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寒門祖傳渣男11 · ?
被十皇子認定為一見鐘情心心相印的泠境和覃靜州, 距離無話不談都還……差老遠呢。
泠境親自帶人把德妃的大太監以及德妃指給十皇子的內侍宮女塞到慎刑司，禁軍和侍衛們把她送回景仁宮，回去向上峰複命。
泠境梳洗過後，一身常服坐在書案前給覃靜州寫小紙條, 紙條沒寫完, 德妃先氣勢洶洶地殺過來讨說法了。
昭明公主在出嫁前一直住在乾清宮的偏殿裏, 被皇帝親自撫養長大。
出嫁沒過上幾年琴瑟和諧的好日子, 驸馬就病故了，皇帝疼惜女兒, 時常讓守寡的女兒陪着他用飯并留宿宮中。
本來他是想安撫守寡的女兒，結果反倒讓女兒哄得很是開心。
皇帝這個偏心的老父親就吩咐內務府，把距離乾清宮最近的景仁宮收拾出來, 專門留着給女兒住。
德妃在成為一宮主位之前就是住在景仁宮的。
封妃後她就搬到了位于乾清宮西北的鹹福宮——鹹福宮是距離乾清宮最遠的西六宮……德妃就這麽恨上了昭明公主。
不過德妃之前一直都把情緒隐藏得挺好，就連親兒子十皇子都覺得母妃提及昭明公主難免陰陽怪氣，是因為不大認同昭明公主那面首成群，“隔三差五換新郎”的做派。
其實德妃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忽然大為光火，等她差不多冷靜下來的時候，她已經帶人站在了景仁宮門口，騎虎難下：昭明公主趕去拿人, 必是領了皇帝的旨意，然而這次她忍氣吞聲的話，往後誰還能把她看在眼裏？來都來了, 門都不進，扭頭就走，她不是更沒面子了？
德妃正在醞釀一會兒進門後怎麽說話, 她身邊的女官小聲勸說，“娘娘, 咱們還是回去吧。萬一陛下……”
德妃當即被激将了個正着，她正要擡頭說話，就見昭明公主出現在景仁宮大門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德妃登時心頭火氣，“放肆！”
此言一出，衆人表情各異。
泠境可不吃德妃這一套，哪怕她作為宅鬥宮鬥老手一眼就看出德妃狀态不是很對頭，“德母妃慎言。放肆這話，父皇說得，母後說得，您對我可是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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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從來不在後宮裏玩立擋箭牌這種騷操作：原主昭明公主親娘活着的時候是貴妃，死後是皇貴妃。而且在昭明公主親娘活着的時候，昭明公主就享受嫡女的待遇，生母去世後她的榮寵更一層樓。
泠境剛才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個姨娘有什麽資格教訓我這個嫡女？！
德妃保養得宜，脂粉打得薄，所以她的臉先白後紅分外清晰。
她恨得要死，所有人都在嘲笑她，于是她一把推開身邊的女官，毫無征兆地落下淚來，“你欺負我……”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沒誰覺得德妃是在惺惺作态，因為這真的丢人……也就是說他們覺得德妃是被昭明公主刺激到情緒忽然崩潰，壓根控制不住。
泠境可不這麽認為。
她拿到的小說劇情，絕大多數篇幅在講述禮王世子和他的嬌美外室相親相愛，偶爾有波折也是“純淨美好”的外室使用家傳毒術和秘藥來物理破解，波折過去必要死人……這主線劇情就讓泠境很是不适，兩位主角則讓她十分惡心。
所以她穿過來熟悉過環境就想辦法讓便宜老爹皇帝快速清掉禮王和慕容氏。不得不說，原主可不止是皇帝最喜歡的孩子，同時也是最信任的那個，作為正常老父親的皇帝，給原主的權利完全配得上這份喜歡和信任。
所以泠境就驅使着皇帝指給原主的密諜以及宮中內侍女官小心地追查了一下……還是那句話，仗着劇情早知道，也就是知道結論倒推，那比沒有方向的調查容易太多，很快就查到德妃這裏。
她把證據亮給便宜老爹，老爹當場拍板，讓她先拿下德妃的總管太監。
德妃估計腦子一熱沖到她跟前，又是這麽一副崩潰的模樣，她在心裏笑了：又多了份鐵證。
泠境都沒再說什麽，皇帝的心腹便帶着幾位嬷嬷和侍衛們趕到。
心腹大太監傳了皇帝的口谕，嬷嬷們一起上前迅速制住了哭鬧不已的德妃。
此時得到消息迅速趕來的十皇子見到把嬷嬷們摁住肩膀的母妃，腦子裏立時嗡了一下，胃裏一通翻騰，嘔了口血出來。
德妃嘶吼一聲，沖着泠境道，“我要你償命！”
十皇子吐了口血反而舒坦不少。
他不僅不着急還心中竊喜：他可是中了衰弱秘藥的人，這一口淤血出去，心頭壓着的石頭都碎了一半。當他冷不丁聽見親媽這話，登時眼前一黑！
他心中再無僥幸：他都能中秘藥，母妃憑什麽例外？他更忍不住自嘲一句，他是不是得謝謝禮王，沒有給他也下“瘋癫秘藥”？！
于是衆人各懷心思地一起來到乾清宮。
泠境和十皇子能坐在皇帝手邊，德妃……就只配被嬷嬷們摁着，跪在地上了。
講道理，若是沒有實實在在的硬錘，起碼能捶倒德妃的硬錘，皇帝怎麽可能讓寶貝女兒出面拿下德妃的心腹大太監。
動德妃的心腹和動德妃本人又有什麽差別？
片刻後八位太醫匆匆趕來，直接遵照皇帝的旨意給德妃上了個全套古代醫學體檢……要放血的那種。這八位太醫足有四位出身杏林世家，在前朝家裏就出國太醫，對前朝皇室慕容氏的秘藥頗有些了解。
德妃開始還掙紮一下，後來就有破罐破摔的意思了，如此一頓驗證過後，德妃被折騰甚至稱得上折磨一番，又被塞了幾粒丸藥，人已經恢複理智，此時有氣無力地趴在厚實的地毯上。
太醫們商量了一番，為首太醫鄭重禀報：德妃娘娘确實中了慕容氏記錄在案的一種秘藥，起碼。
十皇子再一次眼前一黑，當着皇帝老爹的面兒也嘔了口淤血出來。
一直都面無表情的皇帝終于破功，“老十！”
太醫趕忙圍了上去，又是全套體檢——只不過之前太醫們清楚德妃八成完蛋了，全然不留手，而皇帝會為十皇子嘔血驚呼，足見十皇子和德妃……在陛下心裏地位根本不一樣。
把十皇子喂了粒成藥過後，為首的太醫才再次鄭重禀報：十皇子也身中秘藥，幸好時候尚短，且殿下怒急攻心，吐血過後毒性消了大半，只要好生休養，并無大礙。
皇帝明顯長出了口氣，旋即怒視德妃，“虎毒不食子！”
本來一臉慘白的德妃聞言捂住了臉，輕聲抽泣。
皇帝收回目光，“德妃狂悖無道，圈禁宮中！”
嬷嬷們上前，把哭都哭不出的德妃直接拖了出去。
十皇子則讓皇帝留在了乾清宮的偏殿裏。
泠境等內侍們領旨自去忙碌，她趕緊安撫便宜老父親，“禮王和慕容氏徹底攪在一起，倒省了您的事。”
皇帝心裏挺不是滋味，“你伯父他光風霁月，他的兒子……怎麽就到了這一步？”
伯父指的是皇帝他哥，曾經的廢太子。
泠境聽得懂老父親的真意，“他要是真敢明刀明槍對着幹，又何必走這樣的歪門邪路？這……也算是走投無路了。”見老父親神色緩和，她又道，“可您這些年過于助長他們一家子的野心，女兒勸您當斷則斷。在任何人眼裏，您對禮王一系都足夠好了，其實是太好了。”
皇帝也這麽想。
在女兒拿到一堆石錘之前，他是萬萬想不到禮王和慕容氏餘孽真正勾結到了一起，手伸得這麽長！
他就算再懷念他的太子哥哥，感念當年的恩情，這次也決不能再姑息了。
第二天上午，皇帝在乾清宮召集重臣議事，泠境命心腹出宮去送小紙條，随後就來了乾清宮偏殿看望十皇子。
泠境端詳了會兒便宜弟弟就笑，“你還真如釋重負了啊。”
只是便宜弟弟現在狀态讀作如釋重負，實際寫作徹底心涼。
十皇子就算不信五姐，也要相信父皇的手段。
父皇毫不猶豫地圈禁母妃，基本可以斷定：禮王和慕容氏把手伸到鹹福宮，母妃不僅之情還默許了。只不過母妃大約沒想到禮王和慕容氏沒想放過她，更借着她的手，如法炮制她唯一的兒子。
十皇子昨夜沒怎麽休息，真正讓他“如釋重負”的是，母妃什麽都知道，卻都不告訴他，連個提醒都沒有。
說不定母妃心裏還想借着秘藥控制住他。
他醞釀了一下，問，“五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泠境點了點頭。
她的系統和她再次仔細掃描，都沒感受到絲毫要黑化的跡象。她就跟系統感慨，“以後再遇上三觀不正的言情小說，無腦幫反派就對了。”
系統說：“別的任務世界不好說，這個世界就連反派的老婆的正人君子。”
十皇子此番算是因禍得福，秘藥陰差陽錯之下解了大半。
不過比起身病，他的心病還需要點時間……主要是作為德妃的兒子，他無論如何都是傷心難過失望一段時間。即使他很清楚，父皇完全沒有牽連他的意思。
想想接下來可能發生的風波，他也覺得避避風頭才好。他決定順水推舟茍起來，當然要告訴宮外的小鹂一聲，好讓小鹂放心。
轉眼到了四月中旬，推遲了一個月的殿試在一如以往在保和殿舉辦。
覃靜州作為會試第一，坐在他的位置上稍一擡頭就能看見皇帝。他再看了看這次的殿試題目，總結一下就是開源節流。
你一個毫無根基的寒門士子，就算有五公主撐腰，大放厥詞寫節流也是找死，他只能朝着開源努力。
封建時代中後期最好的開源方法無疑就是開啓海上貿易。
他在這兒奉旨寫文，洋洋灑灑幾千字，皇帝就站在他身邊足足看了兩刻鐘。
數日後殿試放榜，覃靜州毫無懸念地成了狀元。
皇帝甚至在傳胪之前，就再下旨為他和昭明公主賜婚。
覃靜州無需泠境的小紙條都感覺得到皇帝有多急迫，一副深怕夜長夢多的樣子，不由讓他好奇：究竟又有誰看上他了？
還能是誰？泠境的小紙條揭曉答案：貴妃的外甥女，禮王的嫡出閨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樓心幽月和桑亦儒兩位相好的霸王票，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