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石沉大海。

不過此時舊金山是淩晨四點,他可能在睡覺。睡吧,出差幾天每隔五小時制造一條新聞霸占頭條,高效人生也應該有一刻喘息。

夏燈打開電腦,等待起原同事的跨洋電話,對方遇到些問題,需要夏燈幫忙理清思路。

時針停在九點,手機響起,不是電話,是一條微信消息——

“[圖片]”

她點開看到飛機型號、航班名稱,原來搭乘私人公務機。她那兩天還一直查民航信息。

他又發來:“明天來接我。”

夏燈左手正握着酒杯,目光落在這五個字,指腹在杯口輕輕摩挲,唇角不知何時變得溫柔:“是問我,還是在命令我?”

“在求你。”

呵這個人。

夏燈鎖屏,扣放手機,托住下巴,聽着心鼓跟雷雨争鳴。

片刻,她拿起手機,打個好,又删掉,戳下:“答應你。”

五天,游風睡眠時間屈指可數,幾乎每時每刻都有需要他做決定的工作堆到他面前,忙得他連水都顧不得喝,卻還是覺得無比漫長。

八年都過來了,五天不行。

原定計劃下周二回去,還有四天。五天都已經度秒如年,再來四天看來要把屈指可數的睡眠時間也省去才沒那麽難熬。

結束工作,他從他位于舊金山的大樓離開時已半夜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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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是他的,但是租的。前幾年在建設離岸機構時是考慮過買樓,但美國人心眼子小,不知道什麽時候找個理由收回去,他沒處說理。

房子倒是買了不少,但根本沒空去住,來美五天,今天應該是第一次回他在這邊的家。

收拾好已經四點多,睡到七點半左右,起來接着當牲口。

剛躺下,“百合”給他發來微信,他立刻坐起身。她說有空。但他現在沒空啊,跨着洋呢。

正不知道怎麽回複,她又發過來:“而且,我有點想你。”

不用想了。

回國。

他立刻打電話,行程全改,花那麽多錢養那麽多人,他還天天跟個牲口一樣幹活,憑什麽!八年了!八年了他該給自己放個假了吧!

安排完,他才回複她,直接發批航信息截圖,早上九點起飛,大概下午兩點降落首都機場FBO。

此時五點,他還能睡三個小時,但他睡不着,她說,有點想他。

夏燈起得很早,洗完澡出來,看到熱乎的報道,通篇都是對游風的譴責和編排,他們好像忘了游風并不是公家的人。不過也正常,自古有能力的人就應該“能者多勞”。

正要點開頭條,小姨打來電話,她随手接通,調成外放:“喂。”

小姨氣憤填膺,上來就罵:“我告訴你夏燈,我以前還很溫和,沒有強烈要求你把他從心裏清除出去。上次他要結婚的消息放出來,我已經忍住找他的麻煩了。這次你說什麽都要給我把他忘掉,找的新人你不喜歡,那小姨繼續帶你世界旅行!”

夏燈很少聽到小姨像M249一樣輸出,淡笑道:“怎麽了?”

“沒看到新聞?”

夏燈還沒點開:“正在看。”

“等你一分鐘。”

夏燈随手點開頭條,标題十分醒目“商業太空領域游瘋缺席與3M通信公司運載衛星簽約會,理由是‘我太太有點想我了’”

心一頓,僵住的手指慢慢曲起,指甲在掌心細細密密輕輕盈盈地刮蹭摩挲。這樣嗎?

“看到了嗎?看完了嗎?”小姨這時問。

夏燈關閉新聞,說:“這只是編排他的理由,不罵他的新聞沒有人願意看。事實上這類單子在公開時就已在進行當中了。他不會拉着別人陪他兒戲的,這樣決定必然是安排好了。”

小姨那邊停頓一下才說:“我是跟你讨論他能不能安排開工作的事?你以為我是媒體?跟風讨伐一下他不敬業?我是讓你看那句‘他太太’!不是說結婚是烏龍事件?哪來的太太呢?虧我以前愛屋及烏,還給他房。我等下問問我司法律顧問,用什麽方式可以把贈與追回!”

夏燈笑:“好。”

小姨聽到了:“還笑還笑!你看看你這個眼光,還不如你媽呢。”

夏燈點着頭,不想隐瞞:“我現在有些事還沒定論,等處理好,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你,你再決定是收回房子,還是找他麻煩。好不好。”

小姨那邊又停頓一下,後知後覺降低了音量:“你們?”

夏燈還不知道:“等我弄清楚。”

“好。”小姨也很痛快,她相信夏燈的能力。

電話挂斷,她走到窗前,仰頭看天。

一邊進行學業一邊完成工作的日日夜夜,她鮮少擡頭看天,以為可以用沒時間蒙蔽自己,其實不過是因為天上有風,也有深邃的宇宙,都與他相關。

萬一思念難捱,真是丢人現眼。

她轉過身,走到工作臺,靠在邊緣,往後撐在桌面的手碰到手機,旋即拿起,重新戳進微信,她才想起她是以“百合”身份給他發的消息。

那得戴個帽子、墨鏡、口罩,象征性地裝一下好了,反正他會當做認不出來。

東八區時間下午兩點,游風準點抵達首都機場私人飛機停機坪。

他看了一路他的新聞,八年了,仇恨辱罵詞彙翻來倒去那幾個,越看越沒勁。

像是衛星網絡運用更廣泛,飛機可以使用Wifi上網這類小報道,總有一水“國富民強”的評價,确實是。但送衛星上天的是他這一點也是事實,媒體卻避而不談,觀衆更視而不見。

比起他又有什麽功績,所有人更想看他又發了什麽瘋。

也很正常,他身邊人好像也更關注他為什麽又被罵了——

下飛機後,他如期接到沈佑的興師問罪:“你看看你那個名聲!是!你有太太!長得巨好看還有才!但就非得那一會兒顯擺是嗎?也不說明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

“我以為我有決定自己公司事務的權利。”

“……”

沈佑頓時啞口無語,确實,他就算沒安排好跟別人有什麽關系?

挂斷電話,游風左手抄兜,右手拎着手機一角,散漫地上了車。

他其實有一點期待一出FBO就看到夏燈的車,或者看到她站在一側。算了,還是在車裏,不要站在外邊,外邊太熱。

夏燈一點就等在私人航站樓的休息室了,發現并不只有她自己,還有一位女士很眼熟,似乎是名人。

禮賓人員更換夏燈面前的食物,詢問道:“您喝什麽?”

前方有專屬咖啡吧和酒吧,她卻要了罐冰咖啡。

禮賓人員又問到另外一位女士,她要了一瓶含氣的水。

時間流逝。

兩點二十分,游風現身。

夏燈拽了一下帽檐,推推墨鏡,上拉口罩。另外一位女士已經站起身。她遲疑了一下,扭頭确定是游風,他也一眼看到了她,視線直白赤裸,朝她走來。

她沒多想,還是站起身,那位女士已先一步走到游風跟前,截停他走向她的步伐。

約莫數秒,游風才轉頭,眼神慢吞吞地跟上脖子動作,依依不舍地離開夏燈,落在女士的臉上,等待女士道明目的。

女士笑起來更漂亮,腼腆地說:“我看到你回國的新聞了,所以來接你。”

游風立刻看夏燈,夏燈倒是沒反應,但她怎麽沒反應?随即挑眉,向女士确認道:“你是我公司的?還是其他合作公司的?”

“別鬧了。”女士低頭一笑,更害羞了。

“……”

夏燈什麽也沒說,走過去,把有些人上學時最喜歡喝的成品咖啡戳在他懷裏,然後說:“群發的是吧?”

“……”

游風冤死了,立刻追出去。

女士拽住他胳膊:“游風?”

游風拿開她的手:“這位女士我不認識你,我現在要去追我老婆了,你請自便。”

女士驚慌,難過,不死心,又攔住他,給他看她的朋友圈:“我去了冰島,你項目名稱是冰島的法定節日。我分享了‘想見你’的電影,你說你回國的原因是‘你太太有點想你’……”

游風皺眉,什麽亂七八糟?

秘書當即上前,禮貌地攔住女士繼續上前:“您好,您有事可以跟我說的。”

游風大步朝外走,夏燈的影子都沒有了。

他回到休息室,秘書走向他,彙報給他:“這位是趙知葡女士,是一位演員,跟您在一個品牌活動有過一面之緣,您那天的祝詞專門誇獎了品牌代言人,她就是品牌亞太地區代言人。”

游風記得:“那個稿子不是品牌方給的?”

秘書點頭:“是,我已經跟女士解釋了,她說給她點時間。”

他們這邊說着話,那邊趙知葡已經整理好自己,神情也已平靜,緩緩走到游風跟前,點下頭,說:“是我誤會了,抱歉給你帶來困擾。”

游風略略點頭,沒有說話。

夏燈從機場離開,接到一個酒商的電話,邀請她參與他們于今晚舉辦的品酒會。順便表示抱歉,因為最近才跟她有工作上的往來,所以邀請得比較匆忙。夏燈表示無事并答應了。

挂斷電話,她先開車,前往書法老師的工作室。

小姨幫她找的書法老師,第一次見面,大概不會上來就講課,但她也還是先去買了一套裝備。

本來約在明天,但夏燈現在有空了,就問了老師方不方便,正好老師沒課,她就上門讨老師的茶喝了。

工作上沒有夏燈想象中的古香古色,反而是北歐風格的設計。

老師倒是穿着太極褂,一頭濃密彎曲的灰白發被他紮起低馬尾,戴着圓框花鏡,鼻梁、眼尾的老年斑反而突出他的儒雅。

他看到夏燈,吃了一驚,邀請她入座後,問道:“我以為是中學生呢聽餘總說時。”

夏燈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大概是沒想到她處于正拼殺事業的年紀,卻要靜下心來學書法,解釋道:“我目前自由職業,正準備開酒吧。”

老師懂了,又問:“那你是為什麽想學書法呢?練習平心靜氣?有目标嗎?練什麽體?想寫成什麽樣??”

夏燈從包裏拿出一個金屬文件盒,4A大小,薄薄一層,打開是一個塑封标本,裱的卻是手寫的一句話——

“如果天上的風就想要水裏的燈,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老師偏頭看了眼:“這是?”

夏燈從那張照片背後撕下來的,撕得特別小心。她隔着塑封紙,指腹摩挲他遒勁有力的字:“這是我想練字的初衷。”

老師“品鑒”一番,皺眉:“他這手字是……”

夏燈點頭:“不入流的自創字體,只是看着流暢、好看。當然不是要老師教我這種江湖風格,我知道老師最擅長柳體,所以來求授柳體,看看努力幾年能不能領悟皮毛。”

老師捋須一笑:“可以的。”看着她收起塑封,沒忍住,問道:“可能有點冒昧,寫這個字的人是你……”

夏燈牽動唇角:“心上人。”

老師恍然大悟,随即笑道:“這跟我夫人用的是一個小心思啊。她當年也是磨我,要學書法。什麽學書法,荒唐着呢。”

夏燈靜靜聽着,不時笑和,跟老師聊了一些書法入門注意事項,一小時左右,從老師處離開。

游風一個人回到家,發給“百合”、夏燈的消息全都“有去無回”,正煩這場無妄之災,沈佑還專門打來電話奚落他。

原是趙知葡被狗仔追了半個月,終于被他們自以為是地發現“大料”,拿來H2O,名義是賣好,事實是勒索,沈佑自行處理後,不願放過給他添堵的機會,騷了半天。

游風對此表現得十分應激——把沈佑拉黑了。

品酒會在藝術街區,沒那麽正式。也正常,一個來自愛丁頓旗下十分年輕的一支純麥威士忌品牌的品酒會,一直以來标榜創新、大膽、年輕化。

現場燈光昏暗,放眼望去只有一圈紫藍色燈帶,再就是圓舞臺上的追光燈,空間裏滿是固态二氧化碳,還有酒香,酒塔擺滿八米長的桌子。

夏燈随便穿了黑色小吊帶,十二公分細跟,長發微卷,妝容耀眼。即便是坐在角落散臺,環境恨不能不讓彼此看清彼此的臉,她也還是吸引了不少年輕人注意,頻繁被要微信。

酒商走過來,給她拿了瓶新的酒:“夏老師來了!人太多了,招待不周別介意啊!”

“不會。活動弄得挺不錯。”夏燈由衷道。

酒商揮揮眼前白煙:“給年輕人的場子嘛,就弄得稍微鬧騰點。”說着話,有人叫他,他答應一聲,回頭對夏燈雙手合十一下随意地作揖:“感謝夏老師賞臉,你一來直接拔高我們場子逼格了。玩兒開心,有事叫我,我就在那邊。哦對,夏老師一會兒上臺唱一首呗?聽房蜜說這兩年跟百老彙大師練歌劇呢?你也別太卷了!”

他很能說,夏燈光聽他說了,沒答兩句,他也沒等她答,說完匆匆離開招待其他人了。

游風專門騰出來一下午跟夏燈小別勝新婚,他把她得罪了,他也不能回去幹活,就在家裏幹坐了仨小時,提前叫來造型師,準備今晚專訪。

其實“環球”給了他兩個選項,今明都可以。說好明天的,但如果今晚不工作,他真不知道怎麽度過。

剛弄好頭發,造型師搖頭晃腦,頻頻咂嘴,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第無數次對他發起疑問:“哥你真不考慮一下拯救娛樂圈嗎?”

“已婚。”

“那不行,剛入圈就塌房了。”造型師說完反應過來:“誰問你結沒結婚了……”說完又覺得他重點錯了:“隐婚啊?”

夏燈上臺了。

本來要走的,誰知多喝兩杯稍微有點上頭,人多一起哄,她就上臺掀開了鋼琴蓋。簡簡單單一首歌,收服躁動的場子。

音樂劇沒白練,五音不全問題已經克服了。

唱完換下一個嘉賓,酒商也是個老奸巨猾,把邀請來的所有朋友一一推到臺上給他熱場。

夏燈一下臺,酒商一通拍馬,八字還沒一撇就快嘴規劃起了以後合作的模式。沒等夏燈說話,他又被別人一把扯走了。夏燈坐下,之前的酒不再喝了,又開新酒,拿新杯,倒一點。

剛喝了一口,杯還沒放下,捏着杯口的手青筋還沒掩于皮下,一個年輕男孩靠過來,十分大膽地湊到夏燈耳朵:“姐姐你真好看。”

夏燈漫不經心地扭頭,又很懶散地瞥向他。

男孩奪走她的酒,飲盡:“姐姐會跳舞嗎?”

夏燈搖了一下頭。

男孩要拉她的手:“我教你!”

夏燈自然地躲開,又搖一下頭:“你沒我男朋友好看。”

活動現場,不是夜場,再熱鬧也是正規的,不是誰都有資格進入,素質都有基本保障,即便男孩被夏燈掀了面子,紅了耳朵,也只是蔫頭耷腦地退開了。

夏燈點亮手機,沒消息。

怎麽回事這個人?她都發照片了他還不來?這裙子不是他買的嗎……

正想着,突然一只手從頭頂伸過來,牽住她正瞎劃拉的左手。镌刻腦海的手勁、溫度,深埋于心的手指長度、細度,叫她怦然心動。

她輕吞一口空氣,扭頭見到她好看的前男友,明知故問:“你怎麽在這裏?”

游風沉着臉看她裝蒜:“不是你給我發的照片?這是穿的什麽?”

夏燈一臉醉意,伸直胳膊,手指虛力一戳,點了點他的臉:“這個不是你買的嗎?哦忘了,分手八年了,你早忘了。你把我都忘了,別說裙子了。”

游風沒躲,讓她戳了兩下,随即脫下外套,給她穿上:“我是買來讓你穿到人堆的?”

夏燈不伸手,胳膊團在胸前,一笑肩膀都在顫。

游風擡頭看她滿眼醉笑,藍光燈照得她更有一層令人沉迷的光暈。他真想掐死她!笑這麽好看笑什麽笑!

他不再跟她消磨,拉她的手送進袖子,想快點帶她走。

夏燈偏不伸,要枕在他小臂,要仰頭看他:“我穿得好看嗎?”

“醜得要命,給我穿上!”他低呵。

夏燈撇嘴,突然坐直,尅他的手:“你憑什麽兇我?”

她真使勁,把他手背都尅破皮了,那他也不抽回,就由着她。

他不躲,她便停了,低頭親親他手背:“你幹嗎不躲啊?”

游風把她遮臉的發攏到耳後:“又沒多疼。”

夏燈微微歪頭,穿越藍光,木讷地看他一陣,啪地打在他胳膊:“你幹嗎老慣我?”

游風看她老實了,給她把外套穿好,牽緊了往外走。

酒商和兩個洋酒集團的高管正好看到他們,走上前來,三人在看清游風的臉後,不可思議地對視、确認,還是覺得假得不行,又自顧自搖起頭來。但似乎是太像,不問對不起自己,于是把姿态放得極低,詢問夏燈:“夏老師這位是……”

夏燈被他牽着手,身子半倚着他,食指靠在唇邊,噓聲說:“我該死的前男……”

“她老公!”游風打斷夏燈,把她牽出現場。

三個人面面相看。

酒商醞釀半天,試探着問:“是游風吧?”

“我靠是游風吧?”

“不是吧……這根本不可能……”

游風把夏燈帶出來,風一吹,她似乎清醒一些,松開他的手,披着他的衣服,一人朝前跑去。

小步子跑得不快,好像是腳疼了,她甩開了鞋,光腳繼續往前跑。

游風撿起她的鞋,大步上前,一把抱起她,返回車裏。

車門關上,夏燈撲到他懷裏。

游風放下她的鞋,唇正好貼着她臉頰,靠近耳朵部位:“裝夠沒?你醉了嗎?”

潮濕帶有咖啡香氣的呼吸穿過她發絲間隙,輕撫她耳輪,他不以為意,她卻心亂如鼓,松手,到一邊坐好,誠實道:“沒有。”

“為什麽?”這樣是為什麽?

夏燈扭頭看他:“要問你啊,為什麽删朋友圈?”

“那是說話地方?”

“你倒是跟我面對面的說啊。”

“你倒是別拉黑。”

“你……別睡完就馬上出國!”

“本來也要出國,是你把我叫回去的。”

“我沒有。”

游風翻出她朋友圈發的“消失的愛人”的截圖:“這是鬼發的嗎?”

夏燈搶來删掉:“發的什麽。”

“……”

游風差點被她氣笑:“你別想糊弄過去。”八年了不能一句話不說,不能就逮着他一個人欺負。她想和好,她必須說點什麽。

夏燈一聲不吭。

游風也不逼她,回到駕駛座,先開車送她回去。

路上兩人毫無交流,到她家後,他止步于門前,看着她進門,站在門口背朝着他。

靜等五分鐘,她無話要說,他開口:“晚安。”轉身走向電梯。

她追出去,發現他就靠在門左側牆上,扭頭看她的眼神分明在說“你還要較勁多久。”

夏燈鞋底拖地,緩慢地蹭過去,雙手從他腰側擦過,摟住他,靠在他胸膛許久,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下三個字:“我錯了。”

游風也在她的手心寫下:“原諒你了。”

夏燈心中一陣抽痛,從他懷裏擡起頭:“你要不要再拿喬一下?”

游風摟住她,吻在額頭:“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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