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掀桌的老父親4 · ?
女婿韓玄風爹媽去得早, 留下價值上千銀子的豐厚家産,幸好叔伯都是正派人,個個家底都不含糊,沒人願意欺負失了怙恃的侄子。
韓玄風又是獨子, 一心向往武道, 年少時就可這勁兒“浪”, 花大價錢習武練功。
說實話韓玄風有幾分運道, 為人也足夠精明,在習武練武過程中基本沒被人坑過, 即便如此足夠躺着傳三代的家産也在他十八歲的時候消耗得只剩兩百兩。
韓玄風感覺再這樣下去不成,就投軍去了前線——成了軍人,就能“公費”練武了。
只是韓玄風和青梅司三娘道別, 自己在戰場上立下新功,原地擢升正躊躇滿志,誰曾想不到一年就在戰場上受了不得不退伍的重傷。
回到老家,和青梅司三娘成婚後,親身感受到柴米油鹽貴且家底所剩不多的韓玄風想為未來的兒女攢下家産,便召集了一群幼年玩伴,正打算做點“大事”, 覃靜州來了。
覃靜州和哭過一場的女兒聊完家常,對女婿韓玄風更順眼了幾分。
原主固然“傻乎乎”把大半掙得的銀子都便宜了原裝司承晖,但顯然有所保留, 記得亡妻囑托的他在兒女婚事上盯住了司老頭和司老太的壓力,讓兩兒一女在婚事上都選擇了各自的意中人。
覃靜州都承認原主兒女的眼光真的很不錯。
他和女兒說話的功夫,兩個兒媳婦已經開始操辦飯食了。
順便一提, 原主三個孩子年紀差剛好三歲,他們三個成婚不過一年, 因此兒媳婦和女兒也暫時都沒有“好消息”。
傍晚時分,兒子女婿從鎮上滿載而歸。
吃過豐盛的晚飯,覃靜州一邊調制輔助練武的湯藥,一邊分派任務。
司老頭和司老太因為鐵了心進京享福,所以除了老宅子,村裏鎮上的産業全都脫手了——司承晖考中秀才後,司老頭他們便已經搬到縣城居住。
老宅子不說年久失修,但想住得舒坦一點,必然得花費人力物力收拾一番,覃靜州懶得折騰也不想浪費時間,幹脆讓兒女們在半山腰上新建個莊子出來。
當然,說是莊子寫作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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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玄風比兩個大舅哥還激動,“父親這是要建個司家堡出來?”
覃靜州點了點頭,“村裏人大多可信,難保沒有外人……人多嘴雜。”
原主老家三家村是遠近聞名的大村鎮,人口數千。
顧名思義,村中有三個大姓,趙、韓和司,女婿姓韓,兩個兒媳婦都姓趙。
三家多年來聯絡有親,随意挑出兩個村人都是出不了五服的親戚,即使三家之前常有矛盾摩擦,但在大事上卻可以信賴。
因此覃靜州在山間修建司家堡,只要答應收些子弟一起習武,村人們不僅出工出力沒問題,甚至會甘願為他遮掩。
一家人迅速達成一致,當晚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婿就感受了下輕易不外傳的打熬筋骨湯藥……的威力。
原主這仨棒小夥還有說有笑,想要跑完藥湯洗了澡就去把族老們請來一起商議,結果一刻鐘過後三個人已然因為通身筋骨酸疼而滿頭大汗,他們甚至不能自行跳出浴桶。
覃靜州把三個孩子挨個兒拎了出來,“每隔三天泡一次,自己掂量着辦。”
見過世面的韓玄風體會到這藥湯的好處,可謂“痛并快樂着”,“不能每天泡一回,父親是擔心我們撐不住?”
覃靜州嚴肅地回答他,“因為沒那麽多錢。要想馬兒跑,草料又得盡量給足,所以我砸鍋賣鐵也得先把你們三個培養出來,之後再收銀子教弟子就便宜多了。”說完他徑自出屋。
兩個兒子與女婿面面相觑。
司大郎醞釀片刻,先開了口。“爹爹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二郎輕輕點頭,又低聲嘀咕,“父親說學手藝于是離家三年,那三年裏他究竟都學了些什麽,晖哥兒砸傷他的腿他都沒如何……如今……”未盡之意他不相信哥哥和妹夫聽不出來。
韓玄風吃了一驚,“父親離家學藝過?”
三個人緩了一會兒,便起身洗去身上殘留的藥液,換了衣裳後再去正房裏聽父親安排。
這哥仨說話,覃靜州坐在隔壁也聽得清清楚楚。
原主離家真是去南方學習家具新式樣和新做法的,并非這哥仨瞎猜的“拜師習武”,不過将錯就錯,他也不解釋,只在三個孩子面前打了一套經過些許改良的軍體拳。
原版軍體拳已經比韓玄風在軍中學會的拳法高深,覃靜州的改良版和之前的湯藥一下,照着練上一遍就能體會到其中妙處。
回房的韓玄風面對妻子三娘,興奮得不行,“父親什麽心裏都有數!”
三娘合上手裏的《藥典》,笑了一笑,“不然呢?”
她識字不多,看懂藥效都甚是費力,但先記下草藥的模樣總不在話下——《藥典》是難得的圖文版。
韓玄風湊到妻子跟前,看到妻子手上那厚實的書本的名字,直接下定決心,“我明天就傳信兒,讓小七小八他們回來!”
三娘應道:“押镖運镖也不算得好營生,即使那幾家镖局都是海成王的産業。”
韓玄風笑道:“沒錯。旁的不好說,皇帝老兒非得除掉海成王不可……咱家這邊都是海成王的地盤,海成王勝了還好,若是皇帝贏了,他手底下的兵可不是吃素的,我深有感觸……總免不了刮層地皮。”
三娘冷笑一聲,“一層能行?”
韓玄風低頭攬住妻子,“不瞞你說,我是想帶你跑的……能占山為王又何必跑路?”
三娘笑容舒展了不少,“心還挺高!”
韓玄風抱住妻子,“誰說不是。”
第二天,韓玄風的小兄弟小七小八得到信兒,果然從山裏從縣城裏匆匆趕回來村子。
這天,覃靜州三言兩語就搞定了村裏三個大姓的族老們。
皇帝對海成王的态度昭然若揭,能在山間的官道上派人對海成王的商隊出手,君臣二人再難調和。
三家村就在海成王地盤上,就算到時候不被牽連,想自保就得有自保的“底氣”。亂世裏,武可比文靠得住多了。
這也是族老們明知司大司靜州與新科探花郎司承晖有了龃龉,仍舊願意在司大身上投注的決定性因素。
為表示誠意與支持,族老們不僅願意出工出力幫着司大修建山中的司家堡,還有好幾位家底不凡的族老主動掏腰包,只為建成的司家堡中有自家一處小宅子。
覃靜州痛快地應下。
接下來他用心教導兒子女兒和女婿,不忘隔天上山當“監工”,再順手搞點藥材回來。光是采買石料木料以及給幫工的村人們頓頓加肉,他就先後拿出了兩千兩銀子。
銀子從何而來,大郎他們也不是不好奇,但全都默契地不問出口。
覃靜州有意塑造自己的強大形象不假,但孩子們表現出的信任,也讓他十分欣慰。
總之他這邊過得充實極了,司承晖也終于風塵仆仆地趕到府城,見到了定居府城的司二等人。
司承晖身邊有皇帝和安陽公主安插的眼線,所以他見到司二他們上來就痛哭流涕,哭得撕心裂肺,差點當場厥過去。
司二夫婦倆很有些小人物的精明,驚魂一刻過後便看透晖哥兒是什麽人:晖哥兒的目标是親生父母和他媳婦,老頭老太和他們一家大約都是被拖累。
可和晖哥兒撕破臉……他們真的不敢。
司承晖如何不知道便宜二叔的為人?
橫豎他回來也就是裝裝樣子,大家面子上過得去就成。
祭拜過“死鬼”們,他回到府城守着大多數時候都昏昏沉沉的便宜娘。
他看便宜娘這副樣子都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配了碗藥給便宜娘,打算把對方“體面送走”。
司承晖他娘在被兒子灌藥的時候,似乎是回光返照,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她貪婪自私,但腦子基本夠用,也對兒子一片真心。在湯藥劃過喉嚨,落在胃裏猶如陣陣火燒,她因為被兒子完全轄制,完全不能反抗。
等湯藥徹底下肚,她倒在床上,死死盯着卡着她喉嚨不許她吐出藥液的兒子,片刻後滿臉苦澀:她不想承認兒子能毫不猶豫地弑父殺親,更不想承認大伯子早就看清兒子為人……
然而她再怎麽後悔,一切都無濟于事,她只能在心裏用惡毒的語言詛咒兒子,但最終她也只是咳出幾口黑血,死不瞑目。
司承晖毫無觸動,他只覺得自己又了卻了一樁心事,免除了一點後患。
丁憂又不疊加,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司承晖一次休息個痛快……丁憂期間皇帝大概不會給他和安陽公主賜婚。
身在海成王地盤,剛好讓他仔細考慮一下未來的路——雖然安陽公主命令他勾引海成王愛女,但他趁着山高皇帝遠的機會,完全可以假戲真做。
想必他投向海成王,海成王就算為了千金買馬骨也會先接納他再說。
于是司承晖也安心在府城住了下來。
話說海成王王府雖然在府城裏,但海成王因為“不臣之心”,早在府城周邊的縣城內另建了個藏匿于镖局地下的兵營,随着多年發展,這地下堡壘逐漸擴大,直到連通府城裏王府以及縣城郊外的王府莊子,形成一個勉強稱得上四通八達的地下網絡。
因為大多數時候海成王都和妻子兒女居住在縣城邊上莊子裏,所以司承晖在府城裏晃了半個月都沒能海成王愛女“一見鐘情”。
幸好轉眼就到了八月份。
大齊同樣重視八月十五的中秋節,上至達官顯貴下到市井百姓都要賞花擺酒訪親拜友。
同時大齊守孝的規矩并不嚴格,起碼出門并不太受影響。接了知府大人帖子的司承晖終于見到了海成王愛女。
不得不說司承晖外表實在過硬,他的才學縱然不算一流,但也說得過去,尤其是他上輩子身為中央空調早就點了“嘴甜會哄”的技能點,即使海成王家的小郡主見多了青年才俊,依舊沒能扛住司承晖的魅力。
一來二去他倆還真好了起來。
小郡主也确實有心,于是就向自己的父王引薦了司承晖。
海成王并不好糊弄,但他也不想簡單粗暴地棒打鴛鴦,于是提要求說立下功勳再來娶他女兒不遲。他指着地圖上三家村,“探子回報,這裏有兩家山賊窩,你随軍出征吧。”
司承晖沉默了一會兒,低頭應道,“是。”
他心裏卻在破口大罵:皇家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亡國滅族才是他們真正的歸宿!你們等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看了不少恐怖游戲尤其是包含克蘇魯解讀和分析的視頻,娘诶,是真上頭!
我不僅不怕,還有點喜歡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