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李向聞玩了會籃球，一個也沒投進去，氣喘如牛的往回走。
于绡知道李向聞一來，又要瞎參合，嘴唇無聲的動了動，似是在征求，又似在告知“我去打球”？
“好”李筱唅頓了頓，又冒了句“加油”。
說完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明顯了，加什麽油啊！又不是比賽，有什麽油可加的！
慌亂的盯着地面。
于绡舌尖抵着下鄂，極力掩飾自己的歡愉。
耳邊聽到他的鞋與地面的摩擦聲，确保他走了，她才緩緩擡起眸子。
李筱唅盯着他筆挺的身影，微微仰頭喝了口手中的熱飲，淡淡的甜味散落口腔裏的每個角落。
她又喝了一大口，淡淡的，甜甜的，暖暖的。
李向聞：“呀，好喝吧”。
“嗯，好喝”。
“給我喝一口吧，人家也想”，李向聞說着就要來搶。
李筱唅往一邊躲，把熱飲藏進外套裏，“不行，這杯不能分你”。
“不逗你了，我給你說，這于绡真挺爺們的，還心細，我要是個女的，一定追他”，李向聞咬着牙狠狠的說。
從廁所回來的劉晨，拍着不自量力的李向聞，“人家看不上你哦”。
李向聞：“哼，你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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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場上的少年自然灑脫，氣宇軒昂。
等幾個少年打完球，他們一同走出校園。
在校園門口分別，李筱唅和劉晨一個方向，她們與幾個少年回家的路是反方向。
夜幕西沉，他們在校園分岔口道別。
兩天後的周五，迎來了萬衆矚目的演講比賽。
十強選手所在班級的同學都去會議室見證整場比賽，學校的初衷是想讓各位同學開拓眼界，從不同的人身上學習他們的閃光點。
這次活動宣傳很到位，高一至高三上學期期末考，前100名同學都來觀賽。
諾大的會議室裏座無虛席。
主持人是薛胖，他手握話筒，聲情并茂的講述比賽規則。
比賽分為兩輪，第一輪依然是脫稿演講，第二輪是下方評委老師會随即提出兩個問題，考臨場反應。
李筱唅和于绡一同坐在參賽選手觀衆席第二排。
會議室的燈光忽閃忽閃的，照的人臉發燙。
這次李筱唅有一點點的緊張，她長這麽大，這是第一次當着這麽多同學老師的面，獨自一人參賽。
第一名選手在大家的期盼與注視下，自信的走向舞臺正中央。
李筱唅身旁的女生是二號選手，她起身準備去後臺。
右手握着保溫瓶，小聲道：“我過去下”。
李筱唅收了收腿，給她騰空。
那女生視線落在于绡身上，直勾勾的看着他。
連路都不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突然一滑，整個身子往于绡身上撲。
于绡本能的從座位上起身，他的第一反應是不想與女生有什麽瓜葛，更不能讓李筱唅誤會。
可當他的眼球捕捉到女生手中的保溫瓶，瓶口沒有蓋嚴實，淅淅瀝瀝的褐色液體從瓶口噴灑。
此時，瓶口完全脫落，掉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刺耳的碰撞聲，由于晃動，裏面的水開始往外傾灑。
而保溫瓶離李筱唅只有十厘米不到的樣子。
于绡雙手拽着她的手臂，用力提起，奪過惹事生非的保溫瓶，随手放在身旁的桌子上。
急速走到李筱唅旁邊，“燙到了嗎”？
“沒，是溫水”。
李筱唅低頭看着身上的白襯衫，白襯衫瞬間被咖啡染上了棕褐色，大片的褐色異常刺眼。
可她也沒有帶可以換的襯衫。
那女生湊了過來，連忙道歉，“那個，對不起，不是有意的”。
于绡冷漠的看着她，語氣滿是警告，“走路看路”。
女生瞳孔震了震，自己明明僞裝的很好。
“怎麽，要不把你的襯衫脫給她”？于绡見她還不走，質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我”女生吞吞吐吐，“對不起”。
李筱唅很苦惱，咖啡也沒法清洗，而且這裏也沒有吹風機。
周圍還都是人，慶幸他們在最邊下這排，并沒有多少人能看到。
“清洗肯定來不及，這樣，我是3號，你是5號，你穿我的”，這是于绡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解決辦法。
“好像只能這樣了”。
李筱唅看着他身上同色系的襯衫，自己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她沒有聽錯吧？
于绡竟然要把他的衣服給自己穿？
穿上他的衣服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李筱唅的腦中片刻湧入一堆問題。
那女生眸子震了震，才意識到自己犯了禁忌，這男生看起來溫潤儒雅，說起話來夾雜着諷刺！她生怕于绡找她的麻煩，還杵在原地。
“還不走”？于绡漠然的開口。
聽到聲音的女生轉瞬間消失在大家的視野。
于绡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李筱唅身上。
薛胖叫着二號選手入場。
剛才還唯唯諾諾的女生，眼波無聲的動了動，自信的開口，盡可能的展現她的優勢，與剛才的她判若兩人。
于绡低頭編輯了條信息。
“你去後臺吧，馬上到你了”，李筱唅提醒道。
“好，你跟我一起去”。
于绡拉着她手腕一起走，他太了解李筱唅了，如果放任她自己在這，再聽到其他人的閑言碎語，等會肯定會影響發揮。
他們到後臺時，其他幾位少年，還有劉晨已經到了後臺。
李筱唅驚喜的問：“你們怎麽在這”？
呂子豪詢問：“怎麽回事，于少剛才發信息，怎麽了，誰倒的”？
于绡：“就現在臺上的2號選手”。
吳秋峰：“那小憨怎麽辦？衣服髒了那麽大塊，怎麽比賽”？
臺上薛胖的聲音很不合時宜的響起：“接下來掌聲歡迎高二（1）班的于绡同學”。
掌聲陡然充斥整個會議室。
李筱唅指着外面，催促着，“你快去，到你了”。
于绡：“幫我找個別針，或者夾子”。
呂子豪替他着急，擺手示意他抓緊出去比賽，“行，你別管了”。
李筱唅盯着他奔跑的背影，喊了聲：“加油”。
快到門口的少年，微微回首，輕輕一笑。
聽到外面傳來于绡低沉醇厚的嗓音，以及那說的賊溜的英文，大家才放心的在更衣室找夾子。
李向聞從門口進來，雙手一拍，氣惱道：“我以為誰呢？你們知道嗎？這個2號可賤了，成績确實好，人品差的很，前幾天我還在奶茶店門口看到她和一男的卿卿我我”。
吳飛：“卧槽，膽這麽肥”！
“這還不算啥，她一個月換一個男朋友，而且專挑有錢的下手，我長這麽美，我都不敢”。
呂子豪翻找衣服東西，還不忘轉頭對李向聞說：“你敢，我打死你”。
“我是聽話的仙女，才不會那樣呢”。
吳飛：“你正經點，繼續講那女的，別講你，我們沒興趣”。
李向聞輕輕捶了捶他，“好呢，吳飛哥哥，人家給你講”。
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夾子。
吳秋峰忽的想到什麽，“所以那人看上了于绡”？
李向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李筱唅腦中快速劃過那女生剛才的種種，還有她看于绡的眼神，所以她是故意而為之，故意摔倒的？
呂子豪：“卧槽，真看上于少了”。
倏然，後臺的門被砰的一聲，從外面打開，門開啓的剎那間，稀疏的光線折射進屋，少年站在中央，身後傳來陣陣尖叫聲。
眉稍肆恣輕佻，低聲笑道：“放心，爺爺看不上她”。
他說的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
她聽的像是一個鄭重的承諾。
剛才的迷亂因為少年的一句話瞬間消失殆盡。
呂子豪豎起大拇指，“嗯，爺爺我也看不上”。
吳秋峰：“發揮的如何”？
于绡對上李筱唅的視線，他一如從前，自信耀眼，“正常水平”。
幾個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提前為他慶祝。
吳飛：“于少一出門，殺敵一千”。
吳秋冬：“你小子就是太優秀”！
呂子豪：“好樣的，給兄弟漲臉”。
李向聞嬌滴滴的開口：“于绡哥哥就是厲害”。
于绡微微颔首，笑了下，穿過幾位少年，停在李筱唅面前，“先換衣服，準備下就到你了”。
“好”李筱唅乖巧的點頭。
暖白的燈光下把她本就膚如凝脂的皮膚照的如同軟滑透明的凝乳，閃着白瓷般迷人的光澤。
看的他心頭一熱。
于绡白色襯衫裏穿的是短袖，他直接當着衆人的面開始解扣。
李向聞捂着嘴，激動的跺腳，“媽呀，于绡哥哥，你身材好好啊，好想摸摸你胸肌”。
于绡脫下襯衫遞給李筱唅，眼眸動了動，指着她身後的更衣室，“去裏面換”。
李筱唅接過他的衣服，抱在懷裏，劉晨陪她一起進入更衣室。
襯衫上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青檸味，很淡，卻還是那麽好聞，她不動聲色的嗅着。
劉晨：“這衣服太大了，剛才也沒找到夾子，你今天真的是太倒黴了”。
李筱唅把長長的襯衫擺塞進褲子裏，但肩頸部非常的寬松，從領口往下看去，還能看到裏面的春光。
“嗯，但也沒有辦法了”。
李筱唅不自然的捏着領子從更衣室出來。
呂子豪一眼便明白了于绡讓找夾子的原由，“剛才翻了，沒找到夾子”。
“沒事，我在外面問薛胖要了個”，于绡說完，伸出掌心，寬大的掌中央躺着一個純黑色的很小的夾子。
認識他以後，才發現他很心細，總能在別人困窘時毫不躲閃的迎刃而上，總能把各種麻煩輕松擺平。
少年已經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剛才的襯衫穿在他身上總給人一種儒雅，現在的棒球服給他身上增添了幾分柔和，卻依舊意氣飛揚。
她有些遺憾，沒有在臺下親眼目睹他的風采。
李筱唅的心頭是暖的，剛才他急匆匆的跑出去，還不忘讓大家找夾子，原來是為了自己。
這樣的少年，她怎麽會不喜歡呢！
劉晨幫她用夾子夾住後面寬松的地方，這樣才勉強看不出衣服的不合身。
外面薛胖的聲音再次響起，大家跟着李筱唅一同出去。
李筱唅接過薛胖遞過來的話筒，鼻尖嗅着青檸的清香，自信的走向舞臺正中央。
耳邊還傳來少年們的加油聲，尤其于绡那就醇厚的“加油”，照亮了眼前的路。
整個過程格外的流暢，迄今為止，今天是發揮最好的一次。
演講完畢，臺下是和剛才于绡結束時，一樣激烈響徹的掌聲。
評委老師用英文問：“請你以“人生”為主題，說一句話，送給大家”。
李筱唅的腦中第一時間蹦出來的是那天于绡送給她的serendipity，以及當時說的一句話。
他說：“我們不是坐等暴風雨過去，而是學會在雨中漫步”。”
她把我們換成了人生。
“ Life isn't about waiting for the storm to pass. it's about learning to dance in the rain.”
評委老師滿意的回笑。
再一次，在只屬于她的掌聲中，她一步步走向于绡身旁。
李向聞：“厲害，小憨，我覺得肯定能得獎”。
呂子豪看着于绡，意味深長道：“可以啊，你倆這……哦”。
最終，于绡榮獲一等獎，李筱唅榮獲二等獎。
今天他們又多了一張合照，青春裏又多了一件和他一起做的大事！
頒獎結束後，于绡把手中的獎品，一本厚厚的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彙雙手舉着，遞給李筱唅，“之前答應你的”。
“你要把它送給我嗎”？李筱唅拇指反指向自己确認道。
“嗯，答應你的”。
李筱唅假裝鎮定的接過字典，他要把他辛辛苦苦得來的第一名的獎品給自己，她小心翼翼的撫摸着字典。
“喜歡嗎”？
“喜歡，你……”李筱唅想說你送的我肯定喜歡，她每次話到嘴邊，心裏就小鹿亂撞，又吞了下去，溫吞吞的重複“喜歡，喜歡”。
“喜歡就好”。
于绡眼底掃過她上揚的嘴角，嘴角跟着彎了彎。
把這本字典送給李筱唅，他們第一次擁有了相同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