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複活的已死之人(二更)(修)

卡索聞言心中一驚。

領主的家族對雪獄一直延續至今的統領權,和他們擁有這件賜予物有直接的關系。

如果沒有賜予物,卡索家族可以随時向領主動手。

與此同時,卡索家族也擁有一件神的賜予物,雖然沒有領主手上那件強大,但是也能平分秋色。

因此,他們相互制約,才勉強維持着雪獄的和平。

餘赦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即将對雪獄帶來巨大的影響。

“不愧是恐懼之源的近侍,收回賜予物這種話,宛如喝水一般容易。”卡索在心中想,“如果某天恐懼之源發現我有異心,恐怕也會毫不留情地收走賜予物。我一定要在這件事情上發揮出我和我家族的價值,不能讓神認為我們是可以遺棄之人。”

卡索下定決心,對餘赦說:“近侍大人,我願意在收回賜予物上竭盡全力,不知近侍大人是否需要我的幫助。”

餘赦就怕他不主動,但是表面上還是保持了幾分矜持:“也好,越早将賜予物收回,神也會更加滿意。”

卡索就像已經被神誇獎了般,頓時紅光滿面,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全然沒有在其他人面前那樣高冷。

正在這時,他們進入的那扇巨大石門突然傳來了敲擊的聲音。

卡索回過頭去,愉悅的表情一下子陰沉起來。

“近侍大人,似乎是魔怪來襲。”卡索說,“請容我失陪一陣。”

“近侍大人,我陪你們進去吧。”夜刃接替了卡索的位置。

“為什麽這裏會有魔怪?”餘赦有些疑惑。

按照他上一世待過的基地,以及去過的恐懼之國原住民們修建的城市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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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魔怪進攻時,都會從最熱鬧的地方,也就是一座城市的大門處開始。

再或者是在一座城市的城牆邊緣,但首先也要達到人口密度達到一定程度,至少是這座城的幾個入口中密度的前三名。

但是卡索家族居住的這座崖壁宮殿,無論如何都達不到魔怪對人口密度的感知。

而且看卡索熟練應對的樣子,這裏似乎經常發生魔怪入侵的事情,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近侍大人您不知道嗎?”夜刃奇怪地問,“這是神曾經留下來的第三件賜予物的作用,現在的持有者是酒館的老板。這件賜予物的作用是可以在一定的範圍裏設置一個足以影響魔怪判斷的誘餌,欺騙魔怪們,讓它們的感知能力出現問題。從而它們将會錯誤地判斷城市的入口,從崖壁這個易守難攻的地方進入。”

“卡索家族則作為鎮守者,捍衛這裏的安全。”夜刃說,“這也是卡索家族在整個雪獄有着崇高地位的原因。”

聽完夜刃的解釋,餘赦大概懂了。

這些恐懼後裔被邪神分成三個家族,一直駐守在這裏。并且給了他們能夠發揮不同作用的寶物,希望他們通力合作。

只是從他們如今的關系看,三個家族之間的平衡,似乎已經達到了即将崩盤的邊緣。

餘赦正待繼續随着夜刃往裏走,突然聽見門口有一聲尖銳的哨聲。

和昨天晚上剛聽到過的哨聲不同,這個聲音聽起來要沉悶許多,并且十分短促,就像在通過哨聲傳遞某種信號。

一旁的夜刃聞聲,頓時神色一變:“近侍大人,能在這裏稍微等我一下嗎。”

餘赦問:“怎麽了?”

夜刃用手撩了撩長發:“外面來的似乎不是魔怪。”

餘赦頓時有些驚訝,不是魔怪還能是什麽。

難道這座雪獄還有哪個不長眼的人吃撐了來攻擊掌握着賜予物之一的卡索家族。

牧野陽陽聽見哨聲後提起心來,向餘赦問道:“餘赦,這又是怎麽了?”

餘赦搖頭:“不清楚,你留在這裏。”

他說完便跟随在夜刃後面,和她一起往石門的方向跑去。

牧野陽陽一個人站在無人的長廊,聽着一直響個不停的哨聲,頓時想起了末世前的那個晚上。

當時他正在和女朋友,還有他的好朋友一起去一座未開發的山上野營,突然聽見從遠處的城市方向傳來絡繹不絕的報警音。

到後來,從天而降的城市與大地重合,他們差點凍死在急速降溫的山林中。

想起之後經歷的種種痛苦,創傷後的應激反應讓牧野陽陽不願意在此刻一個人待着,他邁開腳步,快步朝着餘赦離開的方向奔去。

在他們進來時已經關上的大門此刻大大地開啓着,他看見有幾個全身皮膚發黑如同在黑泥中滾過的人,爬在牆上、地上,或者是倒懸在石門的門框上。

近看他才發現,那些人身上長滿了不斷蠕動的黑色黴斑。

他們突然不約而同地跳起來,一個接一個地往卡索身上撲去。

在即将接觸到卡索的瞬間,被一道發光的透明屏障擋住。

他們從屏障上落下來,與其接觸的地方傳來了燒焦的味道。

然而這些人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他們在第一次失敗以後,又馬上進行了第二次進攻。

這一次,所有“黑色人”身上的黴斑在瞬間變形,像翻轉的蜘蛛腳一般,倒長在背上。

每一根都無比地尖銳,和刀子一樣的切面,足以刺穿一個身體強壯結實的成年人。

卡索面前的金色屏障不再死守着自己,而是主動進攻,朝這些黑色人逼近。

這些人頓時跳起來,全部都倒挂在走廊的頂端。

他們身後的黑色蜘蛛腳牢牢固定在天花板上,解放了雙手。

只見有黑色的黴菌從指尖湧出,然後像蛛絲一樣彙向最中間的卡索,試圖将他纏起來。

正在這時,夜刃擡手揮起,一道元素漩渦在即将接近卡索的蛛絲處炸開。

滾燙的火焰頓時讓整個走廊上出現了一波接一波的熱氣。

庭慕看得興起,一下子跳出去,似乎想在這場戰鬥中攪起一灘渾水。

它張開嘴,一道藍色火光吐出來,将離他最近的黑色人燒了個幹淨。

卡索見狀大聲說:“近侍大人,不要殺這些人。他們是在高塔中接受隔離的黴斑症患者。”

話音剛落,一旁的牧野陽陽就被一根黑色的黴菌卷起來,整個人半吊在空中。

牧野陽陽驚恐地大叫:“大哥救命啊!”

只是他掙紮得越厲害,将他吊起來的黴菌就捆得越緊。

周圍的其他黑色人似乎找到了最好欺負的一位,放棄地面上的糾纏,都倒爬到牧野陽陽面前。

他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臉上像是戴了一張豎起黑色倒刺的面具。

在其中一個黑色人貼近他時,牧野陽陽吓得連呼吸都差點停滞。

他死命掙紮,位于高空的失重感,已經獨自被困的孤獨讓他不知從何處生出一股力道。

纏在他腰間的黑線真的松了一點。

只是他的身體也因為這個緣故,往下掉了一截。

牧野陽陽吓得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向頭頂上那個捆着他的黑色人。

他突然發現那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在密密麻麻的黑刺中,底下那張慘白的左臉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牧野陽陽想起了十幾天前因為黴斑症死去的女朋友。

在沒有患上黴斑症之前,女朋友的臉并不是白淨無暇的。

相反,她臉上有一塊紅色的太極,看上去像是一鈎彎月。

她曾經因為這塊胎記自卑過,牧野陽陽還屢次安慰過她。

牧野陽陽頓時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個卷着自己的黑色人。

“小潔?”他的聲音顫抖。

對方在聽到他的聲音時,出現了明顯的反應。

“小潔,真的是你嗎!!!”牧野陽陽大叫,“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為什麽在這裏,我當時明明看到你的屍體被送去火化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牧野陽陽顯得歇斯底裏。

“既然你沒有死,為什麽要留我一個人。阿冰死了,你也死了,我一個人在這座連話都聽不懂的城市生活了一個月,找不到活着離開的辦法,沒有能夠和我交流的人,我只有靠自己——”

黑色人在他的叫喊聲中沒有多餘的反應,反而其他的黑色人對他産生了更大的興趣,成包圍的趨勢靠近他。

“牧野陽陽,你聽好了!”餘赦突然吼了一聲。

牧野陽陽迷茫地看向他。

“等會兒黑線一斷,自己小心腿骨。”餘赦說完,拿出手I槍對準了卷着牧野陽陽的黑色黴菌。

一聲槍響,黴菌頓時短成兩半。

牧野陽陽從高處摔落,因為餘赦的提醒,他掉下來時下意識地彎曲起膝蓋,以至于沒有受到重傷。

“大哥!”他悲憤地說,“那是,那是我的女朋友,她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餘赦似乎沒聽見他的聲音,只是專注地盯着“小潔”,瞄準後又是一槍。

“小潔”背後的一條腿也被擊斷。

小潔發出一聲尖叫,開始在屋頂到處爬,躲避餘赦的子彈。然而和她一起都待在屋頂的黑色人太多,擋住了她逃跑的路線。

牧野陽陽大叫:“大哥你做什麽?”

餘赦連開幾槍,将她從天花板上擊落。

小潔啪地一下掉下來,落在地上像一只垂死的蜘蛛。

牧野陽陽想要沖上去,面前的地板上突然多了一個槍眼。

“滾一邊去。”餘赦甩了甩槍口示意。

牧野陽陽被槍聲吓了一跳,此刻也清醒了不少。

他清楚地意識到,面前的那個人不再只是小潔,而是一個變異的怪物。

他如果貿然上前,會給餘赦還有其他人添麻煩。

牧野陽陽含着淚水,看着在地上痛苦蠕動的小潔,一瘸一拐地讓開了路。

餘赦朝小潔走去,小潔背後的黴菌在自行愈合,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新恢複攻擊力了。

“你看出什麽來了?”餘赦在心中問系統。

[她身上的黴斑已經和整個人融合了,數值不再是單獨的個體,而是一個整體。]

[這一點和昨天的小女男孩一樣。]

[但是小女男孩的數值遠比她更高,而且小女男孩似乎能自己控制自己。]

“這麽說瑪珍是最完美的‘黑色人’?”餘赦問。

[是的,他雖然也有失控的情況,但是在正常情況下,連我也看不出他竟然是黴斑的攜帶者。]

餘赦瞥了一眼牧野陽陽,這個神經大條的家夥已經快要崩潰了,如果在他面前“殺”掉他女朋友,估計會當場找根繩子上吊。

另一邊,庭慕已經将這裏當成了它的游樂場,正在肆意發洩體內肆虐的力量。

有了庭慕誤打誤撞的幫助,卡索的壓力少了許多。

“近侍大人,這些人都是高塔中的隔離者。”卡索看向牧野陽陽,表情變得很奇怪,“但是這位先生說他死去的女友也在其中,會不會看錯了。”

餘赦的目光落在小潔臉上的胎記上,這是很明顯的特征,牧野陽陽不可能認錯。

見他搖頭,卡索的視線變得凝重:“高塔會隔離黴斑症患者這件事我一直知道,只是黴斑症患者死後,竟然能複活?”

“卡索大人,他們也許并沒有生命。”夜刃将其中一個黑色人的右手砍掉,“他們沒有心跳,支撐他們活動的是黴斑。”

“領主真的在做不可饒恕的事嗎......我的判斷沒有錯......”卡索沉聲道,“他竟然利用賜予物掩蓋了一切罪證,我不會放過他的!”

這時,卡索家族的其他人也來到了走廊處。

見到不斷撕咬的庭慕時,他們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誤将它當做是入侵者,一個個鄭重地拿出武器,等待卡索發令進攻。

庭慕甚至沒轉頭,用睥睨的眼神側看着他們。

“停下來,這是近侍大人的寵物。”夜刃連忙喝止了同伴。

庭慕聞聲,不爽地朝她低吼一聲。

夜刃不禁退後一步,擔心庭慕突然狂性大發。

突然間,靠近懸崖的邊緣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現。

它整個似乎完全融入了黑暗中,爬上來的一瞬間,一道黑線伸向餘赦。

餘赦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道黑線,腰被卷住,整個人瞬間被拖拽出去。

黑線的速度太快,連正在威脅夜刃的庭慕都沒有反應過來,走廊上已經不見餘赦的蹤影。

餘赦被拉到懸崖邊後,被那道黑影整個罩住。

一股無法忽視的黴菌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能吸進不少,沉積在肺部。

從溫暖的走廊乍得來到室外,再加上黑影拉着他一路狂奔,從陡峭的崖壁上往下跳躍。

每一秒,餘赦都能産生一種蹦極的錯覺。

不遠處傳來一聲狂吼。

餘赦的視線被黑影遮住,沒有辦法視物。

但是他能聽出來,庭慕一直跟在後面。

過了許久,卷着他狂奔的主體終于停了下來。

餘赦視線恢複,發現自己被放在一個光禿禿的山頂,旁邊站着一個衣着破爛的小女孩。

正是僞裝成女孩子的瑪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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