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李筱唅腳下這只怎麽踩都踩不出裂縫,她随手撿了根木棍,腳下用力踩着,手上用小木棍用力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開出細細一層裂縫。

用棍子太麻煩了,李筱唅把木棍丢在一邊,用食指和大拇指小心翼翼的從裂縫中探進去。

于绡提醒道:“別弄了,等會紮……”

他到嘴的話還沒說完。

“啊”李筱唅吃痛的捂着被刺的指尖。

本來沒事的,她都進去了,可身後的于绡一給她說話,她就全身心都跑到了于绡那裏。

手上的動作停滞了片刻,再摸上去就直愣愣的刺進尖尖的頭部。

于绡丢掉手中的板栗,一手拽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住刺傷的指腹,擠出裏面的血。

擡眸,目光緊緊鎖着她的眸子,問:“疼嗎”?

“不疼”。

其實疼,怎麽可能不疼,于绡緊蹙的眉峰和有些冷冽的語氣,讓她不敢說。

于绡挑了挑眉頭,而後輕笑了下,“怕什麽”?

“我沒有怕”,李筱唅心虛的否認。

“沒怕為什麽不說實話”?于绡語氣懶散又吊兒郎當的。

李筱唅聽的渾身發熱。

“我……我說了”。

Advertisement

“所以疼嗎”?于绡眸子裏混雜着不知明的火焰,斂了斂嘴角,再次問。

“不疼”李筱唅心虛的看向他,沒底氣的承認,“其實,有一點疼”。

于绡屈起骨節輕砸下她腦門,沒好氣的說:“疼就說出來”。

她總是一味的選擇隐忍,每次第一選擇都是忍着不說,于绡希望面對他時,她能坦然的說出自己的喜怒哀樂。

李筱唅與他的視線再次交彙,視野被他生硬的輪廓占據,他的下巴稍揚,眼窩深邃,讓她移不開視線。

于绡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創可貼,拆開。

“你怎麽會帶這個”?

李筱唅心髒七零八亂的跳動着。

“不知道,”于绡懶懶的說,手上的動作依舊繼續,給她貼好創可貼,“可能上年放裏面的吧”。

指尖還有他指腹的餘溫,李筱唅的胸腔裏暖暖的。

于绡永遠都不會說出口,創可貼是他提前從家裏帶出來的,為的就是以防萬一,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但他很想怎麽帶出來的,再怎麽原封不動的帶回去。

而後,彎下腰,撿起剛才灑落的板栗,不耐煩道:“行了,不撿了”。

呂子豪撂挑子,“我也覺得可以了”。

劉晨:“咱們繼續爬山吧”。

李向聞撐開袋子,讓衆人把板栗放進袋子,滿意的說:“非常nice”。

吳飛掂了掂重量,“李向聞,等會咱倆分了”。

于绡随手撿起個板栗丢過去,譴責道:“出息”。

吳秋峰:“瞧你那德性,別想啊,我姨家就是炒板栗的,等會帶你們加工去”。

吳飛敷衍的說:“行行”。

衆人繼續往上爬,越往上,空氣愈加新鮮,棉花糖一樣的白色雲層似乎觸手可得。

轉身往下探去,身臨其境,親身體會到什麽叫一覽衆山小。

階梯兩旁有些橘黃色的果實,是野生的小柿子樹,金黃金黃的小果子挂在樹梢,随風叫嚣着。

每次碰到不花錢的東西,吳飛的興趣格外的高漲,雙腿根本邁不動。

吳飛摸着圓滑滑的果子,問:“這又是什麽果子,這麽多”?

李筱唅:“這是柿子樹”。

吳飛又問:“能吃嗎”?

于绡嗤笑:“吳大爺,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吳飛一心全撲在不花錢的柿子上,根本無暇顧及衆人的微表情。

李向聞補充:“金燦燦的,應該很好吃吧”。

呂子豪先摘下一顆,附和道:“看着,舌頭都流口水”。

吳飛也跟着摘下一顆,在衆人的誘導下,他用外套擦了擦外皮,放到嘴邊,咬下一半,用舌尖小心翼翼的輕觸。

五秒後,他氣的全部吐出來,随即丢掉手裏殘餘的,“這什麽玩意,那麽澀”。

“哈哈”

劉晨:“讓你吃,你還真吃”。

吳秋峰:“大哥,你能帶點腦子出來嗎?如果這玩意能吃,還能輪到你嗎”!

整個口腔澀的難耐,擰開瓶蓋,罐了口水,連續漱了兩次口,指着衆人,“你們這些人,剛才不說”!

于绡無辜的聳了聳肩,“你覺得你不嘗一口,能放心的往上爬嗎”?

吳飛:“哎,我這不是看它長得有模有樣嘛”!

呂子豪指着山頂,催促,“行了吧你”。

衆人又繼續往上爬,這次他們準備一鼓作氣,登到山頂。

李向聞最近真的在練習體魄,一直沖在最前方。

而最後一個,毫無疑問,是呂子豪。

呂子豪大口大口的喘氣,半弓着身子,手肘撐在雙膝上,“你們能慢點嗎?”

李向聞嘲諷:“子豪,你不行啊,練練吧,你看我現在比你好的真不是一星半點啊”。

吳秋峰:“子豪,就你這體力,以後徐眠都得嫌棄你”。

呂子豪直起身子,邁開腿,“你孫子的,怎麽你這體力能滿足尹迪”?

于绡冷哼一聲,“你倆說話注意場合”。

此時,李筱唅轉頭恰巧對上說完話轉過頭的于绡,兩人意味分明的看了對方一眼,而後,于绡的心跟着輕癢了下,不自然的避開視線。

李筱唅心窩像被蚊蟲叮咬了似的,有一下沒一下的燥癢着。

吳秋峰挺直脊梁,譏諷出聲,不過分貝确實降了許多,“比你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呂子豪從身後,一把捋起他的脖子,“要不爺爺先幹幹你,讓你感受下”。

吳秋峰掙脫開,罵罵咧咧:“有病”!

吳飛站在高處喊他倆,“你倆行了啊”。

于绡擡手指着階梯旁邊一望無際的深樹林,譏笑道:“你倆直接去裏面吧”。

衆人不再理會後面非要争個輸贏的二位。

雖然明山只是一座小山,但群山連綿起伏,以岩石為骨,遠山近嶺,舉目顧盼。

在暖陽下,遠山像是剛被沐浴過一般,青翠欲滴,歷歷在目。

臨近山頂是一條平仄的小道,小道兩旁挂滿了情人鎖,牌面上寫滿了情侶的名字,有些鎖年歲已久,上面生滿了褐色的銅繡。

每一個鎖牌上系了一根紅絲絨,秋風吹起它們的衣角,讓人忍不住去觸摸。

李筱唅忍不住伸出指尖摸了摸被風吹起的紅繩,忽然,很想和于绡鎖起來。

這個想法滋生時,她的目光偷偷瞄向少年,他雙手抄着口袋,側臉線條流暢,眼睛目視前方。暖風吹起他未拉上的外套兩側,即使只是一個側臉,她也喜歡的難以自拔。

如果有手機就好了,她能拍下他的樣子。

李向聞最先抵達山頂。

劉晨,李筱唅,于绡,緊随其後。

山上的人并不多,零星散散幾個人。

他們手肘搭在欄杆上,從上空俯視周遭的一切,就連市區的高樓大廈都變得渺小如煙,車輛也小到不值一提。

層林深處還有未散開的層層白霧,增添了抹神秘感,頭上的雲彩飄浮時,近到肉眼可以捕捉。上方的空氣流通指數更是高到爆,他們輕嗅着新鮮空氣。

呂子豪和吳秋峰終于回歸大部隊。

吳飛提議,“有沒有什麽願望或者期待的事,咱們對着山間,大聲喊出來,如何”?

李向聞:“可以”。

吳秋峰:“我覺得不錯”。

呂子豪嫌棄道:“大白天的,這周圍還有人呢”!

劉晨覺得這都不是問題,“管他們的,青春能做這樣的事”。

于绡瞥了眼李筱唅,“行”。

吳飛首當其沖,雙手附在臉頰兩側,對着藍天白雲,層巒疊嶂,盡情的喊道:“啊,啊,我要考個好大學”。

遠處山間的鳥兒聽到聲音撲通撲通拍打翅膀,繁茂的樹葉被擊打的沙沙作響,它們吓得飛向遠處。

吳飛喊完,還做了補充,“喊完,渾身真他媽舒服。”

李向聞緊随其後,“我要去冰島,看極光”。

劉晨:“留在京北”。

于绡:“做一名外交官”。

于绡喊完,示意李筱唅喊。

李筱唅學着他的樣子,閉上雙眸,大膽的喊:“當一名英語老師”。

喊完她緩緩睜開雙眸,渾身通透,于绡遞給他一抹笑,藍天白雲下,她喜歡的少年就站在她的右側,嘴角淺淺的勾起,卻牽動着她整顆心扉。

其實,她真正的願望是想和于绡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青春一去不複返,她好怕明年高考結束,回想起他們的高中,卻永遠停留在原地。

所以她才緩緩睜開眸子,在心裏默默念了遍:好想和他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吳秋峰:“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

衆人都說出了自己的願望,呂子豪勉勉強強的跟着喊:“娶了徐眠”。

喊完惹的大家一陣調侃。

吳飛:“你可真出息”。

吳秋峰:“好好鍛煉身體”。

于绡:“祝你畢業時夢想成真”。

李向聞:“争取大學畢業當上爸”。

呂子豪不理會衆人,吹噓道:“你們這些單身狗,是不會體會爺爺的樂趣的”。

确實如此,吳秋峰最近和尹迪鬧的挺不愉快,除了他,衆人全是單身。

李向聞打開相機,“我們拍張合照吧”。

于绡掃量了四周,他與李向聞站在相對的位置,他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漫不經心的說:“從我這個角度拍,後面正好是驕陽”。

李筱唅不知道于绡什麽時候走到了她身後,剛才還在她的前面。

于绡修長的手臂從李筱唅頭頂穿過,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往自己這邊帶。

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離我近點,要不拍不到”。

“好”。

身後就是少年滾燙的身軀,李筱唅心口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

“三,二,一”。

那日,他們一同站在山的頂端,肆無忌憚,不顧其他人異樣的眼球,大聲呼喊出自己的心聲。留下青春最美好的合照。

那日,李向聞的臉上挂起了久違的笑容。

青春永駐在山頂,流淌在指縫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