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寒門祖傳渣男9 · ?

覃靜州又不是什麽愣頭青, 看見策論題目就要根據他的所學所見寫一篇真正銳意進取,改革鹽政的文章。

會試和殿試名次靠前的卷子本就要給皇帝過目,他因為五公主而提早進入皇帝的視野,所以揣測皇帝的心意才是獲得好名次的關鍵。

皇帝并不是真對如今的鹽政鹽法有多大意見, 他是因為必須分禮王一大杯羹而不滿。

據他所知, 禮王從他老子廢太子那兒繼承了一定數量的鹽引, 大梁的鹽稅又跟着鹽引來, 這就導致禮王不僅靠鹽引掙錢,還能再從鹽稅上分得一筆不菲的收入。

去年, 領命前往南方秘密調查的幾支小隊先後遇襲,幕後黑手就是禮王。

十皇子回京後遞交了詳細的報告,也确實拿到不少人證物證直至禮王……他兒女, 但還是缺乏能直接掀翻禮王的大分量石錘。

關鍵是皇帝知道禮王做了什麽,禮王也知道皇帝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連目前兩人偏偏還沒到撕破臉的地步。

覃靜州再看向策論題目,心說:我還是提供個高效些的曬鹽方法吧。鹽産量增加,那麽鹽引自然随着産量“增發”,就等于攤薄了禮王手中鹽引的份額,進而削弱禮王在鹽引已經鹽稅上的收益。

他自覺會試上“奉旨答題”答到這份兒已經很對得起皇帝了。

大梁的會試和鄉試一樣, 只靠一場,持續五天四夜。

千餘士子頗有秩序地從考場中走出來,大多數人都憔悴且疲憊, 唯有覃靜州與平時別無二致,他拎着考籃,閑庭信步的樣子無疑驚豔了許多人。

不管是做任務之前還是做任務之後, 都是人群目光焦點的覃靜州早都習慣了,他跟着小厮來到距離考場一條街的酒樓, 在二樓臨窗包廂見到了面對面坐着的十皇子和泠境。

覃靜州坐下後就回答十皇子,他策論究竟是怎麽寫的。

十皇子聽完端詳了他一番,嘴角上挑,“不錯。”其實猜中他父皇要對禮王動手不難,猜中父皇先從鹽政出手也不難,但這麽個解決方法……他都沒想到。

他可以負責任地說,父皇看到這篇策論必定大加贊賞,八成會下決心給雨先生和五姐賜婚。

泠境也裝模作樣地點評,“這樣才好,不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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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覃靜州一起培養十皇子,讓十皇子去淦禮王世子,反正不用她上陣去忽悠劇情男主禮王世子,怎麽着都行……禮王世子輪惡心程度甚至比上個世界的姜瑞潼有過之無不及。

覃靜州點了點頭,又提醒起十皇子,“不過殿下您回京後,禮王府都顯得過于平和了。至于禮王次子想借公主殿下為難您,實在是過于兒戲。”

十皇子是個謹慎人,禮王想用常規方法來針對,實在很難,所以禮王世子應該會讓他的外室再次出戰。

“他的手下都能想出用婚約來威脅我,您得防着禮王一系再玩花活兒。”

十皇子猶如醍醐灌頂,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重活一世他基本猜到 “衰弱秘藥”是怎麽被下到自己身上,他也為此清理了一遍自己身邊伺候的宮女和內侍,自以為能安枕無憂一段時日。

如今被這麽一提醒,他忽然覺得……這輩子他理清了禮王在南方的布局,無疑當了出頭鳥……禮王很可能想幹脆除掉他。

偏生他早早把小鹂帶進了京城,小鹂就是他的軟肋!

一想到這裏,十皇子就有些坐不住。

泠境笑着問他,“真不用我幫你求情,讓父皇下旨賜婚?”

十皇子先是苦笑,片刻後才解釋,“母妃瞧不上小鹂,若是父皇賜婚,我又是她親兒子,母妃明面上不會做什麽,但小鹂這個兒媳婦……恐怕會很難熬。母妃這麽多年不容易,讓母妃包容小鹂,許是會火上澆油。”

泠境對十皇子印象更好了一點:古代男人會主動考慮婆媳關系,會體諒雙方也盡量避免讓雙方難做……十皇子對芮鹂也是真愛了。

“這陣子讓她跟我混。”

十皇子擡頭就眼巴巴地望着她,沒有說話。

泠境翻了個白眼,故意道,“瞧不起誰呢。”

覃靜州不禁莞爾。

他輕輕拍了下泠境的手背,“還是算了。家務事亂插手,你可是裏外不是人。”

泠境應道:“也對。我自己做生意不香嗎。”

十皇子知道雨先生和五姐只見過兩面就答應成婚,必有成算,但這語氣未免太自來熟……須知他跟小鹂開誠布公,兩人尚且沒親近到這份兒上。

于是他無奈地搖頭,“你們……倒是投緣。”

泠境輕笑一聲,“羨慕嗎?嫉妒嗎?你還不快走,讓我倆說說悄悄話?”

十皇子深吸口氣,果然起身告辭。

通過窗子,看着十皇子帶人走出酒樓坐上馬車,泠境才又說,“德妃可不是省油的燈,在她知道自己害苦了寶貝兒子之前,她可是一直都棒打鴛鴦。禮王世子從他外室那兒拿到讓人身體越發衰弱的秘藥,借着德妃安排在十皇子身邊的女官,把藥下在了十皇子喝的茶以及平時用的熏香裏。”

“原來如此。”

“我這邊的劇情裏,十皇子固然是大反派,但其實着墨不多。”說着泠境自己也笑了,“你知道古早外室文嗎?我拿到的劇情就這味兒,看完我差點yue出來。反正這世上就那位外室純淨美好,她不分青紅皂白毒死那麽多人依舊純淨美好。”

覃靜州聽了也是服氣,“這味兒是沖。”

泠境嘆道:“我也覺得把十皇子扶上去,咱倆任務都穩了。不過我要是一路躺贏,自己沒有貢獻,任務就算完成獎勵也不多……”

覃靜州聽出泠境的言外之意,“皇帝活得好好的,你壓制德妃很容易,所以……等十皇子來求你。”

泠境歪了頭,眼珠子轉了轉,“就這麽辦!”

前來參考的舉子千餘人,會試只取前三百。

這三百位貢士再參加接下來的殿試……殿試不刷人,所以貢士們只要別在殿試時作死就能成為進士。一甲進士只有三人,二甲名額有三十個,剩下的都是三甲。

所以會試的答卷,通常情況下考官只遞交考官們圈定的前三十三名給皇帝,還只交策論,畢竟“客觀題”基本沒有争議,不用浪費皇帝的寶貴時間。

三十三份考卷看完,皇帝意興闌珊:這科士子水平中規中矩,沒有讓他眼前一亮的。

他正準備禦筆批複,忽然想起寶貝閨女看中的驸馬人選并不在其中,就吩咐自己的心腹去禮部跑一趟,把對方的卷子調過來。

大太監找過去的時候,本次會試主考官剛好不在禮部,兩位副主考面對皇帝的心腹一度欲言又止。

大太監一瞧,心裏就咯噔一下:科舉舞弊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一旦查實必要死人……他從面露難色的兩位副主考手中接過卷子,為防止兩位副主考造假,幹脆連本人書寫的原卷一起調走。

皇帝聽了心腹大太監的禀報,臉色一沉,但他還沒說什麽,先看雨靜州策論究竟是怎麽答的。

一口氣讀完,皇帝頓覺暢快不少,他對着心腹大太監道,“小五的眼光可真好。”

大太監自然會說話,“昭明公主簡直跟陛下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皇帝大笑,笑夠了又吩咐內侍再跑一趟禮部,把兩位副主考叫來,

兩位副主考在趕來乾清宮的路上便知道大勢已去,四目相對道了聲“苦也”,如今站在陛下跟前,自然有問必答。

得知主考官做主把雨靜州黜落……皇帝都氣笑了,“這是收了禮王多少好處!”

寶貝閨女看中的雨靜州自始至終只得罪過禮王,策論也是奉旨針對禮王……幕後黑手是誰還用問嗎?

兩位副主考當場跪了。

皇帝似笑非笑看着他們,“他們怎麽威脅你們的?”

這次不同于一般的科場舞弊,他一瞧就大致看得出兩位副主考對主考怨念深重。

須知以前主考副主考對于士子名字有異議,都是常有的事兒,争論不休然後跑到皇帝跟前讓皇帝拍板,一樣不是稀奇事。

想讓兩位副主考當睜眼瞎,悶不吭聲,利誘不太像,就只能是威逼了。

兩位副主考可不都招了?

皇帝從副主考口中聽到禮王、禮王世子、昭明公主以及六皇子,他又笑了,“還知道虛虛實實。”

昭明公主也就是五公主,六皇子乃是貴妃所生。

因為皇後沒有生育,所以按照大梁子以母貴和母以子貴的規矩,六皇子正是一衆皇子中位分最高的那個

明面上他這一兒一女的确和禮王一系走得很近。

寶貝閨女的心思皇帝知道,但老六……他還真沒什麽把握。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若是禮王說要助老六奪嫡,老六明知道禮王不懷好意,只怕也拒絕不了。

皇帝越想越氣,不過他再氣都不耽誤他辦正事,讓兩位副主考跟着他的心腹直接往刑部去了,他重新調整了會試名次,把雨靜州列為第一。

卻說主考官在被刑部尚書和左都禦史一起帶人找上門的時候,只是長嘆一聲,随後不管如何審問,他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覺得雨靜州在挑撥陛下和禮王,其心可誅!

刑部尚書和左都禦史聯合遞了折子上來,皇帝就對來陪他吃晚飯的寶貝閨女,“都到了這份兒還不忘反咬一口。”

泠境給她的皇帝老爹斟了杯酒,“看來禮王手裏的把柄挺要命的。”她意有所指,“他都是禮部尚書了,好好主持會試,往後按部就班入閣不好嗎?何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爹爹您查查他的兒女和情債吧。女兒最懂情這一字有多迷人又有多折磨人。”

皇帝都被逗笑了,“好吧。”

他真讓自己的密諜主管詳查起這位死活不招的主考官……順藤摸瓜摸到了主考年輕時有過一個外室,外室給他生了個女兒,然後不知所蹤。

偏偏主考的這位外室來頭不小,是前朝末帝的孫女……

追查到的結果,皇帝一點都不瞞着寶貝閨女,“真讓你說中了。”

禮王世子的外室就是主考官的親閨女,她家當外室都是祖傳的。泠境笑了起來,“那爹爹怎麽賞我呀?”

皇帝就問:“早點給你賜婚?”

泠境皺了眉頭,“怎麽這麽沒誠意!算了,不要了。”

皇帝哈哈大笑。

又抓到了個前朝餘孽,還是個有家底的餘孽,他打算多給寶貝女兒點零花錢……就多劃撥一縣之地給女兒當采邑吧。

作者有話要說:

從入V開始到昨天,一共欠了十章。不說了,從這周開始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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