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戀愛腦皇後17
承恩公把留京的兒女托付給自己,魯王不上心不可能,但從宮中帶走蕭皇後和珠珠小公主他都要親自出面,絕對是因為他看了南方傳來的戰報,他……大為震撼。
承恩公蕭靜州當年成名,便是于亂軍中一次沖鋒,将措手不及的對方主将一刀枭首。
主将身死,差不多等于兵敗如山倒,能在這種情況下維持隊形撤退的都是精兵強将。于是當年只有二十出頭的蕭靜州毫無争議地奪得首功。
一轉眼二十多年過去,承恩公也趁機了将近十年,許多人不太信承恩公寶刀未老。
反正他相信承恩公帶兵南下平叛的結果一定會決定未來朝局。
事實果真如此,承恩公在短短一個多月裏接連滅了南方四王之一的私兵以及當時剛好在寨子裏督戰的兩個庶子和若幹心腹。
魯王記憶猶新,他安插在平叛軍裏的心腹傳回的密信說國公爺輕描淡寫地化解一場襲殺,更談笑間擡手彎弓,直取上将首級……
他能從字裏行間感受到心腹的激動和興奮,還有心服口服,
魯王自己也上過戰場,太明白一位武勇無雙百戰百勝的大将軍對士氣能有多大提振,又多能收服軍心。
不用說,誰能打勝仗,将士們就跟誰混!
所以皇帝想讓安泰侯揣着密旨毒殺承恩公,順順當當摘桃子,怕是白日做夢!
同樣的,身在京城的靖王也完全繃不住了
靖王都快把“老子要造反”寫在臉上,偏生皇帝讓祁貴妃枕邊風吹得五迷三道,視而不見。
想到這裏,魯王冷笑一聲,就站在邊上繼續笑而不語。
蕭二娘則反客為主,吩咐伺候蕭皇後的內侍女官有條不紊地收拾東西。
蕭皇後就捂着臉流淚,一聲沒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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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行禮收拾得差不多,蕭二娘準備叫上大姐一起離開的時候,蕭皇後猛地跳了起來,拔腿就往外跑,邊哭邊跑邊嚷嚷,“我不信!陛下怎麽能丢下我!沒有我,誰肯給他好處!”
一聽這話,蕭二娘再不留情,飛身一腳,正中親姐後心。
眼見親姐應聲栽倒在地,她站穩後招呼內侍和宮女,“把皇後打包捆起來,一會兒擡出去,省得她再礙事。”再轉頭居高臨下地盯着她姐姐,厲聲道,“別真比我打暈你。還皇帝?皇帝早帶着那點禁軍從北門逃了,祁琅桓帶着六皇子跟着靖王走了,德妃等妃嫔也有家人接應!你且用你腦子想一想,若非宮裏亂了,我如何這樣闖進門來?你到了現在還不醒悟,不知所謂!”
蕭皇後此時被裹得嚴嚴實實,想說話都有些費力。
魯王點了點頭:所以剛才那一耳刮子不是偶然。二娘頗有其父之風,他越看越是順眼……
他忽然醒悟:我這是動心了?剛才看她打人就覺得很投脾氣了。
我鳏夫,二娘和離,不是挺合适的?
魯王再看蕭二娘眼神都變了。
蕭二娘壓根不知道魯王打起了她的主意,她此時被親姐姐氣得腦袋嗡嗡疼,她只要一想起在南方帶兵平叛的老父親……就心疼得不得了。
要不是大姐把家底揮霍得不成樣子,爹爹何至于這把年紀還要出征!
但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她努力平複了下心情,看向魯王,“王爺,咱們走吧。”
魯王痛快道:“好。”
宮中侍衛大統領是宗令,副統領就是魯王。
所以皇帝一開溜,魯王立即就知道了,他懶得揣摩皇帝這慫貨的心思,只知道皇帝極度不安,這個時候一定是帶着他能使喚得動的部分禁軍,躲到京郊大營裏瑟瑟發抖去了。
他把二娘她們送回承恩公府,就和宗親和重臣們商量如何退敵,總不能真讓靖王白撿這麽個大便宜。
不過經此一役,皇帝縱然不被廢,也不會再保有多少實權。
在承恩公大門前和二娘道別時,魯王表情頗為柔和,“晚上我再上門拜訪,等我。”
蕭二娘目送魯王上馬帶着親兵匆匆離去,才一臉狐疑地問,“他這是發什麽瘋?”
二娘身邊的嬷嬷都是過來人,一眼便把魯王的打算瞧出個差不離:國公爺寶刀未老,還老而彌堅,國公爺的姑娘什麽樣的貴人都配得。
二娘望向嬷嬷們,瞬間了然。
她感覺這次天下大亂不至于,但皇帝只怕要換人做,魯王示好圖什麽還用說嗎。
她想了想一點不覺得意外,也不覺得……為難或者厭惡:還算坦蕩的魯王可比又當又立的皇帝強太多了。
想起皇帝,又不免想起她大姐。
二娘瞥了眼被裹成蛋卷的大姐,特地囑咐嬷嬷們不要松開,先讓大姐反省一陣子再說。然後她對着正小心翼翼盯着她看的珠珠伸出了雙手。
小公主珠珠年紀不大,卻很懂事,她知道姨媽只會罰母後,不會真傷害母後,就晃晃悠悠地奔着姨媽撲了過去。
然後就讓她姨媽一把抱在了懷裏。
在場的管事親衛嬷嬷和丫頭們都笑了。
聽說國公爺戰果的他們心如明鏡:國公爺不在家的時候,這個家是大少爺和二姑娘說了算,且輪不到吃裏扒外的皇後娘娘做主。
傍晚時分,回鄉和族老們商議的蕭大郎也帶着五百青壯歸來——蕭靜州老家就在京郊,距離京郊大營駐地不遠。
其實從皇帝令靖王夫婦和離,并迎前靖王妃米氏入宮的時候,大家便猜得到靖王未必能忍下這口氣。
此番“亂軍”忽然集結且頗有組織,也頗為高效地沖向京城,明眼人誰看不出怎麽回事?只是在這些明眼人看來,皇帝和靖王争鋒相對,甭管誰勝誰負,他們依舊是權貴,當然,适當防備也不能省了。
因此京城外緊內松,蕭大郎仗着老爹的面子,很容易就把經過一定訓練的族人們帶進了能容納大幾千人的國公府。
安頓好族人們,蕭大郎就去內院看望二妹和外甥女珠珠……至于親大姐,不好意思,他和二妹想得一樣,先讓癡情不改但被皇帝果斷丢下的大姐冷靜冷靜再說。
見過珠珠,蕭大郎和二妹說了會兒話,便回房去給父親寫信。
另一邊,靖王等皇帝開溜,便派人把祁琅桓接回王府:如今他都懶得遮掩了。
祁琅桓哄了會兒兒子,把兒子交給奶娘,才觑着心上人的臉色問,“你究竟怎麽想的?”
心上人趁亂弄死皇帝,威逼宗室,自己當大權在握的攝政王以及讓她當上太後,跟心上人自己做皇帝,再将兩人多年情意公之于衆……這兩種情況完全不一樣。
如果心上人鐵了心要改朝換代,不是她滅自己的威風,而是她……只怕還是貴妃!
因為她娘家父兄能耐有限,能有今時今日,純靠皇帝硬捧。皇帝沒了,她娘既然能給心上人的幫助着實有限,或者說不惹麻煩就是好事。
靖王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都走到這一步了,哪裏半途而廢的道理?”
祁琅桓頓時心生不祥,她嗓子發幹,“要……改天換地是嗎?”
靖王道:“明眼人都清楚城外的所謂亂軍,都是我的兵馬。我就要趁着他們以為我想要換個皇帝,同時想揚眉吐氣做攝政王機會,一舉拿下北方。”
祁琅桓急切道:“禁軍雖然爛透了,但京營将士,魯王手裏的大內侍衛,在京藩王們的府衛……都不好對付。”
“京郊大營裏的人我買通了不少,至于各王府的府衛,”靖王面露不屑,“太宗皇帝同輩的老人家都快死光了,他們兒孫手裏的府衛未必能比禁軍強多少。魯王的确不好對付,但他勢單力孤,我收拾完皇帝再對付他就是。”
祁琅桓沉默半天,來了紮心一問,“承恩公怎麽辦?”
靖王理所當然道:“實在打不過,我和他兩分天下。等他死了,再謀奪南方不遲。”
祁琅桓低下頭,嗫嚅道,“也是。”
靖王拍了拍祁琅桓的手,“我知道你雖然看不上蕭氏,但終究不對付了這麽久,你怕承恩公為大女兒出氣報複你。”
其實不是。
祁琅桓的确看不上蕭氏,但她一直沒一巴掌拍死蕭氏,因為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反複提醒她:她越能通過皇帝欺壓蕭氏,蕭氏越是痛苦,她就能繼續心想事成。
她的直覺總是很靈。她依仗着這份靈驗無比的直覺才從一個沒落人家小官之女一躍成為帝王的心尖寵。
然而承恩公歸來,皇帝十分忌憚,不敢再像以前那樣繼續壓榨折磨蕭氏。
這陣子無論是心上人還是皇帝,才會接二連三失去控制!
祁琅桓想到這裏,表情都有些微的猙獰:所以一切的根源都在蕭氏身上,我又該怎麽讓蕭氏繼續痛苦……
她順勢靠在情郎肩頭,提議道,“我想見皇帝一面。”
靖王笑了,“好啊,我來安排。”
琅桓果然識趣,知道今時不同往日,都不打算仗着他們的情分坐等他的封賞,而是主動出擊積攢功勞。
是個聰明人,他沒看錯人也沒愛錯人……所以到時候他登基為帝,一個妃位總是給得了的。
卻說十萬亂軍聚集于城門外,皇帝驚慌不已棄城逃往京郊大營駐地……消息傳到覃靜州這裏,已經是三天後。
中軍大帳中,一衆文官武将聽到這個消息都先不同程度地錯愕了一下,包括安泰侯在內。
順便一提,上次針對覃靜州的襲殺,安泰侯雖然沒有完全洗清嫌疑,但也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幕後黑手就是他。倒是追查到督軍禦史祁二被牽涉其中,于是祁二被軟禁在他的營帳中,不在“現場”。
覃靜州等文官武将們讨論過後,直言道,“諸位,準備好北上馳援和腹背受敵吧。”
劇情裏廢帝歸來的時候可是借了他國之兵,而少了妻子米氏背後的米家全力支持,靖王久攻不下說不定也得步廢帝的後塵,他得早做準備。
正如覃靜州預料的那樣,靖王事先沒打招呼,讓完全受自己指揮的所謂亂軍繞開京城,直擊京郊大營而去。
當時,祁琅桓也在京郊大營駐地。
得知“亂軍”來襲,皇帝再一次不管不顧,擡腳就跑……他這一跑直接跑出了大晉邊境線。
而祁琅桓狼狽不已,好不容易才逃回京城。
沒抓住皇帝,靖王半點沒客氣,直接調頭,與“內鬼”裏應外合,圍住了北門、西門和南門,打算玩一場圍三缺一,給京裏的權貴們施加點壓力。
又過了三天,覃靜州也終于收到了出自兵部的公文以及帶有皇帝小章的禦筆诏令:一個讓他回京,一個讓他救駕。
兩方居然不約而同地用家人威脅他。
一天後收到了大兒子和二女兒聯手寫來的密信,信上說戀愛腦大閨女居然偷偷出城,一路向北……找皇帝去了……雖然目前兩個人還沒“團聚”,但根據跟在大閨女身邊的侍衛們傳回的消息,沒有也快了。
覃靜州秒懂,旋即笑了開來:兩個聰明又省心的孩子應該是故意的,誠然抓到皇帝的确比較好操作。
不過他擊退靖王的“亂軍”,得到消息的皇帝一定會自己回來的……完全不用費勁兒去尋人。
收好這封信,又掃了眼魂不守舍的安泰侯,覃靜州吩咐待命的左右,“開拔。咱們回家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大章寫完這個小故事,結果周三有點忙……那就周四寫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