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音樂老師說今天練的很好，往裏面添入了幾個動作，他們這天練到很晚。
中間又休息了一次。
李筱唅拉着劉晨往小賣鋪跑，“陪我去買水”。
“是不是買給他的”？
“他幫我交了罰款”。
劉晨沒有刨根問底，付好錢，陪着她回去。
李筱唅緊握着瓶身，快要走到于绡身邊時。
發現尹紫然背着書包從她的斜前方迎面走來，也許是女生天生的第六感，尹紫然上下端倪着她，目光停滞在她手裏的那瓶水上。
李筱唅被她盯的發虛，指尖摳着瓶蓋。
尹紫然莞爾一笑，将水遞過去，“于绡，喝水”。
眸子還不忘看向于绡身後的她，李筱唅被她盯的心虛，擔心秘密被窺探，指腹不受控制的擰開瓶蓋，喝了一小口。
于绡默然片刻，冷冷的說，“不用了，我喝過了”。
剛才還厮打在一起的幾個少年，倏而，安靜了許多。
與周遭亂糟糟的聲音形成強烈反差。
呂子豪接過水，咳了聲，“那什麽，我渴了，給我喝吧”。
呂子豪剛碰到尹紫然手中的水，尹紫然撇嘴哽咽道：“你幹嘛的，也配喝我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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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紫然從小都被人追捧，大小姐脾氣，呂子豪是在好心幫她，卻被怼的啞口無言。
但是因為都認識，加上這錯綜複雜的關系，呂子豪輕哼了聲，沒跟她一般見識！
李向聞聽到，撸了撸袖子，眼睛瞪得圓鼓鼓，氣勢上絕不輸任何人，“你怎麽對我家子豪說話的，虧我之前還覺得你美，美個鬼”。
尹紫然很不屑的看向他，“就你個不男不女的娘炮，還來跟我比”。
李向聞惱怒的往前走了半步，“嘴巴放幹淨點，人不願喝你的水，你還倒貼，不知廉恥”。
和平日裏嗲嗲做作的李向聞截然相反，身上帶了男生的戾氣。
尹紫然伸出食指狠狠的戳向李向聞，“你找死嗎？就你這樣的娘炮，別倒貼了，免費送人都不會有人要”。
尹紫然以前并不認識李向聞，也摸不透他的脾性，可能覺得場面已經很不受控制了，說完果斷的轉身離開。
李向聞惱火的要追着罵她，還好被他們幾個攔了下來，額頭的青筋氣的凸起，“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這人怎麽這麽不講理”。
幾個男生扯着他的胳膊，身子，李向聞明白幾個少年的意思，順勢往呂子豪胸膛上貼過去，“子豪，她給我戳的好痛痛啊”。
呂子豪把他的頭從身上推開，嫌棄的彈了彈衣服，語氣放緩許多，“好了，別演了”。
幾個少年轉身，于绡拍了拍呂子豪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放佛剛才的插曲蕩然無存。
天色漸漸模糊，朦朦胧胧。
音樂老師帶着他們又練了一遍。
眼前的少年，眸色清澈明朗，不夾雜着任何情緒。
李筱唅也沒敢在他面前提買水的事。
他拒絕的很幹脆，和上次在走廊，有着雲泥之別。
李筱唅既高興，他果斷的拒絕，心裏又堵的慌，如果是她，會不會被拒絕的更冷漠。
“又不專心”？少年眸子閃了閃，漫不經心的說。
李筱唅回過神來，搖搖頭，“哪，哪有，我很專心的”。
“今天有體育課，我的水呢，搭檔”？于绡忽然挑眉一笑，帶着他與生俱來的輕狂。
低沉的嗓音傳入耳朵，悅耳的音質，滋生出暧昧的氣息。
明明他的語氣帶着輕狂，怎麽聽起來那麽溫柔寵溺。
“我買了”李筱唅唇瓣動了動，小聲的嘀咕。
“所以水呢”？
“我，我有點渴，喝了一小口，就一小口”，李筱唅解釋完，看了看一旁孤伶伶站在風口的喔水。
她還特意沒買怡寶，買了另外一個牌子的喔水。
于绡順着她的方向探過去，那瓶喔水在諸多怡寶水中格外的紮眼，和沒拆封的水，水平線幾乎一致。
于绡想當然的以為李筱唅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畢竟她總是小心翼翼地，甚至都不敢看他。
“那你現在還渴嗎”？生出興致逗她。
李筱唅不明所以的說：“不渴了”。
少年睨着她嗤笑，獨屬于他的氣息傾灑而來。
李筱唅好像明白了什麽，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渴了”？
“有點”。
他竟然說他渴了，那他剛才明明想喝那瓶水，卻還是冷冷的拒絕掉了。
李筱唅有些後悔，自己怎麽就打開了喔水，還喝了一口。
“我，我，等會再去給你買一瓶”。
“浪費，你不是不渴了嘛？我喝那瓶就行”，少年下巴擡起，指着喔水的方向。
什麽意思，他說這話到底想表達什麽，那可是自己喝過的水，雖然只喝了一小口。
小心髒被七上八下的吊在空中，操場上蟬鳴聲，在彼時聒噪不止，異常刺耳，就像她的心，怎麽都不安。
于绡睨着她的小表情，以為是她發現自己看穿了她，沒當回事，噙着意味深長的笑。
練完之後，于绡宛如流星，大步走向喔水，腰部輕輕一彎，修長的手臂從半空中劃過，指腹準确的拎着瓶身。
幾個少年走在前面，李筱唅和劉晨走在後面。
她很期待，期待時間過的再快一點，期待明天會發生的事！
于绡和他們幾個邊走邊聊着，确實很渴，但是尹紫然總是這樣追着他滿處跑，還讓同學都誤會他們有什麽關系，就挺煩的。
他擰了擰瓶蓋，根本沒用勁，直接就開了。
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瓶口，所以剛才她的反應是真實的，這水确實是她喝過的，是自己曲解了她的意思。
轉頭看了眼李筱唅，這丫頭看起來很開心。
想把水還給她，可腦海中猛的劃出她柔柔懦懦，小心謹慎的樣子。
如果當衆還給她，這丫頭會不會？哭？鬧？雖然他斷定不會像尹紫然那樣撒潑。
還有他身旁這幾人，再逮着他，讓他解釋！
好像也挺煩的，索性仰頭喝了大半瓶，緩了幾秒鐘，再次仰頭，喉結上下滾動，将剩下的全部喝完。
動作流暢自然，擰上瓶蓋，像投籃一般，精準的扔進一米開外的垃圾桶。
他們背着各自的書包，因為樓層幾乎沒有了人的蹤跡，确保安全，大家一起下樓。
這期間李向聞一直跟着幾位少年，時不時的也會和李筱唅她們說兩句。
與其他同學道別，李筱唅和劉晨推着車子從停車場緩緩走着，幾位少年動作慢了些，在她們身後。
“學校門口大超市那有幾臺娃娃機，我們去玩玩吧”，李向聞指着超市的方向。
說來也很怪，整個市沒有任何學校門口有大超市的，唯獨淞師中學，學校斜對門，開了個兩層樓的大超市。
吳飛：“只要你請客，我們都去”。
李向聞拍了拍胸脯，傲嬌的說：“好說，本公主有的是錢”。
呂子豪搖頭嗤笑道：“吳飛，你可能再摳點”！
還沒等吳飛回擊，李向聞率先一步擠到呂子豪旁邊，雙手摟着他的手臂，“子豪，你不用心疼我”。
呂子豪從他手中扯出自己的手臂，自嘲道：“我心疼你，我有病我”！
李向聞厚着臉皮，“我昨天就去試了，那娃娃太難夾了，子豪，你一會幫我夾，我可想要那只小狐貍了”。
呂子豪冷哼着：“你不是有錢嗎！買個不得了。”
李向聞：“哼，你不懂”，小跑了兩步，追上前面的李筱唅和劉晨，“你們倆也去夾娃娃吧，我們幾個一塊”。
李筱唅想着于绡也去，自然的點頭答應。
劉晨則陪同李筱唅一起。
踏出校門，映入眼簾的是超市門口粉嫩粉嫩的娃娃機，裏面躺着各種卡通玩偶。
李向聞果然是個大公主，出手相當闊綽，直接買了五十塊錢的幣。
端着三個裝着游戲幣的籃子遞了過來，李筱唅和劉晨接過來其中一個，另一個給了呂子豪，剩下的那個李向聞端着。
李向聞試了幾次，依舊夾不上來，後來直接不夾了，纏着呂子豪讓他夾。
他的叫聲銷魂尖銳，引來不少人異樣的眼球，呂子豪只能點頭答應。
李筱唅和劉晨這邊也是戰敗無果，不是夾在半空中掉了，就是壓根夾不住。
這個夾子早都被調整過，異常松弛。
李筱唅試了十次都是如此，她沒了夾的興致，站在一旁看劉晨夾。
幾個少年樂此不疲的嘗試，耳邊還傳來他們亢奮的聲音。
吳飛：“不信了，今天非弄出個不可”。
于绡：“這夾子太松了”。
吳秋峰：“我們七個人，夾不出個東西來，還挺丢人的”。
十分鐘後，李向聞尖銳的嗓音充斥整個超市，“子豪給我夾到了，我們夾到了”。
又過了兩分鐘，于绡也夾出來一個小狐貍，但是被李向聞給搶走了。
只有李筱唅和劉晨依然沒有任何收獲。
李筱唅嘆了口氣，“太難了”。
劉晨也跟着嘆了口氣，“不玩了，這一籃子幣都快沒了，太浪費錢了”。
于绡睨着垂頭喪氣的李筱唅，眼皮動了動，忍不住走上前去，骨節敲了敲娃娃機，“要哪個”？
“我嗎”？李筱唅剛才懶懶的倚着娃娃機，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像犯錯的學生一樣，筆直的站在那，大拇指指向自己反問道。
“要哪個，幫你夾”。
幫你夾，怎麽越聽越像給你夾。
少年潇灑不羁，她愛慕的少年，耀眼到一個小動作，就讓她深陷其中。
“那只白色的兔子”，李筱唅捏了捏指腹，溫吞道。
于绡沒再回應，回複她的是少年專注的神情，流暢的動作。
他修長的指腹按下去，輕輕晃了晃搖杆，剛才總是作對的夾子變得乖巧了許多，真就夾起一個娃娃。
就在大家都以為成功時，這只兔子由于身子過長，頭部和耳朵卡在箱內，半個身子懸挂在出口。
她們那個籃子裏空空如也，剛才是最後一個幣。
于绡側頭喊向呂子豪，“給我個幣”！
呂子豪拿着籃子晃了晃，“沒了，最後一個剛投進去”。
于绡目睹李筱唅從欣喜到失落，明明很失落，卻還是扯出一抹笑遞過來。
心頭充斥着不知名的煩躁。
又喊了聲李向聞：“李向聞，你那還有幣嗎”？
李向聞聽着聲音走了過來，“我也沒了……這是卡在出口了”？
于绡嗯了聲，準備去買點幣。
李向聞抓着要離開的于绡，堅定的小聲說：“我有辦法”。
李向聞四周看了看，确保沒有店員在，蹲下身，右手從取物口伸了進去，半個身子緊貼着娃娃機。
手又往裏面挪了挪，指尖終于碰到那只兔子，用力一扯，成功的從裏面扯出那只白色的長耳兔。
大家被他這頓操作驚住了，原來娃娃機是這樣玩的。
吳飛：“還能這麽操作嗎”？
李向聞将娃娃遞給于绡，拍了拍手，一副求誇獎的樣子，“我厲害吧”。
于绡仍舊嗯了聲，眸子裏多了絲笑意。
接過兔子，在手中把玩了會，這只長耳兔跟這堆玩偶相比，确實挺好看的。
于绡掃過李筱唅嘴角的弧度，“嗯，給你”。
李筱唅呼吸一窒，腦袋那根弦緊繃着，本能的接過長耳兔。
愛不釋手的捧在手心。
這只長耳兔她早都想要了，禮物店裏賣二十多，她根本沒有錢去買。
而她現在擁有了，還是于绡送給她的。
才反應過去，于绡還在看着她。
耳根一熱，看向少年，一字一頓的說道：“謝謝”。
于绡笑了笑，沒繼續接話。
李向聞得了兩個玩偶，因為劉晨沒有，給了她一只。
天色漸暗，躲在葉下的秋蟬還在高聲鳴叫，小巷中隐隐約約傳來少年們清朗的嗓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