮钰白挾了個蝦餃送到嘴裏,避開她的眼睛,不解道:“我又沒有必要騙你。”

林依擺了擺手:“當然,這個是肯定的,你那個腦子,撒謊的話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沒人喜歡被叫傻子,阮钰白也不例外,她有點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但是什麽都沒說。

“這樣的機會有多百年難遇啊,你就算什麽都不幹,抱着其他大佬的大腿也算是混個眼緣,之後也不用在學校裏受氣。”

阮钰白放下筷子,詫異地問:“林依姐,發生什麽了?”

“你是不知道,現在A班的那群人有多狂多惡心。”林依咬下一口叉燒肉,憤憤地一拍桌,水杯都因為這樣劇烈的動作灑出了一點水來,引得旁邊桌子的人紛紛側目,“他們說什麽除了A班,剩下的勞雷斯人全都是垃圾。我真是服了,C班之後的人确實不怎麽樣,這倒也算了。B班的人又差他們一點什麽?不過是因為我不是Alpha,分班的時候因為體測的成績差了一點,不然也是A班的。”

她不甘心地将水一口飲盡:“要是我出生下來就是個Alpha就好了,哪還用受他們這個欺負?”

F班的阮钰白重新撿起筷子,沉默着含了一塊薄荷糕清新口氣,依舊什麽話都沒說。

“這群A班的人真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好東西!”林依沒發覺阮钰白的神情不對勁,還在那裏罵。

直到徹底盡興了,林依才看向對面的女孩:“小白,你怎麽不說話?”

阮钰白望了對方一眼,其實她的性格就是不願意與旁人起争執,但因為是小時候就認識的玩伴,她還是輕聲指出來:“依照林依姐的意思,我是垃圾嗎?”

林依愣了:“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我真是服了,C班之後的人确實不怎麽樣,這倒也算了。

明明是幾分鐘前她親口說出來的。

“你聽錯了,我怎麽會覺得你不怎麽樣呢?”林依笑出聲來,“小白你真是個活寶,就算我真的這麽說也都是氣話。不過C班之後的質量确實不太行,你要是當時再努力一點就好了,不然怎麽也不至于落到F班去,那都是一群什麽垃圾貨色啊!”

這時林依的情緒已經緩和下來,又恢複成阮钰白平時熟知的溫和模樣,剛才隐帶嘲諷的輕蔑神色也早已消失殆盡,林依還又挾了塊烤土豆泥送到她盤子裏,“多吃點,就不用總是東想西想了。”

唇瓣翕動幾下,阮钰白到底還是咽下很多反駁的話,不出聲了。

她覺得很奇怪,好像自從進入勞雷斯之後,林依就變成與小時候認識的青梅截然相反的人。

初次見面的時候,林依随着家人來阮家做客,極為腼腆地縮在一個小角落,什麽話都不敢說,連阮父送過去的橘子都只能緊緊地揣在懷裏,都快要把橘皮攥出來汁液。

用林依父母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悶到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阮先生您不用管她。”

當時阮钰白抱着玩具狗跑到她旁邊搭讪。那時候的阮钰白也年紀尚幼,眼睛像是浸滿清水的黑瑪瑙,圓溜溜的,笑起來會彎成柔和的月牙,呼吸間都是甜甜的果味。

小孩子的無害性在那時候的阮钰白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即便是怕羞的林依也被三哄兩哄地開了口,兩個小姑娘抱着玩具狗撸毛。後來還是阮钰白幫着林依剝開橘子,遞過去後依依不舍地看着林依吃掉了大半。

遲鈍的林依這才覺察到不對,撕開一瓣後遞過去:“你要吃嗎?”

尾音還沒落,她就看到眼睛亮亮的小姑娘“嗷嗚”一聲張開嘴,笑眯眯的愉悅樣子像是軟綿的樹懶,還很幸福地捂着臉,“林依姐姐真好。”

陽光撒着碎屑盡數淋在女孩的眼睛裏,漂亮又可愛,讓林依一下子想起池塘中搖頭擺尾的漂亮小魚,她驚愕地呆了一瞬間,然後也跟着燦爛地笑起來。

這就是漫長溫馨的投喂生涯開始。

在阮钰白的心中,林依一直是那個溫吞不愛說話的鄰家姐姐,看到自己的時候會很溫柔地抿唇笑一下,在自己歪倒在沙發上看小說的時候,還會捏着糖果過來一粒粒投喂。

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

是分化之後嗎?

還是在分班之後?

從前,阮钰白還覺得是因為人長大後總是會有所變化,林依上學後變得更開朗、結識更多的人也是件好事,她由衷地為自己的青梅姐姐感到開心。

但最近發生的事情讓她不再這樣想了。

到底是林依長大後變得太快,還是她其實從來都沒有真的認識過對方呢?

然而現在想想,僅用童年時候結實交往的印象就去定義林依,未必不是種非常幼稚的刻板印象。

阮钰白甚至自己都并沒有搞清楚,陪伴自己長大的小夥伴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就已經一廂情願地認定林依會陪在她身邊,她們會一直當兩條平凡快樂的鹹魚,只需要蚯蚓軟糖就萬事大吉。

但很顯然,林依不是這樣想的,她又自己的野心和願望,并不僅僅滿足于做一條胸無大志的鹹魚。

也許,是她一直以來都想錯了。

反駁掉自己從小到大的固有認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阮钰白還默默地坐在那裏抿着唇,和過去的自己做着分割,然而林依不知道她怎麽想,舔了舔因為講話過多有點幹澀的嘴唇,試探着問:“小白,你要是真不想去的話,不如把這個名額讓給我吧。”

阮钰白詫異地擡起頭來。

這已經是她短時間內第二次聽見這樣的話,第一次是來自于好友,第二次是她感情複雜的青梅。

林依的神态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婉,安靜坐在那裏的時候,還像是小時候認識的那個腼腆鄰家姐姐。

可是不一樣,有一道聲音在阮钰白的心裏冷靜地響起,這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如果是之前,只要林依這樣一開口,阮钰白必定什麽都不問就應承下來,然而現在她卻起了點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警戒心:“你有朋友想要去嗎?”

“我身邊那群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怎麽配得上這樣重要的名額?”林依視線游移片刻,溫柔地輕聲道,“小白你讓出來的機會很珍貴,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不會使它白費的。”

言之鑿鑿,好像阮钰白讓給她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這卻讓阮钰白起了逆反心,她神情微冷,總是甜蜜笑着的唇也抿成很平的弧度:“我不……”

拒絕的話被林依嗡鳴的光腦所打斷。

林依本來還滿是期待地盯着她,因為手腕上的震顫,頗為不耐煩地看了一眼,然而在發現信息後眼前一亮,竟是直接站起身,拿着大衣往外邁,嘴上敷衍道:“小白,我這邊有點急事,這名額我下次再跟你說。”

言罷,竟是連等阮钰白回話都來不及,已經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這算是怎麽回事啊?

剛湧上來的怒氣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地咯着人嗓子發痛,阮钰白垂下眼皮又給自己倒了杯果茶。

水汽氤氲,小蒼蘭的味道竟是更為明晰了。

這是怎麽回事?

阮钰白睫毛被朦胧的水汽打濕,尾端墜了點晶瑩的水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緒低落的原因,看上去有點柔弱的可憐感。

完蛋了,阮钰白想,女主的絕對影響力已經恐怖到這個份上了嗎?

桌子的對面傳來汩汩的倒水聲,就像清冽的河水流入精致的壺口,正在阮钰白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去看看醫生的時候,就在擡起頭時驚詫地睜大了眼:“卿泠,你什麽時候來的?”

松散長發随性紮起的美人面色平淡,只是将水送到唇邊這樣的動作都顯得優雅靜美,引得服務生都悄悄地來回打轉好幾趟,就為了能再有機會瞥一眼少女秀麗的眼眸,就是搭在桌面上的纖長手指都漂亮得像是精致的白玉。

“在你點了三客蝦餃之前。”卿泠輕聲喚服務生又拿來雙幹淨竹筷,把最後一只蝦餃送到她盤中,“吃吧。”

阮钰白剛才就很想吃,但是因為最後一籠被擺到了她挾不到的另一邊,只能悻悻地放棄。本來還想着拜托林依幫她挪一下,後續因為對方的高談闊論就擱置下了。

阮钰白用勺子在盤中的土豆泥上轉了幾圈,原本軟綿的橙褐色小山被碾碎成不成型的碎塊。

這還是方才林依給她舀的,但是自己的青梅好像不記得,她已經不再愛吃土豆泥。

倒是旁邊的蝦餃皮晶瑩剔透,裏面粉色的蝦肉飽滿圓潤,咬上去也彈牙,還帶着點食物蒸好後熱氣未散的香甜味。

不知道為什麽,阮钰白反而更加沮喪:“我是不是很糟糕?”

她雖然很鹹魚,但是一向過得很快樂,可能是家庭氛圍和諧的原因,她也不會對自己産生什麽負面的認知,即便有時候在外面會聽到點閑言碎語,也全部都當作是耳邊風。

不過陪伴自己一起長大的人到底在她心裏占了不少的分量,即使阮钰白剛才已經決定和她減少聯系,也不可能不難過的。

女孩的眼裏是真真切切的茫然,蘊着淺淡的一汪水,就像是失去毛線球的貓咪,但還要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眸中的波光是揉碎的漂亮剪紙。

怕是任誰都不舍對這樣的孩子說什麽重話。

然而大小姐到底不比常人,她淺淺颔首,在阮钰白憤怒地看過來時淡聲說:“阮小姐的眼光确實很糟糕。”

“卿泠,你什麽意思!”

阮钰白騰地坐直身體,軟白的臉頰都因為怒意揉上點淺色的薄紅,剛才眼中的可憐意味一掃而空,這回可是真的炸了毛。

“你真正喜歡的人不是南竹堤吧。”明明是帶着點征詢意思的問句,卿泠語氣卻很平淡,很顯然是在确定事實後才會開口。

什麽叫做平地炸起一聲雷?

平心而論,卿泠當然是禮貌從容的,但是在此情此景下,阮钰白最厭惡的就是別人的平靜,再輕柔的語氣落在耳朵裏都變成譏诮的嘲諷。她嘴唇都輕微地哆嗦起來,像是終于有什麽遲來的認知襲上來:“剛才叫走林依的是你?”

卿泠勾了下唇,沒說話。

不否認,那就是肯定。

阮钰白捂住臉,勉強掩住過于激憤之下露出的一聲抽泣。

這些人都算什麽?開她的玩笑就這麽有意思嗎?

這個名額又不是她想要的,為什麽一個個都要來欺負她啊。

她很認真地思索事情,想要将自己用不到的珍貴東西送給更為需要的人,怎麽就會落到這樣的境地?

從小陪伴自己長大的青梅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林依有自己奮鬥的野心自然是好事,但是又為什麽可以理所當然地把她的東西當做自己的所有物,踩上她一腳還要擺出施舍的姿态。

這時候的阮钰白在氣頭上,當然還想不清楚能及早認知到真相是一件好事,剝開溫情脈脈的外皮後露出的底色也許殘酷,但遠好過于木已成舟後才覺醒的悲痛。

說到底,阮钰白也只是想要平凡度日的一個普通學生,平常雖然會躲懶撒嬌,但是到底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即便嘴上嚷着想做大反派,最後大多都變成讓人哭笑不得的烏龍。

而林依倒也算了,卿泠又怎麽可以這麽冷靜地旁觀,以一個看笑話的姿态這麽高高在上地愚弄她?

女主憑什麽可以評判自己的感情!

剛才林依下意識說她蠢的話還萦繞在腦海裏,阮钰白閉了閉眼,心想自己在女主眼裏也不過是個閑來可逗趣的蠢東西。

是,她是個傻瓜,所有小心翼翼探出的腳步、為身邊人付出的心意,不過是馬戲團裏惹人發笑的愚昧小醜而已。

阮钰白身體不受控地顫抖起來,縱然竭力遮掩,到底有一兩聲哽咽傳出來,破碎的,又很柔軟的。

原本還冷靜坐着的少女眉頭微蹙,茜紅的唇跟着抿起——

就這麽喜歡那個叫林依的人嗎?

本來不想理的,可在看到女孩微顫着手去夠紙巾、可是不小心把水打濕在衣擺上時到底還是沒忍住,抽了幾張想去擦她的臉,結果手卻被重重地拍開。

阮钰白微紅着眼睛站起身,在所有人隐約的側目下怒聲道:“你又算什麽去評價林依?她就算再差勁,也比你這樣的人好上一萬倍!”

本來就在桌邊岌岌可危打轉的玻璃杯滴溜溜地打了個轉,到底還是沒有維持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摔出來極為清脆的聲響。一時之間,這裏的空氣都像被抽空,喧嘩的環境驟然靜谧起來,只能聽見她重重的呼吸聲音。

即便是脾氣再好的人,聽到這話也不可能一點都不動怒,更不必說從來都是被簇擁在中央的高貴大小姐。

收回手,卿泠微斂下颌,靜靜地看了她一眼,聲音是罕見的涼意:“随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時候的鹹魚還年輕,不知道每一次亮出爪子的快樂,都已經在背地裏悄悄标注好了價格

小天使舟下雲影扔了1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21-04-14 00:28:44

小天使舟下雲影扔了1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21-04-14 13:23:10

小天使偏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4-14 22:42:34

上帝加一勺可愛,挖很多歐氣,再灑一點走路就能撿到錢的幸福鈔能力,會變成什麽呢?

嗚哇,原來是帶着霸王票過來的宇宙絕美小天使,啵啵啵啵啵!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