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近身迷惑
見瑾歌這突然的一聲喊叫,桓生以為她做了噩夢,探過身去,看瑾歌面色紅潤,額頭還有些許細汗,嘴角還淌着……哈喇子……
“你怎麽了?”
桓生聲音輕柔,一字一句的傳入瑾歌的耳朵,聞聲,瑾歌轉頭過來看着他,許久都沒有眨眼。
“啊!該死!”
莫名的就被罵了,桓生一臉無辜,看着瑾歌猛地捂着自己的臉,裹着被子滾了幾圈。
“我怎麽又夢到他了!”
聞言,桓生大概猜到了什麽,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微微勾唇一笑。
突然,瑾歌撩開被子又坐起身來,看着桓生道:“快消失快消失,我不要做夢,快醒過來醒過來!”
“你醒了。”桓生忍不住再一次出聲,認真地提醒她。
‘咚——’瑾歌一扭頭猛地撞在床沿上,看得桓生都跟着皺了一下眉,感覺自己的頭都疼。
“小心。”
桓生想伸手去扶,見她擡起頭,眼裏因疼痛泛着淚花,疑惑的看着自己:“我的娘啊,好疼,疼死我了……那我不是醒了嗎……怎麽你還在這裏?”
“我?”桓生瞥了一眼旁邊的凳子,淡笑着看向她,輕聲答道:“我來了一會兒了,見你睡着,不便叫醒你,就坐在這兒等你醒過來。”
“你說什麽?!”
瑾歌只覺此刻腦子好像失去了什麽。
難道他就坐在旁邊一直看她睡覺?還說得這麽自然?還笑得這麽……這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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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算了吧。
這麽一折騰,瑾歌也算是在震驚中徹底清醒了過來,瞥了一眼桓生,頓覺尴尬,沒有再說什麽,捂着腦袋坐了起來。
聽到瑾歌的嚎叫,阿松和聽竹立刻就跑了進來,見兩人沒甚異樣,狐疑着走上前去。
“小姐,你醒了啊……”
瑾歌橫了他一眼,好像在責怪他桓生進門都不叫醒她。阿松看瑾歌這副窘态,竟抿嘴偷偷笑着。
桓生喚來聽竹端上雞湯,親自盛了一碗,端到瑾歌手裏:“娘親聽聞薛姑娘受了風熱,流了不少鼻血,所以特意熬了這紅棗枸杞烏雞湯,叫我拿來看望你。”
聽到桓生說流鼻血一事,自然想起那日之事……
平時臉皮厚過渝州城牆的瑾歌也尴尬得不敢直視桓生,硬着頭皮接過雞湯低頭乖乖喝起來。
桓生今日再見瑾歌,發現她比起那日,安靜乖巧了不少,心道這姑娘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呢?見瑾歌低頭喝湯,他突然又補了一句:“補血。”
“噗——咳咳咳咳……”
“姑娘沒事吧,”看瑾歌咳嗽得顫抖,桓生走了上前,接過她手裏的湯碗,猶豫着坐在了瑾歌的床邊,擡手想幫她拍拍背順氣,最後還是縮了回來,“這湯估計是有些燙了,還是涼一會兒再喝吧。”
見桓生坐在床邊,替瑾歌攪動着雞湯,好像要親自喂她一般,聽竹立馬識趣的拽了拽阿松,阿松一臉迷惑的狀态就被聽竹拽出房門了。
“怎麽了?诶诶诶,聽竹,你把我拽出來幹嘛?”
聽竹把阿松拽到小池邊才停下,嫌棄道:“你傻呀,讓公子和小姐單獨待會兒不好嘛,我們做下人的要懂得觀察形勢,察言觀色,為主子着想。”
“聽竹,”阿松怯懦的吞咽了一下,道:“為主子着想,我就該立刻給我家小姐遞杯水上去……”
“……”
房間內,瑾歌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一張小臉因為咳嗽憋得通紅,擡眼看着桓生那雙帶笑的眼睛,竟是從中看出了一絲捉摸?她沒說話,一把搶過碗仰頭喝了。喝過雞湯,房間裏再一次陷入沉默,桓生本就話少,瑾歌也出奇的安靜,這樣的狀态倒是好不習慣。
“姑娘風寒好些了嗎?”
瑾歌擡眼瞥了他一眼,覺得自己這般忸怩真不像自己,就仰起頭來,甩了甩手臂,扭了扭脖子,故作大方道:“好了呀!喏,你看,好着呢。”
“呵。”桓生不禁輕笑出聲,覺得瑾歌真的是有點特別,“那就好。”
看着桓生露出笑容,瑾歌不禁又多看了他幾眼,看他也回看她,瑾歌立刻轉開了視線,佯裝若無其事地吹起了口哨。
桓生搖了搖頭,側身又盛了一碗湯,一邊說道:“猶疑在波濤,憷惕夢成魇,方才姑娘睡夢中呼喊雲雲,掙紮不休,想是陷于夢魇,嗯?”
瑾歌看着桓生遞來的湯碗,沒有接,而是一臉茫然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剛剛說了些什麽。
看瑾歌那表情,桓生就明白了過來,輕笑出聲,又道:“剛剛姑娘是做噩夢了嗎?”
“呃……”瑾歌一時不知道怎麽答好,夢到你了,是噩夢嗎?見桓生出笑,以為他嘲笑自己剛剛的醜态,忙皺眉問道:“你聽到我喊什麽了?”
“嗯。”桓生正經的點了點頭。
“啊?我……喊了什麽?”瑾歌一臉驚恐,肯定不可能喊出名字吧。
“你說……”桓生頓了頓,似是在吊瑾歌的胃口,又似一本正經的在認真思考,“我忘了。”
“……”
“不過,姑娘想是夢到了什麽人。”
桓生這麽一說出口,原本想質問他是不是在胡說的瑾歌立刻僵住,眼珠不停的打着轉。
不會吧……
“這個人想必是……”桓生拖着聲音,還未說完,倒是瑾歌自己慌忙探身,一把拎着桓生的胸口衣襟,不可思議道:“你連是誰都知道?”
“我……”被瑾歌拽着領口的桓生微微後仰,以拉開和瑾歌的距離,一手還要穩住那碗雞湯,才只說出一個字,就被瑾歌打斷了。
“啊!你什麽都知道了!太丢人了!”
看到瑾歌仰頭倒下,将頭鑽進了被窩裏,桓生實在忍不住想笑:“我……還沒有說完呢,我不知道。”
聞言,瑾歌立馬從被窩裏直起身子來,瞬間湊到桓生身前,認真的問道:“當真?”
“嗯?”桓生輕挑眉頭,疑惑看着她。
“你真的不知道我剛剛夢到你了?”
瑾歌這一口誤,桓生就是再想忍住不笑,也裝不下去了,他微微低頭看着還不知道自己說錯話的瑾歌,那近在咫尺的容顏,透出靈動可愛,怎麽會是這麽呆傻一個姑娘呢?
“你夢到我了?”桓生輕柔的嗓音緩緩出口,似有清風徐徐之感,繞缭而來,傳入瑾歌的耳朵裏。不知是溫柔的聲音讓瑾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因為他雙眼透出的溫暖笑意讓她出了神,竟就這樣呆呆地望着他,這麽近,看得好清楚。
半晌,瑾歌才回過神來。
好不容易恢複如常的臉色瞬時又染上一層紅暈,生無可戀。
“啊——”
聞聲,阿松立刻以飛快的速度沖了進來。
“小姐小姐,又怎麽了?”
剛一進門,就看到桓生站起身來,揖禮告辭。
“姑娘病情好轉,如此生龍活虎,自是甚好,那桓生就先行告辭了。”
“……阿松,送……送客……”瑾歌扭過身來想喚來阿松送客,沒想到一個匍匐上身從床上掉了下來,腳還在床上。
“小姐,你慢點……”
離得最近的桓生立刻上前扶起她,只見她擡起頭來,額頭上赫然一個大包,想必是先前在床邊上磕的,這時已經腫起來了。
“姑娘容貌清麗可愛,磕碰留疤多不好,自當小心。”
什麽什麽?他說什麽?是誇我嗎?
臨走,桓生告訴阿松,叫他記得給瑾歌上點藥,散于消腫。
送完桓生回來,阿松就照辦拿來了藥:“小姐,你看看你,不出門都能把自己弄傷,傳出去多沒面子,還怎麽在小弟面前樹立威嚴!”
瑾歌白了他一眼:“別搶我話!”
“未來姑爺可真貼心,還叫我記得給您上藥……”
“你說什麽?”
阿松以為他說錯了話,便改了口:“柳少爺。”
“真的嗎?他叫的?”
“嗯。”
阿松心虛的點了點頭,随後看小姐不僅沒有說什麽,反而兀自端着銅鏡一本正經的打量着自己的臉,這讓他有點納悶兒了,便問道:“小姐,你何時喜歡照鏡子啊?”
“我撞了一個大包在頭上啊。”
“可你以前練武沒少磕碰,哪有這麽在意的時候?”
“呃,”瑾歌放下鏡子,笑道:“他剛剛說我容貌清麗可愛,我想看看什麽是清麗可愛。”
“公子不識得小姐真面目而已,不過小姐多照照鏡子沒準兒能女人一點兒。”
瑾歌立刻斂了笑容,木然的瞪着他,吓得他塗藥的手一哆嗦,疼得瑾歌‘嘶’一聲慘叫。
“輕點兒!”
阿松聽話地放輕的手上的動作,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小姐,看來你很喜歡柳少爺啊?”
“……什麽?!”
過了一兩個時辰,阿松正在院子裏幫瑾歌擦拭那些刀槍棍棒,瑾歌突然一臉嚴肅跑過來問他:“阿松,你覺得我喜歡他嗎?”
阿松吓了一跳,想了一下,應該是指的柳家公子,看小姐這架勢,該說是呢?還是不是呢?
“嗯……嗯。”阿松遲疑的點了點頭,看着瑾歌的反應,做好随時逃跑的姿勢。
“哦,我出去一趟,不用陪我了。”說完就往大門方向走去。
阿松看着她的背影,心道:最近真是反常啊,今天竟然走正門。